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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 十方海 445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0章

  ◎阿宝是谁?◎

  一脸冷漠的女子抬起眼睫, “我日日说那么多话,驸马是指哪一句?”

  他沉默片刻,把自己的手递给她, “走吧。”

  *

  去府衙的路上, 两人都未开口说话, 直到马车在府衙门口停下,他才道:“若是待会儿觉得累了,提前离席即可。”

  谢柔嘉“嗯”了一声,由他搀扶着自己下了马车。

  这次夜宴, 几乎整个江南道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且因为她在的缘故,在场所有的官员几乎协同家中女眷一同前来。十分热闹。

  谢柔嘉与裴季泽到时,已是宴会开始的时间。

  在场所有的官员忙起身向他二人见礼问安。

  谢柔嘉游刃有余地寒暄几句后, 瞥了一眼在场数十个官员, 低声问一旁消息最灵通的裴少旻,“哪个是岳阳侯?”

  裴少旻也没有见过岳阳侯,微微摇头,“应该还没来。

  谢柔嘉道:“架子倒挺大。”

  这时宴会正式开始。

  百无聊赖的谢柔嘉借着视野的便利, 打量着席间一对对的夫妻。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这段日子江南道盛传她与裴季泽琴瑟和鸣, 恩爱有加, 席间每一对夫妻今夜看起来格外的恩爱。

  只可惜谢柔嘉打小就见惯夫妻之间貌合神离的情景, 一眼就能识破哪些是真, 哪些是假。

  不过是想要演给她看。

  她倒也乐意看戏。

  瞧来瞧去, 有一对夫妻格外惹人注目。

  登州刺史安道和与他的妻子。

  因为席间, 安道和几乎是一直在服侍自己的妻子,自己倒不曾用过什么。

  安夫人看着比他小不了几岁, 模样生得也十分一般, 安道和看她的眼神却十分爱慕, 就像对方是个绝色美人。

  一个人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谢柔嘉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身旁服侍的黛黛悄声道:“奴婢听说,安道和的结发妻子是个盲人。”

  谢柔嘉微微有些惊讶。

  再仔细一瞧,果然见她眼神略显得有些空洞。

  倒是一对极有意思的夫妻。

  宴会进行到一半,谢柔嘉见锦墨匆匆过来,在裴季泽耳边耳语几句。

  也不知说了什么,裴季泽眉头紧锁,道:“有些事情,可能需要先回去。”

  *

  寒夜寂静,只有车轮碾过积雪的声音。

  两刻钟后,沉重的马车在家门口停下。

  一出马车,凌冽的寒气扑面而来。

  屋子里早有人生了炭火,温暖如春的屋子里染着淡淡的雪中春信,驱走人身上的寒意。

  裴季泽替谢柔嘉解了身上的氅衣,道:“我还有事要处理,殿下先睡。”

  谢柔嘉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嗯”了一声。

  他说是要走,人却站着未动。

  谢柔嘉斜他一眼,匀了胭脂的眼尾微微上扬,眼波流转,“可还有事说?”

  他上前一步,将她圈进怀里,喉结微微滚动,“我今夜想在此处安寝。”

  谢柔嘉不言语,垂在下眼睑的浓黑长睫微微颤动,眼角的那一抹红妩媚到了极致。

  等不到回答,他便不肯走。

  谢柔嘉瞥了一眼榻上蜷缩成一团的儿茶,“若是不介意,今夜驸马同儿茶一起安寝。”

  他这才肯离去。

  谢柔嘉吩咐人备水沐浴。

  楼下,正在院中徘徊的裴少旻一见到自家哥哥终于下楼,忙迎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书房。

  人还未坐下,裴少旻便道:“希望这次叔父能够平安脱险。”

  面色晦暗不明的男人轻轻摩挲着腕骨处的紫檀木串珠,沉默片刻,道:“我明日一早就回姑苏,你留下来与郑刺史处理好善后事宜。”

  裴季泽将所有的事情交代完毕后,已是深夜子时。

  一脸困顿疲惫的男人轻轻揉捏着眉心,“去睡吧。”

