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见面。你十二岁时,我便见过你。”(1 / 1)

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 十方海 5392 汉字|1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一回见面。你十二岁时,我便见过你。”

  “我初到兰桂坊,就听说太子宾客裴季泽与安乐公主青梅竹马,只待公主及笄,成就一段佳话。教坊司的女子提及你与他时,无人不羡慕,我听了心生妒意。在我眼里,一个骄纵跋扈的公主,又怎配得上他,我一直想要见一见你,可一直没有机会。直到有一回,听到有人说你来了,特地换上婢女的衣裳出去瞧。”

  楚玉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谢柔嘉的场景。

  一群锦衣华服的少年簇拥着一个一身着翻领绯袍,光华灼灼不可逼视的美少女入内。

  她往那儿一站,不动声色将在场的人比到尘埃里,兰桂坊最美的花魁娘子到了她跟前,被衬成烧火丫头。

  模样生得雌雄难辨的美少女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流。让人知晓,戏文里所说的金枝玉叶就该是个她这个模样。

  楚玉当时望着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后来他们离开时,楚玉偷偷跟了出去。

  那一日外头下着雨,传闻中骄纵跋扈的金枝玉叶却在大雨滂沱的天气里,翻身下马,替一个老婆婆捡散落一地的苹果。

  楚玉从那一刻就知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比得过她。

  可她实在好不甘心!

  “我告诉他,你是裴温与皇后的女儿。”

  话音刚落,文鸢大声斥责,“放肆!你竟敢污蔑皇后!”

  “污蔑?”正在梳妆的楚玉冷笑,“我阿娘与皇后娘娘也算是旧相识。皇后与裴温也算青梅竹马,后来两人因为一些小事发生误会,被当今圣上横刀夺爱。”

  “当年陛下仰仗皇后的家世坐上皇位,过后却又瞧上江贵妃。两人因为江贵妃几乎闹到反目。皇后一气之下搬到庵堂去住。而那段时日,裴温时常去瞧你娘。有一回裴温去瞧皇后时,有人趁机在两人的饮食里下了迷情药。其实,裴温那天夜里什么都没做,但是天子却亲眼瞧见他衣衫不整地从皇后的禅房里出来,而可怜的皇后醒来后第一眼瞧见的便是天子,对此一无所知。”

  “也许是对皇后有情,也许是因为形势所逼,天子并没有声张此事,只是秘密处决了当晚在场的宫女。而其中一名宫女逃到冀州,成了我的奶娘。这些事情,都是她说与我听的。公主若是不信,可以回去问问皇后,我可有半句假话。”

  “谢柔嘉,天子心中一直认为你是野种,这才是他憎恶你的真正缘由。而我却借着这件事要挟他,若是他敢娶你,我就将此事宣扬出去。”

  “你知道吗?我从未见过他那样害怕过,他甚至不敢跟裴温去求证。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因为担心你不是公主。后来我才知晓,他生怕因为这件事伤了你那尊贵的自尊心,怕你知晓你在自己的父亲心里不过是野种,会活不下去。”

  “拒婚之后,你一气之下同你那个便宜兄长远走朔方。我当时心里高兴极了。只要你不要他,我就有机会。直到后来,他背着我偷偷跑去朔方看你……”

  听到这儿,谢柔嘉猛地抬起血红的眼睛,问:“你是说,他去朔方找我过?”

  “你不知?”楚玉愣了一下,嗤笑,“也对,他心中以为你恨极他,喜欢的是你那个便宜哥哥,自然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谢柔嘉身子微微颤粟。

  楚玉接着道: “之后你那多疑的父亲为了想要证实你究竟是谁的孩子,故意拿你去突厥和亲为由,逼他娶你。他怕你知晓真相会伤心,宁愿被你误会是因为权利尚公主,都不肯对你说出真相。”

  “谢柔嘉,就为了维护你那可怜的自尊心,到最后,他连命都搭上了,你说他这个人可不可笑?”

  “更可笑的还在后头,哪怕在他心里认为你也许真是裴温的女儿,还是想要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

  “后来,我带着阿暖去江南找他,我想请他看在阿暖的份上再原谅我一回。可是他非但不原谅我,他还说——”

  说到这儿,她正在画眉的手顿住,眼泪从眼眶里爬出来,爬得满脸都是,冲花了脸上的脂粉。

  她连忙拿帕子擦干净眼泪,一边将脂粉扑到脸上,一边颤抖着唇,委屈得像个孩子,“他说,他一生当中做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救了我。”

  “他那样善良的一个人,甚至为了你对我起了杀心。”

  “可到头来,就是为了你那点儿自尊心,他却把命都搭上了,你根本不配他待你那么好!”

