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缘分(1 / 1)

娇姝 甜糯 564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065章 缘分

  “母亲近日过得可好?”徐音尘坐在?前厅喝着?热茶, 风尘仆仆赶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候徐夫人。

  徐夫人心中?惴惴,脸色也不大好看, 回话的声音有些?小, “还成。”

  徐音尘放下茶盏,“既然?母亲无事, 那我?就先回院子看看如黛。”

  近一个月没瞧见如黛,他还怪想念。

  “等?等?。”徐夫人一听?徐音尘要见卫如黛, 当即拦住他。

  徐音尘蹙眉,不解地问:“怎么了?母亲还有事吗?”

  徐夫人抿着?唇角,“如黛她……她去了燕王府。”

  卫如黛的具体情况徐夫人也不晓得,只听?丫鬟说她下身见血, 跑出了徐府,等?她派人去寻,才晓得卫如黛去了燕王府, 徐夫人又不敢去燕王府找她, 谁知徐音尘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只好以?徐音尘的名义让人去燕王府接她回来。

  “这样?啊, 无妨, 我?先回屋歇息,等?如黛回来。”徐音尘没有多想, 如黛和燕王妃交好,去燕王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先等?等?,她兴许一会就回来了。”徐夫人心中?挣扎, 理着?措词, 不知该怎么和徐音尘说。

  徐音尘了解母亲,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母亲,发生了何事?你和如黛闹了不愉快吗?”

  这两人吵架,徐音尘都已经习惯了,虽有时觉得疲惫,可一个是自己爱慕的妻子,一个是养大自己的母亲,他也没奈何,只能从?中?调和。

  “母亲,如黛她性子洒脱,不拘小节,若是做了什么让您不痛快的事,望您看在?儿子的份上不要与之计较。”自成亲,这样?的话徐音尘说过太?多,徐夫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正是因为婚后徐音尘一次次的袒护卫如黛,才叫徐夫人越发不喜这个儿媳妇。

  “没有,我?前些?日子识得一位神医,想着?给如黛看看,那神医说如黛身子虚弱,我?便想着?多炖些?补品给她补身子,但她不乐意吃。”徐夫人说一半遮一半,只说对自己有利的话。

  徐音尘并不晓得其中?关窍,便说:“劳母亲费心,如黛她不重口?腹之欲,许是先前吃得腻了,待过些?日子再说吧。”

  徐夫人手中?的锦帕都被揪得皱巴巴,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场面有些?尴尬时,门房急匆匆来禀,“夫人,卫家闯进来了!”

  “什么?!”徐夫人脸色骤变,手指紧紧地掐住椅子把手。

  徐音尘站了起来,训道:“什么叫闯进来了?卫家乃是姻亲,还不快请进来。”

  门房进退两难,那卫家的架势,可不就是“闯”进来的吗?

  不等?门房开口?,卫大夫人疾步走了进来,“不必请了,我?们不请自到。”

  徐音尘快步上前迎接,往后一瞧,才明白门房的意思。

  卫家人竟全数到了,卫大人,卫大夫人,还有卫如黛的几个堂兄弟都来了,还有护卫十几个人,浩浩荡荡,个个气势汹汹。

  徐音尘心中?打鼓,连忙见礼,“伯父,伯娘,舅兄,发生何事了?”

  卫大人先开口?,语气里有些?惋惜,“正则回来晚了,你若是早半日回来就好了。”

  徐音尘皱眉,一头雾水,“伯父这话是何意?”

  卫大夫人才见过如黛的惨状,可没什么好脾气,怒目瞪着?徐音尘,“我?今日来,是问你讨要我?的如黛,如黛呢?”

  徐音尘拱手回:“伯娘,如黛去了燕王府,一会就回来了,你们先坐,喝盏茶,我?这就派人去瞧瞧。”

  卫大夫人甩袖,冷声道:“哼,你们家的茶我?可不敢喝,你也不必派人去瞧,如黛不会再回来了。”

  “您这是何意?”徐音尘心里头慌了起来,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他不可控制之事。

  卫大夫人的目光越过徐音尘,冷冰冰地盯着?还坐在?椅子上的徐夫人,“你应该问问你的好母亲,为何要在?如黛的饮食中?下\\毒!”

