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血仇(1 / 1)

娇姝 甜糯 1 万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040章 血仇

  “废物?!”魏皇后从泰平殿带着?信国公主回来, 得知事情没办成,气得把堂中摆着?的香炉踹翻了。

  燃着?的香迸溅到跪在地上的太监身上,手背烫起?了一个大燎泡, 他也不敢躲, 只连连磕头,“娘娘息怒……奴婢本要得手了, 是乐明公主突然出现,说要带燕王妃去见皇上, 奴婢们怕被捅到皇上跟前,让娘娘难做,才不得不罢手。”

  “母后莫气着?身子,”信国公主上前安抚魏皇后, 说:“今日?她们就是串通好的,故意让柳贵妃去父皇跟前闹,又让乐明去救燕王妃, 沆瀣一气。”

  “混账东西, ”魏皇后还是忍不住骂, “乐明那?贱妮子也敢劫本宫的道, 本宫忍了燕王妃这么久, 大好机会,你们却给办砸了, 都给本宫滚下去领板子!”

  好不容易从老?太监手中得知了这绝妙的方子,那?香废了她不少银钱,还有那?夹竹桃, 挪来挪去, 当是容易的吗?

  这么精巧的一个局,却被这群废物?给浪费了, 魏皇后恨不得全?给他们打死算了。

  “是,奴婢谢皇后娘娘饶命!”太监一身冷汗退了下去,幸好保住了这条命。

  崔嬷嬷端了茶盏上来,信国公主接过,递到魏皇后跟前,“母后喝盏茶消消气,无需和这些低贱之?人生气,先是柳贵妃故意找茬,又是乐明出面,那?些没胆色的奴婢能成什么事。”

  “乐明算什么东西,”魏皇后接过茶盏,冷声道:“本宫容她活着?不过是等着?将来她出降时皇上赏的封地,竟也敢违拗本宫。”

  柳贵妃得了皇上的宠爱,还棘手两分,乐明于魏皇后不过是一条狗。

  魏皇后放下茶盏,眼中余恨未消,“崔嬷嬷,去传本宫的令,叫乐明来坤宁宫外跪足三?个时辰。”

  她磋磨乐明甚至不需要一个理由,罚了就是罚了,顺安帝才不会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让魏皇后不痛快。

  “是,奴婢这就去。”崔嬷嬷领命而去。

  信国公主坐在魏皇后身侧,“母后,儿臣怎么觉得父皇好像偏心燕王呢?今日?父皇明显更?在意柳贵妃。”

  魏家几次吃亏,魏皇后也品出来点意思,想起?了魏太后的话,长叹一声,“怕是皇上觉得魏家跳得太高了,当初魏家扶持他坐上龙椅,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先前庄妃死的时候,顺安帝都没有像柳贵妃小产那?样动怒,柳贵妃当真是得了顺安帝的看重,还是以柳贵妃做筏子,想让她和魏皇后打擂台呢?

  魏皇后顺风顺水几十年,近日?也觉得顺安帝的态度颇为耐人寻味。

  “母后,要不然让外祖父他们稍稍收敛一些罢了,等过了这阵子风头,让父皇看出魏家的忠心,想必还是记得咱们的好。”信国公主提议道。

  信国公主想,若她是帝王,也不会喜欢一个总碍手碍脚的臣子。

  魏皇后想了半晌,魏家这些年荣华过盛,是扎眼了一些,“本宫明白,明日?让母亲入宫一趟吧。”

  起?初魏太后让魏家收敛,无人在意,如今魏家频频跌跟头,此时收敛,就好像给燕王让地盘一般,燕王不会如魏家一般收敛,只会更?加张扬,霸占原本属于魏家的版图。

  只是等魏皇后反应过来,却迟了。

  信国公主又道:“说到底,咱们还是要想办法除了燕王才好,自从他出现,父皇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要是没有燕王,魏家才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在皇上跟前次次受挫,也失了民心,现在外边不知多少百姓怨怪着?魏家,夸奖着?燕王府。

  “没这么简单,”魏皇后头疼地撑着?桌面,揉捏着?眉心,“燕王现在万众瞩目,很难下手。”

  又不是十年前,魏皇后随随便?便?一把火就能让沈翊家破人亡,现在一把火烧不到燕王,倒是可?能烧到魏家。

  燕王刚认祖归宗时也还好,那?时燕王低调得很,也不和魏家作对?,好像是从大婚后,燕王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攻讦魏家。

  魏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方才没弄死燕王妃,实在是大意了,只怕燕王当真心仪那?个庶女。”

  要不然怎么也说不通大婚之?前什么都不做,据瑞王后来所查,沈翊去年就掌握了魏宗征收高额税粮的证据,却按兵不动直到今年才提,可?不就是为了大婚?

  “幸好闻妍得手了,”魏皇后冷笑一声,“一个也不能生育的燕王妃,燕王最好一直心仪,燕王府永远都生不出孩子才好。”

  闻姝出了宫,坐上马车,还是打了个寒颤,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死在宫里了。

  魏皇后费了这么大的手笔,绝对?不会只是想羞辱她,定是奔着?她的命来的。

  她回到王府还心有余悸,第一时间?去寻兰嬷嬷,让旁人侯在屋外。

  “夹竹桃与香料?”兰嬷嬷听后眉头紧蹙,“这也像是灵兰族的法子,利用了物?种之间的相克或相辅相?成,难道宫里有灵兰族人?”