  脸上的脂粉已经补好,贴花钿,点绛唇。像是画腐朽为神奇一般,原本形容可怖的面容成了芙蓉面。

  屋子里光线暗沉,乍一看,艳丽之极。

  妖冶的女子嘴角溢出一抹血渍,诸人瞧见她腹中插了一根金簪,献血顺着簪子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很快便积了一大片。

  她望着面色苍白若雪的谢柔嘉,笑道:“谢柔嘉,我这一生,出身不如你,容貌不如你……但我有一样比你好,我比你爱他……”

  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谢柔嘉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终于胜了一局的楚玉目送那抹高挑的身影离去,越来越多的血自她的嘴角溢出,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裙。

  她满眼泪水地望向裴少旻,哽咽,“我真的好恨阿暖,我真的好恨她,可我……”

  裴少旻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上前一步,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那就好,那就好。”

  瞳孔开始涣散的楚玉望着酷似兄长的裴少旻,仿佛回到她去姑苏的那一年。

  模样钟灵毓秀的翩翩美少年向她温和一笑,“玉妹妹好。”

  后来她因为想家,躲在院子里偷偷地哭,他特地做了一个竹蜻蜓哄她高兴。

  她离开姑苏那一日,曾与他约定,待她大些,定会来瞧他。

  他当时笑着应下来。

  可她住在巷子里,那两年里,他虽时常来瞧她,却再也没有笑过。

  她朝裴少旻伸出手,哭道:“泽表哥,下辈子我再也不做坏事,你原谅我……”

  *

  院外。

  谢柔嘉失魂落魄地走在雨水里。

  文鸢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生怕她出事。

  直到上了马车,她才放下心来,正欲劝两句,只见自家公主沁了雨水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一开口,鲜血顺着嘴角溢出来。

  文鸢大惊失色,“公主!”

  *

  谢柔嘉再次睁开眼睛时,已回到自己的房中。

  守在一旁的文鸢见她醒来,忙道:“公主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谢柔嘉道:“去把两幅画拿过来。”

  文鸢连忙去拿。

  片刻的功夫去而复返,将其中一幅画在她面前展开。

  谢柔嘉伸出指尖摩挲着画像上头的男人,想了许久,经消失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出来。

  那串手串,是她送的。

  那一回她生辰,她与卫昭在一十分别致的小酒馆吃酒。

  吃到一半,卫昭被人叫了去,迷迷糊糊地她好似瞧见裴季泽,还当自己做了梦。

  谢柔嘉捧着那串紫红色手串跪坐在地板上,抬起盈满泪水的眼望向文鸢,哭道:“我在朔方等了他两年,恨了他两年,可他明明来过朔方,却不肯告诉我,他凭什么这么对我!他到最后,宁愿死,宁愿和离,都不肯同我说一句实话。文鸢,他就这样丢下我走了,你知晓我心里多恨他吗?我绝不会去他的坟前看他,我也绝不会祭奠他,我将来死后,更加不会同他葬在一处!”

  这天夜里,谢柔嘉抱着那两张画哭得撕心裂肺。

  翌日晌午她入宫去见了天子。

  自上次行宫事变后,正当盛年的天子像是一夜之间老去,两鬓半百。

  他见到她很是高兴,忙邀请她对弈。

  谢柔嘉并未上前,而是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她想起自己幼年时,妄图在他这里得到一丝温情,不知为之付出多少努力,可得到的永远是一脸嫌恶的斥责。

  她一直在想,一定是她哪里做得不够好,所以他才这样讨厌她,想了很多年都未能想通这个问题。

  后来她与裴季泽成婚,他竟突然对她转换态度。

  她既忐忑又高兴,以为他终于发现自己的好,原本不过是裴季泽替她洗清了自己作为野种的嫌疑而已。

  她一想到幼年的自己,是如此卑微地讨好着眼前卑劣的男人的那一点儿可怜的亲情,就忍不住想要作呕。

  就为了那么一丁点儿微不足道的父爱,她亲手葬送了这个世上最爱自己的男人。

  多么可笑!

  谢翊见待自己一向恭顺的女儿用一种厌恶而又憎恨,甚至是鄙夷的眼神打量自己,不由地心生愤怒,“你这样瞧着朕做什么,是不是朕这段日子待你太好了!”

