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气死我了!我要找我小师兄去◎
“你……你……”喜来居的掌柜是个凡人, 但能感觉到自秋玉疏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再加上自身理亏, 吓得腿肚子直打颤,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问你一次,到底还有没有房?”秋玉疏眯了眯眼,“想好再说。”
“这这这……”喜来居掌柜抖成了筛糠,结结巴巴,“我我……”
“有是吧?那行, 来五个上房。”秋玉疏一只手靠在柜台上, 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发出清脆利落的音节。
那掌柜耸眉耷眼, 如丧考妣,这房间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哪一头都不敢得罪。
“你若是做不了主。” 秋玉疏知道背后是谭如烈在捣鬼, 懒得与这掌柜计较,于是说道, “就叫那小畜生出来。”
掌柜忙不迭地应下, 换了个小二去找谭如烈, 然后才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非常自然的把秋玉疏口中的“小畜生”和谭如烈给对上号了,脸上的表情登时更为难看了。
汪一鸣见这是要闹事,好声好气地劝秋玉疏:“秋师妹,这客栈也没什么好, 咱也不是非要住这个, 要不……”
秋玉疏用脚勾来一根凳子, 一屁股坐下,凉凉地瞥了一眼汪一鸣,“累了,走不动。”
平日里,汪一鸣还敢训一训不遵守门规的秋玉疏,只把她当成是个调皮的小孩,但他心里明白秋玉疏的本事和脾气,这会儿是真生气了。于是闭了嘴,不再吭声。
不一会儿,谭如烈气势汹汹地来了,身后还带了几名修士。
他不敢告知越明初和师门的人,但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便雇了三个金丹期的帮手。
由于秋玉疏刻意压制了自己的境界,在谭如烈眼里,她是金丹后期。
他们拢共四个金丹期的修士,难道还怕了她不成?
“又是你在我的酒楼闹事!”谭如烈见喜来居的牌匾四分五裂,暴跳如雷,气势汹汹地指着秋玉疏,“这牌匾上的字可是我小师兄给我题的!气死我了!你赔给我!”
秋玉疏盯着谭如烈,突然觉得,他这样子,十分像自己上一世在昆仑山上养的一只小公鸡。
它经常梗着脖子四处啄其他母鸡,耀武扬威,十分不得了。即便是秋玉疏,它一开始也敢啄上一啄,直到被秋玉疏拔了半身的毛后,看着她就绕道走。但他甚是喜欢白发枪修,经常温温顺顺地跟在他身后,像个跟屁虫。
她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谭如烈原本剑拔弩张的气势被这一笑搞得萎靡了。他不知所措地怔愣一息,然后恼羞成怒地一声令下:“将这女魔头给我赶出去!”
齐修上前一步,拦住他们,语气轻松道:“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跟她打。”
“滚蛋!”谭如烈瞪他,“不然连你一块揍!”
齐修竖起手掌,退到一边:“行行行,你打她,别打我。”真是拦不住执意要找死的人啊。
越枝枝、江子湛、汪一鸣无声地纷纷后退。
谭如烈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反而得意地扬了扬眉毛,趁机挑拨离间:“这些就是你的好同门吗?见死不救?”
他们大化门就非常相亲相爱,绝对不会袖手旁边。
他一声令下,身后三名修士纷纷亮剑,气势很足地举剑朝秋玉疏看过去。
汪一鸣生怕秋玉疏又捅出什么篓子,让他这个领队被罚月例,于是撕心裂肺般地哀嚎:“下手轻点啊!”
谭如烈以为汪一鸣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于是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没问题,只有她向我道歉,我……”
他话说到一半,笑容就凝固在脸上。
眨眼之间,那三名剑修便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嘴里发出闷哼。
而秋玉疏依旧稳稳地坐在凳子上,歪着头,冲他眨了眨。
谭如烈脸色煞白如纸。他根本没看见秋玉疏是如何出的手!
他这才反应过来,汪一鸣的那句话,是对秋玉疏说的。
在他不长的十三年岁月中,他只被小师兄一个人这么惊艳过。
一时之间,他的心情极其复杂:恼怒,慌乱,惧怕,震惊……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
汪一鸣一拍大腿,赶紧去扶趴在地上死活不敢起来的修士,生怕给归墟宗结仇。
归墟宗一向自诩大宗门,是绝不会欺负小门小派和散修了。汪一鸣已经开始绝望地脑补秋宗主会如何训斥他没盯好秋玉疏。问题是,这家伙也盯不住啊。
他碎碎念道:“哎,只是一个住宿,小事而已,何至于此?”
喜来居的掌柜惯会察言观色,已经看出谭如烈不上不下的窘迫。若是退让了,显得自己没面子不说,传出去也会影响大化门的名声;若是继续硬刚下去,又明显不是秋玉疏的对手。
“咳咳,不好意思啊各位,方才是小人弄错了,小人看了看,是还有五间上房的。”喜来居掌柜立刻接过汪一鸣的话头,点头哈腰地朝着秋玉疏拱了拱手,“道友若是不嫌弃,小人立刻差人收拾出来?”
“你说话管用吗?”秋玉疏抬了抬下巴,看向谭如烈,冲他扬眉,“如何,小公鸡?”
