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番外·日常(四)(1 / 1)

司绒 容溶月 5386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88章 番外·日常(四)

  ◎夫君◎

  司绒沉默了, 一筐浑话锈在一块,团团地堵住了她的喉咙。

  她总不能说。

  “点了人不是为挑拣的。”“我看公子就很不错。”

  封暄那眼神,分明是秋后算账的意思, 昭示着无论司绒说什么都会被咬。

  秋后算账,那是要数罪并罚的。

  夜风带得枝叶窸窣, 细微的声响在寂夜里流动, 她突然矜持下来, 刘宽以为是突见外人, 贵人不习惯,各人癖好嘛。

  有些人面上矜持,帐中香艳;有些人外表浪荡, 榻上生涩。

  都是说不准的事,刘宽看司绒属于前者, 但这突然出现的男人……

  “这位公子, 面生,”老叶朝隐秘处打了个手势, 笑容还挂在脸上,话放得客客气气,“要寻乐子,楼下管够, 上边已有贵客包了场。”

  游船就是临时的黑市,上边有个规矩——铁打的买主, 流水的卖家。

  上来的买主都是常客,今夜这场子也是为司绒设的,目的是她手中的那些好东西, 这不请自来的男人一看就是个狠角儿, 可别是来砸场子的。

  封暄连句话也欠奉, 朝身旁一侧额,后面出来两个侍从,架着个油头粉面的醉男人。

  “磅”一声响,侍从松开手,那醉男人直直往前栽倒在地,仍然是一副昏死的模样。

  老叶脸色微变,这醉男人是老叶的常客,也是今夜买主之一,他面上带了些阴狠:“公子坏了船上规矩。”

  封暄抬步往前,靴底碾在男人的手指上,顷刻间便传来令人齿寒的骨裂声响,他冷声说。

  “你们这里还讲规矩?”

  一句话堵死老叶。

  他们做这桩不见光生意的,意外是常有的事,讲简单点,老叶就是个黑市的掮客。规矩是什么,是拳头,是银钱,是权势,是随局势千变万化的东西。

  老叶很久没见过这样粗暴地撕碎规则的人了。

  上一个这么做的人,害他断了两指,从主岛被放逐而出,自此成了丧家之犬。

  封暄没兴趣等他考虑,袖口一翻,一块拇指大小的墨绿色石头从手中抛出,拉出条颜色诡异的弧线。

  老叶悚然一惊,双手接下:“这是,青石原石?”

  这么点儿青石原石,能换一船舱金子!

  这不但是价值大小的问题,还是稀缺性的问题,金子不稀奇,青石原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着的东西。

  老叶手都抖起来,这可比一副铁鸦甲值钱多了。

  “敲门砖,够吗?”封暄手里还抛着一块更大些的石头,“我听闻你的船上能买到好东西,别让我失望。”

  “游船的坐席,确实是能者得之,公子这边请。”老叶立马改口,他几乎断定这是主导来的某个大家族的败家子儿,拿原石当通用钱币,只有那些败家子儿干得出来。

  他哪知道,这几块石头都是从易星的小兜里强行征用的,那是司绒平素赏下去的东西。

  “好一个恩威并施,”司绒揶揄地看老叶,再给拱上一层火,“你们若是有这位公子一半魄力,咱们今夜的生意早谈成了。”

  老叶心里骂翻了天,但也真怕司绒和封暄看对眼,撇了他做成这桩生意,让他少了从中牟利的机会,苦笑着说:“四姑娘别笑话在下了,二位还是里边请吧。”

  “不急,”封暄再次重复,目光往司绒一掠,“这位姑娘还没挑人。”

  “……”怎么还提这茬!

