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同学(1 / 1)

只惦念你 晚遥 450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1章 同学

  像一句承诺。

  他低着头, 望进那双氤氲雾气的眸子,所有佯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全部消散。

  难得没防备他。

  也不知道她在路灯下蹲了多久, 坐在车内好一会儿,被风吹得通红的鼻尖还没缓过劲儿来。

  真傻。

  遇到事儿只会自己默默承受。

  裴京闻,心疼得厉害,他扳正女孩的腰身,一字一句, 眸色诚恳:“周宜宁同学, 我是你老公。”

  周宜宁同学。

  五个字。

  太正经的称呼, 即使高三那会儿, 他也是吊儿郎当喊她同桌,很少会这么正式喊她。

  周宜宁怔住, 忘记去思考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笨啊你,被欺负了连靠山都不会找, ”他的膝盖往前靠了靠,缠住周宜宁的小腿,“有我给你撑腰呢。”

  印象里,他说过的情话和骚话,撩得她心慌意乱的次数并不少。

  只是像现在心口悸动到无法把控,还是第一次。

  就像有某种无形的力量, 彻底隔绝了她所有的失落和难过。

  她一瞬不瞬望向裴京闻, 胸口跳动的速度极快,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脸蛋再次升温。

  他的眸子太有蛊惑力, 激起她的心湖泛起春意, 轻轻应道:“好。”

  说这话的时候,裴京闻那句“你有我”, 反复在她的脑海里回转。

  几乎没多思考,她主动环住男人劲瘦的腰,忽然很想很想顺从他的话,全身心依恋他。

  姿态十分亲昵。

  她的发丝,不经意撩着男人凸出的喉结,很痒。

  光影朦胧,那双墨色的眼眸瞬间晦暗。

  “周宜宁,我这不舒服。”

  他的语调太正经,还有几分脆弱,周宜宁赶忙从他的怀里脱身:“哪儿?”

  女孩很少把对他的心思完全表露出来,裴京闻全程关注她的一句一动,知道她总算舒缓了憋在心底的沉闷。

  注意力也落在他身上,裴京闻那点逗她的恶劣心思又强烈了几分。

  “这儿,”他勾着笑,痞里痞气,“被你蹭的。”

  “蹭”这个字,被他咬得极重。

  哪知,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眼见周宜宁因这一句话脸色更红,他又缩短了两人的距离,神色专注:“得你亲我这儿,才能缓过来。”

  周宜宁:“……”

  —

  二十分钟后。

  裴京闻虽没完全满意,但看向那双泛着水光的红唇,总算“好心”放过了周宜宁。

  比起他气定神闲扯了扯松散的衣领,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周宜宁整个人的样子就凌乱许多。

  旗袍领口的扣子被扯开,露出凹凸有致的锁骨,细看之下细白的皮肤,牙齿咬过的痕迹还没完全消散。

  意识到他的眸色还没移开,周宜宁赶忙把散开的衣领扯好,生怕被他看出其他的,还用散落的头发遮住。

  裴京闻定定看向他,眸色一片幽深。

  这姑娘真纯啊。

  不知道穿得越多,他越想帮她脱掉么。

  只是刚占完便宜,怕这姑娘羞恼,他收回收回覆在她尾椎的手,嗓音低磁,“要我帮你吗?”

  意有所指的几个字,周宜宁慌忙整理内扣的动作一顿,没好气瞪他。

  与其说“瞪”,更像是被狠狠欺负之后的控诉。

  “别这样看我,”他拖着尾音,捏了下她粉嫩的耳尖,微扬的眉骨满是坏劲儿:“你知道你越这样,我越把持不住。”

  周宜宁又羞又恼,气闷收回视线,不想跟他再说一句话。

  这时,手机嗡嗡作响,是裴舒语打来的:“宝贝,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她打电话也没避着裴京闻,裴舒语柔得能掐出水的声线,在车内非常清晰。

  捕捉到“宝贝”两个字,男人眸子微眯起,浮现几分危险。

  “我也想你呀,”周宜宁尽量调整呼吸的异样,浅笑出声:“明天下午的机票,回来我请你吃饭。”

