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手酸(1 / 1)

娇姝 甜糯 1 万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035章 手酸

  “好……好了吗?”闻姝声音压得极低, 但仍旧从中溢出一丝羞臊,如春日桃花花瓣上的露珠,粉而娇。

  沈翊嗓音嘶哑低沉, 好似强忍着?的巨大压力, 即将喷薄而出,“嘶……快了。”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极致的痛苦与极致的愉悦并?存。

  闻姝瘪着?粉唇, 通红的小脸蛋上带着?懊悔,“四哥……手酸, 有点疼。”

  刚才四哥分?明说?很简单,可没说?会疼啊,也?没说?她的手酸得快要断掉了。

  就像是披着?羊皮的狼告诉小白?兔,自个家里有很多胡萝卜, 然后小白?兔蹦蹦跳跳地跟着?他去?了,结果胡萝卜没有,倒是有个掀开羊皮的狼, 说?要吃了小白?兔。

  用手都这样疼, 那圆房不得更疼啊?

  原本闻姝喊沈翊“四哥”是想求饶的, 结果这个时候一喊“四哥”, 莫名有种说?不出的禁忌感, 沈翊的血液汹涌着?直冲头顶,要将他整个的思绪冲昏, 恨不得不顾一切的对她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姝儿,再忍忍……”沈翊一手扶住她的手,一手捏着?她的下巴, 一下一下地吮吸着?她娇嫩的唇瓣, 宛如在太阳底下晒了半晌的人,终于?瞧见一块冒着?寒气的冰, 连忙塞进?了嘴里含着?。

  此刻,沈翊就是那个暑热难耐的人,而闻姝是那块救命的冰。

  已经开始了,又迟迟结束不了,闻姝现下终于?明白?什么叫骑虎难下,方才自己干嘛要提出圆房啊?是觉不好睡吗?

  这下好了,不用睡了。

  又过了片刻,闻姝的语气要哭了,“……沈翊,我再也?不信你说?的快了……”

  这次她也?不喊四哥了,直呼大名,可见有多气他,他都说?了好几?次快了,欺负她未经情事不懂嘛!

  沈翊却被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逗笑了,嘴角微勾,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雪腮,“我的错,相信我,真的快了。”

  到底是头一次帮他纾解,闻姝嘴上说?着?不情愿,还是坚持到了最后。

  沈翊连忙推开她的手,拿帕子裹住,却仍旧弄脏了闻姝的里衣。

  闻姝双手抬着?,盘腿坐在床榻间,愣愣地眨了眨纤长的眼睫,望着?里衣上湿润的某处发呆,羞得她从额头红到了脚尖,浑身泛着?绯色,在太阳底下晒都晒不出这样均匀的肤色。

  “四哥……呜……”闻姝这下通红的眼眶真泛起了水珠,她的里衣弄脏了,她动?都不敢动?。

  沈翊连忙来哄,扔了手上的帕子,另拿了干净的帕子给她擦净,“不哭,方才没弄好。”

  他也?是头一次,难免出岔子,可纾解过后,神?清气爽,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擦不干净,我想换衣裳。”闻姝委屈地耷拉着?眉眼,让沈翊觉得自己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也?确实是十恶“不赦”,弄得他的珍宝都掉小珍珠了。

  “四哥给你换,去?洗漱一下,我给你拿干净的里衣。”沈翊先?擦干净自己的手,才扶着?闻姝下榻。

  闻姝还真有些腿软,初次做这样的事,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幸好净室还有一些温水,不必喊人送热水来,要不然闻姝要更羞臊了。

  若是圆房了喊水她没觉得怎么样,可没圆房喊水,她就觉得怪别?扭的。

  沈翊细致的把她每一根手指头都清洗干净,因为方才做了那事,一双白?皙的小手泛着?粉,似鲜嫩的杏花,将手从铜盆中拿起,沈翊逐一亲了亲,才用巾帕擦干,笑着?说?:“谢谢姝儿的小手,辛苦了。”

  闻姝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一擦干净手就缩了回?来,背在身后,十指蜷缩成拳,她的手指头都不灵活了。

  沈翊拿了里衣来,想给闻姝换,闻姝却不要他帮忙,把人推出去?了,自个换。

  沈翊笑着?退开在屏风外,闻姝却不知,因着?屏风前有烛火,她更衣时玲珑的曲线皆印在了屏风上,一览无余。

  沈翊滚了滚喉结,嘴角微微勾起弧度,也?拿过里衣更换。

  他在游学时,玩过各种各样的博吸,进?过各种各样的赌坊,但玩过几?把就觉得无趣,从不觉得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上瘾。

  闻姝除外。

  姝儿是他报仇这条漫漫苦海中唯一的甜。

  “我好了。”闻姝换了干净的里衣,一双手还背在身后,一双眸秋水含波,满是未退的潋滟春情。

  “嗯,夜深了,回去睡。”沈翊爱怜地上前,弯腰打横抱起她,“四哥给姝儿赔罪,抱你回?去?。”

  闻姝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圈着?他的脖颈,半羞半恼地睨他,“四哥,我发现你也挺会油嘴滑舌的。”

  从前还当四哥是稳重的性子,到了榻上才晓得,哪里有什么稳重,就是个“登徒子”。

  “这是夫妻之间的趣味,别?人可瞧不见。”沈翊抱着她回?到榻上,熄了几?盏烛火。

  一挨到床榻,闻姝连忙滚进?了被窝,夏日里,却用被子遮得严严实实,连脑袋都不肯露出来。

  沈翊哭笑不得,拍了拍被子,“你这是要把自个憋死?”

