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保证那份证据的隐蔽性,怎么还会有心思写这些平常也很少会碰,逻辑不通的、生硬的论文出来?”
有什么念头在脑中忽然炸开,温玉的话语有些不连贯,
“我、我......你觉得,我爸爸写这个是有什么目的的?”
“我现在还不知道。”秦晋荀沉沉地说,“我需要研究。”
温玉默默地将那一摞厚厚地论文手稿交给了秦晋荀,沉默了片刻,她抬起头,目光平静下来。
“走了,先去吃饭。”
按照秦晋荀的要求,温玉将家中父亲的学术研究手稿全部都找出来,尤其是温仁遇害前半年以后的,让秦晋荀带走。
可能是由于思虑太过,她又不可抑制地做了一整夜的梦,半梦半醒间天已是大亮。
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温玉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神,出于某种原因,她今天并不想去警局。
在公寓附近的饭店订了营养餐,温玉打车到了中心医院的特护病房。
季景然刚做完上午的检查,看见温玉进来,温润的面上带了清浅的笑意,惹得给他检查的小护士欲说还休的迟迟不舍得离开。
“谢谢。”
季景然冲小护士点点头,小护士意识到自己的愣神,倏尔就红了脸,推着车低头就出去了。
温玉看着季景然保持着有礼貌的笑容,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来,后者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面上包容更多。
“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
她伸手将带来的营养餐逐一打开,饭菜的香味瞬间就弥漫开来。
“幸亏你没出什么事,不然,我真的要内疚死。”
季景然躺在病床上,看着她忙碌着,眼睛里有一簇簇的光芒不断闪动,屋子里的暖风开得很足,温玉已经无意识地挽起了袖子,他却丝毫不觉一般,袖口、胸口都系得十分规整。
温玉还在情不自禁地责怪自己,“那天是我太不小心,明明已经察觉到古怪了,却还顺着邱峻的话走了,要是我不离开......”
“要是你不离开,刘子科恐怕就要去救我们两个了,更麻烦。”
季景然笑着接口,“而且,你不知道我多庆幸你没事,真的。”
他的目光里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情愫,温玉有些狼狈地避开站起来,眼神躲闪。
“你......你不热么,房间这么热还穿这么多,我去找护士给你换一套短袖。”
“哎。”季景然迅速抓住她的手腕,伸展间手背上的针一扯,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温玉连忙回头,反抓住他的手腕。
“别动。”
她将针管重新推进去,胶带贴好。
动作间,季景然的袖子往上窜了窜,温玉的眼前划过一道青紫——
季景然骤地收回手。
“这是——”温玉皱起眉头,正要仔细看。
“我来的,不是时候?”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分外熟悉的声音,温玉一回头,门口,秦晋荀衣着规整,皮鞋簇新,通身的高贵气质,只有手上提着一个隔隔不入的保温盒,温玉看着,莫名的眼熟。
季景然低着头将袖口整理好,才又慢慢恢复了从容,抬头笑着看向秦晋荀。
“秦......教授,您怎么来了。”
秦晋荀的视线在温玉刚才攥住季景然手腕的那只手上一扫而过,勾了勾唇,周围却开始低气压蔓延。
他抬了抬手,“我妈听说我有同事住院,煲了汤,让我过来看看,不过我想她可能是过虑了,季检的伙食不错。”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温玉,不爽显而易见。
温玉莫名就有了如坐针毡之感......
秦晋荀随手将保温盒放在进门处,脱了外套搭起来。
季景然好气又好笑,“不是伯母让你带给我喝的么?你把汤放的那么远,我怎么够得到。”
秦晋荀抿唇不语,倒是温玉一下子找到了活脱离这种奇怪的氛围。
“好了,晋荀你先坐吧,我来弄就可以了。”
说着,温玉走过去来将汤端出来盛碗,又将季景然的病床摇高,才拖着一张椅子坐在季景然的床头。
秦晋荀见状,警惕地问道,“你干什么。”
温玉疑惑地“啊”了一声,还没开口,季景然就似笑非笑,学着秦晋荀往日不屑的口吻回答道。
“我的手,打着点滴,怎么喝汤?当然是要温玉喂了。”
“你可以选择不喝。”
“毕竟是伯母一片心意。”
“呵。”
“......”
“......”
场面一度极其尴尬......
温玉忍不住抚额,本以为秦晋荀桀骜不按常理行事,但季景然总是个方圆周全的君子,两人对上的场面,她连做梦都觉得不可能发生。
可是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那个......”正想要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的温玉,刚期期艾艾开了口,突然见到秦晋荀动了。
他生的大长腿,仅仅跨了三步就走到了病床前,一手将温玉捞起来,转而自己坐到了椅子上,第一次笑容中露出了他洁白的牙齿。
这一下,不光是温玉,就连季景然都忍不住往后仰了仰,目露怪异。
“你干什么?”
秦晋荀动作优美地端起鸡汤,勺子在里面搅了搅,盛了满勺,甚是体贴地送到了季景然嘴边。
“喂你喝汤啊,季检。”
然后在季景然睁大眼睛呆滞的一瞬间,迅速将汤勺塞进季景然的嘴里,一滴不漏。
鸡汤鲜美,不油不腻,季景然却变了面色,脸上的表情几秒内都没有缓和,口中的汤不上不下,最后艰难地咽了下去。
“再来一勺。”
秦晋荀作势又要喂,季景然连忙阻止。
“秦教授来,不光是为了探病吧。”
秦晋荀动作一停,拿着碗的那只手食指轻叩,季景然心下一松,厌弃地看了一眼那只勺子,终是苦笑了一声表示服气了。
大挫敌军士气,秦晋荀这才满意地收回手,放下了碗,顺便将椅子往后撤了撤。
季景然这才觉得那股子不得劲稍稍褪去了。
不光是季景然,就连温玉也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伸手抚了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因为证实了邱峻案发当天现场有其他人在场,你被绑架,虽然倒霉,但是也算间接地洗脱了一部分罪名。”
秦晋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语调微微上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玉在其中听到了隐藏颇深的幸灾乐祸,“但是真凶一日没有被抓到,你的嫌疑就无法彻底洗清,你的口供自然也无效,不过,警方不会采纳,不代表我不会,所以我这一次来,就是想问问你——他们为什么会留你一名,甚至任由警方将你救走!”
他语调的转变突兀,空气陡然间微微凝固,温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
的确,若只是单纯的想要除去邱峻,完全不必大费周章地嫁祸给季景然,再将他绑架走,若说是想利用季景然,只是囚禁的这几天,也没有人杀了他取他的内脏,甚至在撤离前也让季景然独自安稳地呆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