  明天是除夕,她早都和外婆说好陪她过年,所以只能等几天再去见裴舒语。

  “好叭,那你到时候可别因为裴狗纠缠就不要我了,”裴舒语愤愤吐槽,“狗东西,每次缠你那么紧,我都没机会让你陪我去玩。”

  话落,周宜宁再迟钝,也察觉到有一道半笑不笑的眸色递过来。

  “你当我不知道你带我老婆去酒吧干什么?”裴京闻懒散挑眉,慢悠悠道:“如果你太闲,我得跟爷爷商量一下——”

  他刻意拖长尾音,并没有一口气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裴舒语却顿悟他话里的深意,赶忙讨好道:“不用不用哥,我不闲,我可忙了。”

  狗东西!每次只会拿她亲爹要让她进公司这事威胁她,偏偏她还就吃这一套。

  生怕这狗东西真在爷爷面前添油加醋,裴舒语秒怂,赶忙找了个借口,“宁宁宝贝许姐叫我呢,我先去忙了记得想我呜呜。”

  留下这句话,周宜宁都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干脆利落挂断电话。

  周宜宁:“……”

  “干嘛这样看我?”男人薄唇微勾,有几分难言的性感。

  想到刚才裴京闻一句话,舒舒就以意想不到的快速转变态度,周宜宁忍不住好奇:“舒舒她为什么这么怕你?”

  “想知道?

  ”

  周宜宁眸色晶亮点点头。

  恰好是红灯,男人意味深长指了指喉结,“亲这儿一下。”

  “……”

  不正经!

  周宜宁顿时别过眼。

  “这么不经逗啊?”闷闷的笑音从他的喉结发出,“爷爷一直希望裴舒语能进恒盛躺平,你也看到了,她自己不愿意。”

  裴老爷子最喜欢小棉袄,可惜他这辈子只有两个儿子,好不容易盼到大儿子立业成家,结果又生了两个儿子,老爷子一度十分嫌弃。

  好在小儿子裴定没辜负他的期待,总算有个姑娘让老爷子心里有了点安慰。

  裴舒语一出生,可谓是裴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名字都是全家思索了很久才敲定的。

  其中恒盛集团,一半的股份都是老爷子留给宝贝孙女的嫁妆。

  只要她想,好几辈子都可以躺平。

  大小姐心安理得当了二十年的咸鱼,大三那会儿不知怎么长了反骨,非要去娱乐圈闯荡。

  老爷子不忍她吃苦,说什么也不同意,但拗不过孙女掉几滴眼泪,于是爷孙俩有了约定,如果裴舒语五年内混不出名堂,就趁早进公司。

  事实证明,裴舒语是铁了心想自力更生,不仅没用恒盛的资源,更没宣扬自己跟裴家的关系。

  四年多的时间,不说怎么出名,起码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只是距她说五年内必混到一线的话差了很多,怕老爷子跟她算账,裴舒语就算回老宅,也不敢把话题往工作方面引。

  听到裴京闻的“威胁”,不紧张才怪。

  说起一身反骨,周宜宁忍不住想,比起裴舒语,裴京闻才是裴家最叛逆的那个吧。

  “怎么,”自然没错过她眼底的情绪,裴京闻闲散哼笑,“这么想知道家里的详细信息啊?”

  语调中的戏谑太明显,周宜宁耳根一热,垂眸否认,“哪有。”

  生怕他得寸进尺,周宜宁急中生智,找借口躲过这话题,“我明天走。”

  裴京闻挑眉:“我知道。”

  “……那你,”周宜宁顿了一下,紧张得睫羽有些发颤,“什么时候能来溪水镇?”

  尽管之前他已经答应和她回家见外婆,但这一刻提到时间,周宜宁仍克制不住忐忑。

  有片刻的沉默。

  是她声音太小了吗?要不要再问一遍?

  周宜宁抿了抿唇。

  就在她做好重新问一遍的心理准备,裴京闻倏地笑了下,“藏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准备提呢。”

  周宜宁一噎,耳根微微发热。

  “随时都行。”

  什么叫“随时”?

  是她理解的那个“随时”吗?

  害怕自己听错了,周宜宁抬眼看向他,神色有显而易见的困惑。

  裴京闻解释:“明天我跟你一起。”

  明天?

  明天不是除夕吗?他都不用回家的吗?