  “我又不做什么了,别?藏了。”沈翊手撑在枕上,支着?头看她把自己裹成个蝉蛹。

  无论沈翊怎么说?,闻姝都不肯掀被子,直到半晌后,沈翊不说?话了,闻姝才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还当沈翊睡着?了,结果一转头,就见他黑黢黢的眸子盯着?她瞧,一脸的好整以暇。

  闻姝鼓了鼓雪腮,索性把被子踢开,也?是有点热,随后把一双手伸到沈翊跟前,用极其娇怜的语气说?:“四哥,手好热。”

  “很疼吗?”沈翊忙握过她的手怜惜地吹着?气,小心翼翼地揉着?似葱白?的手指。

  “有点辣。”酸疼劲已经过去?了,就是火辣辣的,宛如在手里攥碎了一把朝天椒,辣度随着?时间的推移侵蚀到皮肉里,挠又挠不了,弄得人心痒难耐。

  沈翊给她揉了会,下榻捏了块冰放在她掌心,“握一会。”

  冰块倒是能缓解,闻姝好受了点,但她有点困了,连打了几?个哈欠,泪珠子浸湿了羽睫。

  沈翊扔开她手里的冰块,擦干净手心,“好了,睡吧,别?撑着?了。”

  闻姝点点头,困得不会说?话了,稀里糊涂的就躺下睡着?了。

  沈翊看她的迷糊样,忍不住又笑了,心里头胀满,就好比吃了很多很多美味佳肴,撑得走?不动?道了。

  “姝儿,好梦。”沈翊抬手捻走?她颊边的青丝,亲了亲她的眉心,也?躺了下来,合眼入梦。

  今夜,必定?美梦降临。

  闻姝次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起来一听时辰都懵了,又没圆房,怎么也?累成这样。

  她低眸瞅着?一双手,耳垂悄悄地红了,连忙攥成了拳头,问月露,“王爷呢?”

  “王爷一早便出门了,”月露把帐子收拢,“王妃饿了吗?王爷说?不必等他回?来用膳。”

  闻姝肚子饿的都咕咕叫了,“摆膳吧。”

  竹秋连忙出去?吩咐了。

  闻姝洗漱完,看了眼床榻上沈翊的枕头,一大早的,他去?哪了?

  要是她知道沈翊去?了哪,怕是要初次体会到什么叫打翻醋坛子,哪里有夫君前一日才缠着?哄着?行那事,次日一早就去?逛青楼的。

  “呦,燕王殿下,稀客呀,”千留醉睡眼朦胧,斜倚在靠窗的美人榻上,打了个哈欠,“不过哪有人一大早逛青楼的,咱这都是傍晚才开门迎客。”

  千留醉随手推开窗,晨光乍泄,莺鸟啼鸣,窗外就悬着?一块方正的匾额,上题“千红阁”三字。

  千红阁乃是遍布周、楚两国的青楼,楼中女子皆是美艳娇嫩,才情出众,色艺双绝,但千红阁只卖艺不卖身,哪怕这样,还是有络绎不绝的客人想一睹楼中姑娘芳颜。

  “少主,”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娇媚女子端着?茶盏进?来,屈膝行了礼,“燕王殿下请喝茶。”

  沈翊瞥了眼茶却没动?,至于?目光是须臾也?没落在女子面上。

  “千瑢,关上门,不得打扰。”千留醉抖了抖衣裳,终于?坐直,正经了几?分?。

  “是。”千瑢多看了沈翊一眼,退了下去?。

  千留醉起身靠近沈翊嗅了嗅。

  沈翊嫌弃地睨了他一眼,“有病?”

  “啧啧,”千留醉后退几?步,单膝屈起坐在美人榻上,“丛昀啊丛昀,你知道方才为什么千瑢着?意多看了你一眼吗?”

  沈翊沉默不语。

  千留醉笑,“一大早的,带着?一身兰花香,怎能不让人好奇,就没人提醒你吗?你这是和小娘子成其好事了?”

  沈翊蹙眉,抬手嗅了下身上,没觉得这气味有多大,幽淡好闻的兰花香。

  “别?嗅了,你和小娘子日日待在一处,早就习惯了,自然闻不出来,哦,也?对,你身边跟着?的都是大老爷们,自然不懂这些,我千红阁的姑娘对香气格外敏感。”灵兰族圣女自出生起就带着?体香,这也?是灵兰族人会被觊觎的原因之一,外界都说?灵兰族中有神?女。

  但千留醉猜测这种体香一开始可能是因为所?处的环境,到了后边成为一种母系遗传,因为灵兰族圣女一般都是母女关系。

  沈翊昨晚就发觉了,闻姝越是情\\动?,身上的香气就越是浓郁,“有法?子遮掩吗?”

  “无,”千留醉摇头,“若是幼时,还能吃药隐藏,到了及笄后,只能佩戴香囊遮掩两分?,你总不能日日戴着?香囊,也?无碍,大不了别?人以为你日日厮混呗。”

  这个世上能闻出这香是灵兰族特有的也?少,千瑢怕是也?以为沈翊身上的是脂粉香。

  既然无法?避免,沈翊就懒得管了,只要不是靠得特别?近,也?察觉不到,又不是谁都像千留醉一样,在脂粉堆里长大。

  沈翊说?起了正事,“我来是想让你帮我开一副避子的汤药。”

  “嘶?”千留醉好奇地打量他,“人人都盼着?有孩子,你却要避子?”

  “现下时局不稳,她有孕会成为众矢之的,待日后稳定?下来,再要子嗣。”沈翊哪里会不想要闻姝生的孩子,只是瑞王还没有嫡子,一旦闻姝有孕,定?会被魏家盯上,他也?没有万全的把握,毕竟怀胎十月,那样漫长的一个时间,可不是儿戏。

  千留醉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这是真把闻姝放心上,要不然哪能这么为她着?想,说?起来,灵兰族圣女当真是有本事,能让沈翊待她上心到这个份上。

  “避子汤这般寻常,你们皇宫不是有,何必特意来找我要。”千留醉还没睡舒服,懒得动?弹,端起茶盏喝了口。

  沈翊看着?他,“我想要男子的避子汤。”

  “咳咳……”一口茶水呛进?了喉咙,可把千留醉咳精神?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喝?”