  “下、毒?”徐音尘不敢相信地回头看着?徐夫人,“母亲?”

  “我?没有,”徐夫人终于坐不住,站了起来,“我?何曾给她下过毒,你们岂能污蔑于我?。”

  “你从?方士手中?买来的偏方,偷偷地下在?如黛饮食中?,致使如黛血崩,你这不是下\\毒是什么?婆母谋害儿媳,我?要去京兆尹告你们徐家!”

  卫大夫人才说完这句话,正好徐家二房三房听?见动静赶了过来,全部落在?耳中?,前厅围了个水泄不通,皆是不明所以?地看着?徐夫人。

  “血崩?”徐音尘脚步踉跄了下,急匆匆走到徐夫人跟前,“母亲,这是真?的吗?您不是说从神医那拿来的补药吗?”

  “我……”徐夫人嘴唇微颤,握住徐音尘的手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是有意的。”

  那方士明明说过没有任何隐患,她怎么晓得一剂药下去,却让卫如黛血崩了呢?她虽然?不喜欢卫如黛,可到底是自己儿媳,她没想过害卫如黛。

  “所以?是真?的?母亲,您糊涂啊!”徐音尘失望至极,又扭头几步走到卫夫人跟前掀袍跪了下去,“伯父,伯娘,都怪我?不好,没有看顾好如黛,你们要如何责罚,我?甘愿领受。”

  “责罚?”卫大夫人眼眶含泪,“当初你来卫家求娶时信誓旦旦定会让如黛一生无忧,这才成亲多久,我?好好的闺女,被你们徐家害成什么样?了!”

  “她父亲新丧,又才小产不久,身子虚弱,你母亲就日日叫如黛站在?廊下立规矩,数九寒天?,我?的如黛耳朵都被冻烂了!”卫大夫人说着?,心疼地站都站不稳,还是卫家少夫人上前来扶着?她。

  “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的少夫人能叫冻烂耳朵!枉你们徐家还是名门望族,就是这样?糟践儿媳,早知如此?,我?就是养如黛一辈子,也不会答应将她嫁给你!”

  “伯娘,我?不知此事……”徐音尘光是听着,已经心如刀割,“伯娘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哪里舍得让如黛受苦。”

  “好,你外出办差,说不晓得,我?勉强相信你,”卫大夫人指着徐音尘质问,“那让如黛学刺绣,扎得她手指上都是血洞你知道吧?让如黛学煲汤,烫伤了她的手你知道吧?”

  “怎么着??徐音尘,你们徐家没有下人是吗?非得逼着?如黛去做下人伺候你们才甘心?如黛出阁之前,我?都没舍得让她做这些?,枉我?还觉得你是个好的,劝着?如黛柔顺,侍奉婆母,谁知你们却变本加厉,是当如黛父亲死了,就没人为如黛撑腰了吗?我?还没死呢!”卫大夫人嗓音尖利的让在?场诸位沉默了,大气不敢出。

  徐家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晓得怎么就闹得这样?大了,看卫家的样?子,像是要和徐家撕破脸皮。

  “伯娘明鉴,我?万万不敢这样?想,我?爱惜如黛还来不及呢,”徐音尘跪得笔直,“我?做得不够好,伯娘要打要骂我?都认,往后我?一定改,伯娘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即便这都是徐夫人做下的事,可徐音尘总不能推母亲出来挡刀,只能全都应下。

  徐夫人听?见这话却不乐意,上前几步道:“谁家做媳妇的不用伺候郎君,侍奉婆母,如黛自嫁到我?们家来,睡到日上三竿,女红刺绣不会,煲汤茶点不会,哪个做儿媳妇的不受点委屈,偏她特殊?”

  徐夫人从?前就是这样?过来的,从?没觉得她要卫如黛去学女红,学下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语气也理直气壮。

  “母亲!您别说了。”徐音尘回头哀求徐夫人,她此?时说这话,只会叫事情越来越乱。

  果然?,卫夫人听?见这话气笑了,“如黛的父亲乃是为国捐躯的二品大将军,被皇上钦点葬入皇陵,他独有这么一个心尖上的闺女,就是皇子妃也做得,凭什么嫁给徐音尘一个才入仕的小官来受委屈?当初若不是你们徐家板上钉钉说要对如黛好,你以?为我?们愿意将女儿嫁给你家?”

