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大婚1
听邹泰居然如此大言不惭,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忽然转冷。
最后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又过了一阵,也许受不了寂寞,鲜于根再次低声说道;
“听说那赵太守为了急着招婿,居然把男方的聘礼都包圆了,二位说此事奇不奇怪?”
“这话我不信!”
邹泰眉头一蹙,摇头说道:“赵太守身为一地府君,正经的两千石大吏,又怎么如此跌份要替男方出聘礼?”
“刚开始我也不信。”
等邹泰言罢,一旁魏东却是幽幽叹道:“不满二位,我此前曾听人提及,数日前太守府就派人去城中几家有名的商号里预定蜀锦,据说是要给男家用来做聘礼的。”
“不过此事非同小可,二位听听就罢了,切莫胡乱传出去!”
“何止于此!”
邹泰的神色变得不自然起来,下意识就要高声说话,却被魏东及时呵止。
“邹兄莫要张声!”
——魏东一脸严肃地朝邹泰说道——
“要是你我此番言论传到太守府,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这赵太守难道不清楚此番作为,会对他的名声有多大影响吗?”
“难道他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虽然知道此事的确不宜声张,邹泰还是忍不住吐槽,只是刻意压低了少许声音罢了;
“这才哪到哪?”
——一旁的鲜于根嗤笑道——
“据说为了这门亲事,太守府居然把纳采、问名、纳吉、 纳征这些都一一省去。
“就连那请期,据说都是花重金找了个有名的方士,把婚期给“算”到了今日的。”
鲜于根在说“算”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意思不言自明。
“这简直岂有此理!”
邹泰终于忍不住高声说道,却引来了街上众人纷纷侧目,只好下意识往车上缩了缩,却又忍不住咬牙朝两位好友说道:
“此等于理不合之事,实在是有背纲常,为士人所不耻!”
“这女婿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让赵太守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让路!速速让路!”
就在三人愕然间,只听城门处突然起了骚乱。
只见城门大开,有上百盔明甲亮的兵卒护着一辆马车涌上了驰道。
车左右有护栏,上有顶盖,一侧还有甲士持戟守卫,竟是一辆轩车。
而轩车,只有朝中大员才能乘坐。
随着车辆从远处驰来,上一刻还堵得严严实实的大街迅速沸腾了起来,众人纷纷避让不及,居然很快便清出了一条驰道。
恰好此时轩车从三人面前驶过,他们下意识抬头张望,却齐齐愕然。
只见车上正坐着一人,年纪约莫三十上下,却长得面白无须,手里捧着一个木匣子,显然是个宦官。
这是要来宣诏!
……
且不说大街上如何鸡飞狗跳,太守府里却是喜气洋洋。
“赵公,这位是……”
“这是太原王家三子,王长庚,乃是我的女婿。长庚,快来见过魏公。”
“魏公好!”
“不错,贵婿果然长得一表人才……”
身为今晚的主角,王安整晚都跟在自家岳父赵苞身后,不停地应酬着客人。
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前来道贺,王安不得不笑脸相迎,笑得脸都快要抽过去了。
其实这都是小事,毕竟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结婚,估计也是最后一次,所以些许应酬,对于老于世故的王安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
可问题是从这些宾客的眼里,王安居然读到了不屑之色,虽然都是一闪而过,并不容易被人察觉,可这就已经足够让他不爽了。
我堂堂一个太原王家嫡三子,去洛阳后是要做中郎的,要是外放出去十有八九能被点个千石高位,谁给你们这群辽西土包子的勇气,居然敢小瞧于我?
其实也怨不得这些宾客此番态度,说到底还是王安自己的祸。
话说按照汉代的迎亲习俗,一般是新郎在黄昏时亲自驾车,将穿着盛装的新娘从女方家门接走,再将新娘请入男家后,这才开始举办酒宴款待男女双方的亲朋好友。
不过王安一个并州来的家伙,在这千里之外的塞外之地,又哪来的男家?
加上赵老夫人一力催促下,无奈的赵苞也只好事急从权,居然把上面迎亲的那套礼仪给全省了,直接在太守府摆开了宴席,俨然想着吃吃喝喝一顿对付过去的意思。
而此番操作,毫无疑问引来了在场宾客的侧目,更是瞧不起王安这位新郎官。
一时间流言四起,主流说法是王安乃是上门女婿,要入赘赵家云云。
好险没把王安给气出心脏病!
其实也怪不得这些人,毕竟幽州乃是边地,本就没有诗书传家的高门士族,更别提在辽西这种塞外之地。
加上此番成亲之速,前来参加婚礼的多是本地的豪强大户。
更甚至,此时离击溃鲜卑兵马还不到十日,消息还未传开。
所以这些人受眼界所限,又哪里知道王安这次立下的是何等功勋,
更不可能知道太原王家是个啥玩意。
没见到此前那田楷为了抢夺军功,甚至敢宰掉王安吗?
在这些人的眼里,此地太守便是天上的人物了,故此才有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流言蜚语。
由此可见这塞外边郡子弟,对那些诗书传家的豪门士族确实是不感冒的。
而回到当下,一番吃喝后,就在不少宾客打算起身告辞时,却见府门前竟起了骚动,不由驻足观望。
很快,一位下人急忙跑到赵苞跟前,耳语了几句后,只见赵苞脸色巨变,急忙引着王安和一众属吏离开了婚礼现场。
众多宾客一时间看得莫名其妙,好奇之下便跟了出来。
待出得大堂后,才发现此时太守府早已中门大开,门外正有上百披甲锐士肃立,惊得众多宾客纷纷噤声。
他们何曾见过此等阵仗,甚至有些人望向赵苞和王安的目光中还带着丝幸灾乐祸之色,估摸着是否赵家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