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包工头的艰难爱情 金三月 3963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第40章

  赵础这辈子都不会忘记2007年10月28号这一天,他早上醒来摸皮带摸到纸巾,以为是喝多乱塞上去的就拿了往地上扔,随意一瞥发现纸透出红色,打开后发现字迹的那一秒是什么心情。

  他瞳孔猛缩,合上眼睛睁开,“同居许可证”五个字没有消失,他再次合眼,再次睁开,那行字还是好好的,在着的。

  不是喝多没睡醒,也不是治病出现的臆想症。

  是他的试用期结束了,转正了。

  他抖着手一个字一个字地摸过去,低头把唇贴上去,吻/着充满口红味的幸福,不争气地捧着纸巾哭起来。头皮都颤栗。

  以至于他搬去公寓快一礼拜,依然怀疑是一场梦。

  “医生,我不敢信这是真的。”

  赵础坐在诊室,他从口袋拿出一根窝里面的塑料管子,一边熟练地折起来,一边讲着。

  医生问:“为什么不敢信?”

  “说不好。”赵础手上的场管子乖顺地任由他摆弄,“我肚子里没墨,形容不出来。”

  医生看他折管子:“那就别去纠结,用心感受就行。”

  赵础神色平淡到几乎没有:“我怕梦醒。”

  医生沉吟:“太在乎一样东西,盼了很久才拥有是容易产生不真实的想法,会患得患失。”

  赵础不说话,他把折好的星星捏在指间把玩。

  医生没干扰他的精神状态,就让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一只肥胖的鸽子撞到窗户玻璃上,那声响打破了诊室的寂静。

  鸽子带着脑门的撞伤飞向蓝天。

  室内两个人类目睹这一幕,他们表情各异,心思各异。

  赵础把手上的星星放进口袋,坐姿明显松弛下来:“医生,你不祝贺我吗?”

  医生顺着他的意愿:“祝贺你。”

  赵础眯起眼睛:“你没笑。”

  医生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我刚离婚。”

  “这样啊,那真是不幸,人到中年婚姻失败。”

  赵础后仰一些靠着椅背,整个人显得慵懒,“我方便了解一下你离婚的原因吗?”

  医生咳嗽:“我离婚是婆媳矛盾导致,不是因为夫妻哪一方不忠引发的感情破裂。”

  “哦。”

  赵础挑眉:“婆媳矛盾能有那么大影响,完全是你的问题不是吗。”

  医生的表情一下就变了,气质也随之变化,愤怒又浮躁,他的心理明显是不健康的。

  医者不能自医。

  **

  赵础看完医生就开车在泗城转一圈,拿着被他塑封的同居许可证看上好一

  会,回去买菜。

  公寓附近有菜市场,规模蛮大的,环境卫生在及格线上。

  赵础是这里的常客,他咬/着烟走去水产区,在一个卖鱼的摊子前停下来:“要条黑鱼,一斤左右。”

  黑鱼在地上的塑料大盆里,老板把手伸进去抓。

  鱼挣扎溅出来的水把赵础的裤腿打湿,他皱了皱眉,回家要换裤子,香香爱干净,他穿外裤不能碰她的床,沙发可以碰,但裤子脏了也不行。

  盆里的鱼让老板扒得乱蹦,他抓了条掂掂,上秤一称:“一斤三两,就算你一斤,杀的是吧?”

  赵础抽烟:“嗯。”

  老板利落地在黑鱼肚子上来一剪子,他从剪开的鱼肚掏出内脏,拿刀背刮鳞片:“剁小块?”

  赵础还是“嗯”一声,他的耐心建立在心情上面,有问必答的时候,就是他心情好的时候。

  不一会儿,赵础付了钱,拎着鱼到猪肉摊子那边,买了三根紫排,一块猪肝,一个猪脚。

  老板拿火枪给猪脚撩毛的时间,赵础拿掉唇边小半根香烟,接了个电话。

  孙女士关心地喊问:“阿础,你吃饭了没啊?”

  赵础避开来往的行人角落:“没吃。”

  “怎么还没吃,在外头是吧。”孙女士留意大儿子手机里的声音,“买菜呢?”

  赵础把烟头弹进不远垃圾桶,问什么事。

  “我是你妈,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孙女士佯装责怪一句,她咳了口痰清清嗓子,“是这样,妈就是想问问,你对象处得还顺利吧?”

  赵础笑笑:“顺利。”

  孙女士一听他这反应,心里也彻底踏实了:“妈在银行融戒子跟耳环,你看你要不要问问我未来的大儿媳是喜欢带花纹的镯子,还是喜欢简单的?”