  上次的断生散就很让兰嬷嬷怀疑,毕竟这东西在大周都没几个人听过,魏皇后又是怎么得来的?

  闻姝喝了几口茶,才稍稍压下了心里的后怕,“也不知道魏皇后是从谁那?听来的,可?惜咱们在后宫没什么人脉,也不知是否打听得到。”

  “先别打草惊蛇,”兰嬷嬷阻拦她,“一旦让魏皇后知道你在打听,很容易暴露你的身份。”

  要是闻姝的身世曝光,那?燕王不必再夺嫡,两人都得被魏家给摁死在斩首台上,连顺安帝也救不了。

  “好吧,”闻姝站起?来走了几步,有些不安,“今日?好险,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王妃,”竹秋敲门?后走了进来,福身道:“宫里传来消息,乐明公主被皇后罚跪三?个时辰。”

  “这么快?”闻姝回头,她前脚才出宫,后脚就传出了消息。

  兰嬷嬷说:“怕是魏皇后故意让人传出来给你听的。”

  闻姝攥紧了拳头,眉眼下压,愧疚万分,“四哥不在定都,要不然还能让四哥去皇上跟前走一遭。”

  闻姝在顺安帝跟前说不上话,更?何况现在她若是再入宫,就是羊入虎口。

  “姑娘不必急,”兰嬷嬷拍了拍闻姝的胳膊,“乐明公主既然救你,她就想到了后果,来日?乐明公主想要什么,尽力满足她便?是。”

  宫里头的人都精怪一般,有所付出,必有所求。

  “她要是有所求就好了。”闻姝手撑着?桌沿,她最怕是没所求的,反倒欠人情不好还。

  兰嬷嬷看着?闻姝这般焦急,转头让竹秋下去,屋门?关上,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人。

  “嬷嬷,你要说什么?”每回只剩下她们时,基本上都是说灵兰族之?事。

  兰嬷嬷让闻姝坐下来,才说:“姑娘把你脖颈上戴着?的玉坠取下来。”

  闻姝依言解开衣襟,取出她戴了十几年的玉坠,捧在掌心,这玉坠自她记事起?,就一直戴着?,半个指头长,像是一节竹子,但有一面又开了口,更?像是一个哨子,闻姝还找来别的哨子对?比过,确实像,但她没尝试吹过。

  兰嬷嬷也从荷包中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但是竹子做的,“这个竹哨是灵兰族的信物?,灵兰族人居于深山,有时遇到危险,吹响哨子,悠扬声能传递很远,比呼喊更?有用,你的是你娘亲留下的,这玉竹哨,只有你娘亲有,我们都是寻常竹哨。”

  闻姝对?比着?这两个竹哨,明显娘亲的更?为精致,而且兰嬷嬷这样说,很难让闻姝不多想,“嬷嬷,我娘亲在族中地位很高吗?”

  要不然怎么会连信物?都是最好的。

  兰嬷嬷轻笑了下,欣慰地看着?闻姝,“姑娘,我说过,你像极了你的娘亲,很聪明,没错,你娘亲是灵兰族的圣女。”

  “圣女?”闻姝吃惊地启唇,粉唇嚅嗫,怔愣地看着?兰嬷嬷,“是我想的那?样吗?”

  “圣女”这个词,太过隆重了。

  兰嬷嬷说:“没错,你娘亲本是下一任族长,而你,则是下一任圣女。”

  闻姝被惊得不知道该是何种反应,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起?眼的庶女,可?她却是一个族群中的“圣女”,原来不知不觉中,她早就肩负使命。

  兰嬷嬷也没想到前不久才叫千留醉保守这个秘密,现在却得告知闻姝,“灵兰古国信奉神女,神女恩赐圣女代行指引之?责,圣女在灵兰古国中地位超越帝王,是百姓最信封的神。”

  “古国灭国前的二十几年,都没有圣女的出现,因?此百姓颓丧,觉得神女要放弃灵兰古国,失去信仰的百姓很快被外族屠戮,直到圣女再度出现,在圣女的指引下,族人弃城,隐居深山,才保留了灵兰族的血脉。”

  闻姝急切地问:“怎么断定圣女的存在呢?”

  “圣女生来带着?灵兰花香,就像姑娘一样。”兰嬷嬷看着?她,“你娘亲身上也有一样的花香。”

  “难道别的族人就没有吗?”闻姝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圣女是代代相?传吗?我的外祖母,也曾是圣女吗?”

