里的青楼妓馆规模皆算不得大,也没有著名的花魁坐阵其中,说起来它们应该走的是低端路线。当然这样的低端路线也未必就不火。男人逛这种地方,有的是追求高雅的情调,但也有仅仅是为了发泄一下身体的欲望。像玉露坊这样的妓馆,本身没有著名的清馆人吸引客人,靠得自然就是赤裸裸地皮肉生意了,而这种生意往往很得一些寻常之人的青睐。
只是这种低端的营销模式,所能赚取的金钱,比起那些拥有“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的花魁的高端青楼要少得多。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方腊攻入杭州之后,青楼行业成为受灾最严重的行当之一。
至于原因当然不难理解,乱军破城之后所要掠取的无非便是财色二字。在色字这一项上,如果说那些义军出于自身良知或是上层军令,还能对良家女子稍加顾忌的话,那对于青楼妓馆之中的这些风尘女子,那就可以用“肆无忌惮”来形容了。而对于这样的行径,便是义军的高层也说不出什么你们本就是干那些事的,我想不出我的手下有什么错。
在这种情况下,身处青楼之中的女子被糟蹋凌虐致死,或是不堪受辱而自尽的不计其数,杭州原本兴盛的风尘行业,几尽湮没。
杭州光复之后,青楼业自然是要迅速复燃的。然而,它原本的格局却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于原先的从业人员基本死伤殆尽,新开业的店面需要重新培养歌姬舞姬,这需要不短的时间。可杭州各行业百废待兴,那里容得了当地青楼行业花时间去恢复元气?
仿佛是猫儿闻到鱼腥,狗儿嗅到了肉香,觉察到这块市场真空的外地同行,自然蜂拥而入。后来经过一阵激烈的竞争,像连锁樊楼等几家本身有着底子与实力的行业翘楚迅速在杭州立住脚,并垄断了行业的高端市场。而像玉露坊这种招揽不到高端人才的妓馆,便只好做起了最基本的皮肉生意。
黄昏降临,听涛巷内一盏盏桔红的灯笼亮起,灯光照耀在地面的积水之上,水光斑斓。玉露坊前,站在门口拉客的老鸨顾不得衣衫的单薄和溅向自己的泥点,拼命地向行人介绍着楼内的姑娘。
第二二一章 初冬(中)
工夫不负有心人,在老鸨的卖力招呼下,一辆马车停在在玉露坊的门前。老鸨忙迎向前去,从车内接出三个中年男子。这三个男子皆是一身裘皮大氅,昏暗的灯光里看不清他们的面貌,但从其穿着上何谁都可以判断出,这三人非富即贵。
这种平时只可能去樊楼那种高端场所之人,此时居然来到自己的楼里,老鸨双眼放光,倍加殷勤地将他们拉入大堂。
“姑娘们,快出来接客了!”老鸨生怕客人跑掉,刚入大堂便扯开喉咙喊道。
三人微愕,为首地那人干咳一声,轻声朝着老鸨道:“休要大声嚷嚷,要最好的房间,最好的酒菜,最好的姑娘!”
老鸨忙掩住嘴巴,将三人引至一个龟公跟前,小声吩咐道:“给三位爷安排最好的房间、最好的酒菜,我去为三位爷挑选最漂亮的姑娘!”
三人被领到了二楼正北的一间大房内,这间大房装潢稍显夸张,诺大的房间全被布置成粉红色,房间正中是张用作饮宴的八仙桌,而桌子的不远之处便是一张挂着红色帷幔大床。如果用人的眼光看,这房间的装饰风格用一个形容的话便是:俗。当然,俗本就便是这玉露坊的风格。
不过今日进来的这三人显然也不是人。他们进入房间之后,解下大氅,摘下貂帽,却是江南三大商会的会长:盐茶商曹齐、丝布商徐前与瓷器商宋士远。
“哈哈!曹兄你找的好地方!”宋士远环顾房间一砸,笑道。只是他这笑语显然是反话。
“咳咳!”曹齐尴尬道,“我哪里知道我那车夫口中的好地方就是这等水平。”
“我说是去樊楼或是去黛楼,你们却不听。现如今杭州这地也就这两家的姑娘拿得出手。”徐前略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唉!我们何尝不想去。可如今咱们不是在与神工集团打对擂么,你又不是不知神工集团与樊楼的关系,咱们去哪儿还敢放心地说话么?”
“是啊,至于那黛楼,虽说与神工集团没什么关系,可它那里的姑娘,听说很多也是樊楼那李蕴的手下。万一我们不小心碰上了,也是有可能会泄露机密的。”曹齐与宋士远一唱一和。
“难道说全杭州的歌妓都与樊楼有联系?我们哪里有那么巧便会遇上,再说了,即便遇上,难道她便正巧是神工集团的探子?”
“杭州的歌妓当然不全属于樊楼,但那李蕴与李师师所开立的经纪公司,却挖尽了这江南之地的青楼红人,莫看那黛楼之中的几个头牌颇为风光,可她们其实都属于那家经济公司,黛楼只是花钱雇佣而已。”
“这李蕴与李师师是要把江南的歌妓一啊!唉,难怪其他的青楼只能走这俗气的路子。你说她们在京城呆得好好的,跑江南来抢人饭碗算怎么回事啊?”
“听说只是来巡视江南的樊楼分店,当然,凭了李师师的名头,我看是助这些分店吸引客人的原因大些。如今已经入冬,她们的回京之期,恐怕要到明年的春末。”
“是啊,在江南这段时间,这两人自然不会闲着,估计是见战乱之后江南歌妓锐减,她们便成立了那劳什子经纪公司哼,其实么就是变相的牙行单看这名字,我就敢断定,这公司的背后是那神工集团。”
“这简直是一定的,也只有那神工集团才会取这等怪异的名字,还有那什么董事长、总经理之类的职位真是不知所云!”
“呵呵,这神工集团本身就是异类,别看它如今锋芒正盛,但以我来看,过不了几年,它便会不容于皇上、不容于朝庭、不容于那些人士子那时,它的覆灭便是一刻间的事情。”
“不错!到那时我便把那樊楼给包了,咱们去那儿庆祝一番。”
“哈哈哈!到时曹兄要不要也把那李师师给包了?”
“这个么,放在以前那是断然不敢想的,可自从那醉杏楼没了之后,就一切皆有可能了。你看,她现在不是投到了神工集团了么,到时为什么就不能投到我的商行之下?”
“这倒也是!话说回来,那李师师确实是才艺无双,听说投入到那家经纪公司的歌妓皆受了她的指教,之后便无一不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