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在金玲家失去的威信和影响。这局牌打到半夜才散,最后只有石得宝小小地赢了几十元,得天他们一人输了十元左右。
出了门,大家都说得天副村长的牌风不好,赢得起,输不起。
得天副村长则反击,说大家的眼睛被色和权迷住了。
石得宝到家时,石望山仍在看《封神演义》。他将石得宝叫进房里,小声说,他妻子大概是出门盯梢去了,也是才回来不久。石得宝到房里一看,妻子的鞋上果然沾满杂草和露水。他有些烦,上了床也不说话,将屁股狠狠地冲着妻子。妻子也不说话,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石得宝身上一暖和,加上心里还搁着一丝金玲的滋味,他忍不住一翻身将妻子压在身下。妻子见石得宝刚回来就能如此,便放下心来迎合丈夫。
这一场交欢竟让石得宝睡过了头,醒来时,太阳已斜着照进屋里。他匆匆爬起来,洗了吃了,正要出门时又想起一件事,他转身问石望山今天有什么事没有,如果没事不妨给家里的茶叶树上几担土粪。
石望山正在抽烟,他用鼻子嗯了一声,说茶地的事不用他操心。
石得宝赶到金玲家的茶树地时,其他人都到齐了。
睡了一觉,大家的怨气都没有了。金玲的丈夫还同得天副村长对着火抽香烟。金玲家的茶树地伺候得不好,地里见不到一点肥料的迹象。不过大家都很理解金玲,说他们两口子刚结婚正忙着下人种,顾不上给地里上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得天副村长号召大家一起往地里撒尿。金玲一点不怕,反说只要得天副村长敢带头,她自己也往自己地里撒泡尿。石得宝拦住他们,不让说下去。
看了十几家,茶树施肥情况有好有差,不过最差的还是金玲家的。
石得宝装作无意地说:“这冬天的茶叶采下来做成茶不知是什么味道?”
得天副村长不假思索地说道:“春茶苦,夏茶涩,秋茶好喝摘不得,冬茶就更不用说了。不论动物植物,凡是越冬的,一到冬天总是积足了营养。白菜和萝卜霜一打,味道比先前的美多了,茶叶也是这个理。”
得天副村长说了一大通后,石得宝说既然如此,何不动员群众采冬茶,说不定还能搞出名牌产品。
得天副村长马上说这样不行,就像男人喜欢野女人的滋味,但这种滋味不能长远,不能过日子,过日子得靠糟糠之妻。现在的群众也还只知道过日子,尝野味那是有钱有权的人的事。
别的人也都跟着说,不能拿群众的三百六十天,一天三餐饭来冒险,茶树被冻死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见大家一致反对,石得宝就没有再往下说。
中午,村干部们到村砖瓦厂吃了一顿便饭,没有鱼肉没有酒,只有一些豆腐。
饭后休息时,金玲趁无人时小声问石得宝是不是真的想采冬茶,如果真的想采,她可以将自己家的那几分茶地交给村里做试验,反正她也不想种了。
石得宝很想接她的话,等到开口时,反而词不达意地说,金玲结婚结得太早了。
金玲说她知道自己前程无望,就想早点结婚有个依靠。
石得宝想说她小小年纪别只想着贪欢,却没说出来。
下午最后一站是石得宝家的茶地。
石得宝好久没来自己家茶地,一进山坳,茶树和茶地的模样好得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村干部们也都一致称赞说,这是今天见到的最好的一块茶地。
石得宝说这都是他父亲的功劳。分责任田那年,石望山亲自动手将这块地改为种茶,开始时还不时让石得宝来这里帮帮忙,后来,他别的事全不管,一心一意地摆弄这块茶地,从种到采到卖,都不要别人插手,也从不要石得宝的一分钱。这样过了整整十年,有一天,石望山突然提出要将家里的旧房子拆了盖新房。石得宝说没钱盖不了。石望山掏出一个存折递给石得宝,上面竟然有整整两万元存款。这件事不仅轰动了全垸,县里的记者也知道了,老方陪着他们来了一趟,后来省里的几家报纸都登了这个消息。
大家站在茶地边提起这段往事,都说石得宝摊上一个好父亲如同得了一件宝贝。石得宝说老人本来就是宝嘛。
转了一天,石得宝吩咐大家到各自联系的小组去,督促那些没有给茶树施过冬肥和施得不够的人家,赶紧补施足够的肥料,最好是鸡粪和猪粪。用它做肥可以提高土壤温度,形成小小气候。
石得宝特别提到金玲家的茶地,要她带个好头。
金玲笑嘻嘻说她准备搞一回试验,采一回冬茶试试,茶树若冻死了也不怕,省得明年春天做茶时,一双手染得像枯树皮。好几个人说她靠着一个好公公,这一生不愁吃不愁穿。金玲的公公在镇上开五金商店,赚的钱像河水淌来一样多。石得宝没有批评金玲,他在心里已将她家那块茶地当作采摘冬茶的突破口。
虽然看过全村的茶地,石得宝心里反而更不踏实,其中原因包括镇里布置采摘冬茶的事,居然能保密这么长的时间。往常不用说村干部,就是普通群众也能很快得知某项任务的内情。每年年底,石得宝还没去开会,村里的人就知道谁要吃救济,谁的救济金是多少。这些说法总是与镇里实际发放的情况相差无几。眼下的这种沉默只能说是有关知情人都意识到这件小事在本质上的严重性,都不敢轻易捅这个马蜂窝。
又熬了几天,还是不见有任何关于采摘冬茶的小道消息在群众中流传。
天气在一天天地变冷,电视里已经预报过一次冷空气南下的消息了。
冷空气南下往往会引发降雨或降雪。
石得宝坐不住了,决定去邻近的几个村子看看。
天气很冷,一般人无事都不外出。石得宝很顺利地找到了那几个村的村长,他们也都很着急,便跟着石得宝一个接一个村串,最后竟串成六个人的一支小队伍。他们同石得宝一样,一直将采摘冬茶的事捂在口袋里,一个字也没往外透露。因为他们实在不知道如何向群众解释采摘冬茶的道理。天黑时,六个人推着自行车在乡间的机耕路上一边走一边商量。寒风像小刀一样在他们全身上下一阵又一阵地乱刺乱砍。分手时,他们还没有想出办法来,只说是先熬着,等到下雪了,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