  “对?,圣女之?间?基本上都是母系血缘,因?此灵兰族人母亲比父亲重要,一夫一妻,丈夫绝不敢纳妾,这是违背神女旨意的,”兰嬷嬷明白闻姝的意思,她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巧合,“可?是在圣女消失的那?些年,再度出现的圣女,并非上一任圣女的女儿,甚至毫无关系,只是一个普通族人的女儿,圣女的父母都平平无奇,这也让族人更?加信奉神女。”

  闻姝犹如听天书一般,无法想象这是一个怎样神秘的族群,一夫一妻,以母为尊,和大周截然不同,甚至与?楚国、与?这个大陆都是不同的,她此前从未听过有哪个国家以母为尊。

  自小闻姝学的就是“男尊女卑,以夫为纲”,陡然听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好似在梦中,灵兰古国,必是无数女子向往之?地吧。

  “那?我的娘亲怎么会过世呢?她不是圣女吗?”一个族群中的指引者,应该是受着?众人保护的,怎会早早过世。

  “唉!”兰嬷嬷重重地叹了口气,“因?为体香成为圣女,可?也因?为体香圣女更?易暴露,更?易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圣女一般不能离开族群,可?你娘亲心怜天下,执意要外出云游,医治四方百姓,趁着?族人不注意,偷偷出山,因?此族长派了许多族人寻找你娘亲,而我也是恰好遇到你娘亲。”

  兰嬷嬷:“我遇到你娘亲时,她已中了无解之?毒,灵兰族也不是什么毒都能解,有些混毒,无药可?医。”

  闻姝红了眼眶,将唇瓣咬得泛白,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娘亲救了这么多人,却救不了自己。”

  “是谁给母亲下的毒?”闻姝攥紧拳头,原来她也有杀母之?仇。

  兰嬷嬷怜惜地看着?闻姝,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么重的担子此时压在闻姝肩上,可?闻姝倔强的眼神,又让兰嬷嬷没办法隐瞒,“我只知是楚国皇室之?人,具体是谁,我也不知。”

  “楚国皇室?”闻姝猛地站了起?来,眼前一阵晕眩,满脸泪痕,擦拭不净,“原因?呢?”

  兰嬷嬷摇头,“我来得太迟,不知。”

  闻姝咽了咽喉,不停的眨着?眼睛,泪水如珍珠滚落,忽然明白了当初四哥知道魏皇后是杀母凶手时的心情。

  楚国离她千万里之?遥,更?何况是楚国皇室,两国边境摩擦不断,随时可?能开战,她好似永远揭不开这个秘密,也无法为娘亲报仇。

  怪不得兰嬷嬷不让她说出自己的身世,要是晓得她的娘亲曾和楚国皇室有纠葛,魏家直接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压下来,顺安帝也救不了他们。

  闻姝又问:“永平侯知道娘亲的身世吗?”

  兰嬷嬷只答:“侯爷是个好人,那?时你娘亲正在被追杀,是他救了我们。”

  兰嬷嬷脸上的疤痕,也是那?时留下的。

  那?便?是知道了,闻姝没怨过章氏待她不好,却怨过永平侯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可?时至今日?得知这样天大的秘密,她却没有任何的怨了,永平侯明知道娘亲的身世,还冒着?永平侯府满门?倾覆的危险收留了母亲,还养大了她,已是不易。

  “这个秘密我独自守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告诉你了,”兰嬷嬷让闻姝坐下来,仍旧拿着?玉竹哨,“今日?,我要教?你使用它,这个哨子除了能求救外,还有一些用处,可?控制蛇虫鼠蚁,你自小不招蚊虫,就是因?为你身上独特的体香,这也是神女赐予圣女的特殊之?处,你娘亲甚至能听懂兽语。”

  “兰嬷嬷,真的有神女吗?”闻姝听起?来,神女倒像是大周百姓信奉的“菩萨神佛”。

  “我们信就有,”兰嬷嬷说,“她是一个信仰,带领着?我们活下去的希望,历代圣女,身上都背负着?引领族人的重担。”

  此话一出,闻姝忽然觉得肩膀重如千斤,她能担得起?这样的责任吗?她连族人都没见过,或许这辈子都回不到族中。

  “姑娘,来日?方长,你还有机会。”兰嬷嬷已年迈,这辈子恐怕难回故里,但闻姝还年轻,她将来可?以。

  闻姝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嬷嬷,我会努力的,迟早要给娘亲报仇。”

  也许现在这些事离她还很远,可?一步一个脚印,万里也在足下,去年,她不也还是一个在侯府挣扎求生的小小庶女吗?可?今日?,她已经能从魏皇后的算计中活下来,还能筹建善兰堂,救助百姓,一切都会好起?来。

  “好,姑娘跟着?我学,等学会使用玉竹哨,我还要教?你一些解毒的方子。”兰嬷嬷把玉竹哨递还给闻姝。

  她从最简单的教?起?,一个小小的玉竹哨,却能吹出与?众不同的音调,“这控蛇术是先辈琢磨出来的,代代相?传,因?为深山中蛇虫众多,无数先辈因?为采集药材而被蛇虫咬死,才一点点摸索出了这个法子。”

  可?以说,这是用无数先辈的鲜血为后人铸就的,若没点本事,灵兰族又怎么在荒无人烟的深山中存活呢?