  裴少旻见他眉宇间颇为凝重,知晓压在他肩头的担子极重,可有些时候,旁人开口安慰也无用,最终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去。

  待他离开后,裴季泽沐浴过后方回房。

  行至门口时,只见屋子里亮着一盏灯,一抹暖光映在窗户上。

  神色缓和的男人轻轻地推开门进去。

  床上的女子已经睡着,整个人埋进绿色的衾被中,露出一张巴掌大的雪白小脸,浓黑纤长的眼睫垂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翳。比着妆后秾艳的倨傲高贵,显得乖巧又安静。

  裴季泽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柔软细滑的脸颊,眼底浮现出一抹柔意。

  床上的女子大抵是刚睡下不久,微微撑开眼皮子,睡意朦胧地看他一眼,“好困。”

  声音又娇又柔,全然不似平日里的冷淡。

  裴季泽脱去外袍,熄灯后钻入温暖的衾被,将她抱进怀里。

  衾被里很暖,她身上沐浴过后的暖香愈发浓郁,勾人心魂。

  睡得正香的女子呢喃,“不是叫你同儿茶睡……”

  他不答,将她的耳朵含在口中,用牙齿轻轻地咬啮。

  她被扰醒,不肯叫他动。

  他将她裹挟在身下,低下头吻住她柔软的唇。

  她用舌尖想将他的舌顶出去,却反被他含住,用力吮吻。很快,她便没了力气,任由他扣住自己的手指为所欲为。

  直到她从窒息中醒来,强势而又霸道的男人才松开她的唇,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像是说醉话一般,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重新喜欢我,好不好?”

  她像是没听见,眼睛闭得很紧。

  翌日一早。

  谢柔嘉醒来时天光大亮。

  裴季泽已经不在房内。

  守在一旁的黛黛一见她醒来,立刻上前,一边服侍她更衣,一边道:“驸马天不亮就去了府衙,说处理一些事宜,晌午就要回姑苏去。”

  谢柔嘉惊诧,“这么快?”

  黛黛颔首,“奴婢已经收拾好东西,只等公主起床。”

  这样着急回去,定然是姑苏出事。

  谢柔嘉想起昨夜宴会时裴季泽中途离席,回来时面色极为凝重。

  只是她隐约记得,他说的是好事。

  她虽与他成婚已有半年内之久,可对于他家里的事情实在知之甚少。

  她木然地由黛黛盥洗梳妆,待下楼时,迎面撞上裴季泽。

  眉目若雪的男人一见她起来,好似冰雪融化一般,握住她的手,“起来了?”

  谢柔嘉道:“现在就要走?”

  裴季泽颔首,“用完饭立刻就走。”

  谢柔嘉不解,“何事这样急?”

  裴季泽沉默片刻,郑重道:“微臣要带殿下见叔父。”

  谢柔嘉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她到姑苏次日,就提出见裴温,当时被他以裴温在庄园里修养由拒绝。当时她只以为是他的借口,却没想到他竟要主动带她去见裴温。

  这段日子以来,她对裴季泽也算是有了重新的人认识,思及当日种种,也知晓自己对他抱有偏见,沉思片刻,问:“裴叔叔,并不好,对不对?”

  裴季泽道:“眼下微臣来不及同殿下解释,咱们用过饭后就要出发。”

  心中隐隐不安的谢柔嘉颔首,“也好。”

  两人用罢饭后,行装也已经打点好。

  离开前,谢柔嘉忍不住回头打量着眼前住了数月的小院。

  鄂州之困已解,裴季泽身为御史,一个江南道有十几个州县,要监察地方官员,调查各地地方官的政绩与操守,了解民生疾苦等,不能某一处常住,恐怕以后不会回来。

  她望着院中那两个堆在柿子树下的雪人,心中陡然生出不舍之前来。

  正走神,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

  是裴季泽。

  他替她紧了紧身上的红狐裘,“待一切事宜处理好,得空时微臣再带殿下来瞧瞧。”

