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他满脸焦急,便不忍心:“没事,就是有点头痛,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正因为老毛病了,我才担心!”他幽幽道,难得的正经。
慕蔚风也凑过来:“闫师弟,招招师妹,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是先去找刘老爷子?还是先在刘村找井?”
“我觉得,还是先在刘村找井。”金妙挥手打发掉自己的祥云,就道。
“不好。我觉得咱还是应该先去找刘老爷子。”我边按压两旁额角,边说。
“对,如果咱不先和老爷子通个气,恐怕想在刘村行动也不容易。”闫似锦搀扶住我,像对待个病人。
“今儿初几?”我问。
“问这干嘛?”闫似锦明显紧张起来,面色并不活泛。
正此时,我们就见刘老爷子的贴身小童自晒谷场内走出,板着一张脸,目不斜视的直走到我们几个面前站定。
“老爷子说了,他不想见你们。还是老规矩,带着阿蒲来见,其余免谈。”
他这话说得正经,不由令我觉得好笑。当初刘老爷子这么说还成,毕竟他有砝码。可闫似锦早溜了,他居然还这么拽,就未免有点那个了。
我便朝那小童笑:“你们老爷子知不知道,捆仙绳丢了?”
“知道。”小童依旧目不斜视。
“那知不知道人//质也跑了?”
“知道。”
“那还让你来传这种话?他怎么确定,我们一定会听话的去找阿蒲?”、
小童便将目光转向闫似锦,一个字一个字道:“你以为若不是老爷子故意放你走,你能逃得了?你以为捆仙绳那么容易被偷走?”
一句话问得闫似锦沉了脸。而小童又道:“不信你摸摸怀里,捆仙绳还在不在。”
闫似锦果然伸手入怀,就白了脸,朝我摇摇头,表示捆仙绳的确失踪了。
我们几个都一头雾水瞧向小童,小童就又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老爷子说,你们一定会先去找阿蒲。因为找不到阿蒲,你们就找不到龙母下落。因为,你们更想知道奕风的真正死因以及整件事的真相。因为,十五要到了。”
他居然朝闫似锦呲牙笑,笑得阴森森,“老爷子说,最后那句话是送给你的,你一定懂。”
言罢也不等我们说何,小童便又折身回转。我们几个只傻愣在原地,我满脑子里都是小童最后那个笑,以及那句话。
送给闫似锦的话,他一定懂?十五就要到了?什么意思?
我只觉头更痛,这次连大力按压额角都不顶用。而金妙就叹口气,道:“毕竟他还是比我神通,看来我们只能先找到阿蒲,事情的确到了面对面说清楚的时候了。”
“前辈,我们该去何处找阿蒲姑娘?”慕蔚风问。
“我们不用去找,只需要在这等就行。”
“等?”
“是啊,每到十五阿蒲的妖性就会发作,只要我在这施法,她一定会出现。”金妙道。
“前辈,几日后十五?”
“明日。”
原来明日就是十五。刘老爷子的十五就要到了,难道是针对阿蒲而言?可也不对啊,明明小童特特告诉闫似锦,最后一句话是送给他的。
那么,到底何意?!
我去瞧闫似锦,他正眯起眼瞧苍穹上那轮大太阳,双眉蹙成个疙瘩,仿佛那疙瘩不止在他眉间,也早已在心间。
他的右手紧紧攥着,我偷偷拿天眼通瞧,内里却只是那片龙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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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我们当夜在晒谷场外安营扎寨。说是安营扎寨,其实不过闫似锦自乾坤囊中鼓捣出个木板房,令我与金妙进内休息。
但说起来,那木板房确实神通。闫似锦自乾坤袋中拿出它时它不过巴掌大,放在地上竟是迎风而长,转眼间变成真实房屋大小。
臭小子朝我呲牙:“我的亲祖宗,您先进,今晚好好歇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用出来,您只管睡您的觉,天塌了还有小的顶着。”
他故作一副狗腿状,我知是在逗我笑了。便心中暖暖的,偏还要嘴上逞强:“谁是你亲祖宗?我哪知你原形是何?说不准是蛇虫鼠蚁呢!我才不要做老耗子!再说了,我哪有那么老!”
“行行行,那您是我亲姑奶奶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
嬉笑着便当先进了那木板房,我随即招呼他也进来,他却摇头,一本正经道:“不妥不妥,亲姑奶奶,咱俩男女授受不亲。这温暖小屋我与大师兄就不享/用了,留给我姑奶奶与天猫前辈使用吧。”
“那怎么成?!这么冷的天!”我惊呼。
闫似锦不由叹气,道:“亲姑奶奶,现在是六月十四 ,谁家这么冷的天令人汗流浃背啊。”
我一瞧,他果然一头一脸汗珠子,倒也是,如今正是盛夏天,他一个棒小伙子,在外露宿一夜也没什么大不了。
当下也就不再啰嗦,我与金妙进了木板屋。便发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屋子内不但有两张床,并桌椅板凳俱全,最要命的是茶桌上端端摆放一把茶壶两只杯子。
茶壶里有茶水。
连日奔波的确又渴又饿,我便为金妙倒一杯茶水,又为自己也倒一杯。一扬脖咕噜一下茶水入腹,方觉头痛好些。
天色已不早。也没条件漱洗了,不过现在能有个小屋以及柔软床铺,已属不错。而我与金妙便和衣躺下,明日还有重要的事等着我们,说不定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呢。如今养足精神最重要。
想来的确累得慌,头将挨枕头我便沉沉睡去。什么梦都没做,待到再睁眼已是天明。
金妙正盘膝坐在床上入定,我自床上爬起,抻了个拦腰,只觉精神抖擞。
果然人睡足了,状态就会特别好。
看了会金妙,想来一时半刻不会收功,我便信步出了小屋。见离木板屋不远的地上慕蔚风盘膝坐着,显然也趁着清晨灵气充足之际运功打坐。
闫似锦却只随意的躺在地上,不嫌那泥土地脏,更不关心是否趁着晨起吞吐灵气以便增加修为。
臭小子只是睡得沉。
我蹑手蹑脚过去,紧挨着他坐下。歪头瞧他沉睡的样儿,长睫,高挺鼻梁,还有那两片唇……瞧着瞧着竟有些痴了,忙忙收回心神,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
“十五了。”
正出神,便听得金妙说话。我忙回首,果然见她立在屋门旁瞧着我。
“呃……”我慌慌立起身来,脸便热热的烫手,似做了亏心事被当场撞破一般,心狂跳不休。
“你喜欢他。”
待到我走过去,金妙便无比笃定的说道。
我抬眼瞧她,她就笑:“你那种眼神我懂。因为我见过,在镜子里,自己的眼中。”
我愈发说不出话来,便垂下头凝视自己脚尖。就听金妙又说:“只怕用情越深伤的越深,快乐的时候越多,分离的时候也就越痛苦。”
用情越深伤的越深?快乐的时候越多,分离的时候也就越痛苦?!
我咀嚼着她的话,待到再抬头,只看到她一个背影。
那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