  卫如黛嫁给徐音尘是妥妥的低嫁,以?卫家的门第,卫大将军在?北漠的建树,足以?匹配定都任何世族公子,若不是卫如黛与徐音尘两情相悦,卫大夫人不会同意如黛低嫁。

  徐夫人被说得哑口?无言,她这才想起来,徐家、卫家的门第虽在?定都差不多,可卫如黛和徐音尘其实差了不少,徐音尘的父亲虽也官至尚书,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而卫如黛出阁时,卫大将军是二品大员,正得皇上盛宠。

  二品大员的嫡出独女嫁给一个五品、不,那时徐音尘还只是六品小官,谁不说一句嫁得太?低了。

  徐音尘独有个状元郎的名头好听?,可他这辈子能不能爬到正二品还不好说呢,即便将来可以?,那也是将来的事,当前卫如黛的身份就是要比徐音尘贵重,徐家捧着?卫如黛是应该的。

  卫如黛却并未因此?拿乔,一样?侍奉婆母,要她学女红学了,要她学煲汤也学了,可是有些?人天?生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学不会怪得了她吗?

  徐音尘懊悔不已,对着?卫大夫人磕了三个头,“伯娘说的是,是我?混蛋,不守诺言,我?保证绝没有下一次,往后徐家再不会有人逼迫如黛做任何她不乐意的事。”

  “是没有下一次了,”卫夫人把话说出来,出了胸中?恶气,眼泪也止住了,恢复了贵夫人的淡定,“如黛说了,要与你和离,今日我?们就是来搬她的嫁妆,往后你和她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和离?!”徐音尘抬头,一双眼珠子要瞪出来了,“不,我?不同意和离,不能和离,求伯父伯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过自新,绝不再犯!”

  卫大夫人说什么他都不反驳,即便他心里一直向着?如黛,可如黛是因为他才受委屈的,卫大夫人就是上私刑他也绝不会反手,可他不能接受和离。

  他自懵懂时起,就认识了如黛,少年情窦初开,一颗心都系在?如黛身上,他知道自己家世不比如黛,所以?拼命苦读,博得御前状元,好叫他有底气去卫家求娶心上人。

  娶到如黛后,他将人放在?心尖上疼惜,因此?数次违拗母亲,被母亲说不孝,被指责,他也没想过让如黛受委屈。

  可如黛嫁给他,还是受了委屈,他让如黛失望了,他可以?改,绝不能和离!

  “不是我?不愿意给你机会,是你伤透了如黛的心,如黛决意和离,你若是不愿意,”卫大夫人满是怒气地看着?徐夫人,“徐夫人害得如黛血崩,咱们也可到官府去断一断是非。”

  这便是明晃晃地威胁了,要徐音尘在?卫如黛和徐夫人之间选一个。

  若是能好聚好散,卫家也不想闹到官府,毕竟卫大夫人并不想众人皆知如黛再不能生育了,所以?当着?徐家这么多人的面她也没提。

  要是徐音尘死活不肯和离,没办法了,卫家只能告到官府,让京兆尹判离。

  “不,我?要见如黛,我?去见如黛,我?和如黛说。”徐音尘步履蹒跚地起身,疾步跑了出去,前往燕王府寻如黛。

  卫大夫人随他去了,也不管徐夫人,利索吩咐护卫,“按照嫁妆单子,将姑娘的嫁妆都搬回去。”

  徐夫人理亏不敢说话,旁的徐家人更是不敢出面,由?着?卫家的护卫在?徐家来来回回搬东西。

  燕王府,闻姝正在?吩咐竹秋,晚上给如黛准备点清淡的菜色。

  沈翊手上拿着?一本书,有些?吃味:“也不见你问我?想吃什么。”

  闻姝回眸睨了他一眼,好脾气地问:“请问燕王殿下想吃些?什么呢?”