  可能太震惊听到的话,周宜宁瞪大了眼眸,直接问了出来。

  裴京闻忍着笑腾出右手,没忍住捏了把她的脸蛋,一本正经说,“家里长辈说,只要你一天没答应跟我回家,我也就一天别想踏进家门。”

  这意思,自然包括每次过节。

  怕周宜宁不信,他瞥了眼周宜宁的手机,“你不是有外公联系方式吗?你打给他,看我说得是不是真的。”

  别说这个点已经快半夜,余老早都歇息了,就算现在方便,周宜宁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余振秋这种话。

  按照以往认知,京北那些豪门都非常重规矩,家中男子再忙,也必须在大年夜这晚陪长辈一起过节。

  所以周宜宁原本的打算,是等初二往后,看裴京闻有没有机会来南临。

  没想到,裴家竟这样开明。

  说不动容是假的,周宜宁心里难掩甜软,唇角不禁弯起。

  看出她神色的开心,裴京闻语调多了些混不吝,“你都把我睡了,我自然要妇唱夫随啊。”

  周宜宁:“……”

  果然,这人正经不过几秒。

  “……什么叫我睡你,”周宜宁小声反驳,“明明你才是——”

  “睡”这个动词,她耳根红了又红,都没像他那样心安理得说出口。

  只能气闷别过眼,不跟他说话。

  好在车子拐了弯,从熟悉的路径进入云水湾。

  周宜宁正要解开安全带,男人的双手,猝不及防摁住他的腰。

  周宜宁愣住,一时忘记了反应:“你——”

  “咔哒”很轻的声音,锁扣被打开。

  “想什么呢?”他伸手,笑意欠欠的,“我帮你解安全带呢。”

  末了,他故意咬了下女孩泛着燥热的耳垂,“你怎么越来越不纯洁了?嗯?”

  最后一个“嗯”字,从喉间懒懒挤出,听起来不像反问,倒像一种引诱。

  落进周宜宁的耳畔莫名缱绻。

  ……什么叫她不纯洁啊。

  周宜宁瞪他:“你别乱说。”

  知道自己嘴上功夫比不过这人,以免又听他说什么过份的话,周宜宁抬手推开他。

  男人倒见好就收,也没多说让她羞恼的话,跟上那道小跑的身影。

  —

  一夜安眠。

  隔天周宜宁醒来,习惯性摸手机,亮起的屏幕显示徐锦的消息:[宁宁,我月初可以腾出时间。]

  周宜宁向来公私分明。

  而且看杨筠昨天的反应,大概率不想认她,知道她要跟徐锦学缠花,估计会躲得远远的。

  正好,她也不想跟这位有实无名的母亲有任何接触。

  想到这,她垂眸回复:[好的,谢谢徐老师。]

  随后,她以最快速度完成洗漱出门。

  机票在下午,周宜宁想再利用今天的时间赶那副苏绣的进度。

  最开始做短视频,都是她独自完成拍摄和剪辑工作,所以她对设备的使用也不陌生。

  时光总在忙碌中飞逝,等接到裴京闻的电话,已是下午一点。

  担心错过飞机,周宜宁没再耽误,规整好所有的东西,带着准备好的礼盒转了道门。

  礼貌性敲了敲,里面很快有了回应。

  是谢意泽。

  很长时间没见,他似乎比记忆里清瘦了些,原本温和的五官,轮廓多了几分锋利。

  他定定望了过来,隔了几秒才说:“宜宁 你怎么过来了?”

  “谢总,好久不见,”周宜宁忽略心底那点没来由的不自在,莞尔轻笑:“丁老师在吗?”

  “她出去了,”谢意泽才温声问,“你要进来坐坐吗?”

  “不了,”想到两个小时后的机票,她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丁老师。”

  “谢总,新年快乐。”

  “等等。”

  在她转身的瞬间,谢意泽从大衣口袋摸出准备好的锦盒。

  生怕周宜宁拒绝,他低垂着眼眸,语调很慢:“礼尚往来,也祝你新年快乐。”

  都这么说了,周宜宁只能收下:“谢谢。”

  直到坐上车,她都觉得谢意泽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这次,裴京闻不知怎么转了性,居然没自己开车,而是跟她一同坐在后排。

  离得很近,他不用分散大部分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能看出周宜宁的异样。

  知道她刚从「西江苑」出来,他眸色微沉,思考不过几秒,就知道问题大概出在哪。

  他搂紧女孩细软的腰肢,低声问:“有心事?”

