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老婆婆 (32)(1 / 1)

当我报了老年团 禾映阶 3468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第32章 老婆婆 (32)

  老婆婆(32)

  俞早眼睁睁看着祁谨川摘掉了眼镜, 随手丢在鞋柜上。她甚至清晰听到了金属触碰木料发出的细微声响。

  不是她的听力突然变好了。而是周围实在太静了,除却两人的呼吸声,再无其他。诡异的死寂, 让人不免心生颤意。

  死刑犯终于被?押解到了刑场,对面?刽子手举着闸刀虎视眈眈。

  俞早即将迎来属于她的审判。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迫切地?想要逃离,却被?男人死死禁锢住, 不得动弹。

  祁谨川注视着女人漂亮的大眼睛,似乎在欣赏她眼底飘闪而过的慌乱懊悔的眼神。

  她越是惊慌失措, 如临大敌, 他这心里就越是感到酣畅淋漓。不能?光他一个人辗转反侧,备受煎熬, 她也得体验体验, 不然多不公?平。

  祁谨川自诩已经足够体贴,俞早出国旅游十多天,他愣是克制住自己, 没去打扰她,让她放肆疯玩,玩得开心自在。

  现在旅程结束, 她回来?了, 那么他就不必手下?留情?了,今晚新账老账一起算。

  俞早不敢直视祁谨川, 偏头避开他的视线。

  眉棱骨微动,他拧了拧眉毛,轻嗤一句:“跑路的时候不是很能?耐, 现在这么怂?”

  俞早:“……”

  祁谨川垂眸, 目光落在她耳间,橘红色的流苏耳环, 细细闪闪两串,随着她急促的吐息微微摇曳。

  桃花眼微眯,眸色猛然变暗。

  他缓缓伸手,指尖尚未碰到俞早耳朵,她猛地?往后一缩。

  手垂在半空中,落了空。

  不悦的嗓音自头顶炸出,“躲什么!”

  他似乎和她杠上了,不由分?说地?摘掉了她两边耳环,露出一双粉粉粉嫩的耳朵尖。

  “晃得我眼睛疼。”转手扔鞋柜上,和他的眼镜紧挨在一起。

  俞早:“……”

  俞早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你还嫌弃上了?

  我让你看了?

  她正吐槽着,感觉下?巴一紧,男人微凉的手指覆上来?,缓缓抬起,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俞早。”祁谨川小声喊她的名字。

  喊完,他似乎笑?了一下?,笑?容很浅很浅。

  俞早一阵哆嗦,觉得这家伙的笑?容特别危险。这就是猎人对待猎物露出的胜利微笑?。下?一秒他就会扣.动.扳.机,“啪”的一声,脑壳开花。

  光设想一下?那个场面?,她就心惊肉跳。

  果不其然,她的耳旁很快就浮现一道危险至极的声音,“睡完我就跑,你是觉得我很好糊弄?”

  俞早:“……”

  不等俞早回答,男人埋头咬住她的耳垂,像是在故意惩罚她。

  灼热吐息四处扩散,脑袋轰隆一声,瞬间炸开。

  小动物一样的啃咬,小心翼翼,游走不停。头皮一阵麻痒,整只耳朵,连同半边脸颊瞬间僵掉,她整个人差点垮掉。

  “祁谨川……我错了……”俞早都快哭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真?想穿越回去,一巴掌拍死当时的自己。她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竟然这么想不开去招惹祁谨川。

  她是没睡过男人么?非得睡他?

  “现在才求饶是不是晚了点?”他语气和缓,却尤为危险,抵在耳郭,让人不寒而栗。

  俞早:“……”

  “我可?以……”

  “唔……”余下?的话来?不及冲破喉咙,一瞬间淹没在男人炙热的吻中。

  俞早头晕目眩,气息不稳,两腿打颤,几乎站不稳。

  腰肢被?人环住,猛地?一用力,她坐上了的鞋柜。两条腿悬空,晃晃悠悠,踩不到实处。

  仿佛置身万丈高崖,只需往前一步,她就会万劫不复。

  短暂的一瞬,沁凉空气闯入牙关,她抓紧时间发声:“祁谨川……”