  她的怔懵只有一瞬,看起来就像突然被点了名的自然反应,随后迎着四个男人期待的目光,笑起来。

  “这还挑什么,都要。”

  她甚至给了封暄一个挑衅的眼神。

  干得漂亮。

  封暄微微地笑了,笑意浅薄,眼神从司绒身上扫过,仿佛那里已经落满了暧昧的痕迹。

  *

  身段妖娆的侍女在斟茶。

  船舱里充斥着诡异的寂静。

  “四姑娘是从北昭来的?”侍女退下去后,老叶拉家常似的开口,仍然没有切入正题。

  司绒半笑不笑地睨着老叶,没答话。

  这狡诈又怕死的掮客,怪不得只能缩在一方小岛上,到现在还想着试探。

  她没有暴露过身份,对于这点她十分自信,从来不干自个吓唬自个的事。

  刘宽被巡检司抓了之后,私船上的船员全数处理干净了,刘宽在船上全程昏睡地转移到北昭,唯一一次清醒地受审是在一间平房中,那会儿封暄巡营去了,司绒亲自处理的人。

  所以,刘宽这倒霉蛋,没见过封暄,不可能知道两人的身份,况且受审时是在屋子里,没有水流波动,也仅仅能证明是被抓上了陆地,至于是不是北昭,那谁也不知道,毕竟这海上这么多大小岛屿呢。

  甚至,刘宽更倾向于司绒只是个豪横点儿的匪头子,因为若是真被北昭朝廷抓走,现在等着他的就是秋后问斩。

  老叶这句话,实际上是个坑,为的就是诈司绒的反应。

  没想到司绒半句话不说,那笑里藏着锋利的警告,这么睨过来,就让人头皮发紧。

  老叶阅人无数,都不得不承认这女娃娃确实不是个善茬儿。

  “嗨,小的就是瞎猜猜,”老叶哈哈一笑,知道她不好惹,便不再试探,只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们不与那边谈生意。”

  北昭重视伦理律法,在老叶眼里,北昭人就是一群恪守陈规的木头疙瘩,他们依靠所谓的家国信念凝聚成团,把买卖私货定成重罪,把他们这些乘着私船偷鸡摸狗的人称作“寇”。

  所以,但凡在海上行走的,都默契地不去招惹那个庞然大物。

  一招惹,反噬自己的便是举国之力,这谁扛得住。

  “别瞎猜了,”司绒收回眼神,把茶水移到一边,“我从南边来。”

  “赤海?”紫衫女子身旁的男人开口了,他看向司绒,目光里有忌惮。

  赤海是龙可羡的地盘,司绒摇摇头,笑意逐渐加深:“再往南。”

  “哐——”

  老叶手里茶盏跌落在地,碎成了片,掮客的基本素养都无法保持,眼里流露着惊恐。

  乌溟海!

  阿勒!

  几道衣物摩擦声响起,老叶、紫衫女子和她身后的男人都站起身,目光交接时像在传递复杂的信息。

  “……”司绒不着痕迹地和封暄对视一眼,弄巧成拙了。

  她纳闷地想:阿勒的名头怎么这么难用,没朋友就算了,还遍天下树敌。

  “诸位,”司绒尝试补救,揣摩着众人的神情,一字一句说,“我……现已出来了。”

  老叶大大地松一口气,他不怀疑这消息的真假,因为没有人敢在海上借乌溟海的势,那位是真真正正的海上王。

  “您,您下回报家门时,还是一气儿说完。”老叶诚心诚意地建议,这回安心了,出来了,表示是被乌溟海驱逐,他不认为会有人主动脱离乌溟海,那就等同于从金窝银窝出来,奔向狗窝,这姑娘看着也不是傻子。

  从乌溟海出来的人,蔑视铁鸦甲那种基础战甲,那太正常了,就像骑惯了汗血宝马的人,自然看不上又老又慢的骡子。

  大生意啊。

  刘宽搓手在一旁站着,激动得脸色涨红,他就知道这是条大鱼!

