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年团 (18)(1 / 1)

当我报了老年团 禾映阶 4939 汉字|2 英文 字 29天前

第18章 老年团 (18)

  老年团(18)

  黑色星期一, 是个阴天。

  天空细细长长,犹如一条丝带,隐隐泛着鸦青色。

  大早上?醒来, 俞早就很馋豆腐脑。尤其是和祁路云陌老乡家的咸豆腐脑。

  可?惜时间很紧,她当然不可?能绕大半个城区跑去和祁路吃一碗豆腐脑。

  就算有时间,她现?在?也?不敢往和祁路跑, 她怕碰到祁谨川。那天在?她家,从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开始, 两人的关系就变得特?别奇怪。说是老同学, 可?私底下又见了?一次又一次,举止越来越亲密, 早已突破老同学的界限。

  事件过去?整整两天, 俞早还是没弄明白那个吻的动机,祁谨川怎么就突然吻住了?她。

  她瞪大眼睛,只感觉脑袋轰隆一声, 全身的血液回流,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他近在?咫尺,两人鼻息相触, 彼此的气息交缠, 又融合。他闭上?双眼,高挺的鼻梁省去?眼镜的遮挡, 犹如出?鞘的利刃,锋锐且笔直。她看见他乌黑浓密长睫沾染上?昏黄的灯火,光影明昧未定。

  男主摘掉眼镜吻女主, 妥妥的小?黄漫照进现?实, 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受到了?极大震撼。

  俞早的感官是麻木的,脑子是混沌的, 内心更?是拧成一股麻绳,捋不清,扯不开,一团混乱。

  纵然如此,她几乎只挣扎了?一瞬,身体的本能越过理智,犹如出?笼逃窜的白文鸟,再难控制。

  他是她肖想了?十年的梦,明知道不可?能,可?照样放不下。时间过去?越久,她的惦念就越深。午夜梦回,每每醒来,满脑子都是那抹清瘦孤傲的少年人身影。

  时光几经流转,他在?她心里?占据的位置只增不减。她没有在?刻意等他,照常学习,照常工作,照常恋爱。可?每一任男朋友或多?或少都有他的影子。

  白月光近在?眼前,而且是他主动送上?来的,她怎么可?能放过。

  她卑劣地给自己洗脑,她就是顺势为为,做了?所有男人都会做的一件事。

  她没有错,人都是自私的,她只不过在?遵循本能。

  心理防线一卸,绷紧的后脊背顿时就塌了?,身体放松下来,她闭上?眼睛,迎接风暴的洗礼。

  俞早放弃挣扎的同时,分分钟被祁谨川携带入局。

  他是最优秀的掌舵者,牢牢把控住一切。

  那种浅尝辄止,小?心翼翼的触碰,先是试探,继而进攻,一点一点侵略,一点一点占据,进退有度,用尽耐心,试图软化?掉她所有的棱角,让她沉溺其中,无路可?退。

  潮湿的,缠绵的,甜腻的,隐秘的,她的世界下了?一场大雨。

  而她是雨中的蒲草,丝丝摇曳,无力抵抗。

  等她再反应过来时,一切戛然而止。

  对方及时收了?手,试图将行进错乱的轨道扳正,回归正常。

  “抱歉。”祁谨川哑着?嗓子,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啊?”俞早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茫然无措地搓搓手,“没事……”

  暧昧上?头,谁都不无辜。

  “我去?看看衣服有没有烘干。”她几乎遁地而逃,脸红得滴血。

  烘干机速度很快,这么会儿功夫已经将祁谨川的衣服烘好。潮气蒸发,衣料松软温热,是最熨帖的温度。

  她关掉烘干机,眼神躲闪,不敢看他,“衣服干了?,你快换上?吧!”

  “谢谢!”祁谨川急于换掉身上?不自在?的浴袍,果断拿起自己的衣物进了?卫生?间。

  俞早拍了?拍自己脸颊,心怦怦乱跳,半天回不过神来。

  大概是怕彼此尴尬,祁谨川换完衣服就走了?。

  俞早也?没送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呼吸急促又紊乱,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战,鸣锣收兵之时,她精疲力竭。

  她缓了?很久才恢复。

  随后又注意到地板上?横着?许多?豌豆,东一颗,西一颗,鲜绿油亮。

  她的心何尝不是这些豌豆,掉落在?地。

  她拿来盘子把豌豆一颗一颗捡起来。

  豆子能捡起来,可?是心呢?