  沈翊颔首,“有吗?”

  千留醉抹了一把唇角的茶渍,他得收回?方才的话,闻姝不是有本事,而是太有能耐了,他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说?有男子喝避子汤的。

  现如今女子的避子汤药十分?常见,很多人家都会用,尤其是世族里头,正妻没进?门,一般不容许妾室通房有孕,避子汤必不可少。

  千留醉说?:“你若是要,也?有法?子,不过你不怕喝了往后都生不孩子吗?毕竟是药三分?毒。”

  “是药三分?毒,我喝或是她喝,有什么区别?,若损了她的身子,不也?一样没有孩子。”沈翊这话说?得坦荡。

  他答应过闻姝不纳妾,闻姝要是不能生,他这辈子确实没孩子了。

  “行,你行,”千留醉都要给他竖大拇指,一大早跑他这来秀恩爱了,“我给你开方子。”

  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薄情郎见多了,尤其是在这千红阁里,十个男人里面有十个薄幸,不薄情的也?不会来这地方。

  痴情种倒是今日头一回?见。

  在当下人人将儿子当块宝,正妻生不了,还得纳妾接着?生的风气下,沈翊果然是独具一格。

  千留醉一边开方子,一边寻思着?,恐怕也?只有沈翊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灵兰族的圣女吧。

  “给,行房之前喝,切记要之前,女子都是行房之后喝,但男子得之前,三个时辰之内都有效,”千留醉揶揄地笑,“三个时辰够了吧?”

  沈翊面无表情地把方子塞进?怀中,“走?了。”

  “哈哈哈。”千留醉大笑。

  拉开门,沈翊忽然回?头,“你在徐音尘身边安排的人可以撤了,他已经安全。”

  “知道了。”千留醉还在笑。

  沈翊黑着?脸离开千红阁。

  回?到燕王府,沈翊把方子给凌盛,让他去?抓药,“这次再被王妃发觉,你就自个去?领罚。”

  凌盛立马严肃起来,“是,属下明白?!”

  沈翊走?了,凌盛看着?方子发愁,心想下次再被王妃发现,就算主子不罚他,王妃也?要罚了吧。

  可真难办。

  镰州干旱一事,处置了不少官员,除了原先?的四个,还有镰州上上下下,基本上都换了一轮,这些人要么是追随魏宗,想讨好魏家,要么就是畏惧魏家的权势不敢说?,都不是为民?的好官,革职查办也?不冤枉。

  除了处置官员,下拨赈灾款,还有修建善兰堂也?让百姓们沸腾,尤其是城外单独带着?孩子的妇人,听闻这个消息当即泪流满面,孤儿寡母的,九死一生来到定?都,再回?镰州,只怕要死在路上,如今有个安身之所?,怎能不感动?。

  再一听说?是燕王妃提出的法?子,还亲自筹办,城外流民?领粥时还给王府家仆跪下来磕头,请他们转达谢意,定?都百姓都夸燕王妃乃女子楷模。

  “她是女子楷模,那本宫这个皇后算什么?”魏皇后半倚在床榻上,病容苍白?,听得这样的回?话,一把摔了崔嬷嬷手中端着?的药碗,滚烫的药汁尽数倾倒在地衣上,浓重的苦药味散开。

  “糊涂的东西,”崔嬷嬷训斥来回?话的宫婢,“什么话都敢污了娘娘的耳,滚下去?领罚。”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是无心之失。”宫婢吓坏了,不是皇后娘娘让她如实禀告的吗?怎么就成她的错了。

  可没有人会为一个小小宫婢求情,她很快被太监拖下去?受罚。

  崔嬷嬷吩咐宫婢再去?煎一碗药,又忙哄着?魏皇后,“不过是一个庶女沽名钓誉罢了,娘娘不必气恼。”

  “一个低贱的庶女都踩到本宫头上了!”魏皇后气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红,女子楷模本该是她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燕王妃连储妃都不是,就敢博这样的名声,岂不是半点没有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

  崔嬷嬷收拾了地上的碗,“说?到底,还是燕王得了皇上青眼,燕王妃不过是顺带的罢了。”

  “燕王!”魏皇后攥紧拳头,又滚下泪来,“本宫的宗弟连全尸都没有留下,本宫迟早要把他五马分?尸!”

  魏宗是魏皇后最小的弟弟,因着?是顺安帝的伴读,常常入宫,每次都给她带宫外好吃的好玩的,是她陪伴魏太后待在宫里最大的慰藉,魏皇后最喜欢这个弟弟,因此在大哥所?出的魏慧琳成为瑞王妃之后,她就为魏宗的女儿魏慧珊向皇上请封了慧祥县主,就是爱屋及乌。

  崔嬷嬷是自小跟着?魏皇后入宫的,自然晓得魏皇后有多疼魏宗,也?明白?魏皇后心里的苦,忙给她擦着?泪,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这时宫婢禀告:“娘娘,瑞王殿下携瑞王妃求见。”

  崔嬷嬷仿佛瞧见了救命稻草,连忙说?:“快传。”

  “儿臣拜见母后,母后安康极乐。”瑞王两人行礼。

  魏皇后略擦了泪,有气无力地说?:“起来吧,可去?过魏家了?”

