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对谈(1 / 1)

表哥成天自打脸 长生明水 273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4章 对谈

萧叡抬手止住了她关门的动作,于是不管阿妧怎么用力,那扇木门始终无法合上。

她有些生气,隔着半尺宽的门缝瞪他。

萧叡也没有强行把门推开,只是保持着推门的动作。一扇门的前后,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片刻后,他低头看着她,语声轻淡地道:“我们谈谈。”

阿妧没有办法,只好将手放下。随后把门拉开,让铃铛先进去,而自己则跨过门槛,走到萧叡的身边。

“你派人监视我?”她仰头看着萧叡,质问他。

从离开洛阳之后,她就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割舍下了那段生活,仍旧和从前一样,安安静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谁知道他居然一直派人跟着她,而且那人就住在她的隔壁。

猛然间反应过来,她本能地感到又惊又怒,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因而声音也就大了一些,但丝毫也不尖利,仍旧是清凌凌的,碎冰撞玉一样回荡在夜晚的凉风里。

“我监视你做什么?”萧叡的视线毫不回避,坦荡荡地看着她,“你一个人跑出宫,身边跟着的都是什么人?嗯?就一个跟你一样大的小丫头?我看你的胆子倒是比从前大了,两年前还知道跟着我一起去洛阳,怎么现在就敢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了?”

他一连串的话说出来,带着些冷意和轻微的愤怒,阿妧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目光动了一动,将视线挪开,看着他身后的砖墙,轻声道:“那是我的事。”

“是啊,谁叫我多事呢?原本就应该让你的皇后姑姑来照料你。你那么信赖她,怎么也没见她把你安排好,反倒像打发一个穷亲戚似的将你赶出了洛阳?”

他脾气依旧不好,话语里也带着嘲弄的意味。

阿妧轻轻低头,垂下了眼睫。

她侧身对着敞开的院门,院子里的灯笼光亮照到外面,照在她纤柔的身影上。

再抬头的时候,萧叡看到她眼睛里含着泪,双眸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水光。

他的心揪了一下,下意识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她。”他真的昏了头,怎么尽说不该说的。

萧叡抬手想替她拭泪,阿妧的动作却更快,眼中的泪珠一坠下来便飞快拭去,吸了下鼻子:“她怎么对我,那也跟你没关系。”

萧叡把手放下,眸光仍是一动不动,定在她的身上:“我只是不放心,怎么说也认识这么久了。”他平复一下自己心里那种难以言明的艰涩感,继续道,“所以就派人在你隔壁住着,有什么事情可以照应,没有监视你的意思。”

“那你自己呢?”阿妧仍旧低着头,“我今天莫名其妙地被请到县令府上,结果就碰到了你。”

“只是个巧合,我也是刚到闻喜县,来处理一些公务,不清楚你跟那县令的事。”萧叡道。

阿妧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也无意跟他争执。

晚风将她脸上残余的泪痕都已吹干,她再次抬首,迎上了萧叡投向她的那两道目光,有些冷淡地道:“可是我不想见到你。”

萧叡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沉黑,里面仿佛迸出噬人的光,盯视着她。阿妧的心突然开始激烈地跳动起来,她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然而阿妧没有等到他发怒,她看见他闭了闭眼。

仿佛只是一瞬间,萧叡就已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在你面前出现。”

他转身走了。

阿妧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也转过身,跨进了院门,把门合上。

……

接下来一连几天阿妧都没有再见到萧叡,仿佛那天他的出现只是一场梦。于是她渐渐放下了此事,仍旧专心打理药堂的事。

只是偶尔会见到住在隔壁的夏成,阿妧心里难免感到别扭,但对方却是一副很坦荡的样子,见到她的时候还会笑一笑。

阿妧便也微笑致意,毕竟是帮过自己的人,她很难对他产生恶感,即便他是萧叡派来的人。

这天需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阿妧起得很早,顺便把铃铛也叫起来,让她去街上把家里用完了的东西买回来。铃铛出门后,阿妧把前堂的门也打开,一边整理药柜一边等着病人来问诊。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过头,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子进了药堂。刚想开口询问,却见他反手将门关上。

阿妧望见那人眉目间似有戾气,心知不妙,来不及多想,抬脚便往院子里跑。院门开着,夏成就住在隔壁。

然而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三两步便追上了阿妧,一手攥住她胳膊,一手用一方帕子捂住她的口鼻。

阿妧挣扎了两下,随即感到头脑一阵昏沉,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下,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她支撑着从榻上坐起来,头有些晕,狠狠摇了两下,让自己清醒一些。双手撑在榻上,抬起的脚刚接触到地面,准备起身,却听见“吱呀”一声轻响,房门打开了。

一个女子走进门来,冷哼了一声:“醒得这么早,看来是下的迷药不够分量。”

阿妧看见她的脸,脑子里轰的一下。

她认出来面前这人就是那天在药堂闹事的女子,她不是被武侯带走了吗?难道被放出来了?可是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自己的麻烦,仅仅是因为她丈夫在她那里看了几次病?