  豌豆刚剥了?一半就被打断,还剩一半没剥。俞早也?没了?剥豆子的心思?,将豌豆和豌豆荚一起塞进冰箱。

  ……

  俞早回想起那天莫名其妙的吻,只能用意外来解释。

  她还记得祁谨川眼底一闪而过的懊恼,会不会在?那一刻他把她当成了?别人?

  听说他和江教授的女儿在?一起过。

  其实这事儿刚发生?后,俞早有想过问问闺蜜。她想不明白祁谨川的动机,更?琢磨不透他的态度。可?一想到大小?姐那一惊一乍的性子,她果断放弃了?。

  有些事情还是自我消化?,犯不着?去?麻烦闺蜜。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出?意外罢了?,只当是成年男女的一时意乱情迷,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她还是她,他也?还是他,他们之间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吻而产生?什么实质改变。

  ——

  路上?堵了?十来分钟,俞早差点迟到。

  风风火火冲进办公室,其他同事早已就位。

  设计部?一向和谐,老大哥们年纪轻轻就过上?了?养生?生?活,保温杯里?泡枸杞。

  见俞早进来,热情招呼一句:“小?俞,来一杯?”

  俞早直摇头。

  她这两天有点上?火,再喝枸杞水,她怕自己会流鼻血。

  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她先给自己泡了?杯莲子心茶。

  茶水直冒热气,烫嘴得很,她放在?一旁晾。

  刚放好杯子,一转头就看见隔壁工位蜷缩着?一团黑影。

  何小?穗趴在?电脑前,神色恹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俞早压低声音问:“怎么了?穗姐,昨晚没睡好啊?”

  何小?穗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瞥了?俞早一眼,冷不丁来一句:“我在?思?考人生?。”

  俞早:“……”

  她默了?默,突然不会接话了?。

  这么高大上?的问题不在?她的能力范围内。

  她笑了?笑,随口一问:“思?考出?什么人生?真谛来了??”

  “活着?真没意思?。”何小?穗一整个颓丧.青年,一脸的生?无可?恋。

  俞早:“……”

  好端端的,怎么就这么丧了??不应该啊!

  俞早心头一跳,想起何小?穗上?周五去?医院体检,不会查出?什么毛病了?吧?

  她忙不迭追问道:“你上?周体检怎么样啊?”

  何小?穗:“体检一切正常,就是有点低血糖。”

  一听对方体检一切正常,俞早立马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体检有问题,吓死我了?。”

  何小?穗坐直身体,从电脑前抬起脑袋,一瞬不眨地望着?俞早,目光直白又考究。

  俞早:“……”

  “穗姐,您老别这么看我,怪渗人的。”她手臂上?汗毛都竖起来了?。

  何小?穗喟然长叹,发出?灵魂拷问:“俞早,你说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俞早:“……”

  啊这……又是这么高深的问题。

  这个问题俞早也?时常问自己,不过一般都得不出?确切答案。

  她自嘲一笑,“大概是为了?渡劫吧!”

  何小?穗拖着?椅子凑到俞早跟前,“你猜我周末干啥去?了??我回了?趟老家,参加我堂哥的葬礼。”

  俞早心里?咯噔一下,撩起眼皮看过去?,“你大伯的儿子?”

  何小?穗点点头,“是的。”

  这个堂哥何小?穗之前提过一嘴,俞早有点印象。说是得了?癌症,没想到这么快人就走了?。

  “我堂哥才三十岁,外企高管,年薪百万,有个谈了?好几年的女朋友,都订婚了?,本来准备年底结婚的。结果我哥今年二月份查出?脑癌,不到半年人就走了?。他是家里?独子,是我们村最有出?息的年轻人,就这么没了?。我伯伯伯娘眼睛都快哭瞎了?。”

  “最关键是他那个女朋友,一听我哥查出?脑癌,立马就退婚了?,都不带任何犹豫的。我哥临终前想见她一面,我伯伯伯娘亲自去?请她,她直接躲去?外地了?。我哥带着?遗憾走的。”

  光听何小?穗描述,俞早已经能够切身体会到那种绝望了?。

  她的眼神快速暗淡下来,整个人都灰败了?。

  父亲弥留之际,在?空无一人的病床前,他在?想些什么呢?

