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让我最冲动。后来我才明白,这是因为沙莎是这些人中唯一的处女的缘故。
局长的电话是在沙莎正为一半幸福一半疼痛而**时打来的,他向我们祝贺新婚,又替自己解释没能亲自来的原因是局下属的一家企业里工人闹事,他去现场解决问题了。沙莎这时已不愿同局长讲话了。我拿着话筒时,她不停地在我身子下面扭动着。好在再也没有电话打扰。
我们在充满油漆味的新房里待了三天。初识此中滋味的沙莎同在办公室里的模样完全不同,她不停地要,得手一次就升华一次。有几次,她的急促让我都没机会使用师思送给我的结婚礼物。就这样,三天中我们也消费了两盒。弄得床上怎么清扫也还有薄薄一层滑石粉。三天后我们不得不出门,因为沙莎患上了急性盆腔炎。大夫说我们是正派人,因为这岁月只有正派人才会在蜜月时患盆腔炎。沙莎特别高兴听到这话。
新婚的第三天必须回门。沙莎却不乐意。从医院出来,我硬是强迫出租车司机往唐家墩方向开。因为黄州那儿就是这么个规矩。沙莎这次没将我当乡下人,她让出租车停在一处巷口。然后,我们下车顺着巷子走到头,最后停在一所破旧的矮房子门前。我立即意识到沙莎为什么要结婚、要房子。我们进去简单地坐了一会,一家人除了给我们端上一大碗吃食以外,谁也不肯暗示,结婚之前的沙莎下班后是如何在这所破房子里安身立命的。
这天是十二月十五日,患了盆腔炎的沙莎因不能**而同我做了一场严肃认真的谈话。她说,在城市里要活下来很容易,要活出质量来则不容易。在城市里,质量要靠物质来打基础。空有精神,只会是一个流浪文人的**行为。这些天的**,让沙莎身上总处在**状态,她一认真起来,声音沙哑得就像走了磁的录音机中的响声。她第一次用这种声音对我说,虽然我们结婚的动机是为了得到一所房子,但她已经铁了心要爱我一辈子。
沙莎是站在黄孝河路紧挨着我们住所的那几棵树下对我说这番话的。那个卖花的老太太正在不远处盯着过往的人。她显然还记得我们已买过她的花,当我叫她时,她将玫瑰的价钱从每枝八元下调到六元。我将玫瑰递到沙莎的手上。沙莎说她希望我有一天也能这么对她说我爱她。卖花的老太太刚收了钱就匆匆走开。一会儿,老赵就同钱主任手挽手地出现了。
我对他们说:“这年纪了,还能这样,真让人羡慕。”
钱主任说:“老赵昨晚还说羡慕你们年轻哩。”
老赵灰白的头发在晚风中翻飞了一下,他冲着我们笑一笑,像一个听话的孩子被钱主任牵走了。
老赵一直没有回头,只是在过马路时趁机看了一眼那卖花的老太太。
卖花的老太太随后走向公共汽车站,上了那辆524专线车。
我认真地说:“爱情是年轻时美丽,婚姻是老来美丽。”
沙莎也认真地说:“我们会有这么一天。”
沙莎想听到的三个字在心里没组成串,我无法一溜地对沙莎说出来。但上床后,脱光了互相搂抱着依然睡得很香。沙莎的成长环境使她只能像这个城市的许多女人一样,务实不务虚,更相信面前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而我也变得同她差不多了。
早上醒来时,我发现沙莎嘴角上像小女孩一样耷着一根口水涎,心里顿时生出一丝爱怜。除了身体器质反应外,这是我第一次为她心动。
在我伸手摸她的眉毛时,她醒过来了。
沙莎睁开眼睛就说:“肚子饿了,我想吃热干面。”
她特别提到解放公园路口,紧挨着市文联办公楼的那一家。
从前的书籍上总有病号饭一说。我穿好衣服,出门去给沙莎买病号热干面。下楼梯时,迎面碰上汪总领着一个美丽的女孩往上走。我同汪总寒暄时,那个女孩冲着我妩媚一笑。我突然认出她就是前些时躺在韩丁床上不肯走的那一位。汪总大方地向我介绍说,女孩是他们酒店公关部的副经理,叫小黄。走到街上,我才明白这时已是上午十点钟了。
找到沙莎所说的地方,正好走了一站路。我在人最多的那家摊点上买好两碗热干面,自己吃一碗,剩下的装进饭盒带回家。上楼梯时,正好碰上汪总同小黄往下走。汪总见我的样子就说我快成为一个地道的武汉男人了。我让过他们时,发现小黄的口红颜色同先前不大一样。
我掏出崭新的钥匙打开门,本以为沙莎还在睡觉,进屋后却听见她正用电话在同谁说话。听了几句,像是有谁要来。沙莎的声音有点怪,冷冷的像是在办公室里接待前来求职的大中专应届毕业生。
沙莎拿起热干面,只吃了一口眉头就皱起来。好不容易将第二口咽下去,她就忍不住数落开来,说我一定是偷懒,就在门外随便买了一碗拿回来哄她。我说了她推崇的那家摊点的模样,还掏出返回时乘524专线车买的车票作证。沙莎不但不信我的解释,还一并责怪我连一站路也不愿走,完全不像是从乡下来的人。我没说什么,将她手上的饭盒拿过来,一口气吃光了里面的热干面,然后又端着它出了门。这一次我叫了一辆“电麻木”,转眼就到了解放公园路口。我在三个同样卖热干面的摊点上各买了一份,拿回家摆在餐桌上,让沙莎自己挑选。沙莎只用鼻子一闻,就选出了她所要的。她还指着另一碗说,这是我刚买过的。我不能不佩服沙莎对热干面的敏感。尽管我刚发现她家就是卖热干面的,我还是认定这是她超过师思的地方。
这个故事半个小时后,就在武汉流传开了。
沙莎的几个中学同学上门来贺喜,沙莎不无得意地将我买热干面的经过说给她们听。一个女同学说,找个从乡下来的男人做丈夫,最大的好处是说话算话,令行禁止。她说自己的姐夫就是从乡下来的,虽然读了研究生,三年前没条件用洗衣机时,做姐夫的还得用手给她搓洗内裤。
我说这应该是姐夫对小姨子的性骚扰。
她们大笑起来,异口同声地说我,到底是从乡下来的,真的以为是沾了小便宜。
这样的气氛让我觉得无聊。我躲进房里,给韩丁发了个寻呼,想问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