谭如烈本来已强行将气压了下去,一听见“小公鸡”的称呼,犹如被点燃的炮仗一般,立刻又炸了,不管不顾地召出长/枪,指向秋玉疏:“你说谁是小公鸡呢!”
汪一鸣扶额,完了,刚递去的台阶就这么断了。掌柜也自己回天无力,连忙对身边的小二嘱咐了一句什么,那小二一溜烟跑走了。
秋玉疏笑眯眯地看着谭如烈,手指了一下:“对对,就这样,你眼睛再瞪大一些,脸再红一些,就更像了。”
“士可杀不可辱!”谭如烈气得满脸通红,挥枪朝秋玉疏刺去。
秋玉疏不仅不亮武器,反而笑盈盈地伸出手,去捉谭如烈的枪尖。
谭如烈眼前一花,什么也没看清,突然发现自己长/枪上的红布绸不见了,而脑袋上多了什么东西。
秋玉疏满意地看着他:“戴个红冠子,就更像小公鸡了。不错。”
谭如烈将红绸布一把扔到地上,穷尽洪荒之力,调动体内灵力,运行至枪/身。
周边的桌子板凳尽数开裂,汪一鸣将凡人掌柜护在身后。
“枪术果然霸道。”秋玉疏微微一笑,“可惜了,于枪道,你连半只脚都不曾迈入。”
“你放屁!我小师兄都说我有进步了!你算什么东西!”谭如烈气急败坏,长/枪如龙,再次对秋玉疏发动攻击。
秋玉疏召出浮生剑。
浮生剑欣喜若狂:“我漂亮又美丽的主人,我可以发挥我的实力啦!看我打不死这个小公鸡!”
秋玉疏却一把将浮生剑收回清光戒,只留下剑鞘。
浮生剑:?
秋玉疏拿着剑鞘,在谭如烈紧密的攻势下,轻轻松松地长驱直入,欺身到他身边,用剑鞘在冲脉、阳维脉和阴维脉狠狠一点,戏谑道:“小公鸡,你的灵力运转不精准,都被你浪费了。你那小师兄宸光真君就是这样教你的?”
谭如烈仿佛一只弱小又无助的小鸡,被秋玉疏拎来拎去,甚是头昏脑涨。闻得她诋毁自己最敬爱的小师兄,气得心中有如火山爆发,却对秋玉疏无可奈何。
他连她一片衣角都沾不到。
而她根本没亮兵器,完全没把他当成对手,只是在逗他玩。
秋玉疏玩够了,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嘲讽道:“回去多练练再出来唬人吧小鸡崽子,你难道一辈子都要靠你小师兄么?”
谭如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龇牙咧嘴,对秋玉疏怒目而视。
突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喜来居外,登时大呼:“阿姐救我!”
秋玉疏一回头,看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面目清秀,眉眼舒展,一身的飒爽气。
谭如许瞪了谭如烈一眼,骂道:“还不快起来,整日就知道在外面丢人现眼。”
谭如烈愣了一下,拍拍屁股爬起来,小跑到谭如许身边,抓着她的袖子,继续委屈巴巴地重复一遍:“阿姐,这个人欺负我!”
谭如许甩开谭如烈的衣袖,对秋玉疏拱手:“这位道友,在下乃大化门谭如许,是谭如烈这混小子的姐姐。方才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实在对不住。”
秋玉疏笑眯眯地回礼:“谭姑娘客气了。”
她本来就没有真的同谭如烈置气,再加上这谭如许彬彬有礼,便不追究了,只想赶紧有个房间,能安安静静地休息。
“阿姐!”谭如烈瞪大眼,“你怎么帮外人?”
谭如许被他吵得头痛,一巴掌拍向他的背:“谭如烈你给我闭嘴!你不知这里都是归墟宗的道友么?两大宗门向来交好,你非得闹着一出,让两派结仇么?”
谭如烈先是被秋玉疏给踹了一脚,又遭亲生长姐一巴掌,整个人都懵了。
接着,谭如烈又看向喜来居的掌柜:“赶紧去安排上房。”
掌柜松了口气,答应下来,并亲自去收拾房间了。
“多谢。”秋玉疏扬了扬嘴角。
谭如许也松了一口气。
方才,她在外面窥见秋玉疏的身手,便知其深不可测,实在不想因为一件小事惹来麻烦。
“太好了,可算是有房了。”越枝枝见尘埃落定,开心走到秋玉疏旁边,挽起她的小臂,晃了晃。
谭如许嗅到一丝熟悉的胭脂香味。
她看向越枝枝,发现这小姑娘的眉眼和越明初十分相似。
若她是越明初的亲妹妹,那这另外一个女子……
谭如许不由多打量了秋玉疏几眼:极其漂亮的凤眼,眼尾桀骜地上扬,眸光粲然,红唇如漆,端的是明艳照人。
只是,性子桀骜狠辣,不好相与;也不知越明初为何对她这般情根深种。若是结成道侣,岂不是日日被她欺负么?
谭如烈没料到谭如许竟然不帮自己,于是愤而转身。
“气死我了!我要找我小师兄去,他绝不会允许旁人这般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