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大势已去
好在熊飞的反应快,不然的话,这个买糖葫芦的八成已得手。这是因为就在熊飞拉了夏芸往后急退的时候,买糖葫芦的拔下一大把糖葫芦甩出去,同时,双手一亮,手中已多了两把锋利的匕首。
熊飞朝后急掠。
买糖葫芦的朝前急赶。
看来,熊飞现在真的已到了步步凶险的地步,只要是江湖人,对洞明剑的确很感兴趣。因为这是一把好剑,剑宽而重,火一样的剑,不但削铁如泥,而且泛着火般地热量,这样的剑换了任何一个江湖人,只怕也会前来夺剑,换了任何一个持剑者,只怕随时遇到凶险。
明天就是八月十五,是熊飞和唐锲比武的时间。
但现在已出现的锦衣卫、出现这个神秘的买糖葫芦的,就算杀了这个卖糖葫芦的,估计仍会出现乔装改扮而来的夺剑者。
但这一切,熊飞不怕。
作为洞明剑的主人,连剑也保护不了,又怎能行走江湖?
买糖葫芦的脚下几个跨步,双手匕首已朝前划了数道光,熊飞朝后退之际,一掌拍出。却在这时,街两侧屋檐上有动静,同时,十余个人影已跳下屋檐,双手连闪,已现出锋利的匕首,看来,买糖葫芦的和这十余人是同伙无疑了。
熊飞退后之际,仓地一声,拔出洞明剑,凝立。
十余人已攥紧匕首,这就围了熊飞和夏芸。
夏芸已吓得花容失色,拽着熊飞的胳膊,紧依熊飞身侧。
熊飞侧颊一笑,说道:“你怕吗?”
夏芸点点头。
熊飞说道:“你知道刚才会很危险的?”
夏芸又点点头。
熊飞说道:“所以,明天你得回去,有我的地方,必然有江湖;有我的地方,必然有杀戮和血腥。”
夏芸虽然不情愿离开熊飞,但这是事实,熊飞本就步步凶险,再加上不会武功的她,就显得有些碍手碍脚了。因此,为了熊飞,她也必须离开熊飞。
夏芸这就很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熊飞会心一笑,这就大喝一声:“——你们都是什么人?属于哪一派?”
卖糖葫芦的这个人说道:“六分半堂,你可听过?”
六分半堂?
原来又是淮南王的鹰爪子。
熊飞点点头答道:“——没有听过。”
这个卖糖葫芦的以为熊飞真的没有听过,阴恻恻地笑道:“一个拥有神剑的臭小子竟然没有半点儿江湖经验,淮南王手下,六分半堂真没有听过?”
熊飞说道:“真没有听过!”
这个卖糖葫芦的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找死!”
第一个窜起,一记双耳贯风,左右两把匕首双耳贯风!
熊飞用剑上挑,叮叮叮叮数十声,卖糖葫芦的人在半空连刺数十下,都不能近身,被熊飞的剑一一击挡。其余同党也在这时,齐出手,人人手中两把匕首,在这样的夜中,划过无数刃光。
熊飞左右击挡,时不时地刺出一剑,刺出的这一剑,剑走偏锋,反常出招,竟然也有事功半倍的效果。其中一人跳出圈外,说道:“头儿,这小子的剑法好像没有招式、又好像很有招式,与一般招式不一样。”
卖糖葫芦的说道:“听说这个臭小子是逍遥子的徒弟,自然与一般人出招不同了。”
十余人围着两人,人影窜动,熊飞只在圈内左击右挡,用的是刺阳的姿势,反常出招,竟然不费太多的力,就能逼退对方。
看来,熊飞在剑法上又精进了一步。
也知道用剑用强,用巧的道理了。
十余人双手连划,但怎么拼杀,也近不了熊飞的身。
熊飞就在刺剑之际,时不时地踢起一脚,再反常刺出一剑,夏芸只吓得不知怎么才好,但熊飞一手拦腰,一手用剑已足够。
六分半堂这十余个高手,斗了数十回合,竟然拿熊飞没有一点儿办法,卖糖葫芦的脸上当然没有光。阴沉着脸,大喝一声:“双匕阵法”。
忽然,无数把匕首脱飞出手,射过来。
熊飞也在同时大喝一声,拦着夏芸的腰,用剑划上一个圆弧,两人这就凌空而起。飞过来的匕首在几百道剑花中已击飞出去,但这十余人双手运用内劲,击飞出去的匕首又折身回来,再次射向熊飞和夏芸。
叮叮地响处,熊飞已削断无数匕首,再度拔高之际,头上脚下,夏芸抱着熊飞,望着平塌地面,吓得尖叫一声,紧闭了眼。熊飞挽动剑花,运用一剑刺向太阳,无数剑影已分别袭卷这十余人。
有人闷哼、有人痛惨、有人急撤、有人大惊。
等熊飞落地时,五六个鹰爪子已中剑而亡。
卖糖葫芦的见熊飞虽然年轻,但使用的剑法不属于任何门派,丝毫看不出端倪来,幸好现在就熊飞一个人,而且还有个丫头在一旁绊住了脚,如果此时逍遥子出现就坏了。当下大喝一声:“撤!”当先从一侧屋瓦上掠去。
熊飞望着这个卖糖葫芦的掠向屋瓦的瘦削背影,手中剑那么一刺,只觉心中舒畅无比,一股热流充满全身而膨胀;一刺出去,没有想到体力的内劲已爆发,从剑尖射出去,这个卖糖葫芦的突然一声惨嘶,人已仰面栽倒下来。
剩余的几个一听老大这声惨嘶,脚下更加吃紧,有一个急狗般朝街处逃窜,有一个双腿滚着车轮,有一个在屋脊上跨掠大步,也不知踩碎了多少瓦当,有一个在瓦当上直掠出去,怕身后遭到暗算,掠出去的同时,几个空翻,猴在屋瓦上,这才离去。
熊飞笑了一笑。
看来,江湖虽然凶险,但步步提防,也不见得会轻易死掉。
夏芸这时吓得浑身都在颤,熊飞拦腰夏芸,当街走去。
而此时的逍遥子因为背叛了暗河,在去往暗河集团总部——淮北亳州九鼎灵山。一路而去,无论城镇到荒野、官道到小径;酒楼和酒店、湖泊画舫,逍遥子已毙命四十一个暗河杀手,现在直捣黄龙:九鼎灵山。
与其让胡小先生命人格杀自己,不如直接找上门。
现在的逍遥子,武学已实在可怕的很,而且江湖经验也极是丰富,如果有人想杀死逍遥子,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多年来的恩怨,逍遥子也该是算一算的时候了。
胡小先生现在也有些害怕。
打发出去的杀手都是一等一等绝顶高手,但丝毫奈何不了逍遥子,如果真寻上门来,该怎么杀死才好?
