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治大国若烹小鲜
“喂！前面的好了没有啊，一个人不能换那么多啊！”
“关你什么事，老子有肉又舍得花钱，喜欢吃烤串怎么了？”
“这还一大帮人在排队呢，照顾照顾后面的人啊！”
“是啊是啊，我们都还没吃呢！”
……
此时此刻。
孙明和程处默的篝火边上已经排满了闻香前来吃羊肉串的人。
由于孙明自己的羊肉也没有多少。
所以他当即定下一个规矩。
所有前来排队烤肉的人必须自己提供鲜肉，并且支付一笔烤肉的服务费。
一斤羊肉外加五两银子，可以换取五个羊肉串。
一斤鹿肉外加八两银子，可以换取八个羊肉串。
孙明负责烤，程处默负责吆喝收钱。
两人配合十分默契，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赚到了几百两银子。
而且他们身边的鲜肉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比之前还要多了很多。
程处默现在终于相信孙明刚才说的拥有此秘笈者便可终生富贵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陛下驾到，快让开！”
这时，人群后面突然传来几个侍卫的声音。
一听是李世民来了，所有人顿时都顾不上口腹之欲，全都迅速让出一条道，然后恭敬地离开了。
片刻之后。
李世民背负着双手，优哉游哉地来到了孙明和程处默的篝火前。
长孙无忌跟在李世民的身边，脸上写满了狐假虎威的优越感。
他上来就义正言辞地指责道：“陛下有令，所有人分得的肉食都是均等的，为何你们这儿会有这么多？”
程处默一听，这长孙无忌分明是在找茬啊！
于是立马上前解释：“陛下，长孙大人，这些肉都是别人自愿跟我们交换的。”
“自愿交换也不行，你们擅自违背陛下的旨意该当何罪？”
就在长孙无忌正要借题发挥的时候，原本还在一旁悠哉悠哉的李世民已经凑到了孙明的面前。
他的鼻子一阵抽搐之后，手指着篝火上的羊肉串，兴致盎然地对孙明说道：“孙医官，你这烤肉闻着不错，给朕来两串！”
“不好意思陛下，我这烤串需要用生肉和银钱来换，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闻听此言，一边的长孙无忌胡子都要气歪了。
普天之下，谁敢像孙明这样对陛下说话？
然而就当长孙无忌想要上去怒斥孙明的时候，李世民却是不怒反笑：“哦？这听上去倒是挺有意思的，来人，给他十斤羊肉，外加一百两银子。”
长孙无忌愣愣地看了李世民一眼，悻悻地退到了他的身后。
过了一会儿。
孙明就收到了李世民的十几斤羊肉和一百两银子。
作为交换，孙明则给了李世民烤了十个羊肉串，外加一只刚烤好的鹿腿。
李世民拿到羊肉串后先是闻了一下，就发出阵阵从未有过的感叹。
然后他又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紧接着……
“噫吁戏……”
“这烤串的味道十分独特，比朕以往吃过的任何烤肉都好吃！”
说着，李世民还不忘拿出几串分给长孙无忌品尝。
“辅机你也尝尝，朕保证你吃了之后也会拿肉和银钱跟孙明做交换的。”
然而在长孙无忌看来，李世民的表现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
“陛下，臣刚刚在别处吃地很饱，现在真的一点都吃不下了。”
然而下一秒。
当李世民出其不意地把羊肉串塞到长孙无忌的嘴里之后。
长孙无忌：“哎呀……真香！”
没过多久。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就把换来的烤肉都给吃完了。
李世民拍了拍他那浑圆的肚子，然后感叹道：“孙明啊，想不到你竟还有如此手艺，你又一次令朕刮目相看了。”
一听这话，孙明正要起身表示感谢。
但感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长孙无忌给拦了下来。
“陛下，臣以为陛下刚才那句话似有不妥之处。”
“喔？有何不妥之处？”
李世民有些不太理解。
长孙无忌开始故弄玄虚地解释道：“圣人云，君子远庖厨，只有胸无大志的凡夫俗子才会成天研究这些本该女人才会做的事情。”
“嗯，辅机言之有理……”
其实李世民非常讨厌长孙无忌这种说教的语气。
但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从谏如流和大肚能容。
李世民只能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陛下，我不同意长孙大人的说法。”然而这时，孙明也有话要说。
李世民顿时心头一乐，心想这事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自从孙明救了太子一命之后。
李世民一直在心里琢磨要不要给他安排个一官半职。
加之以前李世民对孙明的了解也仅限于他的医术和文采。
现在正好借此机会，考察一下他对天下大事的理解和想法。
李世民冲孙明点点头：“大家都是各抒己见而已，无论你有何种想法都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得到李世民的首肯之后。
孙明目光犀利地盯着长孙无忌说道。
“首先，君子远庖厨出自孟子，其本意是说心怀仁慈的君子应该原来制造杀戮的地方，并不是说君子不应该下厨房做饭。”
“长孙大人不仅不求甚解，望文生义，而且还以此来抨击陛下的言行，此非忠臣之道也！”
“陛下！”
听了孙明的这番话后，长孙无忌顿时急了，他急忙上前向李世民表达心迹：“臣一直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哎……辅机！”李世民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道：“都说是各抒己见而已，你也别太较真了。”
“陛下，我……”
长孙无忌都无语了，看来陛下是在故意敲打自己啊！
李世民一抬手，示意孙明继续往下说。
“其次，老子在道德经里有云，治大国若烹小鲜。”
“长孙大人自视为正人君子，一直远离庖厨，想必是不懂如何烹小鲜的。”
“噗……哈哈哈！”
听了孙明的这番话，李世民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孙明还真是口齿伶俐，机智过人啊！
表面上说长孙无忌不懂如何烹小鲜，实际上却是在嘲讽他不懂如何治国。
而且他还引经据典，角度刁钻，让人无法辩驳。
此时此刻，长孙无忌的胡子都差点被气歪了。
但是，孙明的话说到这里却还没说完。
“最后，陛下刚才所言似有考察孙明之意。”
“而长孙大人身为吏部尚书，不仅不为陛下举贤任能，反而嫉贤妒能，阻止陛下检拔人才，实在有失为臣之责！”
“孙明！你竟敢……”
此时此刻，长孙无忌彻底被气糊涂了！
他刚才只是随口说了孙明一句不太好的话而已。
没想到孙明就开始大放厥词，从各种角度把自己抨击地一无是处。
若是让这样的人入朝为官，以后大唐的朝堂恐怕就没他长孙无忌什么事了。
为了挽回形势和面子。
长孙无忌突然十分谦卑地说道：“现如今我大唐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这都是托陛下的洪福与功劳。”
“我等臣子只是遇到了明君，所以忝列其位而已。”
长孙无忌一边把李世民吹到了天上，一边又把自己谦卑到了泥土里。
他以为凭这样就能扳回一局。
但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孙明突然语气冰冷地说了一句：“是谁说大唐现在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