  赵础开口:“不带花纹的。”

  “你这都了解到这地步了,比你弟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孙女士既惊讶又高兴,“那妈就先叫师傅把你媳妇的镯子打好啊。”

  孙女士挂了电话,指着样式图片对老师傅讲:“打这种。”

  旁边的妯娌拐她胳膊:“姐,你咋这高兴,有了儿媳,家里就不会有安稳日子过了,稍有个不顺当,锅都要给砸烂。”

  孙女士马上就是城里人了,丝巾扎起来了,高跟鞋也买了双,贵不说,脚还疼,她偷偷把身体重量从左脚换到右脚:“那是你家,是别人家,我家可不那样。”

  妯娌笑得脸上肉挤在一起,看着心不怎么善,就那种见不得别人家比自己家过的好太多,不然她会呕得睡不着吃不下,恨不得一天跑三回,非要找到别人家也有不顺的地方。

  她厚厚的嘴皮子一掀,怪里怪气:“有啥不一样的,不都是婆婆跟儿媳,那就没好的。”

  孙女士在心里说,你知道个鸡毛,我大儿子根本不会让他媳妇和我这个婆婆住一起。

  远香近臭,远香近臭,那不常见,不就香喷喷。

  孙女士背着妯娌唉声叹气,大儿子在买菜,饭是不是也是他烧哦,他在家可不烧。

  她跟他爸不但没吃过他烧的菜,也没见过他拿锅铲的样子。

  他爸烧的菜就蛮好吃。

  基因摆在那,大儿子的厨艺差不了。

  孙女士希望大儿子快些把人带到她面前,一家人见个面。

  她哪里知道,大儿子还在为了把自己送上床而发愁。

  **

  苏合香在饭点上被赵础接回公寓,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她以为是平常那样的三菜一汤,快摆满的桌子让她发出惊呼:“什么日子,搞这么丰盛。”

  一看就是图谋不轨。

  苏合香不知道赵础去看医生了,他不说,她就不清楚他的复查日期,就算清楚了,他提前去一趟,她也是不知情的。

  对着七八个菜,苏合香想的是,老男人为了能喝上圣水吃上神仙肉下血本。

  赵础亲她后颈:“你洗下手,我去盛饭。”

  苏合香没那样做,她跟他去厨房,看他打开电饭锅。

  “不洗手就吃吗?”赵础拿了个碗,“那就不洗了,我喂你吃。”

  苏合香抽抽嘴,洗手去了。

  这顿饭吃出了微妙的温馨感,狂风骤雨地动山摇前的安宁。

  苏合香刚把碗筷一放下来,赵础就严肃地提出一个事:“宝宝,我不能一直睡沙发。”

  来了,老男人暴露在外的尾巴摇起来了。

  苏合香用纸巾擦擦嘴唇:“怎么就不能了你说说。”

  赵础认真地解释:“我个子高,在沙发上躺不开,一晚上下来浑身酸痛,哪都不舒服,白天做事就没精神,工地那边我可以不管,但我不能在给你做网店的时候出岔子,你说是不是,宝宝。”

  苏合香把纸巾扔桌上,是你个头,你是睡的沙发吗!

  “我这是一室一厅,变不出第二个房间。”她慢悠悠,“沙发你不睡,你想睡哪儿?”

  赵础盯着她。

  那眼神炙热深暗,侵略味重到令人心惊胆战。

  苏合香虽然早就和他坦诚相见过,但那个是纯朴的老实人,不是面前这个爱哭鬼:“所以你做这么多菜,想让我吃昏头上当,被你牵着鼻子走?”

  她指了指还剩好多的菜,全是她爱吃的菜:“我们才两个人,这一桌的菜怎么吃得完。”

  赵础哄着她:“剩的明天我吃,你吃现炒的。”

  “你吃就可以啊?”苏合香横他一眼,语气缓了点儿,“我也不是扫兴。”她扭头看别处,“你年纪不小了,身体各方面……自己注意着点吧。”

  赵础眼眶一红,摸上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苏合香把手抽出来:“说话就说话,老实点。”

  赵础深深看她,嗓音温柔得不成样:“我知道你在乎我的健康,我大你八岁,你怕我走早了让你一个人在世上,下次我不多烧菜吃过夜的了。”

  苏合香准备反驳他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伤感,就听他说,“宝宝,你不想要我吗?你看你都让我过来这么久了。”

  这么久是多久,说得就跟一个世纪一样。

  赵础非常的正经:“我能和你同居,不就是你男人了吗,那你应该要我。”

  苏合香嘀咕:“成天就想这破事。”

  赵础眉头一皱:“这怎么是破事,和自己心爱的人/体/液/交/融是一件……”

  苏合香凶道:“你闭嘴。”

  赵础抿住唇角垂下眼帘,看着乖顺。

  没一会,一张纸被折成爱心形状放在她面前,她咀嚼的动作停住,耳边有男人郑重的话声,“这是我写的申请报告,领导您看一看。”

  “……”哪儿学来的把戏。

  苏合香知道报告里是什么内容,还是打开了那颗心。

  看完就把报告揉一起,狠狠扔他怀里。

  她瞪他一眼:“那么多文明词汇你不用,你用这种,你恶俗不恶俗!”