  闻姝在兰嬷嬷的屋内待到深夜,回到兰苑时,神思还有点恍惚,就好像打开了一本荒诞的话本子,这些话若是告诉旁人,必定以为她在开玩笑,要不是方才兰嬷嬷真的招来了一只蜈蚣,她一定会觉得是假的,就是现在也半信半疑。

  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连定都都没离开过,世间?有那?样多的奇闻轶事,好像灵兰族的存在也不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灵兰族特殊的本事,或许也是为其引来灾祸的原因?,谁不想拥有这样的能耐呢?

  闻姝摩挲着?玉竹哨出神,“神女”“圣女”都是极其陌生的词汇,她真的很想去看一看灵兰族,那?一定是个神秘而美妙的族群。

  那?一夜,闻姝毫无疑问地睁眼到天明,心里揣着?这么一个秘密,辗转反侧,连魏皇后的算计都变得不值一提。

  她和四哥连魏家都没有斗明白,现下哪里能报娘亲的仇,只能暂时压下心绪,将眼前的事处理好,再论来日?。

  闻姝本想着?去长公主府拜访,但一夜未睡,精神憔悴,只能在家歇息,次日?才前往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内陈设不算奢华,较为简约低调,府中伺候的下人也少,一路走进去,闻姝都没遇到多少丫鬟。

  “妾身拜见长公主殿下。”闻姝到时长公主在池边垂钓,身侧摆着?茶桌,桌上瓜果点心齐备,好不惬意。

  长公主见闻姝来了,放下鱼竿说:“燕王妃来了,快坐吧。”

  闻姝起?身走过去,在长公主对?面坐下,笑道:“殿下好雅兴。”

  “闲来无事,偌大的长公主府,就我一个老?婆子,也没别的可?做。”长公主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原先皇上也问她要不要从族中过继个孩子陪伴她,可?长公主懒得为别人养孩子,就拒绝了。

  “闲也有好处,殿下身子不好,多多安养才是。”只怕整个定都都找不出几个像长公主这样闲适的人。

  远离纷争,安居一隅,这样的生活,羡煞旁人,要是有的选,闻姝也不想争来斗去。

  “上了年纪,就容易病痛缠身,那?日?多亏了你的香囊,”长公主提壶为闻姝倒了一盏茶,“来,喝茶。”

  闻姝连忙双手接过,“劳殿下斟茶。”

  她喝了一口,赞道:“这茶香气馥郁,妾身从未喝过。”

  “这是建安茶,算不得贵重,就是清香扑鼻。”长公主说道。

  闻姝想了会,才想起?来因?为避讳顺安帝的名讳,建安茶已改名为建南茶,只是长公主喝习惯了,懒得改口,也没人会置喙。

  此前定都名为“丰都”,楚王割裂大周后,就将“丰都”改为“定都”,也有定为国都的意思,以此来彰显大周正统,定都名为“丰都”时,南丰桔也曾避讳过“丰”字,直到改为定都,才又恢复了“南丰”二字,避尊者讳自古有之?。

  “殿下是爱茶之?人,妾身不擅茶,此前褚先生还说好茶给妾身喝也是浪费了。”闻姝那?日?和魏皇后也是这样说,并非推脱之?词,她更?爱喝甜饮,茶有些苦。

  长公主笑了,不过笑容有些寂寥,“幼时我也不爱,觉得茶水苦涩难以下咽,后来不知怎得,就爱上了茶水中回甘的苦涩,不爱喝茶是好事。”

  没经过难以言说的苦,怕是品不出茶中滋味。

  闻姝望着?长公主的神色,猜她可?能是想起?了已过世的驸马,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安慰。

  长公主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放下茶盏说:“皇后宫中的茶想必比我这的更?苦吧?”

  闻姝眉心一跳,原来长公主看似深居简出,实则对?外界发生之?事了如指掌,看来低估了长公主,闻姝也不敢隐瞒,说道:“殿下的茶只是略有苦涩,但皇后娘娘的茶,却是阎王茶。”

  “她向来如此,”长公主回头拿起?钓竿,语气不似仲秋节那?日?和缓,带着?些冷意,“魏家只手遮天,自然想做什么都可?以。”

  闻姝看着?湖中因?为钓竿微动而泛起?的涟漪,心中也跟着?动,怪不得长公主不爱见瑞王,原来长公主对?魏家也不满。

  是啊,这天下本该是沈家的天下,可?如今魏家妄图掌控帝王,操纵大周,长公主身为皇室之?人又怎么可?能喜欢得起?来呢?

  看来闻姝倒是阴差阳错,那?日?的香囊不过是个对?双方都好的借口。

  “殿下说笑了,人哪里有这样大的手,皇上受命于天,也只有天才能遮天,”闻姝笑着?说,“所谓只手遮天,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

  长公主听得这番话,回眸看了闻姝一眼,眼中不掩赞赏,“你这丫头,话说得倒是妙。”

  “看来永平侯藏着?个宝贝啊,此前竟不晓得你心思这样通透。”那?日?香囊之?事,还能说是误打误撞,可?今日?这句“一叶障目”,委实让长公主喜欢,怕是整个定都都低估了这个永平侯府的小小庶女。

  “殿下谬赞,妾身才疏学浅,也只是有幸跟着?褚先生读过几日?书罢了。”好的先生才能教?出好的学生,闻姝能有今日?,和四哥、褚先生分不开干系。

  “跟着?褚无续读书的人多了,也不是人人都如你和燕王。”长公主手中的钓竿一沉,她笑了,扬起?钓竿,一条鱼儿上了钩,“看来燕王妃还是我的贵人,坐这一个时辰,这是今日?钓上的第一条鱼。”

  长公主吩咐道:“白荭,把鱼拿下去,炖个鱼汤午膳招待燕王妃。”

  白嬷嬷连忙指使小丫鬟取下鱼钩中的鱼,笑盈盈地问闻姝:“燕王妃可?有忌口的食材?”

