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1 / 1)

权宋天下 老大河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赵权不但照办,还另外赠送了他们一桌酒菜。

只是,四个人如今却都没有动筷举杯的意愿。

坐在侍其轴对面,发须皆白的是元好问。

元好问字裕之,金宣宗兴定五年进士。虽然自小便被称为“神童”,却屡试不第,直到三十五岁时,才在翰林学士赵秉文的举荐下,以宏词科登第。但此时金国已经处于飘摇之中。

蒙军攻打汴京时,元好问为蒙军所俘,被囚于山东聊城数年时间。直到去年,在耶律楚材帮助下,才得以脱身。

坐在侍其轴左边的是王鹗,正大年间状元。右边的是李治,真定栾城人,也是正大年间的词赋科进士。

四个人中,只有侍其轴一个为布衣出身,可是其他三人都隐然以其为尊。

侍其轴,辽西贵德人氏,一身才学皆为金国末年的士林领袖赵秉文所授,是赵秉文唯一认可的弟子。

为了给老师养老送终,侍其轴一直未曾出仕,直到六七年前,七十四岁的赵秉文去世之后,受其所托,侍其轴才来到稿城,给董氏家族的董俊充当幕僚,并负责教导董俊的数个儿子。

因此,即便是年龄大他许多的元好问,也得尊其为“师兄”。

这四个人,都是当世大儒,四人一起足以撑起北地文坛的半边天了。

侍其轴见其他三个半天都默不作声,又催问道:“诸位,如何,且说说。”

元好问苦着脸说道:“你让我等辛苦过来,就是为了见这样一个小娃娃?老夫与百一年过半百,就算这小娃娃二十年便可成材,那时我还会在这世上吗?”

边上的王鹗点了点头。百一,是王鹗的字,四人中他与元好问恰好同龄,今年刚到五十。而李治年纪虽然略小,但也是将近半百。

侍其轴曲指轻敲桌沿,沉吟道:“年龄,的确是他最大的劣势。但反过来说,这也是他最大的优势。只有他,才具备其他人不可比拟的成长空间。

诸位想想,如今金国故地,无论年龄大小,能入你我四人法眼者,又有几个?

山东李全已死,其子李璮困守益都,自保都成问题;其他的包括河东刘黑马、百一暂时寄居的保州张柔,真定史天泽,这些都可称为当世枭雄。然而无一不是目光短潜之辈,可为一地之雄,却无逐鹿天下之能。

至于大名府王珍、济南张荣、东平严实,更是不值一提。

而这些世侯万户之子,皆生于富贵,能保住家世已属可贵,想再进一步,势如登天。”

“稿城董氏呢,你也不看好?”李治问道。

侍其轴叹了口气,回答道:“当初若非先师遗命,我是不会寄居于此地。先师曾受董家之恩,我此举纯粹是为先师还情。只是没想到,来董家一年不到,董氏家主董俊便战死河南。在我倾力帮助下,其长子董文炳以十六岁年龄得任稿城县令。然而,此子受不得委屈,忍不得气。遭史天泽挤兑,竟然一怒之下挂职而去。如今,董氏一族已再无可用之人了。”

其他三人听着,不由跟着扼腕而叹。的确,如今北地战事虽然已经平息,然而治而无序,各地世侯据地而争,却委实无一个能称为“雄主”之人。

“你们觉得,会是谁接任窝阔台成为汗王?”李治突然又问道。

大伙儿眼光都望向王鹗,四人之中,他现为张柔幕僚,算是跟蒙古国关系最为接近的,也比其他人多了些对蒙古国内情的了解渠道。

“窝阔台汗病重,这并非传闻。”王鹗一开口,其他人便听得心里一紧。

“但即便是窝阔汗明日去世,今天也确定不了谁来继任这个汗位。诸位都知道,自成吉思汗之后,蒙古人便以忽里勒台会推选为汗王选拔的唯一依据。

拔都率诸汗王长子西征,如今看来未必会回来争这汗位;成吉思汗留给拖雷的大军这些年已经被窝阔台侵吞大半,拖雷一系实力大损,很难有把握争到汗位;而窝阔台最出色的儿子阔出却已死在河南,长子贵由——”

王鹗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说实话,此人我并不太了解,之前唯一拿得出手的战功,就是平蒲鲜万奴的东夏国,雄才大略那肯定是谈不上的。”

“你意思是稿城这位,还有希望?”

“只能说,不排除希望。”

权宋天下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出征辽东

“那——”李治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侍其轴看了他一眼,直接把话题挑开:“你我四人,并非拘泥于世俗之辈。北地汉人事金百年,如能事蒙,我并不觉不妥。只是蒙古人与金人不同,金人能够接受汉儒文化,愿意开科举取士,也愿依重文士治国。而蒙古人,直到如今,朝廷不像朝廷,帝王又非帝王,科举不行、儒学不崇。我委实看不到一点的希望。”

王鹗深有所感,点了点头,像他这样,以状元身份,却去充当一个豪族的幕僚,心中委屈,实难与人诉说。

侍其轴接着说道:“自丙申分封以来,稿城被封为拖雷家族食邑之地,当初我也是有这打算,想进一步了解他们几个兄弟情况。但始终未得机会,此地只有寡母幼子居住。不过听说长子将回,也不知能否有缘一见。”

“蒙古人——”元好问也摇了摇头,说:“比金人还凶狠无礼,只会以杀戮来解决一切问题。像这样治国,其实有我们,或是没有我们,都一个样。”四人之中,元好问颠沛半生,大多为蒙古人所赐,因此他对蒙古人殊无好感,即便是耶律楚材相请,也不愿出仕为官。

李治盯着满桌的酒菜,突然笑着说:“我看楼下这小子,倒是很懂得享受。”

侍其轴点了点头,说:“会享受,倒真是不假。不过,此子安于享乐,却并非只能享乐。轻易不肯吃苦,但亦非不能吃苦。他自幼失恃失怙,八岁时手刃宋兵为姊复仇。十二岁加入郭侃渐丁队,在淮南战场上立下大功。其间,又曾在乡里协助真定军屯田,大获丰收。

而且,此子天文历法,经济算术无所不通。要说有所不足,就是诗书文章上不了台面。不过——这本是我等所擅长,也是我等所用之处。

我之所以看重他,并非因其聪慧,也非因其善于生财,而是他小小年纪,却似乎具备天生的服众能力。渐丁军中,他年龄基本最小、战力并非最强,但整支队伍无形之中已经以他为首。即便是在郭侃的百人队中,自郭侃以下与其称兄道弟者不计其数。而且,看看石忽人列维,一个回回人,却可以心甘情愿地为其管理酒楼,还经营得风生水起。

年龄小,也意味着更强的可塑性。我等即便不能辅佐其成就霸业,也可为其指引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