  话音刚落,只听她用十分遗憾的语气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为何我的亲生父亲不是裴温那样顶天立地的大将军。”顿了顿,又道:“有一件事,我想您应该很想知晓。阿昭,他的亲生父亲姓卫。阿昭他,从来都不是什么野种。”

  说完这句话,她从谢翊的脸上先是看到震惊,继而是难以置信与羞辱愤怒。

  一张脸几乎涨成猪肝色的男人指着她手颤个不停。

  谢柔嘉知晓他这是急火攻心之状。

  果然,下一刻,他一张口一口鲜血自口里喷涌而出。

  早有准备的谢柔嘉退后一步,才未被波及到。

  她敛衽向摇摇欲坠的男人行了一礼,好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行至殿外后,听到里头传来男人暴怒打杂东西,以及传召贵妃的声音。

  他的确被戴了绿帽子不假,可给他戴绿帽子的却是江贵妃。

  这是江行之临死前告诉她的秘密。

  当年给她阿娘还有裴叔叔下药一事与江贵妃脱不了干系。

  卫侯因他二人偷情郁郁而终。

  卫昭一生都活在他们令人作呕的私情里。

  裴叔叔也因他含恨而终。

  而她的母亲更是被他困在宫里半辈子,摧古拉朽的一天天衰败下去。

  还有她的小泽……

  眼眶发热的谢柔嘉抬起头望着碧蓝的天,一滴泪顺着洇红的眼角滑落。

  他们不配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她要他们二人余生都在痛苦中度过!

  谢柔嘉伫立片刻,擦干眼泪,朝着皇后的宫殿而去。

  一袭素衣的皇后正坐在宫里擦拭自己的那堆宝贝瓷器,暖阳在她身上镀下一层金色的光,愈发显得她眉眼柔和。

  谢柔嘉呆呆地望着她,突然就理解这二十年来她心中积郁的痛苦。

  也许只有在擦拭这些心爱之物,一颗不甘的心才能够平静。

  皇后见她来,很是意外,“你今儿怎舍得过来瞧我?”

  “自然是想阿娘了。”谢柔嘉在她身旁踞坐下,拿出帕子帮着她一块擦。

  皇后打量着自己今日格外乖顺的女儿,担忧,“你今儿究竟怎么了?”

  “我很好,”谢柔嘉将一个大肚子的胖娃娃拿在手中,“阿娘,阿宝是您的花名吗?”

  正在擦拭娃娃的皇后手指顿住,“你怎突然问起这些?”

  不待谢柔嘉说话,她笑了,眼角泛起淡淡的鱼尾纹,“那是阿娘的乳名。阿娘是你外祖唯一,也是最小的女儿,打从一出生,你在同外祖和你两个舅舅就阿宝阿宝的叫我。后来,你外祖去世,你舅舅碍于身份,也不再叫过。”说完,见自己的女儿眼眶泛红,忙搁下手中的瓷娃娃,替她擦眼泪,“好端端怎么哭了?”

  谢柔嘉哽咽,“我只是想起幼时的一些事情。”

  说起这个,皇后眼神里浮现出一抹愧疚,“如今想来,阿娘那时只顾着自己伤心,却忽略了你同你哥哥。好在,有阿泽一直陪着你。阿泽他,是个极好的孩子,可是逝者已逝……”说着说着,自己的眼圈也红了。

  谢柔嘉伸手将自己受了一辈子委屈的娘亲抱在怀里,如同她从前哄自己那般,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叫他担心我。阿娘,阿宝是个极好听的名字。”说完这句话,告辞离去。

  直到她消失在宫苑里,皇后才回过神来,问赵姑姑,“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

  赵姑姑摇摇头,“大抵是真想您了。”

  皇后闻言,轻叹一口气,眸光落在桌上的娃娃上,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一个少年,也喜欢追着她叫阿宝。

  只可惜,到最后她一步错,步步错。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希望他余生安好。

  *

  谢柔嘉从宫里出来后便直接回府。

  这天夜里,谢柔嘉独自一人坐在水榭发呆,谢珩过来府中瞧她。

  谢柔嘉知晓他定是为今日下午之事而来。

  谢柔嘉一见到他,就不由自主地湿了眼眶。

  怪不得她幼时问父亲为何不喜欢自己时,哥哥从来都答不出。

  哥哥,心里什么都知晓,所以才那样为难。

  谢珩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摸摸她的头,道:“都知道了。”

  谢柔嘉“嗯”了一声,一低头,一滴泪砸到地板上。

  谢珩倒了一杯酒递给她,哑声道:“别难过了,哥哥说过,没有阿耶不要紧,哥哥就做柔柔的阿耶。”

  谢柔嘉又“嗯”了一声,越来越多的泪砸到地板上,形成一个小水坑。

  过了好一会儿,她哽咽,“哥哥要一直把他留在长安吗?”

