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酸溜溜的。我们没有搭话。车上少了钟老和王海、王凤后,仿佛少了不少人气。
孔雀在发怔。万组长他们在车后玩“斗地主”。
徐科长不知在同胡虎小声说什么。
小周与叶老师分别将头靠在我和何总的肩上。
中巴车出了过海隧道,英伦搬出一只方形皮箱,开始向我们兜售那种在女人街遍地都是的腰间挂表。挂表要价一百港币。英伦说:“这是司机大哥的,他跟你们跑了几天,你随便买几只,让他赚点小钱补补家用。”林处长与英伦的距离最近,英伦第一个找上她。林处长不情愿地拿起一只挂表看了看后,忽然问起参观珠宝行的事,她说:“你们是不是也吃回扣?”英伦正色说:“我知道你是内地的官员,只有从内地来的人才问这个问题,我们**没人敢吃回扣,廉政公署太厉害,当公差的人收到超过五百块港币的礼品都得上交,每个月接受别人的请吃也不能超过五百块港币。五百块在**能做什么呀?买几件裤衩、吃两顿快餐都不够。可没人敢违反。因为一旦查出来,便什么都没了。不比内地,什么都是公款报销,自己还可以拿红包,见到好东西,一个暗示就有人送上门来。我每年都要带很多你们这样的团,凡是要去谢瑞麟总店的人,自己口袋里从不会装钱。”
何总站起来打断英伦的话:“英先生,我买六只。”小周从我的肩上抬头说:“何总我辞职了,你买五只就行。”何总还是买了六只。英伦看了我一眼后,径直走向万组长他们。万组长挖苦地说:“我们买了你的表回去送人,岂不是腐败?”英伦说:“我听说过,好多干部吃进几十万元,还能保留党籍,这种表没人会查的。”万组长认真起来:“那是别人,我们是我们。”英伦说:“别这么小气。”本不关我的事,也是生气了,觉得自己家的丑事轮不到外人来管,便忍不住盯着英伦说:“你错了,我们是小心,不想上当受骗!”
英伦卖完挂表后,车里又静下来。
坐在前排的林处长脖子上的青筋一下下跳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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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香港见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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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澳门后,有手机的人一齐将手机拿出来。珠海的手机网络居然被他们找着了,大家一时兴奋起来,就连徐科长在同妻子通话时,也情意绵绵的。最开心的人是林处长,她显然是在同女儿说话,万分爱意全部倾泻在手机上。她说:“妈妈在**为你买了一件非常好的礼物,保证全武汉没有第二份。”林处长小声说话时,完全没有了在去维多利亚港的路上被英伦戏弄得狼狈不堪的模样。
胡虎自己说完后,拿着手机犹豫一下,才将它递给小周。胡虎扭头时还看了我一眼。小周接过手机,同妈妈说了好一阵。她说自己一切都好,大家都很关照她。胡虎脸上的愁云一下子去了多半。小周说完后又将手机递给我。她小声说:“尽管打,胡虎想收买我别将事情捅大。”
我先拨了家里的电话,没人接,这是意料之中的。他们不在家反而说明一切正常。往下我叩了一下沙子。一会儿手机里就响起沙子的声音。沙子听见我的声音也很高兴。我和他也真是有缘分,他刚从拘留所出来,用来同我说话的公用电话离拘留所大门只有五十米。说着话,沙子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不得不让他重复几次,最后才弄清楚他在说,白珊这回可要倒大霉了,牛总经济上的问题露了马脚,数额比他的两个前任加起来还要多,公安局很快就要下他的手。他最后告诉我,他已经是半个公安局的人了。
我说:“你是线人?”
他说:“你才待几天,怎么就一嘴的港味?不过,是那个意思。”
沙子问我要不要重新将白珊搞定。
我坚决地回绝了,并将手机还给胡虎。
胡虎有点蔫,在大炮台前观光时,几次想同我搭腔。在赛马场外,他终于开口,说包括先前那些话都是他瞎编的,还要我一定原谅他,他真的不想伤害小周,只是因为感情上有些受不了,才有后来的偏激行为。
我没有原谅他。
我的理由是,如果原谅了他,他以后还会无端骚扰别的女孩。
叶老师也找过我,让我劝小周别辞职。她在我面前越来越坦率,我与小周关系的确定最高兴的是她。这时候她当然不想让小周走,否则再来一个顶替小周的女孩,她又得担心着急,黑头发愁成白头发。
总的说来,除了孔雀,大家都比较轻松。孔雀总在同澳门这边的导游田小姐小声说着话。依我的判断,孔雀是让田小姐想办法将她的泰国宝石走私入关。田小姐说过,她天天都让家里保姆到珠海那边买菜,过海关就像上家里的卫生间一样。
孔雀大概同田小姐谈妥了。两个女人的眼光碰到一起时,一切都如白纸黑字的合同那样写得清清楚楚。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来到葡京大酒店外面。刚好天空上飘来一层乌云,使得这座著名的赌城更添了一层神秘。进门后,小周一刻不停地紧握着我的手。她几次问我那些**的警匪片是不是在这儿拍摄的。问多了,我也觉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随时会有枪手冲出来。一楼大厅里挤满了人,各种赌法的牌桌让人眼花缭乱。我们都不懂那些人是如何输如何赢,何总显然懂,但他什么也不说。万组长不知怎么发现一楼旁边有许多老虎机,便拉我们去试试。田小姐劝了一句说,不赌即为赢。万组长不听,马上掏钱买了十个两元的港币硬币,他一口气将十个硬币全投进老虎机后,只听见一阵哗啦声,从老虎机里吐出一大堆硬币。万组长一下子赢了两百港币。他收起这些硬币,却不再玩了。小周连忙让我也去买些硬币来试。结果如同英伦所说,全部存进去了。除了林处长,别人都试了试手气,却没有一个人赢回一枚硬币。
这时,何总说:“我们到四楼去看看吧!”
叶老师问四楼有什么好看的,何总笑而不答。
何总轻车熟路在前面走,我们只管跟着他。我问孔雀四楼是怎么回事,孔雀说她也不知道,以前虽然也带队来过这里,但从未上过四楼。往楼上爬时,四周很寂静,只有筹码在牌桌上来来去去的声音在响,听起来阴森森的。空调器吹出的风刮得人身上一层接一层地起鸡皮疙瘩。
小周小声说:“你看过电影《赌王》吗?”
“哪一部?《赌王》多得很。”我还没说完,小周在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