  谢柔嘉神色淡淡,“没什么好瞧的,本宫在这么个小地方待了那么久,早已经腻味。”

  他沉默片刻,道:“走吧。”

  马车一路驶出巷子,行了约有一刻钟的功夫,突然停下来。

  只听赶车的马夫道:“公子,路被人堵了。”

  谢柔嘉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推窗向外张望,顿时呆楞住。

  只见漫天大雪里,鄂州城内那条宽不过三丈的主干道两侧站满百姓。

  而道路中央的是十几个一袭绯袍的官员,乃是江南道的十数个刺史,为首的则是郑远与安道和。

  众人见裴季泽搀扶着谢柔嘉下了马车,连忙迎上前来见礼,而沿途的百姓们则朝他们参拜,高呼“裴青天”与“安乐公主”。

  谢柔嘉望着一张张在寒风中冻得通红的面孔,不禁有些动容。

  她从前在长安,百姓们怕她敬她。

  而今在鄂州,他们依旧敬她,可这份敬却与长安百姓心中的敬而远之完全不同。

  她突然就理解裴季泽这段日子以来,几十个日夜不眠不休的动力何在。

  也许,这就是为官的意义所在。

  【为民请命】

  不过简单四个字,里头却不知包含多少血泪史。

  就连一向清冷疏离的裴季泽也微微红了眼眶,对郑和道:“本官不是特地嘱咐过,本官会同殿下悄悄离开,莫要如此劳师动众。”

  眼眶通红的郑远道:“是他们得知裴御史同公主今日离开,非要来相送。鄂州百姓们的命是裴御史与公主所救,他们要来向二位道谢,下官不敢拦,也不能拦。”

  言罢,自袖中取出一份血书呈上前,向裴季泽与谢柔嘉一揖到地,哽咽,“这是连同下官在内的各州刺史以及百姓们的万民书,若是将来朝廷追责御史私用税粮,下官愿与怕御史一力承担。”

  其他的各州刺史闻言,亦都如此。

  裴季泽将囊括着数万百姓心血的血书接过来,向在场所有人敛衽还礼,“裴季泽亦在此多谢诸位。”又见此刻雪势渐大,劝众人离开。

  可众人却迟迟不肯散去。

  裴季泽与谢柔嘉知晓他二人若是不离开,恐怕其他人也不肯走,只好先行上马车。

  谁知马车车轮才转动,一马蹄声响起。

  围观的百姓们自发让出一条道来,远远地瞧见有人纵马前来。

  他在距离谢柔嘉与裴季泽一射之地翻身下马行礼,呈上一将一天青色的包袱皮。

  文鸢忙上前去拿。

  是一件白狐围领。

  整条围领通体雪白,无一根杂色,实乃上品。

  来人道:“我家主子说昨夜来得晚了,不曾拜会公主。迟些时候会再去姑苏拜会公主。”

  是岳阳侯的人。

  昨夜她提前离席,也不知岳阳侯究竟有未去。

  谢柔嘉淡淡地应了声“好”,在一众百姓的目送中与裴季泽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出城,周遭所有的百姓才渐渐散去,一抹雪白的身影出现在城楼之上。

  他举着手中的弩弓,瞄准官道上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

  身旁的人忙劝阻,“主子,万万不可,沿路都有部曲守护,若是打草惊蛇……”

  容貌昳丽的男子并未收回手,只是弓弩的方向却一向一棵枯树上的乌鸦窝。

  手一松,一只利箭破空而出,射中窝里的一只乌鸦。

  弓箭射穿的是乌鸦的翅膀,它被牢牢的钉在树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长空。

  就这么叫他死,着实便宜他!

  接下来,要让他尝尝什么是痛不欲生!

