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1)

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 十方海 3875 汉字|6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5章

  今日天气极好, 谢柔嘉却止不住颤粟,几乎要站不稳。

  他那个人,剑术与太子哥哥不相上下, 怎会受伤。

  文鸢忙上前搀住她, 将她扶坐下, “公主别担心,驸马只是伤了手臂,并无大碍。”

  “那就好……”

  面色苍白若雪的谢柔嘉端起桌上的茶盏,这才惊觉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她抿了两口热茶, 面色稍稍好转,问道:“他是为太子哥哥受的伤?”

  文鸢迟疑,“听说那些刺客的目标是六皇子, 驸马也是为救六皇子受了伤。”

  谢柔嘉手顿住, “你是说,他是为救六皇弟受伤?”

  文鸢颔首。

  谢柔嘉面色有些凝重。

  她原本以为那些刺客是冲着太子哥哥去的,却没想到是六皇弟。

  江贵妃虽不好,却是个极其疼爱孩子的母亲, 凭着她的性子, 绝做不出拿六皇弟冒险。

  那么此事必定与江兆和与江行之两叔侄脱不了干系。

  如今江贵妃的兄长江兆和手握着皇城的兵权, 朝廷有一部分见风使舵的大臣闻着风向私下里与江家来往过密。

  局势本就紧张, 眼下六皇弟遇刺, 江兆和势必会将所有的矛头指向太子哥哥, 拼尽一切往太子哥哥身上泼脏水。

  这一回, 父亲与哥哥恐怕就连表面上的父慈子孝都难以维持。

  那么,裴季泽在这当中又充当什么角色?

  脑子里一片混沌的谢柔嘉捂着有些疼的额头, “备马车, 我要去东宫。”

  *

  皇宫。

  未央宫里。

  江贵妃气得浑身发颤, “你们竟然敢拿璋儿冒险,简直是丧心病狂!”

  “贵妃息怒,此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江兆和低声道:“太子身边守卫森严,想要动太子谈何容易。更何况,若是此刻动太子,贵妃难逃嫌疑,既如此,何不反其道而行。”

  “那至少也要同我事先商量!”江贵妃红了眼圈,“我已经没了九郎,若是璋儿有个三长两短,哥哥这是不打算给我留活路了吗?”

  她想起今日祈福典礼上刀光剑影,鲜血满地的情景,越想越害怕,不禁想起卫昭从前同自己说过的话。

  恐怕将来哪怕自己的儿子当上储君,也会受制于自己的娘家人。

  思及此,心里不免有些后悔。

  江兆和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向一旁的侄子使了一个眼神。

  江行之搁下手中的茶盏,走到江贵妃跟前,柔声安抚道:“侄儿同叔父也知此举鲁莽了些。只是太子在朝中的势力根深蒂固,圣人如今的身子却一天不如一天,若是他日太子即位,岂容得下姑母与六皇子。”

  江贵妃望着他,一时之间想起自己枉死的儿子,微微红了眼圈。

  半晌,道:“万不可有下回!”

  “姑母放心,”江行之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圣人心中本就忌惮太子,经过此事,必定能够坚定废黜的决心!如今侄儿只担心一件事。”

  江贵妃不解,“何事?”

  江行之道:“姑母该不会相信裴季泽今日真想要救六皇子吧?”

  江贵妃想起若不是裴季泽挡在自己儿子前头,恐怕此刻躺在床上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无论从前她如何憎恨裴季泽害死自己的兄长,可对于救了自己儿子的人,到底心存感激。

  她想了想,道:“姑母知晓你心中恨他,可这回到底是他救了璋儿。”

  江行之闻言,眼底浮现出一抹嘲弄。

  江贵妃这会儿也有些累了,道:“总之待璋儿以后做了储君再做打算。”顿了顿,又道:“只一点,下回再不可拿璋儿的命做局!”

  江兆和忙应了声“是”。

  这时苍兰入内,“圣人正朝这边走来。”

  江行之低声道:“接下来,就要看姑母的了。”言罢与江兆和行礼告退。

  两人刚刚行出殿门,迎面就撞上面色阴沉的天子。

  两人忙上前行礼。

  谢翊道:“璋儿现下如何?”

  江兆和道:“六皇子受了惊吓,方才贵妃已经哄着他歇下。”

  谢翊听闻自己心爱的儿子已无大碍,面色稍霁,匆匆向内殿走去。

  才一入内,江贵妃就扑入他怀中,哽咽,“六郎,有人要害我跟璋儿,我好怕!”

  虽然前些日子因为卫昭的死两人起了龃龉,可到底这么多年的感情。

  谢翊望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安抚道:“阿妩放心,有朕在,绝不叫人伤你与璋儿分毫!”