  很容易被他看穿,周宜宁倒也没想瞒他。

  “谢意泽……”在心底做好了语言组织,哪知一开口,她就看到男人薄唇牵起,看似在笑,却不尽眼底。

  莫名的心虚覆上心间,周宜宁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

  “担心别的男人啊?”裴京闻捏了把她的腰窝,语调不阴不阳:“啧,才一天没见,就给我找了个情敌?”

  前排的司机张叔心情十分复杂。

  他也算看着裴京闻长大,印象里自家二少向来成熟,最多跟小小姐没个正经,哪有这么……无理取闹的时候?

  周宜宁忍不住反驳,“……哪有——”

  裴京闻从身后环住

  她,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鼻息全是女孩清甜的气息:“你那位谢总最近刚从恒盛手里抢了个单子,正春风得意呢。”

  嘴上功夫没停,他的手也不老实,漫不经心把弄周宜宁旗袍的边缘。

  知道这人故意使坏,碍于前面有人,周宜宁终究没他那么厚的脸皮,只能忍住呼之欲出的嘤咛。

  “……我跟谢总只是同学,”她轻声否认,想避开他指尖的流连,“你别乱说。”

  裴京闻自然知道周宜宁跟谢意泽没什么牵连。

  也有信心让周宜宁的心里只能有自己。

  但同为男人,想起谢意泽看周宜宁的眼神,他就忍不住不爽。

  “成,你们是同学,”他撩起周宜宁垂在耳侧的发丝,眸色意有所指:“那我呢?”

  他放慢语调,吐字清晰:“也是你的同学吗?”

  “同学”愣是有种别样的味道。

  周宜宁被他的动作搅得心慌意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张叔实在没眼看,也没耳朵听,索性降下隔板。

  空间被隔绝开来,裴京闻可以说更肆无忌惮。

  周宜宁的心跳逐渐错乱,身姿在他的怀里逐渐瘫软。

  铺天盖地都是男人极其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周宜宁只能被动承受他的动作。

  周宜宁忽然很后悔,问谁不好,为什么要在裴京闻面前提谢意泽。

  “……不是,”她白嫩的脸蛋一片殷红,杏眼迷蒙了一层雾霭,气息变得凌乱,小声恳求,“你别碰——”

  “嗯?”裴京闻置若罔闻,刻意反问,膝盖向前顶了顶,“不是,那是什么?”

  周宜宁不想说话了。

  近在咫尺的手机屏幕亮起,一看备注,正是谢意泽打来的电话。

  裴京闻眸色微眯,只能克制住心底那点阴暗的想法。

  下一秒。

  他松开环住女孩纤细腰肢的手,“不准备接吗?”

  周宜宁没应声。

  直觉他应当没这么好说话,但电话挂断没几秒,谢意泽又打了过来。

  何况她也没做什么,于是做好心理建设,指尖滑动浮标。

  刚接通,谢意泽柔和的声线十分清晰:“宜宁,你在忙吗?”

  宜宁。

  叫得可真亲近。

  裴京闻双腿交迭倚靠进座椅,侧脸隐在光影里,不知在想什么。

  “我不忙,”周宜宁礼貌问出声,中规中矩问:“谢总有事?”

  “嗯,我们公司有个项目想找你合作,”谢意泽开门见山,“不知你现在有时间聊聊吗?”

  裴京闻本就深沉的眸子更多了几分晦暗不明。

  周宜宁自然察觉到他隐忍不发的情绪,心尖软了几分。

  “抱歉谢总,我现在不太方便,”她弯了弯唇,另一只手握住男人僵硬的手腕,“等会儿我让念姐跟你联系。”

  话都说到这地步,不用猜都知道她跟谁待在一起。

  谢意泽握住手机的指骨微僵,低眸敛住眼底的失落。

  等电话挂断,裴京闻一刻也不想等,反手直接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呈跨坐的姿势。

  “你还没回答我呢。”他滚烫的薄唇抵着周宜宁的额头,每个字都在步步紧逼:“要不你告诉他,我们上了床都算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