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而逃的理由。
打来电话的是徐非。
“温老师,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吧。”
电话里徐非的话都带着颤音。
“怎么了?”
“又丢了一具尸体......这回有点难办。”
温玉急忙往回赶,秦晋荀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徐非的音量很大,他也听见了。
温玉的心情很沉重,原本陈尸房的事,她身为负责人就难辞其咎,这刚送来的遗体的失踪,简直是雪上加霜。
死去的女孩儿是家中独女,家人早已悲痛难当,一时之间听闻出了这种事,父母几乎魔怔了,守在殡仪馆门口不肯离开。
刚报完警,温玉揉揉太阳穴,心神俱疲,徐非面露难色的敲门进来。
“温老师,遗体家属冲上来了,要找你,你要不要避一避?”
话音未落,几个人就推开徐非,闯进了温玉的办公室里,为首的中年男人一进门就大喊起来。
“狼心狗肺的东西,连死人的钱都要挣,你把我女儿的尸首还给我!”
温玉试图安抚他们的情绪,“这件事我们正在调查——”
“调查个屁,外面的记者都跟我说了,你们把我女儿的尸体卖了,还在这儿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呸——”
一口吐沫喷到了温玉脸上,温玉来不及躲避,只好闭上了眼睛忍耐。
“温老师。”
徐非连忙掏出纸给温玉擦脸,回头连声高叫。
“保安!保安快把他们都带出去。”
一听到要赶他们走,那几个人更加愤怒,有人一把将温玉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用脚泄愤似地踹着椅子。
女孩儿的妈妈哭着想要上来揪温玉的衣服,被徐非和闻讯赶来的两个同事拉住,另有亲属抄起了办公室的垃圾桶,一没留神,一个垃圾桶整个儿倒在了温玉的身上,咖啡渍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
温玉几乎被气笑,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办公室的垃圾桶还算干净,没有剩饭剩菜的汤汁。
警察终于赶过来,带队的是刘子科,三下五除二制住了那几个家属,一见温玉狼狈的样子,刘子科瞪大了眼睛就要把这些人押回局里。
“算了吧,我不想追究。”
温玉脱下脏了的外套,面上清冷,径直走出办公室。
刘文绅抱着胸,站在角落看着这一场闹剧,见温玉看过来,撇了撇嘴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无人的走廊上,温玉豁然转身。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秦晋荀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而后,一件戴着温度的西装外套罩上了她的肩膀。
单薄的白衬衫下,他有力的肌理隐约可见。
“擦擦吧。”
“热闹也看过了,你该走了。”
温玉扯过帕子胡乱地擦着,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通,温玉的情绪还是有些受到了影响,冲着秦晋荀说话的语气也更糟,无法责怪死者家属,她更希望能跟谁吵一架,纾解心中的烦闷。
秦晋荀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他干净整洁的模样,浑身充满着禁欲的气质,温玉恶向胆边生,脱下他的外套,粗暴地擦着。
如愿地看见秦晋荀眉头拧了起来,但他还是忍下了,只是盯着温玉露在外面的圆润的肩膀,喉结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空荡荡的走廊尽头,突然有人喊她,温玉回头,是殡仪馆的保安老刘。
老刘搓着手,有些惶惶不安,看了一眼秦晋荀又将目光移到温玉脸上。
“温老师,你没事吧。”
温玉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哎,那女孩子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活着的时候毁了容,死后也不安生......温老师有什么线索么。”
温玉又摇了摇头,老刘捡了几句安慰的话说就离开了。
他走得很急,到转弯处没看路还踉跄了一下,看着老刘离开的背影,温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尸体都是蒙着白布运进来的,老刘知道那是具二十多岁的女尸也就罢了,怎么会知道女孩儿生前毁了容?
她抬头,便看见秦晋荀洞悉了她的想法一般,冲她微微颌首。
“就是你想的那样。”
最熟悉殡仪馆的人......
猜测被秦晋荀肯定,温玉也并不高兴,她盯着秦晋荀那张英俊得过了分的脸,冷冷地开口。
“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你难道喜欢玩养成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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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你不一样
许是那个男人对一切表现得太过洞若观火,根本没想到会听到预料之外的话,突然被她信口讽刺,秦晋荀那愕然的神情让温玉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隔天下午,小胡过来办公室找温玉,带着愧疚将一个U盘递给她。
“温老师,系统修好了,之前那具丢失的尸体信息也查到了,你要看看么?”
温玉颌首,“好的辛苦了,给我吧。”
U盘插进电脑,温玉很快就调出了那具尸体的档案,她迅速浏览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特殊之处。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被法医判定为酒后失足落水溺亡,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证件,也没有接到报案说谁家里有失踪人口,尸体就这么一直存放在诸城殡仪馆。
没有疑点,一条路被堵死,温玉只好再顺着女孩儿的尸体这条线找线索,打开值班记录,温玉的视线在某一行微凝——女孩儿的尸体运送过来的那天,正好是老刘值班。
对比之前老刘的表现,温玉心中已然起了怀疑,再发现那天的监控录像丢失的时候,她心底隐隐地涌起了一阵果然如此的感叹。
下班之后,温玉没有惊动任何人,从后门悄悄走出了殡仪馆,殡仪馆的后门临街,有一条马路从中穿过,左右都有红绿信号灯,温玉凝神看去,漆黑的探头中有红点一闪一闪。
又转了一圈,天色昏昏沉沉,天边的积云厚重地仿佛要压下来,路灯鳞次栉比地亮了起来,她裹了裹外套,正四处张望着出租车,蓦地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面的道口,秦晋荀正安静地站在红色的信号灯下,神色淡漠地看着空旷的马路,他风衣的一角被风扬起,周身似乎裹杂了一层透明的薄膜,将他和城市彻底地隔离开来,此刻往来无车,一个小青年从他身边经过,见马路上没有车辆,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小跑地就穿过了马路。
秦晋荀依旧安之若素。
隔了十多秒,绿灯亮起,秦晋荀才双手插着衣兜,不紧不慢地顺着人行横道走过来。
温玉心中莫名地起了一丝波澜,秦晋荀这样狂妄的人,不说极端反社会也就罢了,竟然还会这样遵守交通规则?
不屑规则,却又遵循规则。
“温玉?”秦晋荀也看到了伫立着若有所思看着他的温玉,眼神中闪烁过一丝莫名的光彩,薄唇抿了抿,声音微凉。
“你在这儿等我?”
被他没头没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