  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

  马车里。

  谢柔嘉听见一声声的嗥叫,不由地开窗去看,只见几只乌鸦落在道路两旁的枯树上。

  裴季泽伸手关了窗,“外头冷,待会儿着了风寒。”

  谢柔嘉收回视线,神情蔫蔫地坐在倚在马车车壁上。

  裴季泽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赶,殿下可先靠在微臣的怀里小睡。”

  不等谢柔嘉反对,已经将她拉坐在自己怀里。

  谢柔嘉本不想与他亲近,可是马车里终究不比屋里暖和,到底不想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便由着他去了。

  因是下雪天,赶路受阻,再加上裴季泽似乎很赶时间,除却夜里必须要住宿,其余时间两人皆待在马车内。

  尽管马车地板上铺了两成棉被,最上头还铺了一张虎皮,等马车入姑苏境内时,谢柔嘉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

  裴季泽十分心疼,道:“若是实在不行,我先送殿下回家休息一两日。”

  “无妨,”谢柔嘉懒懒地趴在他肩上,“我也想要早一些见裴叔叔。”

  裴季泽并未坚持,直接命人去庄园。

  马车终于赶在天黑之前,驶进裴温所在的一处庄园内。

  谢柔嘉下马车时,腿脚都是软的,站都站不稳。

  裴季泽也不顾她反对,直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大步向一处院落走去。

  谢柔嘉连与他争执的力气都没了。

  好在他只是将她抱到院门口便将她放在地上。

  这时锦书忙上前敲门,院子里很快传来脚步声。

  俄顷,门自里头打开,一生得浓眉大眼,身形魁梧的男人自里头走出来。

  他一见到裴季泽十分的激动,正欲说话,眸光落在谢柔嘉身上,一张脸迅速冷下来,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向谢柔嘉。

  谢柔嘉心中很是诧异。

  眼前之人正是昔日裴温的侍从,亦是他的前锋将军裴五。

  从前在朔方时,他就一直瞧谢柔嘉不顺眼。

  只是从前虽不喜欢她,可到底碍于裴温在,如今看着,倒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裴季泽微微蹙眉,“不得对殿下无礼。”

  他是裴家未来的家主,裴五一向敬重他,闻言未再多言,将他二人迎入院中。

  眼下大雪,院子里积雪未扫,一片白茫茫。

  裴季泽搀着谢柔嘉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正前方一处亮如白昼的方屋走去。

  才入廊下,一鹤发童颜的老者自里头出来。

  那老者见是裴季泽回来,笑,“小裴回来了。”

  谢柔嘉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如此称呼裴季泽,正猜测是裴家哪个亲戚,又听那老者十分不正经道:“这位美貌的小娘子,是你媳妇儿?”

  她耳根子一热,一脸不悦地看向那老者,正欲开口说话,只见裴季泽向他敛衽见了一礼,道:“这段时日有劳檀先生。”又向她介绍,“这位便是名满天下的檀阳先生。”

  怪不得性格如此怪诞。

  谢柔嘉想起上回母亲所用的治疗头疾的药膏也是他所制,心里不免对他多了几分感激,向他郑重道谢。

  檀阳先生笑道:“小裴,你这媳妇儿有点儿意思。”

  一句话又把谢柔嘉心里的火点了起来,裴季泽适时地握住她的手,问:“眼下可方便进去瞧瞧叔父?”

  檀阳先生颔首,“去罢。”

  裴季泽定了定心神,牵着谢柔嘉入了屋子。

  才一进去,一股浓重苦涩的药气裹着暖意扑面而来。

  谢柔嘉一进去,眸光便落在室内床榻上躺着的男人身上,呆愣片刻,大为震惊,“这,这是裴叔叔?”

  裴季泽喉结微微滚动,哑声道:“正是叔父。”

  怎会如此!

  谢柔嘉打量着床上瘦得两颊凹陷,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完全无法与那个战场上所向披靡,桀骜不驯的英武将军联想到一块去。

  似听到动静,床榻上的男人缓缓地睁开眼睛。

  裴季泽连忙上前去,一把握住他的手。

  他的眸光却落在一袭红狐裘的谢柔嘉身上,愣了一下,那双干涸的眼眸里焕发出神采来,嗓音沙哑,“阿宝,你来瞧我。”

  眼含泪珠的谢柔嘉顿时怔愣住。

  阿宝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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