  “我会考虑,”司绒想的是要有下回,她绝对不提阿勒名字,“你们也不与乌溟海做生意?那你们的路可够窄的。”

  老叶受了这调侃,怎么说呢,他们这种人,可以选择不与北昭那种庞然大物硬碰硬,却不能选择避开阿勒,因为这千顷碧蓝万丈波涛都是他的,惹他不快,琵琶岛一夜之间就会化为飞灰。

  阿勒这两个字,象征着——暴君。

  司绒误打误撞地把自己的身份拱到了诡异的高度,一棒子粗暴地打实了买卖的基底。

  老叶开始切入正题了:“四姑娘,船上的规矩是先看东西,再谈价钱。”

  司绒开口之前,先头同样吓坏了的四个……小官儿围坐在她的小几两边,此刻安下心来,殷勤地给她斟茶,还有胆大的跪坐起来要给她捏肩。

  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对面飙来的眼刀子,司绒偏身躲了往肩膀来的手,温和地笑说:“别急,等我谈完正事。”

  美色是把刀。

  没开过荤的小官儿几乎不敢直视司绒的眼睛,当她这样温言细语地说话,那压迫感没减,几人就怯怯地把手收了回来,安分地坐着。

  侧方腼腆秀美的少年低着头,把新斟好的茶放到司绒跟前。

  哟,生疏啊这小官儿,司绒看着将近满弧的杯面,想,寻常伺候惯人的,怎么会把茶水斟得这样满。

  老叶看了眼这四人,也没有焦急插嘴,待静下来后,才提醒了句:“四姑娘?”

  “东西我不可能东带西带,但绝不比这差。”司绒屈起一只腿,把靴筒的匕首,随意地一抛。

  匕首“叮啷”地在屋子中间滚过两遭,在烛火的映照下,透出一种稀有的金属光泽,那颜色,比钢铁更凛冽清透,介于银灰与灰白之间,截面可以看出异于寻常的锋利。

  “四姑娘的手笔,小的自然是信的。”老叶低头捡起匕首,对着光线端详,而后把它放到了紫琴桌前,请两位买主轮流看成色。

  不对。

  今夜真正的买主是紫琴,那个男人或许是侍卫,但她和老叶的反应不对劲,他们看到匕首的第一反应是理所当然,仿佛司绒就是该拿出这样的好东西,但那反应太平和,他们像是……在期待更具杀伤力的东西。

  封暄手里握着匕首,反应做得和紫琴差不多,脸上看不出好赖,怪冷淡的,把玩了会儿便放到了桌上。

  司绒感受到了压力,这里两个真正的买主看司绒,本质上是看她曾背靠乌溟海,那里是能与蓝凌岛相提并论的存在,水涨船高,既然不是普通人,手里能有更出色的货物就是理所当然的。

  这是司绒狐假虎威的代价,可是——

  她哪能拿得出更好的货啊!

  她就是来空手套白狼的!

  手指头捻着些许茶水,司绒顶着几道探究的目光,慢悠悠地说:“开胃小碟,见笑了。”

  司绒玩的这招叫灯下黑,但就是这目中无人的自信,让老叶更加安心,也让他想再进一步。

  “四姑娘……手里的是甲还是刀剑,亦或是单体的索虹臂……”

  老叶说得很慢,很谨慎,顾不得冒犯不冒犯,他一瞬不动地盯着司绒的表情,只要她有任何惊讶或迷茫的神情出现,屋里的侍卫就会顷刻拔刀。

  这是又一重试探。

  他本不想暴露自己知道的东西,但他实在挨不住诱惑,若是司绒手里有这武器,他甚至可以在主岛上杀出一席之地,再不用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小岛上做着两面讨好的事。

  老叶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司绒心里同样惊涛骇浪,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千顷碧蓝的另一端,武器的发展程度已经超过她的想象。

  树枝不住地拍打窗户,河岸密林里有夜鸦嘶鸣,船舱里的冰山悄然坍塌,泄出冰冷的雾气,徐徐地游走在舱室内。

  司绒的手指头紧紧摁着桌面,指沿一圈发白。

  封暄适时地插话进来:“我只要索虹臂。”