  瑞王扶着?瑞王妃起身,说?道:“母后,儿臣刚从外祖父那回?来,家里已经在为小舅舅发丧了,母后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切勿过于?哀伤。”

  “你可瞧见你小舅舅了?当真……当真……”魏皇后说?不出“死无全尸”这个词。

  瑞王上前,哀痛地点点头,“那群刁民?太过猖狂,小舅舅受苦了。”

  那岂止是死无全尸啊,全凑一块都拼不出个人样,就是一滩肉泥骨头了,瑞王看了一眼都想吐。

  一听这话,魏皇后立马又哭了起来,顺风顺水半辈子,却连最喜爱的弟弟都没能保住,“可查到是谁害死了你舅舅?”

  瑞王面色难看,摇了摇头,“母后,夜黑风高,那群刁民?互相包庇,连一个人都打听不出来。”

  魏皇后痛不欲生,要哭得背过气去?,连害死自己弟弟的凶手都找不出来,她这个皇后当得有什么劲!

  “母后,您别?哭,您一哭,儿臣也?想哭。”瑞王妃坐在床沿上,拿着?帕子给魏皇后擦眼泪。

  “琳娘现下可不能哭,”瑞王忙道,“母后,儿臣有好消息要告诉您,琳娘有喜了。”

  沉浸在巨大哀伤中的魏皇后听闻此消息,瞬间缓和了不少,拉着?魏慧琳的手问,“琳娘,可是真的?”

  瑞王妃害羞地点点头,“真的,方才大夫已经诊过脉了,一月有余。”

  瑞王面带喜色,说?:“方才琳娘过于?哀伤,哭晕过去?,传大夫来一瞧,说?有喜了,母后看在琳娘腹中孩子的份上,可要注意身子,咱们一定?会给小舅舅报仇。”

  “好,好,太好了,”魏皇后终于?有了点精神?,坐起来,“好琳娘,不哭了,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她的弟弟没了,转头琳娘就有喜了,焉知不是她的弟弟重新托生在了魏家,这样一想,魏皇后就好受多了。

  “母后放心,儿臣此次一定?更加小心,绝不会像上次一样让琳娘小产。”瑞王拍着?胸口保证。

  魏皇后点点头,肃色道:“你府里的侧妃妾室也?得警醒一番,若再出了岔子,本宫必饶不过她们。”

  瑞王答应着?:“是,儿臣会吩咐下去?,让她们不许近琳娘的身。”

  “母后,看在孩子的份上,您得保重身子。”瑞王妃说?。

  “都怪燕王,宗弟的死绝对和燕王脱不开干系!”魏皇后眼神?凶狠,“就不该留下他。”

  瑞王顺着?魏皇后的话说?:“母后说?的是,宗弟的行踪怎么会突然暴露,若说?没有燕王的手笔儿臣也?不信,可惜如今皇上看重燕王,咱们现下不宜对燕王动?手。”

  魏皇后自然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沈翊,可今时不同往日,沈翊不再是从前那个无依无靠的少年,他现在是备受皇上青眼,又得百姓爱重的燕王,况且如今魏家遭此重创,承恩公夫妇还病倒在床榻上,不便再生事端。

  魏皇后咬牙切齿,盯着?瑞王妃的肚子瞧,心生一计,“上次闻妍是不是说?章氏在燕王府安排了眼线?”

  “对,她是这样说?的。”这事还是瑞王妃过问的。

  魏皇后看了眼崔嬷嬷,“去?把断生散拿来。”

  崔嬷嬷连忙去?了,不一会拿着?一个小瓷瓶回?来。

  魏皇后说?:“这断生散据说?是源自灵兰古国,能使女子绝孕,下到饮食中无色无味,只要每次下一点点,短期内毫无反应,等被大夫察觉时,已经来不及了。”

  “燕王害死了本宫的弟弟,燕王妃又踩着?本宫的脸面,本宫要他们永远都生不出孩子!”子嗣在皇宫是顶顶重要的东西,尤其是嫡出子嗣。

  燕王妃不是爱做女子楷模吗?若她永远也?生不出孩子,看看她还能不能做这个楷模!

  瑞王看着?那药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母后,这药当真有这么神?奇?那灵兰古国不是早就覆灭了吗?”

  “本宫也?是听一个老太监说?,那灵兰古国没有灭国,只是躲进?了深山中,这药本宫已让人瞧过了,确有奇效。”当初柳贵妃的胎,就是这么没的。

  “母后英明,那闻妍是闻家人,就算查出什么,也?是她们姐妹互生龃龉,与咱们无关。”瑞王妃接过那药。

  “你别?碰,”魏皇后递给了瑞王,“琳娘有了身孕,得离这药远点,你让你母亲转交给闻妍,就别?亲自去?了。”

  瑞王妃颔首应着?,“好,儿臣明白?了。”

  安排了事,魏皇后催促瑞王妃回?去?歇息,仔细身子,瑞王便扶着?瑞王妃离开了。

  出了坤宁宫,瑞王说?:“今日也?劳累了,明日再唤岳母来王府吧,这药便先?放在本王的书房。”

  瑞王妃自然没什么不答应,两人一同出了宫。

  *

  魏家发丧,作为承恩公,定?都的头等显贵,自然是有无数人上门吊唁,魏家没给沈翊发丧帖,可他偏偏要去?恶心魏家人,带着?闻姝一道前往吊唁。

  “四哥,我发现你还挺坏的。”闻姝靠坐在马车上,虽然没有证据,可谁都晓得,若不是沈翊,魏宗死不了,沈翊还正大光明的上府吊唁,真是能把魏家人气吐血。

  沈翊嘴角微挑,“现在发现我坏也?晚了。”

  两人穿的衣裳倒是素净,像个吊唁的样子,可沈翊手持一把竹骨扇,扇面还绘着?阖家团圆的仲秋景象,不像是去?吊唁,像是去?砸场子。

  都说?死者为大,可沈翊被梦魇折磨了十年,魏家这才哪到哪,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

  两人下了马车,门房瞧见他们都像是见了鬼,在魏家当差的谁不知道现下燕王府和魏府是死对头,这燕王怎么还上门吊唁呢?还有他那扇子,当真不是故意的吗?