  何小?穗没注意到俞早的神情变化?,自顾说个不停,“你说做人有什么意思?。我哥这么优秀还不是强不过命运。他每年挣那么多?钱,在?老家建了?别墅,又在?青陵买了?房子。本来都是人生?赢家,不知道多?让人羡慕。可?偏偏就是得了?一个这么可?怕的病。现?在?他人走了?,我伯伯伯娘整天以泪洗面。老两口一大把年纪了?,要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我这两天就在?想,咱们这么累死累活干嘛呀?每个月拿这点工资,一大半都要上?交给房东,完全就是在?替别人打工。可?是不工作,又活不下去?。”

  这个问题是无解的,现?实就是这样,我们每个人都无力抵抗这种现?实。

  俞早端起手边的莲子心茶,低头呡一小?口。

  苦味快速在?口腔里?爆炸,口舌发麻,她几乎咽不下去?。

  她缓慢开口:“我爸在?我高二那年走的,食道癌。”

  何小?穗明显怔愣住了?。她从来没听俞早提过。

  “从确诊到去?世,前后不到三个月。一年以后我妈就再婚了?,嫁给她厂里?的同事,我从小?喊到大的叔叔。很快她就给我生?了?个弟弟。可?笑的是我爸走了?十年,我弟今年也?十岁。”俞早的表情很平静,甚至看不出?太多?情绪,就好像是局外人在?讲别人的事情。

  何小?穗听完俞早的话,很快反应过来,用手捂住嘴,不可?思?议道:“天呐,你妈居然出?……”

  “出?轨”两个字刚想蹦出?来,又猛地刹住。

  “对,我妈出?轨了?,在?我爸生?病的时候。”

  父亲缠绵病榻,都是奶奶在?照顾。母亲整日不着?家,天天加班。一开始俞早天真的以为母亲没日没夜工作,是在?给父亲挣医药费。

  直到她无意中撞见郭叔叔大晚上?送母亲回家。

  那天她刚下晚自习,正走到巷口。看见母亲从一辆黑色小?轿车里?下来,替她开车门的正是郭叔叔。

  两人见到俞早皆是一愣。母亲神色慌乱,赶紧说:“妈妈今晚加班,郭叔叔顺路送我回家。”

  郭叔叔和母亲同在?一个厂,出?于好心,顺路送女同事下班回家这很正常。

  第一次俞早根本没当回事,还傻傻的和郭叔叔道谢。

  直到郭叔叔出?现?在?巷口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俞早当时年纪是小?,可?也?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奶奶也?早看出?来了?。老太太无能为力,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后面弟弟出?生?,让一切板上?钉钉。

  “比起我妈,你堂哥的女朋友还算好的,虽然凉薄无情,但在?道德层面你无法批判她。可?我妈却是我爸生?病期间出?轨,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何小?穗想说点什么话安慰俞早,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

  很多?伤害不是几句安慰就可?以轻易抚平的。在?伤害面前,语言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两人各自沉默数秒,何小?穗再次扬起声线,“我明天就跟老徐请假去?医院。”

  俞早面露不解,“你又去?医院干嘛?”

  何小?穗言辞凿凿,“去?查个脑CT,命要紧。”

  俞早:“……”

  不是,这姑娘的思?维要不要这么跳脱啊?

  ——

  何小?穗堂哥的事儿多?多?少少影响了?俞早,更?加坚定了?她休年假的决心。

  这周十四中体育馆的项目正式结束。她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着?手休年假了?。

  早上?例会结束,俞早再次向徐总监提起休年假,对方只冷冷来一句:“你先把申请交上?来。”

  俞早在?心里?狠狠吐槽万恶的资本家,连休个年假还得递交申请。

  回到办公室,她对着?电脑噼里?啪啦一顿敲,洋洋洒洒写完申请,一键发送到徐总监邮箱。

  她有预感,这申请没那么快批下来。

  可?是怎么办呢?身为卑微打工人,凡事由不得她,除了?等,别无他法。

  ***

  那天过后,俞早就不敢见祁谨川了?。成年男女,暧昧上?头,接了?吻。那纯属意外。也?不存在?谁要对谁负责。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没必要揪着?不放。

  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发生?了?变化?,变得不再纯粹。那层浅薄的老同学关系明显站不住脚跟。俞早实在?没法坦然面对祁谨川,也?没法给自己洗脑只当他是老同学。何况她对他的感情本就不清白。

  她不知道祁谨川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是绝对不敢再见他了?。

  之后祁谨川约了?她好几次,她都借口加班给回绝了?。

  微信上?的联系一下也?很快就断了?。

  都是成年人了?,几次回绝,明显表明了?她的态度,祁谨川又不傻,自然清楚她不想见他。他过后也?就没再约她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短暂升温,又极速冷却,最终回归正轨。

  他们始终都是两条平行线,泾渭分明。

  似乎之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俞早做了?一个旖旎的梦。她干了?一些十年前的未竟之事,弥补了?一些遗憾。