  他很聪明,战甲和刀剑都是熟知的品类,只有索虹臂闻所未闻,如果要把事儿查清楚,这是突破口。

  “简单,”司绒立刻会意,“公子出得起价就可。”

  封暄目光往桌上青石一撂,那意思很明显。

  易星悄悄地抹汗,心里滚出七个大字:太子爷财大气粗。

  随即哭丧:太子爷,那是我的财啊,早知道两块破石头这么值钱,早给他卖了,都可以买多少个戏班子糖铺子了。

  夫妻俩猫着坏水儿,一唱一和地搭戏套话。

  眼看话题有往价格上转变的趋势,老叶忙给止住了,他的脸上按捺不住欣喜,声音轻微发抖。

  “四姑娘的索虹臂可配有赤熔?”

  这他爷爷的……

  司绒后背被冰山冷雾入侵,一层一层地冒鸡皮疙瘩,她真忍不住要骂了,前有索虹臂,后有赤熔,能不能消停些,讲些她能听得懂的东西。

  节奏被打乱的感觉十分糟糕,那是对于失控的恐惧,司绒像走在钢索上,左右都是寒潭深渊,身旁搅刮烈风骤雨,她还不能停下脚步,但凡有些迟疑……

  他爷爷的!!打起来都是小事,不能榨出信息就白走这一趟,甚至北昭和阿悍尔都将陷入被动。

  老叶的反应已经暴露了一部分事实,他和这些诡异的兵器战甲打交道不是一时半刻了,在非必要不登蓝凌岛的前提下,他或许是司绒和封暄能找到的,对于这些怪东西、这些潜在威胁最了解的人。

  司绒被逼得越紧,脑子动得就越快,钢铁,矿石,黑水,索虹臂,赤熔,几个词在她脑中铺陈开,横平竖直一条条拆分组合,她擅画,从小与兵器打交道。

  会是什么样的东西呢?

  屋里冰山足,几丝冷气游入司绒衣领内,封暄桌上立着一盏烛火,那烛火突兀地跳了一跳。

  想象基于存在,高于存在。

  司绒脑中那些线条跟着飞速旋转,噼里啪啦地合成了一个大胆的形状——能驱动火力的铁臂。

  这怎么……可能呢?

  她对于黑水的了解非常浅显,紧紧停留在它能烧,且浇之不灭的这个基础上,火油柜是她最大的尝试,但从未想过能把它加入贴身武器中。

  这是近乎摧毁她认知的可怕想象。

  “赤熔,”司绒手发抖,顺势弹掉手指头上的茶水以掩饰情绪,她把脑子里横冲直撞的线条压下,说,“赤熔是最基础的配备,你们就只见过索虹臂吗。”

  她没有赌错。

  这近乎狂妄的态度和阿勒一脉相承,她不再是狐假虎威,在老叶和紫琴眼里,她就是虎本身。

  鱼上钩了。

  刘宽以为他们在钓鱼,实际上,被钓的是他们自己。

  老叶遏制不住脸上的笑意,他刚咧开嘴,烛火又猛地一跳,寒芒倏尔闪过,一捧血便从他喉间迸射而出,电光火石那么快。

  “咚隆——”

  老叶颓软地栽倒在地,身下缓缓凝出血泊,脸上还保持着疯狂又自得的笑容。

  鱼内斗了。

  只有封暄感觉到了剧变突发那一瞬的空气流动,他克制自己的动作,浑身绷得像蓄势待发的猎豹,只要那杀气朝司绒露出一丁点儿,他就会把对方撕碎。

  小官儿和刘宽吓软了腿,踉跄着起身往外跑。

  “留步。”紫琴站起身。

  话一出,刘宽当即哭丧着脸跪倒:“各位神仙,小人就是个牵线搭桥的玩意儿,你们就饶了我吧。”

  五人被紫琴的侍卫拖到了角落。

  “想必四姑娘也看出来了,老叶是个唯利是图的人,没必要让他夹在你我中间,把简单的买卖变得复杂,四姑娘说是不是?”