  江贵妃抬起婆娑泪眼,“六郎,如今我已经没了咱们的阿昭,不能再没有璋儿。不如六郎就将我同璋儿送到洛阳去,也免得碍了他的眼睛。”

  她说未明说,可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他这个天子连自己心爱的妻儿都护不住。

  果然,本就不满太子的天子怒不可遏,“朕还没死!他以为天下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

  东宫。

  谢柔嘉才到殿门口,就听见殿内正在说今日一早去寺庙的途中遇刺一事。

  她并未叫小黄门进去通报,而是站在殿门口等。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殿门打开,太子宾客许凤洲,与东宫左右卫率一块从里头出来。

  三人没想到她竟站在殿外,皆愣了一下,敛衽向她见礼。

  谢柔嘉微微颔首,正打算入内,突然听到许凤洲问:“公主可曾有去瞧过驸马?”

  谢柔嘉道:“此事就不劳裴侍从费心。”

  许凤洲不置可否,“微臣只是想到今日那贼人若是再稍稍地刺偏一些,云川恐怕性命不保。”说这话时,瞥了一眼左卫率齐悦。

  齐悦面色凝重,“虽说他上回背弃殿下,可到底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如今伤成这般,到底有心于心不忍!”

  一旁的右卫率齐云闻言,觑了自家兄长一眼,抿着唇低下头去。

  并没注意到他神情的谢柔嘉急问:“不是说只是小伤,怎还昏迷不醒?”

  许凤洲斜她一眼,“其实公主不必担心,不过就是多流点血而已,昏睡个十天八天也是有的,想来裴驸马福大命大死不了。”

  “话不能这么说,”齐悦叹息,“前些日子有个人不小心在手腕划了一刀,竟然失血过多而死。”

  两人一唱一和,谢柔嘉听得面色发白。

  等到醒过神来时,自家兄长正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关切,“发生何事?”

  谢柔嘉动了动唇,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谢珩扫了一眼许凤洲等人。

  许凤洲与齐悦轻咳一声,装作赏雪。

  谢珩大抵猜出怎么回事。

  定是许凤洲联合齐悦吓唬自己的妹妹。

  只是许凤洲是他大舅子,到底是不好责怪,于是瞪了一眼齐悦。

  齐悦摸了摸鼻子,道:“微臣还有事,就先告退。”

  许凤洲与齐云也跟着告退。

  直到三人走远,谢珩将自己的妹妹拉入殿中,道:“柔柔特地过来,可是有事?”

  谢柔嘉定了定心神,问道:“我听说六皇弟遇刺,特地过来瞧瞧。此事,是不是江行之所为?”

  “还有裴季泽,他此举究竟意欲如何?”

  谢珩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脸郑重地嘱咐,“柔柔,听哥哥的话,什么也别管,什么也莫问,这段时日就好好待在公主府里。阿昭的仇,哥哥会替他报。”

  谢柔嘉闻言没有作声,却泪盈于睫。

  “柔柔,别再这样伤害自己,”谢珩见她如今陷在卫昭的死里找不出来,心疼不已,“阿昭的死不是你的错。阿昭他一直希望你过得好。”

  “我知晓,我就是,”谢柔嘉捂着脸,泪水不断地从指缝里溢出来,“哥哥,我有时候一直在想,他临死前一定有很多话同我说,我只是想着,哪怕我听他说句话也好,至少我能帮他做些什么,叫他没那么遗憾。他这一生有那么多的遗憾,到头来连死都是孤独的。哥哥,我,我不知怎么办才好。”

  自打从江南回来,除却卫昭最开始办丧事那几日,她一直表现得很淡然。

  哪怕她怀疑是江行之杀了卫昭,在他面前,也不曾流露出半分恨意,反而一副迷恋他的模样。

  谢珩却不曾她心里这样痛苦。

  他这个当哥哥的已经不知如何劝慰她,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哭出来就好了。”

  谢柔嘉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眼泪,哽咽,“他,他真的伤很重吗?”

  谢珩知晓她问的是裴季泽。

  他沉默片刻,颔首,“无论如何,他都是柔柔的夫君。柔柔若是担心,去瞧瞧便是。”

  *

  谢柔嘉从东宫出来时已经暮色四合。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魂不守舍,等到马车停下时,才发现面前的根本不是公主府。

  她蹙了蹙眉尖,“怎到这儿来了?”

  文鸢道:“不是公主吩咐的吗?”

  “是吗?”

  神情恍惚的谢柔嘉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

  她抬起眼睫打量着已经一年多没有回来过的地方,隔着高墙像是瞧见那一院子的花灯。

  文鸢知晓她心里挂念着高墙内的人,劝道:“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公主去瞧瞧驸马?”

