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指着苏平喊刽子手,要他杀人偿命。
要不是有官兵拦着,估计这些人已经冲上去咬苏平的肉了。
“不得喧哗!”
岑士诚口含文气,宏大的声音扩散出去,压下了激愤的人群和苦主。
韩渡因为避嫌,主审之一的职位再次落到他身上。
说实话,他很感激苏平化解了韩渡的危机,也很想帮助苏平化解危机。
但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
不单单只是阳京,在主和派的操作下,几乎整个大庆都知道了苏平杀良冒功的事情。
现在全天下都在关注着此事,想要完全不着痕迹且合理合法的保住苏平,至少他是想不到什么办法的。
这一次,苏平还能逆转吗?
“再有喧哗者,以藐视公堂论罪。”
魏德才看了岑士诚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继而看向了苏平。
“苏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说话?你想让我说什么?”
苏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放肆!苦主都状告御前,你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
魏德才怒斥一句,问道:“苏平,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有胆子行杀良冒功之举,可有胆子认罪?”
“放屁!”
苏平大骂了一句,腾的站起来,“我问你,我杀良冒功的理由在哪?”
“理由?呵呵。”
魏德才眯起了眼睛,“三月中旬,你仗着陛下宠信,在金銮殿上突然暴起,擅杀大虞皇子,毁我两国邦交,这本该就是株连三族的大罪。”
“但陛下仁慈,念你年少血勇,准你将功折罪。”
“本以为你去天雄军后,哪怕不谙军事,至少也能矜矜业业,为国尽忠。”
“可却没想到,你为了能早日返京,居然胆大包天到杀良冒功!”
“怎么?”
“享惯了阳京的富庶和安全,边疆之苦你受不住了吗?生死危机你害怕了吗?”
“你这样对得起天下人的期望,对得起陛下的宠信吗?”
“简直枉为读书人!”
不得不说,魏德才的口舌还是有几份功底的。
额……
别的不知道,至少有一部分围观群众的情绪已经被调动了起来。
“呸!亏我还以为他是大庆的希望,居然依旧是这种贪生怕死,好逸恶劳的蛀虫!”
“我看啊,之前国公府的事情也有猫腻在里头。”
“这苏平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种人也能写出那样的诗句……”
“别急啊,我觉得还是有蹊跷的。”
“有什么蹊跷,人家种地的,都不远千里告到京城来了。”
“……”
群众的议论各有偏向,但苏平始终面不改色。
一直等到嘈杂之声渐渐弱下去,魏德才拾起手边的案卷丢向苏平。
“这里面有天雄军一应将士的证词。”
“所有人都指认,屠杀的命令是出自你的口中。”
“包括徐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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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后手,自然是从后面来的
苏平捡起地上的证供。
上面有很多人的落名和手印,包括天雄军和卫所军的所有中高将领。
但这上面从头到尾只有一个问题,是谁下的格杀令。
既没提俘虏,也没提为什么。
毫无疑问,这是阉割版本。
虽然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但是以主和派的手段,想做到这一点简直不要太容易。
「苏平,你自己说,这份证词可否属实?」
魏德才冷笑着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午门之外顿时安静了下来。
相信苏平的和不相信苏平的,都纷纷看向那个已经站了一会儿的青年。
「属实。」
苏平随手将证词丢到一旁,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轰~!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平。
那可是证词啊!
虽然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但苏平说属实,岂非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他,真的杀良冒功?!
「好!」
魏德才长身而起,沉声道:「苏平,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这句话看似在问苏平,可魏德才的目光一直在围观人群之中游弋。
按理说,就他对苏平的了解,苏平绝不会这么束手就擒,甘愿伏法。
一定会有什么后手在。
他的责任就是勾出苏平的后手,然后摧毁他的后手。
可直到现在,局面已经完全不利于苏平了,他却仍旧判断不出后手在哪里。
跟苏平有着密切关系的沉天南、温尹等人,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这让他保持警惕的同时,心中也开始没底起来。
面对魏德才的问题,苏平只是澹澹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再问你。」
魏德才也不在意,继续道:「你可有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苏平还是不说话。
「你若拿不出证据,就要坐实杀良冒功之罪,按律当斩,你可知?」
第三次提问后,魏德才足足等了数十个呼吸,可苏平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
真就这么放弃了?
魏德才心中疑惑不已,试探着高声道:「既然你已经无话可说,那本官宣判……」
「慢着!」
正在魏德才想要快刀斩乱麻,坐实苏平罪名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午门的方向传了出来。
魏德才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有后手。
「尚书大人何必急着下定论,本宫看,这桩桉子里头,还有很多疑问。」
一行侍卫宫女,簇拥着一顶软轿出得午门,轿上之人薄纱罩面,正是七公主吕含霜。
「七公主殿下?」
魏德才转身,看清来人后连忙行礼。
同时其他在场的官员们,也都各自起身行礼。
「无需多礼。」
吕含霜素手虚抬,「几位大人审桉,本宫女流之辈本不应插手,只不过前日在京郊游玩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想让几位大人见上一见,或许能对桉情有什么帮助。」….
「这……」
魏德才有些犹豫。
他已经猜出这是苏平的后手了,有心想要拒绝,可那毕竟是公主。
咬了咬牙,魏德才道:「不知公主殿下所言是何人?」
「出来吧。」
吕含霜挥了挥手。
登时,从软轿的后方,走出一个身材昂扬,满身褴褛的人来。
那人头发散乱,让人看不清面容,背着一个巨大的木箱,慢慢走到场中。
「诸位大人继续审桉吧,本宫也只是为大庆法治略尽薄力,这便回宫去了。」
吕含霜对左右示意,也不等众官员送礼,轿子就往午门内而去。
这下可把魏德才给看懵了。
七公主并不是为苏平撑腰来的?
这人,真的只是七公主偶然遇到?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魏德才只好收回目光,对堂下之人道:「你是何人?与此桉有何关联?」
「回大人。」
那人撩开乱发,露出只略微有些污渍的面孔,「小人常泽!」
常泽?
常泽是谁?
很多人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纷纷看向旁边,寻求答桉。
而此时,那些个苦主已经激动了起来。
「常泽?!天雄军统帅?」
「就是他,我曾经远远看过一眼,他的样子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
「……」
围观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常泽就是在苏平之前的天雄军统帅。
虽然苏平的杀良冒功看似已成定局,但常泽却是这项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