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是啥意思?”赵权小心翼翼地问道。
自蒋郁山一进来,他就明白,肯定是郭侃授意,让老蒋过来,要对自己这批人提某些要求。
“郭少爷是史将军重点培养和保护的对象,你们看我们人数不足百,马匹却有一百五十多。虽然真定并不太缺马,但像我们这样匹配的百人队,还真是不多。
史将军也是希望郭少爷能在战场上多历练,不过如果不是关键性的战斗,他也不会轻易派他冲锋在前。这也是一直让郭少爷最憋闷的地方,他总觉得自己被限制了手脚。
其实呐,我也觉得没必要着急,郭少爷年龄还小,有的是机会。就像——你们——嗯,一样。”
赵权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举起酒杯,往蒋郁山的杯子上轻轻磕了一下,说:“哥哥,你看,小弟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喝酒还成,上战场岂不被人随便一敲就碎了。而且,兄弟我今年还不满十岁啊,你真忍心让我这样一个小娃娃到战场去送死?”
蒋郁山没理他,转过头看着辛邦杰说道:“虽然此次出征,对敌机会不算太多,但我看出来辛兄弟你无论马上、马下都是一个好手。正是你建功立业的最好年龄,跟着我有些屈才了。”
辛邦杰躬身回答:“蒋队谬赞!”
“这次我们大多承担警戒与善后任务,没有太多危险,但也也没什么立功机会。无功无过,并不是我们所希望的。下一次再出征,就没这么简单了。你可能得自己整一批手下,带着他们上战场,要自己培养,要有自己的可信任的兄弟,在战场上才有可能发挥你最勇猛的战斗力!”蒋郁山嘴里跟辛邦杰说着话,眼睛却瞟向赵权。
辛邦杰束手而立,说道:“邦杰委实不是个领军的料,但听蒋队吩咐!”
赵权打了个哈哈,说:“行了老蒋,别兜圈子了。”
蒋郁山脸色一虎,刚要发脾气。赵权赶紧给他满上酒,举起杯子说:“来,兄弟我先干了,您随意!”
放下杯子,赵权又苦着脸对蒋郁山说:“老蒋,我觉得你是不是太高看了我些,其实说实在,现在我们除了跟着郭将军,还能去哪?你们不会以为我会跟这群小伙伴一起投奔宋国吧?”
“那倒不是……只是……”
“我知道,表忠心嘛,可是忠心这玩意,只能上了战场才看得出来,现在这儿,我就是说个百遍千遍,除了蒋哥您之外,还有谁会愿意相信?”
蒋郁山嘿嘿地露出笑容,“好……你能明白这点,我已经很满意了!”一口干掉杯中的酒,说道:“你们继续,我先撤了!”
步出院门,太阳已渐渐西斜。一阵冷风拂过,蒋郁山心情为之一展。
对于赵权,他是真心的欣赏与喜爱。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会酿好酒,而且酒量极好。蒋郁山觉得他与自己一样都是性情中人,不矫情,遇事拿捏得当,说话不拐弯抹角。每次跟赵权在一起,总会让自己觉得精神与酒量都非常的通达顺畅。
蒋郁山走入村子祠堂。
郭侃一回来,祠堂便被重新征用。赵权干脆让李毅中把祠堂里所有的灵牌包括供桌都挪到李家中。又在祠堂里隔出两个房间,添置了桌椅床铺,再备上一个煤炉。一间给郭侃处理公务接待,一间当作他的卧室。
蒋郁山进去时,施玉田、秦子绪与丁武都在。围坐在郭侃边上,屋里茶香四溢。
郭侃示意蒋郁山坐下,揭开煤炉上陶罐的盖子,拿一根长竹勺,舀出一些茶水倒进杯里,递给蒋郁山。墨绿色的茶,汤色浑浊,杯子里还荡着些许茶沫,香气顺鼻尖而入,直透心肺。
蒋郁山端起杯,一口灌入嘴中。立时呵着气,皱着眉头叫道:“这么烫!好苦啊!”
秦子绪“嗤”的一声冷笑,“真是牛饮啊!这么好的茶被你这样喝,糟蹋!”
“这么难喝的茶,也叫好茶?”蒋郁山虽然没怎么喝过茶,但这茶入口苦涩,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你知道什么!”秦子绪一脸不屑,“这是产于福建建州的小龙团,原为蔡襄首制,一饼就值千金。郭将军好不容易才从史将军那弄了一饼,你不会喝就别乱说话。”
第六十六章 价值衡量
“这么难喝的茶,宋人还卖那么贵!”蒋郁山嘴里在嘟囔着,“我怀疑是不是你们不会煮,把味道给搞砸了!”
郭侃端起茶杯,小小口地咪了一下,虽然他也觉得这茶味道不咋样,不过脸上还是露出一副迷醉神情。“老蒋你个没文化的,不懂茶别乱发表意见。这茶需要品,你那么喝当然不行。”
随后又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是年纪小了些,还需要些时日打磨。”蒋郁山回答道。
“年纪的事,倒是不急,我也可以等。”郭侃斟酌着说。
“几个小屁孩子,我觉得你们也太抬举他们了吧。”秦子绪有些不满。
“小屁孩?”蒋郁山猛地提高了声调:“你倒不小屁了,让你去屯个田都屯不过人家!”
“你?”秦子绪恨不得扑过去,咬死蒋郁山,他最恨的,就是有人在郭侃面前提起屯田这事。
“好了,你们俩别一见面就互掐个没完没了的。”施玉田在边上看不下去了。
“丁武,说说你的看法。”郭侃转过头来问着丁武:“你算是跟他们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了。”
“说实话,其他人还好,就是小权让我有些看不懂。”丁武低声回答道。
“哦,怎么说?”
“小权今年算下来刚满十岁,自小从未离开过长临村,我估计他之前甚至连褒信都没去过,但其见识着实不凡。除了年龄太小,力气太弱。其他的……”丁武嘿嘿一笑,“说实话,我都得甘拜下风。”
郭侃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今年的屯田,看着是梁申在负责,其实主意大多是小权出的。不过,此人极重情义,只要对他好,他定会十倍百倍给予回报。”
郭侃点了点头,问施玉田:“有去了解过他父亲的情况吗?”
“有,他父亲赵镝,原是金国镇南军提控。蔡州战后就失踪了,生死不知。当年金国在蔡州的七八万军卒,降宋的有一万多,降蒙的大概有两万,战死的有三四万。剩余的近万人,有些流落民间落草为匪,有些便是失踪再无消息。
只是战后,蔡州城中尸首遍野,哪些是守将,哪些是平民,也没人分得清。大多一烧了事,这个数字也很难准确统计。
我有着人在蔡州及周边查探过,都没有这个赵镝的消息。辛邦杰也一直在打听他义父情况,都没有结果。
至于那个梁申,应该是原来夏国的遗民,流落至此,倒看不出有太多的背景。”
郭侃一边听着一边思索,不时缓缓地点着头。“倒也算是将门之后。不过,反正也不急,我们有时间,可以再观察一阵。”
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