  也许有一日,阿娘会知晓裴叔叔去世一事,也不知到时阿娘会有多伤心。

  提及那个从未爱过他们的父亲,谢珩的眼里闪过一抹憎恶,“你放心,哥哥会把他赶回洛阳去。这样,他就再也不能伤你同阿娘的心了。”

  谢柔嘉道了一生“好”。

  这天夜里,两兄妹在一块说了好多小时候的事儿。

  说到最后,谢柔嘉紧紧捉住谢珩的手,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哥哥,我好想他。”

  谢珩拍拍她的背,“哥哥知晓,哥哥,也很想他。若是待在长安让你觉得伤心,不如去朔方吧,就当散散心。”

  过了许久,已经吃醉酒的女子哽咽着应了声“好”。

  谢珩替她掖好被角,起身离去。

  出了公主府角门,守在马车旁的齐云立刻迎上前去。

  谢珩问道:“消息可靠吗?她已经很伤心了,我不想她再失望。”

  齐云颔首,“错不了。”

  “那就好。”

  谢珩回想起自己伤心欲绝的妹妹,眼神里流露出心疼。

  待日后他从朔方回来,再同他好好算账!

  *

  朔方。

  已经入冬,朔方的泥土都被冻硬,更别提河里的水。

  锦书搓着手,将好不容易从河里刨出来的冰块放进铜壶里,挂在烧得极旺的炭火上的钩子上。

  炭火烧得极旺,很快壶里的冰融成水。

  水刚煮沸没多久,挡风毡子被人掀开,一头戴斗笠,裹着一身雪粉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他身量极高,需要微微弯腰才能入毡房内。

  锦书忙上前替他解了斗笠与蓑衣挂到一旁,又赶紧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公子快暖暖。”

  男人伸手接过来,才在炉火旁坐下,就听见一嗓门极高的妇人在外头叫人。

  是隔壁不远处替他们浆洗衣裳的老妪。

  锦书忙将她迎了进来。

  一裹得只露出一对眼睛的老妪把浆洗的极干净的衣裳递给锦书后,看向端坐在篝火旁,只露出一截白玉似的下巴的男人,笑道:“裴先生回来了。”

  他微微颔首,温声道:“今日雪大,回来的早些。”说着将一杯热茶递给她,“天气冷,老人家坐下来吃杯茶吧。”

  老妪连忙接过来向他道谢,见他不嫌弃自己,在火炉旁坐下,不住地拿眸光打量他。

  只见他脸上戴着一块银色的面具,一对眸子却生得极漂亮,且一身的贵气,一看就是那富贵人家的公子。

  眼前的男人是两个月前来到此地,起初大家谁也不敢靠近他。

  接触久了大家才发现,他虽瞧着冷,可为人却温和良善。

  后来这附近唯一的教书的赵先生离开后,他不仅主动提出要接替赵先生,还不收任何的束脩。

  这儿附近的人都十分感激他,时常送些自家种的吃食过来,或是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即便如此,他也非要给钱。

  老妪瞧着这么个神仙似的人物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心里愈发愈发怜惜,关心,“先生也来了一段时日,这附近的人也算是都见过,可有瞧上什么可心的姑娘不曾?若有喜欢的,老身可替先生作媒。”

  他刚来没两日,这附近就有不少待嫁的姑娘托她作媒。

  他温声道:“我家中已有妻室。”

  “竟已娶妻?”老妪心中十分遗憾,“先生这样的人物,也不知怎样的姑娘才配得上。”

  “是个金枝玉叶,”提及自己的妻子,他眼神柔和,“是我配不上她,她肯嫁我,是我的福气。”

  老妪正要问问是怎样的金枝玉叶,外头有人叫她,她有些不舍地告辞离去。

  老妪前脚刚走,外头就传来脚步声。

  人未入帐,先闻其声。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否?”

  原本还十分警惕的锦书眉开眼笑,“是长生将军!

  话音刚落,一身形颀长,身着盔甲,生得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大步跨进帐内。

  正是如今任朔方节度使的宋长生,也是裴温收的义子。

  男人笑道:“只可惜我这里无酒。”

  “就知你没有,”长生把手里提着的吃食递给锦书,又将酒递给坐在篝火旁的男人,把冻得快没有知觉的手搁在火舌上烘烤。

  片刻的功夫,锦书将他带来的吃食拿碟子装好,摆在一旁的小几上。

  酒也已经温好,酒香四溢。

  朔方是苦寒之地,这里的酒极烈。

  一杯热酒下肚,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长生浑身冒着蒸腾的热气。

  他抬起眼睫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正在吃地瓜的男子。

  他吃东西极细致斯文,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瓜,竟被他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

  长生忍不住问道:“你还打算在我这里躲到几时?”

  顿了顿,又道:“今儿我收到旨意,殿下已将朔方封为她的封地。”

  男人手里的地瓜一时没拿稳,咕噜滚到一旁去。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会修改前面逼宫那一章以及小裴死的那一章,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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