胡小先生这些年来,也多少有反思,当年的他有愧于逍遥子,现在逍遥子要替夏青青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
——夜更凉了,圆月更明,俯视长安,那繁华地带,歌乐杂耍、百家吃食、绫罗绸缎、各种店铺、街巷灯火通明,热闹得很。
熊飞眼里射着寒光。
刚才最后一刺,难道、难道就是剑气?
如果真像师傅那样,能打出剑气,那么,这“一剑刺向太阳”才算真正练成。
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由于熊飞近来武功突飞猛涨,内力自然有一股还没有爆发的力量,体力充沛,需要及时爆发,才从剑尖用内劲逼出劲气,与真正的剑气是有区别的。
这真正的剑气,是随心所欲下,体力练旧的一股无形之气,这无形之气贯穿全身,就算一掌拍出,也能打出这样的气流,用剑打出去,更有境界。因此,熊飞打出的只是体力的膨胀气流,并不是剑气。
而江湖江山,人人都知道熊飞有一把绝世好剑,想夺剑的只在暗中潜伏,该到现身的时候自然现身。当然,这把剑和李自成的宝藏相比,会少很多诱惑。剑虽好,但毕竟是一把剑,但李自成的宝藏却能关系到整个江山江湖。
幸亏李自成的宝藏现在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要想挖出来,或许是几百年或者千年以后的事了。
而淮南王大势有所扭转,那些曾经受降于淮南王帐下的大清官员,现在却见风使舵,又归顺大清。这岂不是天灭明朝旧党?——天灭明朝旧党啊?淮南王想到“反清复明”这四个字的己任,是如何的重如泰山啊?但现在,已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难道、明朝旧党就这样毁在自己手中吗?想到这里,淮南王急怒攻心,一口血从嘴角溢出。帐内,很多大臣跪安在地毯上,哭声一片,有几个老泪纵横的大臣,齐声唤道:“明朝不灭、明朝永存,还请王爷保重“龙”体呀……”
淮南王双眼迷蒙,想到自己从十四岁开始执掌明朝旧部,到现在已四十三个年头了,这“反清复明”之己任没有想到就这样断送在自己手中。这又怎对得起自己的列祖列宗呢?
淮南王此时只想静一静,略微动了动手,跪安的大臣面面相觑,只有各自退出。
退出来的三个老臣,刚才还是老泪纵横,但一出这黑咕隆咚的养心殿,几人出了殿外的角门,就来到了御花园。
此时的御花园在圆月下,阴森凄飒,虽然假山嶙峋、亭台楼阁、画舫雕镂、竹林掩路、四处点缀着宫灯,但难免有些伤怀之感,其中最老的魏大人佝偻着身,朝前走着,口里哼唧半天,这才压低身音哼唧道:“——张大人,李大人……这淮南王看来已有异样,昨儿我命人请来太医主管邢大人,这邢大人只摇摇头,就退出去了。如果王爷真的……驾崩,那立谁呢?大清的八旗一旦打过来,打到这金陵来,到那时……”
张大人也是老得胡髭稀少而焦黄,拉下铜钱般地眼睑,说道:“魏大人是三朝元老,深谋远虑自然是我和李大人不及的,这一切裁夺,还需魏大人威震旧部三宫六院呐……”
魏大人一听这话,那昏眼儿里也能放出光来,异样的光!
这就说道:“二位大人既然这么瞧得起我这一把老骨头,那事不宜迟,如果王爷真的一命归天,只怕宫中其他几个大人会发动政变……在这之前,二位大人一定要做好政变对策,从王大人手中强行撤回兵部大印,到那时,宫内再安置六千锦衣卫,杀了那几位大人,我们再行对策。”
张大人和李大人连连点头,恭维魏大人。
这时,身后早已候着大轿。
三个大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轿子,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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