  门房心里头能演一出戏了,但面对当朝燕王殿下,还是得恭恭敬敬地相迎,再派人去?请承恩公世子。

  沈翊携着?闻姝入了魏府,不愧是大周第一权贵承恩公府,府外还瞧不出来,府内精致奢华的一点也?不比燕王府差,连影壁都是一整块玉石打造,巧夺天工,价值连城。

  闻姝一路看着?,心想魏宗要是真想通过增加税粮来彰显政绩,他完全可以用魏家的银两填补,魏家又不缺这点银子,光是那块影壁就够镰州三年税粮总数了。

  可偏偏贪心不足,既要政绩,又不想出银子,只能压榨百姓。

  如今死了,当真不冤。

  两人本是想上炷香就走?,谁知拐过长廊,正好撞见一个年岁不大的姑娘,手持长鞭,一鞭一鞭地鞭打一个跪在地上,身穿墨灰色衣裳的男子。

  那男子的后背已经被鞭打得出了鲜红的血迹,可姑娘却丝毫不手软,像是要把男子给活生生打死。

  “这是慧祥县主吧。”沈翊出声。

  引路的小厮忙点头,“回?殿下,正是慧祥县主。”

  小厮忙去?提醒慧祥县主有客人到访。

  慧祥县主原本背对着?他们,听见小厮的话,才停下手中的鞭子,扭头看过去?,当瞧见客人是燕王和燕王妃时,眼中的凶意被恨意替代。

  就是这两个人,害死了她的父亲!滔天的怒意在慧祥县主心中萦绕,恨不得当场杀了两人。

  可慧祥县主昨日就被叮嘱过了,魏家得暂时忍耐,不能再冒头,况且燕王身后跟着?护卫,她也?打不过。

  慧祥县主瞪了两人一眼,又甩了地上跪着?的男子一鞭子,提着?长鞭走?了,也?没来给他们行礼,仿佛没看见两人。

  小厮咽了口口水,生怕燕王殿下生气,不过沈翊并?未在意,行不行礼,魏家的人在沈翊看来都是死人,当初魏家人可没有对曲家的女眷手软,将来他也?不可能心软。

  两人顺着?长廊继续走?,眼瞧着?就要走?过那名男子的身侧。

  那地上跪着?的男子忽然踉跄起身,撑着?满身血迹,对着?两人行礼:“魏九拜见燕王殿下,燕王妃!”

  闻姝诧异地睁大眼,看着?那男子,她原以为是魏家的下人,慧祥县主才这样不要命的打他,可这竟然是魏家的公子,魏家这一辈行九的公子似乎叫魏鹏锦,是承恩公已病故的嫡次子所?出的庶子,其生母只是一个歌姬。

  自从得知四哥和魏家有血仇之后,闻姝就将魏家的祖宗十八代都了解过了,传言魏鹏锦不得宠,生父生母都不在了,可这哪叫不得宠,这看着?都要死了吧。

  就是从前她在侯府,也?没这样被闻妍闻婉鞭打过。

  看小厮方才见怪不怪的样子,可知这在魏家很常见,怕是慧祥县主有点不高兴,就要打魏鹏锦,魏家人也?没阻拦过,所?以才会连下人都当没看见。

  也?是,一个县主,一个歌姬生的庶子,还没了父亲,可不就是连下人都不如。

  但这样一个备受欺辱的庶子,竟然认得他们,还晓得行礼,不由地令闻姝高看一眼。

  但沈翊只是脚步稍顿,并?未理会魏九,带着?闻姝大步离去?,好似没听见他的问安。

  待两人走?后,魏鹏锦才缓缓抬起头,他身形削瘦,五官倒是不错,因为他的生母是青州有名的歌姬,容貌自是不差。

  只是魏鹏锦面上的阴沉,遮盖了其相貌,那双漆黑的,似狼狗一般的眼珠,令人看了心里头不适。

  他阴鸷的目光望着?燕王的背影,随手抹掉嘴角的鲜血,吐出一口血沫,转头一瘸一拐地离去?。

  沈翊和闻姝在承恩公世子的陪同下,给魏宗上了香,吊唁后就离开了,闻姝还在灵堂上遇到了跪着?的闻妍。

  闻妍头戴孝布,剜了闻姝一眼,闻姝却没搭理她,看闻妍的样子,在魏家过得倒不错。

  只是魏家、瑞王、燕王、永平侯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样的不错还能维持多久就不知道了。

  出了魏府,上了马车,闻姝才把心里一直惦记着?的事问沈翊,“四哥,方才那个魏九是不是故意向咱们行礼的?”

  要是闻姝被打成那样,绝对不会对着?客人禀明自己的身份,宁可让客人觉得自己是个下人,也?好保全两分?面子,谁愿意让别?人知道一个主子过得连下人都不如呢?

