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着哩!”
刘存义抓了一把摆在自己面前:“那是,我从小就喜欢吃我二姐炒的花生。”
汤荣花眼里却噙上了泪:“存义,你……你早把俺忘了,忘得干干净净了。”
刘存义却大大咧咧地说:“哪能呀,二姐!我做梦还梦见过你呢!”
汤荣花一仰脸,喝了一大杯酒,放下酒杯,泪水流到了桌上。
孙成蕙也觉得哪里不对头了:“二姐,您……您碰到啥伤心事了?”
汤荣花仍然不说,抹干泪,强笑道:“还……还是喝酒吧!”又一杯下肚,才问刘存义:“存义,我就这么老相么,像你娘?”
刘存义挺真诚地说:“二姐,打我娘死后,我心里真把你当娘看的……”
孙成蕙马上觉得刘存义这话说得不妥,悄悄在桌下踢了刘存义一脚,笑着对汤荣花说:“二姐,你不老,一点都不显得老……”
刘存义却不以为然,注意地看了孙成蕙一眼,说:“小蕙,你踢我干什么?我们老家有句话:老姐比母!小蕙,你不知道,我娘被鬼子的飞机炸死后,二姐就成了我娘,给我做衣服,做鞋,连裤衩都给我洗。二姐不但在家里能干,在外面也能干,是我们村里最早的女党员,当过妇救会长,游击队指导员。一九四一年送我参车,一送六十里,我记得分手时我哭了,一声声喊着二姐!来,二姐,我敬你一杯!”
汤荣花却不喝了,只是默默流泪。
当晚,刘存义挺麻木地去教室上晚自习时,汤荣花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和刘存义同宿舍的赵清波无意中发现了,觉得事情挺蹊跷,忙去找了秦政委。秦政委便来看望汤荣花,问汤荣花怎么刚到就要走?!
汤荣花这才饮泣着,对秦政委说了:“……我……我不是刘存义的姐,我是他老婆呀!我十八岁就到他们刘家了,那时存义才十岁。存义十五岁那年,我正做妇救会长,带头送他去当兵,打鬼子,亲手把他交给了咱组织,可现在,他竟然把我忘干净了,我……我不走干啥!”
秦政委问:“汤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些误会呀?”
汤荣花摇摇头:“不是误会,存义说得很清楚,要和孙成蕙结婚哩。”
秦政委想了想:“汤同志,那你也不能就这么走嘛,我们还是一起做做工作,可以请他们孙政委一起做工作,孙政委也不会允许刘存义做陈世美的嘛!”
汤荣花仍没多少信心:“存义会听他们孙政委的么?再说了,孙成蕙同志又是他们孙政委的亲侄女……”
秦政委说:“我先去和他们孙政委谈谈再说,你先不要急着走,好不好?”
汤荣花又迟迟疑疑地问:“这……这一来,会不会影响存义的进步?”
秦政委怔了一下,叹息着说:“汤同志呀,你的革命经历也不短了,你想想,刘存义同志这样下去,还往哪里进步?你呀,心太善了,到这地步了,都还不把事情真相讲出来,还护着他。我看,这样下去对你个人没好处,对刘存义同志本身也没好处嘛!”
秦政委第二天便去找了孙立昆,把汤荣花讲的情况和孙立昆说了。
孙立昆不相信,反问秦政委:“你不会搞错吧?刘存义和那个汤荣花是不是真有婚姻关系呀?这么多年了,我咋没听刘存义提起过有这么个媳妇?”
秦政委叹了口气:“我们了解了一下,刘存义同志和汤荣花确有婚姻关系,而且,做得也太大胆了,影响肯定会很恶劣。连刘存义的部下赵清波营长都说,刘存义是陈世美——汤荣花不是旧时代的落后妇女嘛,是刘存义的革命同志呀。”
孙立昆想了想,打定了主意:“好吧,秦政委,你别说了,我亲自和刘存义谈一谈,如果情况真像你们说的这样,我饶不了他!”
秦政委又说:“这事怪刘存义同志,不怪孙成蕙,您千万别难为她。”
孙立昆这才询问道:“我这个侄女在你们学校还好吧?”
秦政委赞许说:“很不错哩,教员、学员反映都很好!”
孙立昆欣慰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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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汤荣花的突然出现,让赵清波的心一下子骚动起来。
赵清波在孙成蕙和刘存义的爱情公开化后,本来已经对孙成蕙死了心,这意外的情况一出现,赵清波坐不住了,带着佩枪再次找到了孙成蕙宿舍。那晚,刘存义已被孙立昆叫去谈话,对这一切尚不知情的孙成蕙正在房里放着留声机听歌。窗前亮着灯,孙成蕙的身影一直映在窗前。
赵清波在窗前徘徊好久,吸了五支烟,才扔掉烟头,毅然敲起了窗子。
孙成蕙从窗内伸出头,问:“谁呀?”
赵清波说:“是……是我,成蕙同志,你出来,我……我想和你说件事。”
孙成蕙不想出来,说:“赵营长,有什么事,请你到屋里说。”
赵清波坚持说:“成蕙同志,我们最好还是出来谈——刘存义欺骗了你!”
孙成蕙心里一惊,这才走出了宿舍的门,和赵清波一起走到了月光下的操场旁。
赵清波单刀直入,开宗名义就说:“成蕙同志,我告诉你,汤荣花不是刘存义的二姐,而是刘存义同志的老婆。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问问汤荣花同志,也可以当面去问刘存义。”
孙成蕙愣了好半天,才讷讷地说:“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赵清波说:“可成蕙同志,这是事实。刘存义同志堕落了,忘本了,抛弃了他的革命引路人汤荣花,也欺骗了你纯洁的感情……”
孙成蕙心里乱极了:“赵营长,你别说了,我不想听,啥话都不想听,我……我要去找存义,现在就去找他。”
赵清波说:“成蕙同志,你不要去找刘存义了,我们孙政委现在正在做他和汤荣花同志的工作,帮助刘存义同志纠正错误……”
孙成蕙定定地看着赵清波:“是不是你向我六叔汇报的?”
赵清波摇摇头:“这次不是我汇报的,是我们校领导去找的你六叔。”言毕,又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觉得和刘存义比起来,我……我可能对你更合适……”
孙成蕙怔住了:“赵营长,你……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清波扯着孙成蕙的手,一下子竟在孙成蕙面前跪下了:“成蕙同志,我爱你,从见你的第一面就爱上了你……”
孙成蕙惊呆了,想把赵清波拉起来,又不敢,连连后退着说:“赵营长,别这样,千万别这样,你站起来……”
赵清波却不站起来:“成蕙,我晚了一步,不能再晚第二步了,今天你不答应我,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远处,隐隐约约有几个巡逻哨兵的身影在晃动。
孙成蕙更紧张了:“赵营长,你……你先站起来,好不好?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你……你不站起来,我……我就什么也不和你说了……”
赵清波这才站了起来,一把搂住孙成蕙,热切地对孙成蕙说:“成蕙,答应嫁给我吧!你答应吧!不说刘存义有老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