  “……”虽然司绒很想忽视,但在场没有人能视封暄为无物,她瞥了眼封暄,意思很明显,在场可不止你一位买主。

  封暄始终巍然不动。

  “不,”紫琴朝后看他一眼,“这位公子的原石我也想要。”

  “啧,”司绒感慨地说,“姑娘若能吃得下这么多,今日也不会出现在这小小琵琶岛上。”

  一针见血。

  紫琴并不动怒,她拨了拨耳下的发丝:“四姑娘理解一下,都有难处,我不过是……不想引起主岛注意。”

  司绒微微侧身,与她离得远些:“好说,只要你出得起价。”

  “公子说呢?”

  封暄站起身,几乎要顶到船舱板上,他摩挲着扳指,拒绝了:“我是来买东西的,对银子不感兴趣。四姑娘,你要脱手军械,我正是为此而来,你我才是天配。”

  紫琴笑了笑:“公子是哪家的,贺家?许家?还是万家?”

  司绒越听心越沉,这种武器在蓝凌岛已经不是秘密,而北昭和阿悍尔却闻所未闻。

  “自来也没听说在黑市买卖还要自报家门。”封暄往前挪步,离得越近,那扑面而来的压制感就越明显。

  两边剑拔弩张。

  “您二位慢聊,何时打出了个结果,我这儿,就同谁谈买卖。”

  司绒摆手往后走,忽然眼边一花,紫影迅速从侧方袭来,一只染着丹蔻的手将将要扣上司绒脖颈时,被横来的长臂拦下了。

  紫琴被这道力震得后退三步,狐疑地看向并排而立的两人,有时候女子的直觉就是这般敏锐。

  “两位认识?”

  “认识,”司绒含笑点头,而后补了句,“和你一样,今夜才认识的么。”

  当初入住客栈时,封暄吩咐侍卫们乔装打扮,以十五种身份定下了九曲客栈的两层天字房,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紫琴顶了天能查到他们住在同一间客栈里,但琵琶岛上最好的客栈就那么一间,巧合就变成了必然,这是她一开始没起疑心的原因。

  “四姑娘此刻该认清敌友了吧。”封暄撑着这幕戏,话语听起来就像明示司绒,紫琴不是个合作的好对象。

  “开个玩笑罢了。”紫琴一语带过,她确实存了试探的心思,却并不觉得这种做法有什么欠妥之处。

  黑市,本来就是一个视意外为常态的地方。

  “玩笑啊,”司绒走到对面,弯身将自己的匕首捡起来,轻声说,“抱歉了,我不喜欢有人在我跟前舞刀弄枪。”

  说着话,站到封暄跟前,反手握了匕首柄,抵住封暄的下巴,眼里的调戏意味很重:“若是公子能吃得下两千索虹臂,我今日就同你走了。”

  紫琴果然皱了眉,两千,这个数量让她心惊。与身后的侍卫对视一眼后,下定决心似的朝司绒说:“索虹臂现世不过一年,如今岛上拢共万余架,若是四姑娘当真能拿出两千的数,敢吃下的人也寥寥无几。”

  是实在话。

  怀璧其罪。

  没有足够匹配的实力,又得到过于强大的武器,那就是一场急速自毁。

  封暄不退反进,他明目张胆地握住了司绒的手腕,反拉到自己胸口,顺带着把那匕首截了下来,把青石放入她掌中,合紧。

  那意思不言而喻。

  司绒一言难尽地看被紧紧握着的手掌:“家中已有夫君,公子……收敛些吧。”

  封暄半点没客气:“姑娘方才要四个小官儿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收敛二字?”

  现在倒记着家里有夫君了。

  紫琴没听出他们话里的深意。

  两方的火药味儿越来越浓,紫琴有些拿不准,封暄的气场让她有些心惊肉跳,那是常居高位的压迫感,她一方面不愿意就此放弃,一方面也怕封暄是岛上哪尊大佛,她贸然得罪,后患无穷。

  短暂的沉默中,舱内突然爆出一声怒吼。

  “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