  可魏九却撑着?伤体,嘴含鲜血也?要行礼,还特意提到自己的身份“魏九”。

  沈翊把玩着?竹骨扇,随口说?,“嗯,他这是在向我投诚。”

  只需要看魏鹏锦一眼,沈翊就能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两人或许是同一种人,都是受着?魏家欺压的人,哪怕魏鹏锦姓魏。

  闻姝抽了口凉气,眼中冒出些兴奋,“那不是很好吗?你方才为什么不理他。”

  要是魏家有个自己人,岂不是事半功倍。

  “他总得拿出点让我看得上的筹码,我才能相信他,”沈翊一一合拢扇骨,“如非必要,我不是很想用魏家的人,除非他能足够有价值。”

  即便魏鹏锦也?受着?魏家欺压,可他姓魏,骨子里流着?魏家的血,沈翊心里厌恶。

  闻姝明白?了,“我??.??看他被打成那样也?一声不吭,应该不是等闲之辈。”

  再则等闲之辈也?不会那样大的胆子,明知道慧祥县主厌恶燕王,他还敢对着?燕王行礼,怕是这事被慧祥县主知道,又要讨一顿打。

  “日后再看吧,”沈翊放下折扇,牵起闻姝的手,“不提魏家人了,我带你去?明楼用午膳,听说?新来了个锡州的厨子。”

  闻姝笑着?点头,“一会我尝尝看能不能学会,回?家做给你吃。”

  沈翊望着?她的笑颜,握紧了她的手,“好。”

  正是午膳时分?,南竹院却静得能听见落叶的声音,赵家被抄了,虽说?此次罪名没有累及赵姨娘,可到底背靠的娘家倒了,如今她是罪臣之妹,南竹院几?日之内,比柴房还要冷清。

  赵姨娘自那日得知消息之后就病倒了,大夫来过一回?,开了点药就不肯再来,如今人人都当赵姨娘是“瘟疫”,躲着?走?,闻婉没法?子,只能买了点药送来给赵姨娘煎服下。

  “林嬷嬷,怎么还没人送午膳来?这都什么时辰了。”闻婉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近来就没有一件顺心意的事。

  林嬷嬷苦着?脸说?:“南竹院的丫鬟都告病了,要不然就是去?别?处当差,大厨房的午膳也?要等送完别?处,才会给咱们送。”

  “真是反了天了!”闻婉气得要死,“等父亲回?来,我非得让父亲重重地处置了那群刁奴。”

  “咳咳……咳……”床上的赵姨娘咳嗽着?醒转过来,脸上毫无血色,瞅见闻婉说?:“你哥呢?”

  闻婉扶起她,语气不善,“我怎么知道,我自来就没见到他。”

  林嬷嬷说?:“二公子昨晚没回?南竹院。”

  这下赵姨娘咳得更厉害了,气若游丝,“连、连琛儿也?要躲着?我吗?”

  那可是她亲生的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可闻琛还真希望他不是赵姨娘生的,现下赵家人人喊打,闻琛的脸面丢尽了,从前的好友悉数不再来往,就连他即将敲定?的亲事,女方家也?寻了个借口推脱了,往后定?都怕是没有人家愿意和他结亲,闻琛怎能不气?

  闻婉没回?她,要不是惦记着?赵姨娘是亲娘,她也?不想来南竹院,因为赵家出事,江允淮的妾室都敢对她冷嘲热讽,闻婉本就不好过的日子,雪上加霜。

  屋内正沉默着?,屋外却传来吵嚷声,赵姨娘眼睛微亮,还当是闻琛回?来了,可进?来的却是章氏身边的辛嬷嬷。

  辛嬷嬷连礼都没行,直接说?,“奉夫人之命,收回?赵姨娘的管家之权,赵姨娘赶紧把府中的对牌交出来吧。”

  “管家之权是父亲交给姨娘的,夫人凭什么收回??”闻婉率先?站了起来,要是连这么点微末权力都收回?,那赵姨娘怕是死在侯府都没有人晓得了。

  辛嬷嬷眼神?居高临下,语气也?高高在上,“这是老夫人的命令,赵姨娘娘家犯了罪,侯府未曾撵了姨娘,还让姨娘住在南竹院,便是夫人天大的恩赐了,永平侯府的管家之权,怎能让一个罪臣之妹拿着?,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你——”这番话,这副嘴脸,气得床上的赵姨娘咳个不停,咳出一口血来。

  “姨娘!”闻婉尖叫一声,吓坏了。

  辛嬷嬷却仍旧笑着?,“赵姨娘要保重身子啊,听说?赵老爷斩首那日百姓们击掌欢庆,死了都无人收尸,被一卷破草席子扔到城外乱葬岗去?了。”

  不说?还好,一说?赵姨娘咳得更厉害了,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来,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帕子。

  “林嬷嬷,还不快点把对牌拿出来,难得要夫人亲自来吗?”辛嬷嬷瞪了林嬷嬷一眼。

  林嬷嬷看看赵姨娘,再看看辛嬷嬷,生怕得罪了侯夫人,只能去?箱柜里取出了对牌。

  辛嬷嬷点了下对牌,见数目没错,便抱起盒子,笑着?说?:“赵姨娘在府中,怕是还不晓得吧,表公子赵耀祖没受住杖责,次日就没了,倒是死的比他爹还早,想当初我们侯府养了他一场,却带坏了府中风气,真是活该啊。”

  辛嬷嬷一面说?着?活该,一面离开了南竹院。

  “咳咳咳……”赵姨娘也?没心思去?管对牌了,脑海中都是兄长尸首分?离的场景,还有赵耀祖满身是血的样子,她的娘家兄长死了,侄子也?死了,赵耀祖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如同亲儿,这下全死光了。

  不过是几?日间,赵姨娘就从云端跌落至尘泥,被人踩了个稀巴烂,她咳嗽着?,吐了几?口血,彻底晕了过去?。

  闻婉一边哭,一边让林嬷嬷去?叫大夫,林嬷嬷只得硬着?头皮跑了出去?。

  这边南竹院哭天喊地,那边世贤院却喜笑颜开。

  “母亲,这下好了,管家大权又回?到您手中了。”闻妍笑容满面。

  章氏数着?对牌,轻哼:“赵家人都死绝了,赏她一口饭就不错了,真晦气,连累了侯府的名声,这次魏六爷没了,魏家没怪你吧?”