  刚喊了个名字,又被?人堵住声带。

  “闭眼。”耳旁是男人熟悉的声调,略带警告。

  俞早脑子混沌,被?糊了一层浆糊,根本无法正常思?考。被?他一喊,条件反射闭上双眼。

  他素来?威严,声音冷下?去一截,很像是在传达指令,会让人本能?听从。

  视觉受阻,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一切在黑暗中进行,无声触碰,反反复复的浅尝辄止,潮湿缠绵,如同没有形态的流水,轻盈淌过皮肤表层,缓慢地?渗透进骨头缝里。

  俞早的思?绪有些发散,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两个月前祁谨川发在她微信里的那张栾树照片。

  秋雨过后,街道湿漉,一地?的积水,水面?上横着一大串粉色小灯笼。

  他说:“栾树红了。”

  身体离地?,骤然的失重感猛地?拽回俞早飘散的思?绪,她被?祁谨川腾空抱起。怕摔下?来?,她本能?搂紧他的脖子,紧盯他的侧脸,满眼戒备,“祁谨川,你干嘛?”

  男人低头瞥她,声色沉沉,“你说我干嘛?”

  俞早:“……”

  “俞早,我不是随便的人,你既然招惹了我,那你就得对我负责。大家都是成年人,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心知肚明。那晚你起了头,那便容不得你说结束,我没那么好打发。”

  俞早:“……”

  啥意思??

  俞早脑子很懵,还没理清这一大串话的具体含义,她就看见祁谨川踢开了书房的门。

  “啪……”

  门又被?关上了。

  她被?抛到床上,身体陷进柔软的床垫,祁谨川站在床前,脱掉了大衣。

  大衣就像是加盖在男人身上的封印,此刻封印一解,单穿一件白衬衣,身材优势暴露无遗。

  双肩宽厚,胸腹紧实,肌肉线条纵横起伏,极具力量感。白色显得清冷,木质纽扣扣得一丝不苟,仿佛无人踏足的雪山之巅。

  这人真?是太会长了,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透着完美。

  都死到临头了,俞早竟还能?顾上仔细欣赏祁谨川的好身材。她可?真?是老.色.批一个。

  男人居高临下?打量着她,慢条斯理解开了领口处的两颗扣子。锁骨精致,骨感嶙峋。

  他似笑?非笑?,“满意吗?”

  俞早:“……”

  俞早赶紧抽离视线,盯着自己白花花的脚趾头。对于男人的提问充耳不闻。

  祁谨川见惯了她这副装死的样子。

  坏事做尽,面?上倒是挺会装无辜。面?对他的诘问,她装傻充愣,只想装死。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会这套的。

  他算是整明白了,所?谓的乖顺听话特么全是假象。这姑娘胆大包天,一身反骨。她还是彻头彻尾的骗子,骗身又骗心。

  今时今刻,祁谨川却容不得她装傻。

  他坐在床沿,和她距离拉近,耐着性子,好脾气地?问:“那晚还满意吗?”

  俞早:“……”

  玛德,这人问的是什么鬼问题?这让她怎么回答。

  “对于我的服务还满意吗?”

  俞早:“……”

  眼波颤动,女人终于抬头,不可?思?议地?回望他。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祁谨川贴心地?替俞早撩开挡在她眼前的碎发,摸了摸她一边脸颊,目光一瞬不眨,眼里爱意翻涌,就好像在看待自己的爱人。

  他生就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此刻这般专注而深情?地?看着她,分?量太重,她几乎无力承受。

  错觉,都是她的错觉,一定是这样的。

  上一秒还深情?凝视,下?一秒竟语出惊人,“在你眼里我不就是鸭嘛,任你消遣。”

  俞早:“……”

  祁谨川喉头哽住,一时间觉得无比心酸,像是一口气吞了一整袋柠檬,酸得倒牙。

  神奇吧?他居然也会感到委屈。

  他这人打小骄傲,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喜欢稳操胜券的感觉。奈何俞早一次又一次让他破防,他几乎都快被?这种无力感给击败了。

  “我没这么想。”俞早矢口否认。

  她承认她是想睡祁谨川,可?她没把他当鸭子,她怎么敢把他当鸭子,她也舍不得呀!

  “睡完就跑,不想负责,你和那些嫖.客有什么区别?”

  俞早:“……”

  面?对祁谨川的厉声控诉,俞早无言以对。

  她的确不想负责,她也负责不起。

  他要是不愿意,那晚大可?以拒绝。她又不是没给他机会。他当时也是同意的。如今又来?秋后算账算怎么一回事嘛!