  闻姝知道这是讨得长公主欢心了,才留她在府中用午膳,回道:“并无忌口,叨扰殿下了。”

  看着?丫鬟把鱼带下去,闻姝想起?踏雪,微笑着?说:“妾身养了一只猫,最喜欢吃鱼,王府湖中养的锦鲤都要被它吃光了。”

  “哦?什么样的猫儿,我先前养了一只黑白交加的狸奴,但前些年过世了,我哭了一场,便?不大想养了。”养猫本是为了陪伴,结果猫走在了她前头,又叫长公主伤心了一次。

  闻姝还真不知道长公主养过猫,“好巧,妾身养的猫浑身乌黑,只有四只爪子雪白,所以取名踏雪。”

  “踏雪,这名字不错,改明你也抱来给我瞧瞧。”长公主来了兴致。

  中午留了闻姝用午膳,又让闻姝下次再来,长公主这是表达亲近之?意,闻姝自然不会拒绝,点头应着?,“就怕踏雪来了,殿下池中的鱼儿要遭殃。”

  长公主笑道:“狸奴就爱吃鱼,我这池子里的鱼就是为了狸奴养的。”

  谈起?猫,长公主脸上的笑容多了,闻姝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巧,说中了长公主的喜好,两人相?谈甚欢。

  用过午膳后,长公主惯例要去午歇,白嬷嬷送闻姝出长公主府时,都比先前恭敬了几分。

  闻姝上了马车,长舒了一口气,今个算头一次和长公主打交道,她也没指望长公主会站在他们这边,只是想着?不要得罪了长公主才好,现下瞧着?,长公主有亲近之?意,比预先设想的要好得多。

  若能得长公主青眼,又是一大助力。

  当真是“失道者寡助”,魏家做得太多,早已引得诸人不满,可?魏家还在沾沾自喜,想着?瑞王登基,继续魏家的繁荣。

  闻姝回了王府,想着?下次带踏雪去长公主府,要不要让四哥陪同,还是她自个去,别这么着?急牵扯上四哥。

  先是魏皇后之?事,再是兰嬷嬷告知身世,又到长公主府一遭,四哥不在的几日?,闻姝的日?子过的是真精彩。

  原先沈翊说要要六七日?才回,但才第五日?的夜间?,他竟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闻姝沐浴完毕,准备歇下了,沈翊忽然推开门?,给她吓了一跳,瞧清楚人才反应过来。

  “四哥,你怎么就回来了?”闻姝起?身要下床榻。

  因?为巡视的是定都四周驻守的军营,他穿着?银色的盔甲,腰间?还挂着?剑,在烛火的映衬下闪着?寒光。

  沈翊进来就盯着?闻姝瞧,上上下下地打量,像是要把她看穿,“魏皇后寻你麻烦了?”

  闻姝站了起?来,弯着?眉眼笑道:“我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赶得这样急,城门?还没下钥吗?”

  “赶在下钥前回来的,他们明日?再进城。”沈翊见闻姝完好无损,悬着?的心才搁下。

  “那?你饿不饿?我让人摆膳,你快去沐浴,身上都是尘土。”闻姝说着?就要去吩咐竹夏。

  沈翊却解下腰间?的剑鞘,一把抱起?闻姝,“我吩咐过摆膳,你随我一道沐浴。”

  “我刚换的里衣,都弄脏了。”闻姝白色的衣料蹭在他盔甲上,染上了一层灰黑。

  盔甲又硬又冷,闻姝被抱着?也不大舒服。

  “再换就是。”沈翊将她抱进了净室,放在穿衣凳上站着?,“帮我脱盔甲。”

  盔甲厚重,闻姝给他穿的时候就觉得费劲,脱起?来也是一样,脱下盔甲,才发觉他的左手胳膊竟然包裹着?纱布。

  “怎么受伤了?”闻姝蹙眉捧起?他的手,洁白的纱布上还能隐约看见血色。

  “无碍,在军中比试时被剑尖划伤。”刀剑无眼,比试时受伤也是难免的事。

  “那?别碰着?水,一会喊大夫来瞧瞧。”闻姝把盔甲放到一边,为他脱衣,见他受伤,闻姝心疼起?来,脱衣时都小心翼翼。

  沈翊瞧着?闻姝迟迟没有舒展的眉,享受着?被她关怀的滋味,“好,姝儿为我擦身。”

  池中的热水温度正好,两人先后下了池子,闻姝将他的左手搭在池沿,“别放下来。”