  ***

  冷空气南袭,青陵的寒冬真正降临。

  气温降至零度,风刮得很紧,天空灰雾蒙蒙,隐隐有下雪的前兆。

  早上?出?门上?班,俞早裹上?了?厚实的羽绒服,围巾、帽子装备齐全,把自己全副武装成粽子。

  她现?在?这么穷,去?医院都去?不起,可?不敢感冒。

  在?等红灯时,她接到大小?姐的语音电话。

  她戴上?蓝牙耳机接听。

  自打那次手机自动连上?车载蓝牙,在?祁谨川面前出?了?丑,她后面就不敢连车载蓝牙了?,果断用上?蓝牙耳机。

  宁檬的声音透过耳机传出?来,“枣,晚上?别烧饭了?,咱们出?去?吃。”

  大小?姐连续一个月都吃俞早煮的粗茶淡饭,有点吃腻了?,她想换换口味。

  而俞早也?确实挺长一段时间不曾外出?觅食了?。手头紧张,日常生?活自然能省则省。她平时一日三餐都自己动手,中午还要带饭去?公司。自己烧饭,不说多?美味,多?营养,但多?少能省点钱。

  偶尔奢侈个一两次未曾不可?。事实上?,跟宁檬出?门吃饭,大小?姐从来不给机会她掏钱,每次都偷偷把单给买了?,说都说不听。

  两人约在?精言大厦见面。

  下班后,俞早开车直奔目的地。

  把车停在?负一楼停车场。

  锁车门时,余光瞟到隔壁车位,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安静泊在?原地。

  她立马停下脚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车牌。

  都是黑色,车型也?差不多?,不过不是同一款,这辆车配置更?高,贵了?十来万。很显然这不是祁谨川的车。

  她现?在?真的很怕碰到他,一辆同一品牌的车都把她吓了?一跳。

  大小?姐想吃火锅,俞早自然奉陪。这么冷的天,确实也?需要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来暖胃。

  精言大厦四楼,各大餐饮连锁品牌皆有入驻,光火锅店就有三家。

  两个姑娘都嗜辣如命,选了?一家正宗的重庆老火锅。

  这两人吃火锅从来不选鸳鸯锅,直接上?红汤,越辣越好。

  俞早是既爱吃辣,也?能吃辣,多?辣都没问题。宁檬纯属是人菜瘾大,吃不了?那么辣,偏偏又戒不了?。

  晚上?七点,店内食客众多?。宁檬提前订了?座,服务员给两人安排在?靠窗的座位。

  红汤翻滚,热气氤氲,两张年轻的面孔清秀而温润。

  宁檬举着?筷子迫不及待说:“开涮!”

  食物下腹,身体回暖,俞早冻麻木的四肢很快活络起来。

  窗外就是走廊,走廊里?一对小?情侣抱在?一起,耳鬓厮磨。

  男生?高高瘦瘦,面容斯文。女生?穿着?毛茸茸的外套,帽子盖在?脑门上?,悬着?两根长长的兔耳朵。

  当下看到他们亲昵的样子,俞早竟不合时宜又想起她和祁谨川那个莫名其妙的吻。

  她被他捏住下巴,被迫仰起头,他强势地撬开她的牙关,攻城略地……

  她感觉自己就是可?怜的一条鱼,被人抛上?岸,经由烈日暴晒,极度缺氧,在?断气的边缘徘徊……

  天,她在?想什么?

  她怎么又想起这些细节了??

  莫名其妙的一个吻,她将它定义为一出?意外。可?过后却总能想起,那些画面像是在?她脑子里?生?了?根。她甚至还在?回味。

  俞早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用力晃晃脑袋,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赶出?脑海。

  见俞早使劲儿摇脑袋,宁檬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枣枣,你怎么了??”

  俞早摆摆手,小?声说:“没事。”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脸怎么这么红呐?”宁檬眼神关切。

  她故意扯扯毛衣衣领,“空调打太高了?,我有点热。”

  宁檬不疑有他,“中央空调暖气是足。”

  俞早捞起一块笋片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看向窗外。

  走廊里?那对小?情侣已经离开了?。迎面走来另外一对年轻男女,一黑一白,身材高挑,格外吸睛。

  俞早正打算对宁檬说有帅哥美女看了?。然而下一秒她的眼珠子就不会转了?,嘴里?也?嚼不动了?,整个人被摁了?暂停键,瞬间不得动弹。

  虚幻和现?实隆隆运作,拉扯出?巨大的断层。走动间,男人的五官在?她眼里?逐渐变得清晰立体,银丝眼镜压出?幽暗冷光。

  对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扭头,一贯淡漠的视线直直投射过来。

  俞早心尖狠狠一颤,很怂地蹲到了?座位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