  沈翊笑,“你安排就是。”

  闻姝:“……”

  “你还是别说话了。”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她要在?这住几日?”沈翊不是很乐意有人打搅两人的生活。

  “快年底了,想必也住不了几日,”闻姝坐到沈翊身边,挽着?他的胳膊,“王府这么大,你待在?这边,她在?客房,你又瞧不见她,不碍你的事。”

  闻姝知道他性子有些?冷,除了待她,对谁都是不冷不热,哪怕是兰嬷嬷,平常也甚少有交集。

  “谁说不碍我?的事,她在?这,分了我?的宠爱。”沈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闻姝美眸流转,“行,那我?晚上和如黛睡,分一分你的宠爱,坐实了这话。”

  “不行,”沈翊合上书,搂住她的腰肢,“我?不答应。”

  闻姝拍了一下他的手背,“那你还乱说,如黛现下难过,我?多陪陪她也是应该的,我?若是难过,她也会陪着?我?。”

  “我?不会让你难过。”沈翊言之凿凿,“再则,你真?难过也该是我?陪在?你身边,轮不着?她。”

  沈翊杜绝一切能分走闻姝关怀的可能,哪怕只是好友,他心里头也要漫上醋意。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好,言归正传,我?觉着?徐大人或许不会愿意和离。”绮云和离,闻姝是欢喜的,可他们两个和离,闻姝心里头有点怅然?,毕竟看着?那么好的一对,走到这个地步,很难不令人唏嘘。

  沈翊轻哂,“妻子和母亲,二选一,他要怎么选?”

  徐音尘一手好棋,下得稀巴烂,心仪的姑娘都娶到手了,还能弄成这样?,沈翊理解不了。

  闻姝摇头,“别说他,我?也选不了,世上谁选得了啊。”

  最难的抉择出现了,这是一个堪比“忠孝难两全”的问题。

  “我?们不必选,也不必忧虑。”沈翊握住她的手。

  “王爷、王妃,徐大人求见。”门房站在?门口?回禀。

  闻姝抬头,“来了,定是来见如黛的,我?去问问如黛。”

  “行,去吧,”沈翊松开她的手,“要我?陪着?吗?”

  “不必,我?知道你不爱管这些?事,看书吧,我?一会就回。”这是徐音尘和卫如黛的事,就是闻姝也管不了,只能传达一二。

  天?上还飘着?雪,月露给闻姝打着?伞,先去了客房,如黛听?闻徐音尘来了,摇了摇头,“不想见。”

  “当真?不再给他一次机会吗?”闻姝自个都说不上来是希望两人和离还是希望两人摒弃前嫌,解开误会。

  “算了,姝儿,我?累了,缘分已尽,就这样?吧。”卫如黛叹了口?气,嘴角有一抹嘲讽的笑意,她不知爱慕是什么时,就喜欢上了徐音尘,可才成亲不到一年,已将爱意消磨尽了。

  再相处下去,迟早也会成为一对怨侣,卫如黛不想闹得这样?难看。

  她不希望自己将来后悔爱上徐音尘。

  短短的一年,她已经牺牲了自己的孩子,再不醒悟,将来死的就是她自己。

  闻姝没再劝,让人去转达了卫如黛的意思。

  丫鬟没一会就回来了,“回王妃,徐大人跪在?府前,说今日一定要见卫姑娘。”

  闻姝去看卫如黛,如黛狠心扭头,“不见。”

  她怕自己会心软,她心里还是有徐音尘的,可是这样?的生活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她就是因为心软,才会一忍再忍,忍到今日这样?的绝境。

  一想到再也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她的心便寸寸撕裂开来。

  闻姝粉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可看见如黛耳朵上的冻疮,顿时又说不出话来了,自小被捧在?手心长大的贵女,成亲后却因为被婆母立规矩冻烂了耳朵,听?着?都叫人心寒。

  马上过年了,年后走亲访友,卫如黛顶着?耳朵上的冻疮,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议论呢。

  闻姝挥了挥手,让丫鬟下去,徐音尘要跪就让他跪着?吧,如黛受了这样?大的苦难,合该他跪着?。

  雪下得没停过,屋子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可一出门,扑面而来的寒风叫闻姝瑟缩了下,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出了客房,闻姝问:“徐大人还跪着?吗?”