  赵家和永平侯府沾亲带故,燕王也?是从永平侯府出来的,人人都说?魏宗是燕王弄死的,章氏生怕魏家迁怒闻妍。

  闻妍摇摇头,欣喜地说?:“母亲放心,魏家恩怨分?明,婆母还特意安抚过我,说?燕王是燕王,和咱们无关,府里待我还是一如既往。”

  闻妍才嫁去?魏家不久,连魏宗的面都没见过,自然也?谈不上伤心,只是知道这件事是燕王搞得鬼,她还忐忑了一阵,好在魏家人并?未迁怒。

  “那就好,”章氏放心了,“看来魏家人还不错,得亏我坚持给你议了这桩亲事。”

  虽说?是比不上闻姝那个贱妮子,可比闻娴还好些呢,想到这,章氏又啐了一声,“都怪当初燕王搅合,要不然你大姐也?不会被婆母磋磨,现在昌国公府的妾室都敢给你大姐甩脸子,要是当初能让闻姝嫁过去?,你大姐也?不会受苦。”

  章氏也?去?过昌国公府两次,可当面答应的好,背地里照样欺负闻娴,章氏总不能日日去?昌国公府。

  闻妍自然也?心疼嫡姐,皱着?眉头说?,“闻姝真的该死,母亲不知道,她把皇后娘娘气坏了,搞什么善兰堂,钓名欺世,引得众人纷纷称赞她为女子楷模,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什么时候轮到闻姝一个低贱的庶女来做楷模。”

  “我也?听说?了这事,外头纷纷说?好,还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她倒是有本事,能笼络住燕王的心,让燕王隔三差五就在皇上面前提,提得多了,自然就有情面,善堂这么大的事,竟交给一个庶女办,也?不怕搞砸了贻笑大方。”章氏听着?外边的夸赞,嫉妒得面目全非,定?都多少贵妇贵女都没闻姝这样的风头。

  闻妍深以为然,压低了声音说?:“母亲,我有个法?子让她失了燕王的宠爱,待她不得宠了,叫皇后娘娘寻着?机会好好教训她一番。”

  章氏看了闻妍一眼,“你能有什么法?子?”

  闻妍拿出荷包中的瓷瓶,说?道:“这是皇后娘娘给的奇药,名叫断生散,无色无味,只要每日下一点点到闻姝的饮食中,就可使她绝孕!”

  “真的假的?”章氏看着?这平平无奇的瓷瓶,“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东西。”

  “皇后娘娘从外族手中得来的,只要连续不断地下个十几?二十天,华佗在世也?救不了,”闻妍语气阴毒地说?:“只要她不能有孕,燕王怎可能再宠她,长的再美,不能下蛋的母鸡也?没人要。”

  所?有人都过得不好,凭什么唯独闻姝得了实惠,既有燕王的宠爱,还有皇上的夸赞,更有百姓的爱戴,这些本不该是闻姝的东西!

  章氏有些犹豫,毕竟给燕王妃下药,一旦发觉,就是死罪,她虽也?厌恶闻姝,但更怕没命。

  闻妍看穿了章氏的心思,加了一把火,说?道:“母亲,我婆母和我说?,瑞王妃已有身孕,只要我生下嫡女,来日就将我生的嫡女许配给瑞王妃嫡子,兴许将来我的女儿,您的外孙女,也?能做皇后!”

  “您看看魏太后,魏皇后,承恩公夫人,多么荣耀,只要除了燕王,好日子就是咱们的了,绝不能让闻姝生下燕王的嫡子!”

  都说?知女莫若母,亦同知母莫若女,闻妍几?句话就使得章氏蠢蠢欲动?,要是她的外孙女做了皇后,那她岂不是定?都顶顶尊贵的老夫人?

  “皇后”这个位置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想要抗拒它,太难了。

  “好,”章氏接下断生散,“我会着?人安排。”

  闻妍目的达成,松了口气,又说?:“母亲不必害怕,这可是皇后娘娘吩咐的事,就算查出来,也?还有皇后娘娘撑腰,燕王还能大得过皇后娘娘吗?”

  这话像定?心丸似的,章氏点点头,“你说?的在理,既然瑞王妃已有孕,那你也?得抓紧点,也?成亲快一年了,怎么还没动?静?”

  闻妍说?:“六爷才去?世,家中总得守丧,母亲不急,夫君待我很好,迟早会怀上的。”

  既然如此,章氏也?就放心了,她攥着?瓷瓶,眼中流露出狠毒,闻姝出阁前就和她挑破了窗户纸,迟早也?会找她的麻烦,不如先?下手为强!

  *

  闻婉在南竹院待到下午才回?江府,午饭也?没吃,回?到江家已经饥肠辘辘,只想快些回?院子吃点东西,却在前厅被江夫人喊住。

  “你去?哪了?”江夫人厌嫌地打量她,仿佛闻婉不是她的儿媳妇,而是阴沟里散发着?臭气的虫蚁。

  “回?侯府了。”闻婉从前还在江夫人跟前做做孝顺儿媳的样子,现在懒得装,说?话都不带敬称了。

  江夫人不满地训斥道:“是不是又去?看你姨娘了?谁准你去?了?你不知道赵家现在是罪人吗?”

  “那是我生母,她生病了,我作为女儿自然要去?探望。”闻婉高声反驳,在侯府碰壁,回?来江府还要被训,普天之下哪有做女儿的去?探望生母还有错的理。

  江夫人一见她气势高昂,顿时也?来了脾气,“你给我跪下,谁许你对我大呼小叫的?”

