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法子不错。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可惜,这只是百姓的想法,不是三位主审官的。
魏德才流露出轻蔑的神色,而岑士诚则是皱起了眉头。
这么简单的方法,他们怎么可能想不到?
为什么他们没选择这么做呢?
因为这对本案根本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孙必兴的才华再高深,与孙伯亨、韩渡的理念再接近,就一定能证明他们没有舞弊吗?
不能。
所以,在他们看来,苏平还是年轻了。
不过,魏德才倒是因此微微放下心来,也懒得去犯众怒制止。
岑士诚心情沉了下去,但因为沈天南的话语,对苏平仍旧抱有一丝希望,同样也没有出声干扰。
就这样,苏平摇身一变成了考官,负责考校韩渡三人的策论功底。
很快,场中搭起了三个隔间,韩渡三人被捂住了口眼分别带进隔间内。
“在下苏平,三位想必都认识。”
苏平对摘下眼罩的三人微微行礼,“如果你们还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就请在面前的空白纸张上,回答我提出的问题。”
三人皆是口不能言,看苏平的目光有诧异,有哭笑不得,也有激动。
这特么的,苏平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座师?
顿了顿,确认三人都听清了自己的话后,苏平接着说道:“请三位作答,如果将蛮王扎哈什送回草原,蛮族,以及大庆,会发生什么变化?”
话音刚落,午门广场瞬间陷入了死寂。
片刻后,惊涛骇浪平地起!
“什么意思?将蛮王扎哈什送回草原?!”
“那可是王爷九死一生才活捉回来的,送回去?疯了吗?!”
“苏平这是怎么了?他怎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
仅这片刻,苏平在民众心中的形象几乎崩塌。
而苏平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三位嫌犯可以开始作答。
“这……”
骆荣忍不住扭头看了看另两位,发现他们同时露出了极为凝重的表情。
然后他就更迷茫了。
苏平犯了众怒,岑士诚一脸凝重可以理解,怎么连魏德才也是这样?
魏德才不是应该高兴吗?
骆荣百思不得其解,见两人都没有制止苏平,控制局面的意思,他自然也不会去出这个头。
时间慢慢流过。
苏平甚至还要了张凳子坐下,任凭周围在如何议论纷纷,始终都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一刻钟之后,韩渡最先开始动笔。
再过两刻钟,孙伯亨跟孙必兴几乎是同时落笔作答。
又过去半个时辰,孙必兴最先停笔,接着是孙伯亨。
韩渡几乎是卡着一个小时的点才停下,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苏平也不拖延,当着所有人的面,就开始诵读三人的答卷。
从孙必兴的先开始。
文章中先是说明了蛮王扎哈什对大庆的重要程度,从民心民情、到国与国之间的较量。
接着又说如果将蛮王扎哈什送回草原,有这段囚禁的经历在,扎哈什王绝不会对大庆感恩戴德,反而会为了自己再蛮族中的地位,对大庆展开无休止的报复。
与此同时,大庆百姓会与朝廷离心离德,埋下天大的祸根。
结论是不能将扎哈什送回北州。
这篇文章念完,四周的叫好声不绝于耳。
民心就是这么容易引导,经过这篇文章,许多百姓的心里已经开始向‘没有舞弊’倾倒。
接下来是孙伯亨的。
随着苏平的诵念,四周的声音反而渐渐小了下去。
因为,这篇文章,几乎跟孙必兴写的没什么区别。
看吧,人家父子就是这么心有灵犀。
当然,在孙伯亨的位置,看的要比孙必兴更加深远一些。
结尾处,孙伯亨指出,要将蛮王扎哈什送回草原并非不行,但前提是,必须要有确保的手段,让扎哈什王的生死掌控在朝廷手中。
这样的话,扎哈什王回到草原,反而是减弱了蛮族敌对大庆的力量。
文章念完,百姓们没有急着去评价,纷纷开始思索这么做到底行不行。
而韩渡的文章比之前两者,则要直白精简许多。
前半部分的论点几乎一样,在陈述送走扎哈什对大庆有什么影响。
而后半部分,则是提出了一个猜想。
老蛮皇死了,扎哈什王会不会参与到蛮皇之位的争夺上?
基于对蛮族内部的了解,韩渡列举的数种扎哈什王回到草原后的发展方向。
有因为被擒获而失去地位失去王位,最终沦为一个普通的蛮族的。
有王位保住,但选择了臣服于新蛮皇的。
有知耻而后勇,开始与其他蛮王一起,角逐狼居胥山的。
很明显,最后一种蛮族内战的情况,能让大庆安稳很多很多年。
这种论点,极大的开阔了百姓们的视野,让他们不再只一味的进行反对,而是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利用这个蛮族的俘虏。
而此时的苏平,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赌赢了。
韩渡三人交的答卷,完美符合了他心中的预期。
单单只看着三分答卷的表面,就足以让民众去相信舞弊是子虚乌有之事。
有这个前提在,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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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属下举十三,见过大人!
“可惜,连韩大人也想不到具体实施的办法么?”
苏平摇了摇头,似惋惜似不屑,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然后将三份答卷交给郎官,“三位大人,请过目吧。”
这是一个必要的步骤,以此来证明苏平所念诵的真的是答卷上的内容。
待传阅完毕后,魏德才定了定神,道:“苏平,本官知你才高八斗,心思比常人活络。”
“这三份答卷,也的确证明了他们三人才华出众。”
“可是……”
魏德才双眼微微眯起,话锋一转:“一样证明不了他们是清白的。”
话音刚落,百姓们就闹腾了起来。
“这还证明不了吗?”
“他们这样的,还用得着舞弊吗?”
“就是就是。”
“……”
砰!
惊堂木落下。
“情是情,法是法,大庆是依法治国的。”
魏德才朗声道:“才学,难道能代表品性吗?想要证明没有无比,就必须要有实际上的证据。”
岑士诚脸色灰败,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个声音从矮台后方传来。
“魏大人,传张继贤问话吧。”
岑士诚跟骆荣猛地瞪大了双眼,而魏德才则是浑身一僵。
这个声音,来自后方那个暖帐,来自……贾红衣!
“……下官遵命。”
魏德才根本不敢反驳,只能挥了挥手,让人将张继贤带上来。
看见这一幕,苏平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他知道,这波稳了。
说来也是可笑,若不是贾红衣开这个口,包括苏平在内,所有人都没想过要提审张继贤。
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
没过一会儿,张继贤上来了。
仅仅只是站在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