  不得不佩服,这人倒是把出尔反尔这套玩得挺溜的。

  “俞早,这世上没后悔药吃,不管你想不想,你都得负责。”男人伟岸的身影慢慢沉下?来?,说出口的话有种不管别人死活的霸气。

  俞早:“……”

  这么霸道的吗?

  ——

  俞早敢肯定祁谨川一定是在报复她,报复她睡完就跑。

  这人心眼比针孔还小,一向睚眦必报。他打定主意要报复她,今晚一定会变着法子折磨她。她早有预感,自己绝对要在他手里脱层皮。

  比起上次,他这次下?手才叫狠。她一次次被?抛上云端,又一次次被?拽到谷底,致命的失重感侵袭而来?,让人无所?适从。两种相悖的感觉不断撕扯头皮,神经绷到极致,脊椎骨一节一节发麻。

  在她晕头转向,逐渐沉溺之时,始作?俑者又蓦地?撤了力。

  堆砌起的空中楼阁轰然坍塌,满目废墟。

  夜风破窗而入,卷进窗外湿冷的空气,与室内的温暖的气流交汇,迅速冷却了节节攀升的气温。

  俞早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从虚幻中挣脱,回归现实。

  她倏然睁眼,迷茫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像是在问:“你怎么停了?”

  他同她对视,额前碎发搭眉,阴影扫下?,眸色较之前更?暗,更?晦涩。

  那本是一面?平静无波的夜海。此时海面?汹涌,惊涛骇浪,拍打礁石,水花四溅。

  各种情?绪交织,错综复杂。

  不论内心多么澎湃,面?上竟未表现出分?毫。

  他老神常在,说不出的气定神闲,“俞小姐不对我的服务做出评价,我没法继续。”

  俞早:“……”

  玛德,够狠!

  是真?把自己当鸭了是吧?

  “满意了你就告诉我。”他埋头低语,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颈项耳蜗,滚烫灼人。

  俞早:“……”

  满意你个大头鬼!

  俞早真?想破口大骂。

  奈何自身素质太高,限制了她发挥。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有病!”

  祁谨川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坦然承认:“我是有病。”

  俞早:“……”

  他都快被?她气成神经病了。他确实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不然也不会喜欢她这么多年。一次次鼓起勇气靠近,一次次被?现实打回原形。他始终差了一步,永远够不着她。明知道没有希望,却仍旧守着这份喜欢独自过了一年又一年。

  他甚至狠心地?将自己流放,远赴非洲。

  过往岁月,她一次又一次入他的梦,梦里始终都是那抹孤独的蓝白身影。

  如果他今年没有回国,如果没有和她重逢,他现在依然在原地?踏步。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好。他是离她近了,可?她睡了他却根本不想负责。

  她明明是喜欢他的,可?却不想为他停留。

  俞早今天才发现祁谨川身上多少是带点疯批属性的。顶着这一双猩红的眼睛,很可?能?下?一秒就会原地?发疯。

  她再一次认识到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她终于明白他的微信头像为什么是无脸男了。

  长相出众,家境优渥,工作?体面?,他想要的唾手可?得,他的人生无比顺遂。一切固定的,美好的外在条件照样弥补不了他内心的空洞和孤独。因为他总有一样得不到的东西。

  为了这样东西,变得偏执又阴郁。

  他太擅长伪装了,亲手打造了一张温吞的皮囊,营造出诸多假象,让她放松警惕,放下?戒备,被?假象所?蒙蔽,轻而易举就忽视了他的内心世界。她直到今天才有所?察觉。

  俞早抱紧双臂,她想起身。

  却被?男人摁住肩膀,重新推回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

  窗外应景地?传来?一阵沙沙声,风声携裹无数雨滴敲打在玻璃上,映得外头的世界影影错错。

  俞早觉得自己就是那可?怜的栾树花,被?狂风骤雨抽打,散落一地?。

  她横在水面?上,飘飘荡荡,无根无枝,无所?依托。车轮无情?碾过,顷刻稀碎。

  在破碎前的最后一秒,她似乎听到了男人滚烫的心声,跨越漫长的时间长河,从此岸到彼岸,牵扯出昨日?种种,历久弥新,矢志不渝。

  “俞早,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