  谢柔嘉摇摇头,“回去吧。”

  文鸢见她不肯,只好吩咐车夫回府。

  谢柔嘉回到清然居时,外头又飘起雪花来。

  她抱着儿茶站在窗前望着屋外茫茫雪色,不知怎的就想起与裴季泽在鄂州城的日子。

  也是这样的下雪天,她与他坐在榻上赏雪吃茶。

  她故意拿自己腹中根本不存在的孩子来气他。

  那一回,一向淡然的男人被她气得眼睛都红了,把脸埋进她颈窝里,在她脖子上咬了好几口才罢休。

  谢柔嘉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脖颈,正走神,一双柔白的手伸过来关了窗口。

  文鸢道:“公主身子才好,怎能在这儿吹风,若是再有个好歹……”

  说着说着,便住了口。

  她望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女子,红了眼眶,“公主若是实在担心,就去瞧瞧。”

  谢柔嘉抹去眼泪,吩咐,“想法子叫人瞧瞧他如何。”

  文鸢见她如此折磨自己,心里叹了一口气,应了一声“是”。

  这一夜谢柔嘉一夜未眠,快到天亮时,文鸢入内禀报,“阿奴已经想法子瞧过,驸马人已经醒来,已无大碍,就是身子有些虚弱。”

  谢柔嘉这才放下心来沉沉睡去。

  接下来几日,阿奴都偷偷去裴府打探消息。

  谢柔嘉听谢珩的话,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日日待在公主府中。

  这日,谢柔嘉才刚刚用完晌午饭,就听见宫里传来消息:六皇子在祈福大典被刺,驸马裴季泽为救六皇子受伤,立下大功,被封了侯爵。

  不止如此,他还成了新的朔方节度使,并将行刺一事交由他查办。

  消息传来时,谢柔嘉正在库房里挑选补血养气的药材,闻言,半晌没有作声。

  六皇弟是父亲的心头肉,他救了六皇弟,封一个侯爵的虚衔算不得什么。

  可朔方五五万兵马,当初阿昭也不过只是暂代而已。

  江行之此次前来长安,亦是为了这个位置。

  父亲心里对阿昭一直有愧,为了哄江贵妃高兴,确实有意任命江行之为新的朔方节度使。

  可是遭到太子哥哥与一部分朝臣的强烈反对。

  如今裴季泽却轻而易举就得了这个位置。

  文鸢见她面色极其难看,小心询问,“公主,您没事儿吧?”

  谢柔嘉缓缓道:“才不过短短一年的功夫,他竟然成了朔方节度使。你说这一回,他又跟父亲做了什么交易?”

  上一回刺杀,活捉了两个刺客,眼下正关在大理寺狱。

  行刺一事摆明是江氏自导自演,这两个活口,恐怕也是故意留下来诬陷太子哥哥。

  如今,却交由裴季泽查办。

  这事就值得玩味。

  文鸢并不懂这些事情,她望着桌上挑出来的一堆贵重药材,道:“这些可要送到驸马府上去?”

  “不必了,”谢柔嘉面若冰霜,“想来如今裴府如今门庭若市,自然也就用不上本宫这些东西。”

  *

  是夜。

  裴府。

  许凤洲一脸凝重问道:“那两个人,可有吐出什么来?”

  “无非是往殿下身上泼脏水,”裴季泽神色淡然,“这段时日,莫要再来。”

  许凤洲颔首,搁下手中的杯子,见他意志消沉,道:“你受伤多日,她都没有来瞧你一眼。”

  裴季泽抿唇不言。

  许凤洲“啧啧”两声,“她的心肠是真狠,好歹你还是她名义上的驸马,她竟一眼都不肯来瞧你。”

  他搁下手中的茶杯,冷冷道:“送客!”

  许凤洲见他恼了,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与他商议一句要事后方告辞离去。

  送走许凤洲走后,裴季泽在廊庑下伫立片刻,道:“备马车。”

  *

  公主府。

  夜已经深了,屋子里只留了一盏灯。

  谢柔嘉正望着面前的锦盒出神,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谢柔嘉以为是文鸢进来,头也未回,“我睡不着,帮我煮些酒来。”

  无人回答。

  她回头,只见门口站着的一袭墨狐大氅,如同谪仙一般的俊美男人。

  许是外头雪下得大了,他乌发上与肩膀落着薄薄一层雪粉。

  不过短短数日,他消瘦许多,眉眼愈发锋利。

  谢柔嘉怔怔望着他片刻,收回视线,他突然大步上前走到她跟前,一把掐住她的下颌,俯下身吻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11-22 17:31:02~2023-11-26 10:34: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艺望直前、漂亮发财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可 18瓶;FranFF 5瓶;草莓酉酉、大喵、猴哥爱蛋糕、清水小土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