那女子边向前走边打量着阿妧,最终在她面前停下。那天匆匆一瞥,倒也没怎么注意到她的面容,只知道是个绝色的美人,长得让她一看就来气。要不是那帮不长眼的武侯把她带走,她早就划花了这狐媚子的脸!

武侯知道不小心抓了县令的外甥女,连忙请罪,又好说歹说地把她请到了县令的府上。她跟这个县令舅舅一向亲近,当时就把这女子的绝色一番渲染,听得县令也动了心,编了个理由派人去把她诓来。

后来却不知怎的那女子又跟人走了,县令也懒得再费神。她却仍旧不甘心,今日又指使人把她绑过来。

原本是打算把她献给舅舅的,然而看到这女子坐在榻上,柳眉轻蹙,一副弱不堪怜的样子,难保她那舅舅不会心生怜惜。到时这女子得了宠,自己反倒助她飞上枝头,那还不得气死?

心里的恶意无限制地放大,她想着索性弄死这女子算了,反正也没人敢跟她计较。且她早就打听过,这女子是外地来的,身边就只一个小丫头,想来是死了也没人管的。

思及此,她的眼睛里迸出杀意,拔下发上的簪子便向着阿妧的面上刺去。

见此情形,阿妧确定自己是真的碰到疯子了。她连忙一个侧身避过了对方刺来的金簪,同时撑在榻边的手一个使力,起身离榻,脚步飞快地向门外跑去。

然而身体里的迷药还在作祟,她的脚步有几分踉跄,哪里比得上濒临疯狂的女子。对方几步便追上了她。

阿妧向后退去,靠近墙边的一个架子,扫了一眼,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抄起木架上的一个物事便向着那女子的手上砸去。

簪子“叮”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那女子捂手呼痛,心里的愤怒却扩大了,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都有些发红,青筋隐现的双手向着阿妧身上扑过来。

阿妧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左边的小腿狠狠撞上了身后的一个长案,疼得轻“嘶”一声,眼泪都要掉下来。

那女子双手往上,欲要掐住阿妧的脖子。阿妧连忙抬手挡住。

体力渐渐不支,眼看就要被这女子得逞,却见一道劲瘦的身影飞快地进门来。她还没有看清,那女子就被来人一脚踹得飞出去。

屋子里顿时响起一声惨叫,那女子被萧叡这一踹,几乎丢掉了半条命,吐出一大口血来。

萧叡见阿妧身子摇摇欲坠,连忙扶住她,将她半抱在怀里,低头看着她:“没事吧?”

阿妧摇摇头,跟那女子纠缠半天,她只觉得头更晕了。

那女子挣扎着爬起来,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簪子,疯狂大叫:“你敢拦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一面喊,一面向着萧叡扑过去。

萧叡头也没抬,直接一剑刺穿那女子的心脏,拔剑归鞘,冷声道:“找死。”

他扶着阿妧往外走,却见她眉头微皱,面上似有痛苦之色,弯腰把她抱起来,边走边道:“哪里不舒服?”

阿妧小声道:“腿疼。”

“那我抱着你。”

两人走出房门,却见一行人匆匆而来,为首的正是那闻喜县令。

县令见到萧叡,连忙跪下,眼角瞥到屋子里倒在地上的女子,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恨这外甥女给自己惹事,因着性子疯癫,她时常被关在家里,做些虐杀仆婢的事也没人去追究,谁知这一放出来就得罪了当朝太子。

县令脸上汗如雨下,心跳如擂鼓,万万没想到那天的宾客会是太子,还以为只是郡守的熟人而已。

夏成也在萧叡面前跪下请罪,要不是他今早晚起了一刻钟,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萧叡看了看那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县令,对夏成道:“处理一下。”

随后抱着阿妧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