  拿着?巾帕浇湿他的身,又取了香胰子擦在他身上,细致周到。

  沈翊盯着?她被水打湿,紧紧贴合着?玲珑身段的里衣问,“为何不脱了衣裳,湿着?多不舒服。”

  闻姝嗔了他一眼,“都受伤了还想些有的没的。”

  沈翊无辜地笑,“冤枉啊,我没有。”

  里衣那?样薄,什么都遮不住,反倒湿透了贴在肌肤上,让沈翊眼神愈发炙热,想要撕扯掉碍事的里衣。

  闻姝何尝不知道里衣下了水遮不住什么,但她不穿更?羞,还是穿着?吧。

  沈翊看了她好一会,解了相?思之?瘾才说:“我收到管家递的消息,说你在宫里遇险,是我大意了,明知道你孤身留在王府危险,应该带你一同去。”

  “你巡视军中,我怎么能去军营,你这不是说胡话。”军营里连伙夫都是男子,大周军营不许女子涉足,就是魏皇后也去不得,这也是卫如黛不可?能成为女将军的原因?。

  “这次幸亏柳贵妃与?乐明公主相?助,乐明公主还因?此被魏皇后罚跪三?个时辰,我怪过意不去。”闻姝抬起?沈翊的手擦洗,发现他手上多了不少细小的伤口,军营中摸爬滚打太累了,心想永平侯保住闻家不易啊,可?偏偏章氏却认不清时局。

  “寻着?机会我自会相?报,魏皇后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她敢动你,我就动魏家的人,反正魏家的人多,慢慢玩。”沈翊幽深的目光微沉,已经在想该拿魏家哪个人开刀。

  沈翊风尘仆仆回来,又受着?伤,两人没在池中胡闹,很快擦洗更?衣,出来用膳。

  闻姝吃过晚饭,还不饿,只坐在一旁给他布菜,“这几日?累着?了吧?”

  原本要多待两日?,他缩减时间?,行程必要更?加紧迫。

  “还行,办差自然没有家里头舒服,”沈翊看着?她笑,“尤其是夜里头,不抱着?你,睡不着?。”

  “没点正经,赶紧吃。”闻姝给他盛了碗汤,原本心疼他,看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心里宽慰了几分,不再那?么紧张。

  “姝儿喂,我手疼。”沈翊耍起?了无赖。

  “你伤的是左手,不是右手。”闻姝服了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方才用筷子都行,现下喝汤却要喂。

  沈翊放下筷子,“我右手也疼。”

  闻姝:“你别装,我为你擦洗时把你身上都看遍了,除了左胳膊,其他地方没伤。”

  沈翊薄唇微勾,露出个戏谑的笑,“小四也看了?姝儿觉着?它伤了没有?”

  “……”闻姝哑口无言。

  有时候真能被他臊死。

  闻姝端起?碗给他喂汤,红着?脸说:“喝你的吧,别说话了。”

  沈翊笑意更?甚,小声说:“小四很想姝儿。”

  “我不想,你再不好好吃饭我就让人撤了,饿死你。”闻姝瞪着?他,没点正形。

  沈翊看再逗下去该生气了,只好举手投降,“好好,我不说了,吃饭吃饭。”

  一顿饭吃的闻姝是半点心疼也没了,看他生龙活虎的也知道他伤的不重,等大夫一来,解开纱布看着?才一寸长的伤口,瞧着?都要结痂了,她顿时嘴角抽了下。

  “你裹这么多的纱布做什么?纱布上的血是你的吗?”闻姝还当他伤得极重,结果这伤口再过两天都该愈合了,他裹纱布不是多此一举吗?

  “自然是,可?疼了。”沈翊好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闻姝看见他手腕上被火燎烧落下的疤痕,再看那?寸长的伤口,“装也要装得像一点,大夫瞧见都要笑了。”

  大夫还当多重的伤呢,大半夜喊人家过来一趟,结果这么点伤,抹了点药,纱布也没缠回去,就拎着?药箱走了,指不定觉得两人有毛病,大半夜折腾人。

  “真的疼。”沈翊从后圈住闻姝,薄唇落在她耳后,再度抱着?她,才觉得满足,“姝儿疼疼我。”

  “你别耍赖,睡觉了。”闻姝倒是想心疼,沈翊这副样子,让她怎么心疼得起?来,严重怀疑方才是故意让她帮忙沐浴才裹这么多纱布。

  沈翊像是放大版的踏雪,双臂缠着?闻姝,“都说小??.??别胜新婚,姝儿不想我吗?”