  闻婉不想跪,但江夫人身边的婆子出来将闻婉硬生生地摁在地上,膝盖“咚”的一声,疼得闻婉钻心,想挣扎却不能。

  江夫人站在她跟前说?:“赵家是罪臣,原本按照皇上的处置,你姨娘本就是罪人,若不是你已出阁,你也?得没入奴籍,皇上还不是看在永平侯的面子上,才没有累及你和你姨娘,你还敢去?探望你姨娘,你是想把我们江家害死吗?”

  江夫人早把肠子悔青,悔都没地方悔了,早知今日,当初她就是在侯府跪死,也?不会答应把闻婉娶进?门。

  “简直就是扫把星,”江夫人啐了一口,“早知道我便允了淮郎与兰姝县主,你连兰姝县主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为了羞辱闻婉,江夫人倒不说?自己从前也?看不起闻姝了,一字字像针似的扎在闻婉心口。

  闻婉本就一直在和闻姝作比较,从前她处处比闻姝强,后来处处比闻姝差。她以为嫁给江允淮,起码有一个地方比闻姝强,可江夫人这番话,直将闻婉钉进?了耻辱柱,闻婉心里头憋的气,几?乎要把自己给气死。

  “给我跪满两个时辰才能起,”江夫人吩咐左右,“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少夫人再出门。”

  江夫人带着?心腹离去?,还留了个婆子守着?闻婉,生怕闻婉会少跪半刻钟。

  闻婉本就饥肠辘辘,心里头又气又恨,再跪在没有遮阴的堂下,被晌午后的太阳一晒,浑身都是汗,她摇摇欲坠,头脑发昏,眼瞧着?就要晕过去?了。

  谁知那守着?的婆子,见她没跪直,突然从她头顶倒了一盆冷水下去?,“夫人吩咐了,要少夫人跪满两个时辰,可不许晕。”

  冷水从头顶倾泄而下,给闻婉吓得一个激灵,同时眼泪也?随着?冷水滚落,活了近二十年,她从没受过这样的苦楚,这一切侮辱,都是闻姝带给她的。

  如果不是燕王,魏家不会出事,也?就不会连带上赵家,她和姨娘都不会受此大辱!

  如今她跪在堂下,被人弃之敝履,肆意羞辱,可闻姝却成了人人爱戴的兰姝县主,凭什么?她不甘心!

  闻婉攥紧了拳头,咬碎牙根,她迟早要闻姝的命!

  “阿嚏!”在书案上写着?善兰堂筹备方案的闻姝忽然打了个喷嚏。

  月露连忙让人把冰鉴往外移一点,又端了杯热茶来,“王妃,可别?是着?凉了?”

  不得不说?,有竞争就有进?步,月露生怕被竹夏她们比下去?,眼力飞涨,好在竹夏竹秋也?不和她争,倒是什么都教给她,因此闻姝也?常用竹夏竹秋,并?不防备二人。

  闻姝就希望王府一直这么平静下去?,攘外必先?安内,如果王府里头都乱糟糟的,如何能一致对外呢?

  “无碍,许是有人在念叨我,”闻姝喝了口茶,问:“王爷回?来了吗?”

  月露还没来得及回?,屋外就传来沈翊的笑声,“姝儿这般惦记着?我呢。”

  闻姝笑了,望着?进?来的沈翊说?:“好巧啊。”

  “这叫心有灵犀。”沈翊把拎着?的一提油纸包着?的东西放下,“路过知味斋,给你买了新鲜出炉的枣泥月饼。”

  “这么快就有月饼卖了?”闻姝惊喜地放下茶盏,起身去?拆油纸。

  “也?快到仲秋节了,”沈翊坐了她的椅子,有闻姝在身边,说?起仲秋节,沈翊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哀伤,他翻看了眼桌上的书册,问:“在写什么呢?”

  闻姝用帕子捏着?一块月饼咬了口,还是温热的,甜软鲜香,枣泥的香气在书房散开,“好吃,我在想善兰堂该如何分?划,如果要办私塾,还得隔绝出一片安静的地方。”

  “正好,我今日听工部说?了,在定?都东南角拨了块地,想来足够大,”沈翊看她吃的满足,抬手用指腹捻走?她嘴角的枣泥,在自己口中吮了下,笑道:“甜的。”

  闻姝鼓着?雪腮嗔他,“你正经一点。”

  自从帮了他之后,他就越来越放肆了。

  沈翊靠着?椅背笑,“本王和王妃还不允许有些小情趣了?”

  闻姝懒得理他,抬脚在桌下轻轻地踢了他一下,继续吃月饼。

  知味斋的月饼做的不大,一块月饼两口就吃完了,她连吃了三块,有些腻味,才停了手,端起茶盏喝茶。

  吃饱喝足,正想和沈翊商议一下善兰堂事宜。

  月露端着?一盏金丝燕窝过来,“王妃,燕窝好了。”

  自从进?了王府,每日下午,闻姝都吃一碗燕窝,她还挺喜欢,可今日她已经吃饱了。

  “四哥,燕窝你吃了吧。”闻姝把燕窝往沈翊那边推。

  “不吃,”沈翊挑了下眉头,戏谑道:“除非姝儿愿意喂我。”

  闻姝:“……你自己吃。”

  “哎呀,好饿啊,饿的头昏眼花,连字都看不清了,”沈翊还装起来了,胳膊搭在额头,一副浑身没劲的样子,“姝儿要是不喂我,我就要饿死了。”

  闻姝失语,真的好想打他!

  “好啦,你堂堂燕王殿下,也?不怕被人笑话,”闻姝撇了撇嘴,端起燕窝,“我喂。”

  “好,姝儿吹凉了喂我。”沈翊瞬间满血复活,饿什么饿,就是耍赖。

  闻姝无奈至极,怎么感觉四哥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她捏起瓷匙,舀了一勺燕窝,凑在唇前吹了吹,正要递给沈翊,忽得手指一顿,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