  “我用什么了?”赵础疑惑,“是‘大哥哥想/干/小妹妹’这句吗,我不用它我用什么,我想/干/你?你看你又不让,我说说你都跟我急眼,我哪里还敢写出来。”

  苏合香匪夷所思地啧啧两声:“人是不是越老脸皮越厚啊?”

  赵础淡笑:“我只对着你厚脸皮。”

  苏合香瞥他眼角纹路:“这么说,还是我的福气了?”

  赵础慢条斯理地把揉起来的报告捋平整,他胸膛震动地笑出了声:“我的福气,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才会在这辈子遇到你,被你相上。”

  这话讲的比唱的动听,是能叫人鼻酸落泪的水准。

  苏合香的眼里很快地划过某些情绪,她刷刷手机,像是不经意地抱怨了句:“我都没时间逛街,在网上挑个内衣挑的麻烦死。”

  赵础愣住了,原来她迟迟不享受他的服务,是没买好喜欢的内衣,他没说哪个都一样反正会被脱/掉,女孩子有她的仪式感,理当尊重。

  “那你慢慢挑,我不急的,我不急。”

  赵础起身去厨房戴上围裙,他收拾好桌子就开始刷锅洗碗。

  厨房裹挟烟火味的嘈杂

  飘出来,不断地在苏合香的某根神经上熏染,她撇撇嘴,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喊:“赵础,你报告给我。”

  赵础马上就暂停手上的活,把已经被他放到口袋里的报告放到她面前。

  苏合香叫住要回厨房做家庭主夫的老男人:“笔呢?”

  赵础原本当她要报告是想先保管,可她叫他拿笔……

  苏合香冷声:“我数到三。”

  赵础额角一跳,无奈道:“别数,你一数我心脏都要不跳了,我现在就去拿笔。”

  他大步去客厅找来一支自动圆珠笔,按出笔芯递过去,苏合香在他的报告下面,写了两个字。

  ——已阅。

  苏合香不管赵础什么反应,她把笔和报告拍桌上,转身进房间忙网店的事情。

  赵础几乎是跟着她进来的:“宝宝,已阅是什么意思?”

  苏合香开电脑:“你不是有字典吗?查去。”

  赵础走到她椅子后面:“字典上说它表示已经阅读过。”

  苏合香检查他每天都有擦的桌面:“你不是知道了吗?”

  赵础从后面伸过来手,他摩挲她下巴,两指捏着,把她的脸转到一边偏后,细细地,慢慢地吻了片刻:“可我不懂,我想你教我。”

  苏合香闻他手上的油烟气,轻哼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赵础的喉结有点颤地滚动:“你不是……没选好内衣吗?”

  “那就不穿新的了呗。”苏合香见他又想讲什么,把脸一黑,“你还要啰嗦?信不信我把已阅两个字收回来?”

  “我不啰嗦了,不啰嗦了,你做你的事,我不烦你,我出去洗碗。”

  赵础薄唇轻抖,他的心口一片滚烫,喝上头了一样走出房间。

  从今天开始,“已阅”就是情话。

  **

  今晚注定难消停。

  苏合香没回店里,她就在公寓接网店生意。

  八点出头,苏合香就关了电脑去浴室,在客厅快熬成一滩岩浆的赵础迅速把自己的枕头拿去房间,自觉在床边上占了个位置。

  窗帘被他拉上,他往椅子上一坐,粗糙的手指抽/掉裤子皮/带挂在椅背上,结实的腿张开些。

  等着香香来验收。

  浴室的水声响着,赵础度秒如年,不知道香香有没有瞒着他买嘉言给的那种油,他反正是没在公寓里找到。

  其实是不需要的。

  他会把娇俏可爱的妹妹亲到哭哭啼啼。

  等到去向极乐世界的小路完全通了,他才一点点地扎/根进去,在路的尽头播种,施肥,让种子发芽长出令她欢快的花来。

  他是这样想的,在这几年的每个梦里也都做到了。

  水声停了下来。

  赵础心跳加快脚底发麻,浑身烫热额头出汗,失重感让他闭上眼压制地一声声喘息,同时回想自己的清洗过程有没有遗漏,没有,沟里面都打香皂搓了几遍,没放过一个角落。

  浴室里响着吹风机的声音。

  赵础的手指在腿上不停敲点,他急躁紧张,受不住地起身,在旁边做了几十个俯卧撑才坐回去,喉咙里干得发痒。

  浴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苏合香抓着微干的长发出来,一眼就看见老男人坐在椅子上朝她耍流氓。

  妈呀,怎么感觉他彻彻底底地站起来,站得笔直的时候长个子了?

  错觉吧?啊?错觉吧?青天大老爷,还要不要她活了啊?

  被心上人这么长时间地看着,赵础不受控制地抖动几下,他红着耳根,颤着眼睫毛抿唇笑,像个羞涩的大姑娘洞房花烛。

  大姑娘/吊/大死人。

  苏合香没过去,她停在正面的观看角度,下命令:“自己玩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