  “你……”方才沐浴时都没做什么,闻姝还当他改了性子,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弄得她面上一阵青一阵红。

  “饱暖思淫\\欲,小四疼,姝儿帮帮我。”沈翊低沉的嗓音落在闻姝耳畔,温热的气息钻进她的耳中,弄得她心尖都漫着?痒意。

  闻姝抿了抿唇,还没决定好,手就被沈翊握住,牵引了过去,覆上灼热的地界,心口颤了颤,燃红了耳垂。

  在床榻上闻姝这只小白兔,哪里斗得过老?狐狸,半推半就的,也就随了沈翊的意。

  果真是小别胜新婚,这一次闹得比圆房那?日?还要晚,闻姝都看见窗户上透出一丝天光,被沈翊紧紧地抱着?入睡时,昏昏沉沉地想,方才应该吃点东西,饿得她不行了。

  可?又实在是累,懒得起?身,索性带着?饿意睡了过去。

  两人折腾得晚,可?闻姝没睡多久就醒来了,是被饿醒的,坐起?来第一句话就是:“月露,我好饿。”

  她都要饿晕过去了,什么都顾不上,先喝了半碗热粥,险些烫了舌头,这才感觉活过来了,今早比先前吃的都多。

  闻姝用过早膳,沈翊才带着?满身汗从练武场回来,一大早就去了练武场,身上哪有什么伤,分明就是讹她,闻姝后悔自己太过心软。

  “醒这么早,不再多睡会吗?”沈翊一面洗漱一面和她说话。

  闻姝气恼地撇开脑袋,吃着?山楂果干不理他,方才用早膳太急了,吃撑了,胃里头又有些不适,只能吃点酸的缓解一二。

  沈翊没得到回头,扭身看了眼,见某人嘴角都要噘到天上去了,顿时忍俊不禁,笑开了,“这是生气了?”

  擦了把脸,沈翊挥手让丫鬟们退下,走到闻姝身前,“嘴巴噘得这么高,看来是很生气啊。”

  “你走开,臭!”闻姝推了他一把,沈翊身上都是汗味。

  沈翊笑,“昨晚怎么不嫌?昨晚也出汗了。”

  两人哪回做完不是大汗淋漓,两人的汗黏在一块都分不清是谁的。

  “你还好意思说昨晚。”闻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再不想理你了。”

  沈翊哄着?,“小别胜新婚,昨晚是弄狠了些,我帮你看看?抹点药膏。”

  “不要。”上回她说有些疼后,沈翊不知从哪弄来一些药,抹了倒是舒适的很,只是闻姝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吃完最后一片果干,站起?了身,“我去看看兰嬷嬷。”

  闻姝像炸毛的猫似的急匆匆走了,沈翊唇角噙着?温柔的笑,用早膳时看了一眼桌面,才发觉她比平常多用了些,看来是把她饿着?了,才这样生气。

  看来下次做前要吃饱点。

  要是闻姝知道沈翊“反省”出这么个结论,非得气得三?天不理他。

  不过哪怕沈翊没和闻姝说,他也哄了三?天才再度获得夜里头抱着?美人入睡的资格,“明日?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谁的好戏?”闻姝侧躺着?,她后背紧紧地贴合着?沈翊的胸膛,天气转凉,两人抱着?入睡也不热。

  沈翊的下颌搭在她肩头,轻嗅着?她的发香,“魏家的。”

  “那?行,我喜欢。”魏家的热闹,她最爱看了。

  翌日?上午,沈翊带着?闻姝去了福来酒楼,坐在二楼临街的隔间?。

  福来酒楼位置优越,一面靠着?西大街,一面倚着?定河最宽敞之?处,河面上停着?许多画舫,定都的秦楼楚馆皆在这附近,一到夜里头各色美人穿红着?绿,人来人往。

  这边酒楼食铺多,白日?里也不冷清,街边不少摊贩,两人所在的隔间?窗户正对?着?的就是一个卖豆腐的摊贩,一旁飘扬着?的招旗上写?“杨记豆腐”。

  豆腐摊子后守着?一个驼背的老?丈,一边用蒲扇扇着?豆腐上飞来飞去的蚊虫,一边招呼客人,有客人来就放下蒲扇装豆腐,闻姝看见好几个客人端着?碗碟来的,许是就住在附近。

  正好到做午饭的时候了,豆腐一会就卖空了。

  闻姝手里剥着?松子说:“豆腐摊生意还挺好。”

  “赚个辛苦钱,做豆腐很累。”沈翊喝着?茶。

  闻姝看老?丈驼着?的背就知道,“也比种地强一点吧,种地全?靠老?天爷赏饭吃,干旱还是洪涝都说不准。”

  像镰州那?样,遇到干旱太容易死人了。

  沈翊放下茶盏,抓过一把松子剥了起?来,“要是少些地痞恶霸的话,做豆腐是更?赚。”

  闻姝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只见卖空了豆腐的老?丈并没有收摊,而是等了一会,来了个穿着?洗得发白衣裳的姑娘,挑着?两担豆腐,瞧着?才十五六岁,竟能挑起?这么多豆腐。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闻姝算是体会到了这句话。

  老?丈和姑娘一起?把豆腐抬到桌面上,继续售卖,老?丈给姑娘擦着?汗,姑娘从怀里拿出带来的烧饼递给老?丈,两人一同吃了起?来。

  闻姝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很寻常的一幕,她却觉得很温馨。

  温馨往往是短暂的,才不过几颗松子的光景,老?丈手上的烧饼都没有吃完,就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个穿着?紫色华服的公子哥,一手把玩着?折扇,一手盘着?两个核桃,有种违和感,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

