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法,从中归纳出一般的规律。
他发现,这个“是”总是有一个不可分割的、联系在一起的词,就是主词。
与“是”联系在一起的总是主词,一句话中总要有一个主词,即使是无人称句都要假设一个主词。
在主词不变的情况下,谓词可以变来变去,甚至于谓词可有可无,比如可以说“有这个人”,而“在哪里有”或者“他是什么样”的这个都可以不说。
谓词可以是变的,甚至可以没有,而且有些主词可以变成其他主词的谓词。
往往很多主词一方面作为主词,比如说“人”,“人是有理性的动物”,此时“人”是主词;但也可作谓词用的,比如说“苏格拉底是人”。
但他发现有些主词是绝对不能作谓词用的,只能作主词用。
比如“苏格拉底”,比如说专名,只能作主词之用,再不能用来作其他主词的谓词。
专名表示的是独一无二的个别实体。
比如我们所熟知的哲学家苏格拉底就独一无二,尽管他已经死了,但只要一提起就会知道所指的是生活在公元前300多年前的那个哲学家苏格拉底,他是独一无二的个别实体。
个别实体的特点就是不再用来述说其他的实体。
亚里士多德认为这种个别实体,就是“作为存在的存在”,“作为是的是”。“是”是什么?什么是“是”?真正说来,只有个别实体才是真正的“是”,其他的事物都是由这种个别事物的“是”所承担的。
个别事物承担一切其他的存在,比如属性的存在,关系的存在,数量的存在,等等,是承担其他存在的一个基本的基体,主体,这是一个承担者,或者说是一个载体。
作为一个载体,各种事物的种种性质如关系、数量、变化、静止等都是由它来承担。
所以讲一个东西“是”,其最终是什么呢?就是个别实体。
有一些既可作主词又可作谓词的概念,比如说“人”,“动物”都属于“类”的概念或者“种”的概念,它们也可以称之为实体,但只是第二级实体。
我们可以对人作很多的描述:人可以制造工具,能说话,有理性,等等。
所以人也可以作实体;但只是第二实体,第一实体肯定是个别的人,比如张三、李四、苏格拉底等,这才是第一实体。
由于有第一实体所以才会有第二实体。
如果没有第一实体,如果所有的人都死了,那“人”就不存在了。
所以个别实体才是第二实体的基础,个别实体才是第一实体,绝对实体。
这是亚里士多德在他的《范畴篇》里提出的第一实体,是从逻各斯里分析出来的。《范畴篇》为亚里士多德早期的著作,但是后来在《形而上学》里他又改了,把第二实体、种当作了真正的实体。
亚里士多德的麻烦就在此,他有很多说法不一致。
后人对他的解释众说纷纭,都解释不清,只好就事论事,承认亚里士多德在后期的观点有所改变。
有人说他在第一实体与第二实体之间“动摇”,或者在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之间“动摇”。
列宁也曾这样说过。
我国的这些西方哲学史家也采取这样的方式来解释。
汪子嵩先生曾说:亚里士多德这是一种动摇,他自身与自身不一致。
但是这种说法没有深入到亚里士多德本人的思想内部,去分析他为什么这样动摇,他这样动摇是否有他的不得已。
像亚里士多德这样头脑清晰的哲学大家,他动摇肯定会予以说明的。
他如果要抛弃他自己以前的观点,就会对以前的观点进行批判,甚至于作出检讨,但他没有。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早期的观点仍然在后期里面出现。
所以我们说他动摇了,一会主张第一实体,一会儿又主张第二实体才是真正的实体,种和类才是真正的实体,他后期有些说法可以证明这一点。
哲学家为什么那么容易动摇呢?而且动摇以后又动摇回去了,这里面肯定有些问题。
我认为亚里士多德的变化不是由“动摇”造成的,不是由于他对某个观点不坚持、不坚定,或者一会坚持这一方一会儿又坚持另一方,而是由于这个实体概念本身有一种内在矛盾性。
个别实体概念本身就自相矛盾,必然会被解释成一般实体。
个别与普遍的关系,一和多的关系之间有一种辩证的关系。
如果不深人到这样一种概念里面去,我们只好说亚里士多德是一个不高明的哲学家。
他自己的概念都不统一,与孔子没什么两样,孔子就是一会儿这样讲,一会儿那样讲,叫人去悟;亚里士多德甚至不需要去悟,其实就是胡说八道。
我们应该深入到他思想的内部。
应该说,即使在《形而上学》里,亚里士多德也从来没有放弃其《范畴篇》的立场,就是:个别实体就是绝对实体,个别实体就是“这一个”,比如说苏格拉底。
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里一开始就谈到“这一个”,就是从亚里士多德那来的。《精神现象学》里的“感性确定性”一章,我们可以当作是亚里士多德实体学说的注解。
黑格尔倒是把握得很准确:如何从“这一个”里面,通过辩证的进展,然后逐步发展出共相来。
我们这里作具体分析就是说,个别实体作为“这一个”,本来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说的。
后来恩格斯在他的通信里面,谈到文学,谈到小说的人物形象时,就引用了黑格尔的概念,即“这一个”作为艺术的典型,就是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是不可重复的。
这是恩格斯对于“这一个”的美学的解释。
这个美学的解释应该是比较精当的,就是“在一切细节的真实以外,还要有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就像老黑格尔讲的‘这一个’。
我们讲林黛玉,贾宝玉,猪八戒,这些人物都是不可混淆的,只要说“林黛玉”三个字,我们就知道她的全部特点,都知道林妹妹是个怎样的人物,所有丰富的特点都浮现在我们脑海之中。
但我们不能给她下个定义,甚至不能说她,一切描述都是不够的。
如果要把她作为第一实体,那就是不可说的。
一切说都只涉及到她的属性,而不涉及到她本身,对她本身我们只有保持沉默。
就像维特根斯坦讲的,你把所有能说的说了以后,对那个不能说的就要保持沉默。
但问题是亚里士多德不愿意保持沉默,他立足于语言,偏要说。
什么是作为存在的存在,就是实体;什么是实体,就是第一实体,第一实体就是“这一个”;那么什么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