  月露颔首:“一直跪着?呢,天?都要黑了,跪了一个多时辰。”

  闻姝原本要回兰苑,想了想,还是往外走,去见一见徐音尘吧。

  徐音尘瞧见人影,顿时激动起来,可等?走近,看清是闻姝时,眼里黯淡了下去,伏身见礼,“参见燕王妃。”

  “徐大人,你回去吧,如黛已经睡下了。”闻姝站在?台阶上,徐音尘跪在?台阶下,也没有打伞,落了满身的雪,似满头白发。

  “王妃,我?想见如黛,她打我?骂我?都行,我?不愿和离。”徐音尘没动,言辞恳切,“我?对不起如黛,没有照顾好她,我?愿用一生去弥补。”

  “你弥补不了,”闻姝缓缓走下台阶,靠近了他,小声说,“徐夫人给如黛下药致使她血崩你知道吗?”

  徐音尘仰头看着?闻姝,“我?、我?方才听?卫大夫人说了,我?母亲有错,我?愿一力?承担,只要能求得如黛宽恕,我?做什么都愿意。”

  闻姝哀叹一声,“太?医说,如黛此?前身子就没养好,此?次失血过多,往后再也不能生育了,徐大人,你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一个女子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

  这句话像是一把巨大的铁锤从?天?而降,砸在?徐音尘的头上,一瞬间他的头脑变得空白,跪直的身子跌在?地上,头上、身上的积雪簌簌落下,他双目无神,面色怔然?,仿佛不敢相信入耳的这句话。

  如黛不能生育了……

  他们再也不能拥有孩子了。

  而这一切,是他的母亲亲手造就的。

  徐音尘胸腔内的心在?这一刻好似停止了跳动。

  闻姝没时间安慰他,也不想安慰,转身上了台阶,“你回去吧。”

  “把门关上。”闻姝头也不回地吩咐。

  厚重的王府大门缓缓合上,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沉入山后,夜色四?起,风雪肆虐,雪屑扑了跪坐在?地上的徐音尘满身,他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也不知跪了多久,他身上没有丝毫的知觉,麻木地起身,一步一步地回了徐家。

  徐夫人正在?前厅等?徐音尘,走来走去,焦心不已,一看见儿子的身影连忙过去,“音尘,你身上怎么这么多雪?快去端热水来。”

  “母亲,我?有话想问您,”徐音尘沁着?冰雪的眸子望着?徐夫人,“您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如黛?”

  徐夫人脸色悻悻,有些?尴尬,“她还在?生我?的气?这事是我?做错了,你把她接回来,我?往后再也不管她,拿她当祖宗供着?成吗?”

  虽然?徐夫人没有回答,可徐音尘已经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答案,失魂落魄地笑了,“没用,没用了。”

  徐音尘推开徐夫人的手,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往外走去,一边走,嘴里一边念叨着?,“没用了……”

  徐夫人从?没见过这样?的徐音尘,登时吓坏了,连忙去拉扯徐音尘,“你别吓我?,实在?不行,我?亲自去向她赔罪,我?这个婆母去请她回来还不行吗?”

  长幼尊卑有序,徐夫人觉得她这个婆母亲自去请,已经很给卫如黛面子了。

  可越是这样?,徐音尘越是难受,他的母亲,从?未喜爱过、尊重过如黛,只是拿如黛当成一个可以?使唤的儿媳妇,就好似一个丫鬟。

  徐音尘嘴角溢出苦笑,“母亲不必了,如黛再也不会回来了,是我?毁了她,是我?们徐家毁了她,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她……”

  “你什么意思?血崩不是止住了吗?”徐夫人不明白,总不能是卫如黛没了,可卫家的样?子也不像啊。

  “母亲,您的那碗药,害得如黛再也不能生育了,您亲手拆散了我?和如黛,这下您满意了吗?”徐音尘眼角淌着?泪。

  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①

  徐夫人惊住,连握住徐音尘的手都松开了,像是触到了什么烫手山芋,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怎么会这样?……”

  徐音尘没有回答她,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走到院子里,仰头看着?黑黢黢的天?,任由?冰凉的雪花拍打在?他的脸上,片刻后,他猛地弓身,喉头腥甜,一口?滚烫的鲜血染红了雪色,随即身子如飘零的秋叶一般重重地跌在?风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