  远远看见那?公子哥,老?丈三?两口吞下了半张烧饼,然后推搡着?小姑娘,想让她离开,那?姑娘也没犹豫,起?身挑起?担子就要走。

  可?她却没走成,被公子哥带来的护卫拦住了前路。

  “呦,这不是豆腐西施嘛,许久未见,怎么见着?本公子就要走啊?”公子哥眼神佻达地上前,摸了一把姑娘挑担子的手,吓得姑娘直往后退。

  老?丈冲出来将姑娘护在身后,“五爷,您安好,今个儿是想吃豆腐吗?小人给您装。”

  公子哥啐了一口,用折扇指着?姑娘说:“滚开,老?子今日?就要吃这块豆腐。”

  周围的摊贩纷纷探头,还有不少百姓驻足看热闹,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那?公子哥带着?十几个护卫,谁敢出头?

  “那?是谁啊?”闻姝的好心情被破坏的一干二净,“这不就是地痞流氓做派吗?”

  凌盛回道:“回王妃,这是魏鹏程。”

  “啊?闻妍的夫君?”闻姝惊住了,“上次闻妍成亲时我见过,瞧着?不像啊。”

  来接亲时,还人模人样的,如今这副“强抢民女”的架势,与?先前截然不同。

  “狼上了口笼还安分的像狗呢,”沈翊轻嗤道:“这才是他。”

  凌盛抱着?剑解释说:“魏家在定都权势熏天,魏鹏程作为承恩公世子唯一的嫡子,将来爵位的继承者,过得比瑞王还要痛快,人称定都小霸王,尤爱美色,一见着?他来,有姑娘的人家纷纷躲着?走。”

  闻姝松子也不吃了,用帕子擦了擦手指,站在窗前看着?,“章氏还把魏鹏程夸得天花乱坠,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章氏也真狠得下心。”

  沈翊侧坐着?,正好能瞧见下边全?貌,“她要的是权势,不是人。”

  两人说话的空档,魏鹏程已经踢开了老?丈,“早就与?你说了,本公子看上她,是她的福气,你还敢推三?阻四,来了两次都说她病了,我瞧着?她今日?好得很,来人,给我带走。”

  “别,求五爷了,小人就这么一个闺女,求您放过她吧,您要多少钱,小人都给。”老?丈跪在地上哭求,这条街上谁人不知,被魏鹏程看上就是死路一条,他不是纳为妾室,只是关在别院玩几日?,玩腻了就放人,可?是姑娘家被糟蹋了,还怎么活啊!

  “阿爹,”姑娘被魏家的护卫捉住,哭成了泪人,“我不要,阿爹救我。”

  老?丈膝行几步,拉着?魏鹏程的衣摆哭求,“五爷,求求您,放过小女吧,小人愿为五爷肝脑涂地。”

  “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拉开他。”魏鹏程踢不开老?丈,就叫护卫一左一右把他架开。

  “太过分了!”闻姝气得脸都红了,“天子脚下,欺男霸女,就没有人管管吗?”

  “魏家人,谁敢管。”周围一圈百姓,虽有不忍,可?都怕惹上麻烦,不敢上前。

  “我们不管吗?”闻姝看不下去了。

  沈翊把剥好的松子塞进了闻姝手中,“先别急,吃松子,今日?有人出手。”

  闻姝皱着?眉头吃松子,又看向窗外。

  老?丈被护卫架住,动弹不得,姑娘哭声凄惨,仿佛预料到今日?难逃一劫,“阿爹,女儿回不来了。”

  被魏鹏程糟蹋,她还不如以死保全?名节。

  老?丈许是听出了女儿的死志,猛地咬了架住他的护卫一口,护卫吃痛松了手,老?丈拼命挣扎,操起?地上的扁担向魏鹏程打去,“我打死你个孽障!”

  可?魏鹏程身边这么多护卫,他还没碰着?人,就被夺了扁担,死死地摁在地上。

  魏鹏程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愤怒道:“敢打本公子,给我往死里打!”

  护卫一窝蜂的涌上去,你一拳,我一脚,眼看着?就要给人打死了,闻姝坐不住,“四哥!”

  “住手——”一道耳熟的女声横空出现,澜悦郡主着?一身亮眼的橙红色齐腰襦裙,一个翻越出现在众人跟前,手持长鞭一扫,那?群护卫摔得七零八落,这出场像极了闻姝话本子里见过的女侠,她的眼睛都看呆了。

  魏鹏程看见这一幕也呆了,指着?澜悦郡主骂道:“你哪来的?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敢坏我好事找死啊!”

  澜悦郡主抬着?下巴,嫌恶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魏鹏程还真不认识澜悦郡主,澜悦郡主甚少回京,虽说今年一直待在定都,可?她从不与?魏家人接触,魏鹏程又尚未入仕,宫里头有什么宴席也轮不着?他,虽知道澜悦郡主的名头,却不认得人。

  魏鹏程单手叉腰,嚣张极了,“你是谁?报上名来,本公子不杀无名之?辈。”

  “呵,”澜悦郡主长鞭一甩,直冲魏鹏程面门?,“我是你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