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五彩丝线自肉身衣襟中飞出,化作五彩仙條,围绕法相周身。
九头青狮也借此物腾起五色祥云,驮天尊法相,化流光飞出洞口,一路朝东南而去。
那条五色线,便是那庙鬼的神诏,内里间是密密麻麻的山神符篆,只是庙鬼此前并未完全掌控一山地脉,神符还未完全生出,只是个半成品。
神灵符诏于钟七祭炼的拘神役鬼真符,辟邪金光真符一般,都是法术的源头,能借之画符,颂咒,真言,感应,采气,等等。
若是山神符诏完全生成,符诏上也会生出相应的山神法术,如搬山,移岭之类的。
当然,若是山神符诏真的生出,那庙鬼早有神位,二者相加,便是正神一流,钟七还真不一定干得过。
钟七把这半成品符诏拿来研究了许久,发现这符诏能抵挡幽冥罡风,阳气,雷气,风雨等等对鬼物的侵蚀威胁。
对魂魄一类的助力甚大,元神亦属于此类,便拿来给法相暂时当个护身法器使用。
有了这玩意儿护身,不惧风吹雨刮,元神威力大增,这也是钟七敢神游千里的底气之一。
法相离地数十丈,一路上半云半雾,飞行绝迹。
“嘎哈哈…元神清灵之躯,果真自在逍遥,点头径过七八里,扭腰百里有余程…”钟七催云推雾,透过夜空中薄薄阴云,朝下看去,不由畅快道。
元神重不过数钱儿(五十克之内的虚数),遁形绝迹,与鬼神等同,何等神异。
更不用说钟七炼就太乙法相,哪怕是在阳世,也能变化,大可涨到七八丈,眼似铜铃,肩似山岳,比那巨鬼还凶,小可隐于介子,飞腾变化。
不过数十息,就飞过百十里,钟七飞遁的瘾还没过够,云头就到了房州城外。
房州城处于四面大山之间,一边儿靠沔水,城阔数里,如今属于军屯城池,有守备军万余人,至于老百姓,大部分都内迁到湖州,城中百姓民不过只剩两万余。
军屯宵禁严格,刚过戌时(晚七点),城中已经一片寂静,灯火寥寥,数万生人齐聚,形成一道阳气红光,似一道屏风圆罩,挡在城外。
元神视角下,能见得无数孤魂野鬼,欲进城去,却被阳气所阻,外间甚至有无数军卒模样的魂魄还在城外不断厮杀,有赵军模样的,亦有梁军打扮的。
“这些卒子,生前十分悍勇,若能练成阴兵,质量肯定不错…”钟七捻须笑道。
随后将此事儿记下,将身上彩條一抛,五彩丝线在元神法力下,须臾延展数十丈,化成一条霞光金桥,无声穿过红屏。
哪些鬼怪以为钟七拿下它们,唬得差点魂飞魄散,忙退开很远,叩首直呼仙人爷爷饶命。
钟七一拍九头狮,踏上金桥,几步走过,即入城中,一些恶鬼有样学样,也想攀上金桥,却发现怎么也摸不着那桥,眼前金光犹如一片虚幻。
虽之一切异象收敛,钟七半云半雾,离地数丈,在街市中穿行,走到城中央,化为一阵青烟钻入衙门。
一进衙门,就见这占地十数亩,四五进的大院儿里,好几处云光,霞光瑞霭,异象纷纷。
但钟七知道,这玩意儿可不是甚宝贝,乃是官员的官气之类。
“这种军屯城池,应当是文贱武贵,想来那似飞熊的院子就是官儿最大的。”钟七嘀咕揣测道。
周围四五个厢房,各类云光官气,有鹌鹑,锦鸡,彪兽,熊罴等等。
钟七按官服补子上的品级来算,熊罴一般是五品武官,属于军都虞候,或守备将军等中高级将领。
当即踏云光,飞到哪房间顶上,底下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持刀拥铣,护卫森严,却对钟七视若不见。
唯有那熊罴,见钟七腾云来了,不禁仰天长啸,捶胸昂首,似做恐吓之状。
钟七将那彩條一抛,化作霞光盖住熊罴,区区山神的半成品符诏,自然是损不得五品命官的官气异兽,被那熊罴弄得节节败退。
“急急如律令…”
冷不防钟七一道辟邪金符贴上,那熊罴被金光驱得散开,官气涌动拨开符印,正要聚合,却被霞光趁机丝丝盖住。
钟七身形化作烟云,自那瓦片间隙落下屋内,那房间不大,却装裱豪华,各类古董,金器,玉盘,摆了四五架。
中间靠窗的床上躺着个微胖中年,搂着俩白花花的小妾,正自熟睡,只是看他神情扭曲挣扎,显然是做了噩梦,或是鬼压床了。
钟七飘到床前,轻轻吹口法气,俩小妾头一歪,鼾声如雷,彻底进入深层次睡眠,这一手法术却是学自鬼怪。
见三人身上阳气氤氲,发出致命的吸引力,钟七也有些忍不住,上前嗅了一口,只觉浑身舒爽通透,仙气飘飘,犹如吸某毒。
“呸…呸…那些鬼怪爱的欲仙欲死,我还当有甚好的,阳膻味太重,臭臭臭…”钟七每吐一口痰,阳气就换一口回到三人身上。
也不在耽搁,显化了身形,一巴掌扇在那胖子脸上。
他修成阴神显圣,夜间已能化虚为实,属于神志清明的厉鬼,已经能在夜间干涉物质。
“啪…啊…呜呜…”竟然打得那胖子一声惨叫,正要呼喊,却被钟七将嘴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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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神鬼虽寿 犹有尽时】
“呜呜…呜…”
房州守备在睡梦中被一巴掌惊醒,刚要张口呼喊窗外的手下,却发现自己喉咙似乎被绳索紧紧束缚住一般。
看着面前一漆黑身影,飘飘忽忽,似鬼魅一般,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俩眼一翻,就要晕死过去。
“啪…”又一声清脆而又沉闷的耳光声响起。
“有…鬼…”
那白白胖胖的武官,又被这刺骨的剧痛弄醒,见了面前身影,又要惊叫。
却被钟七吹口阴气,那肥胖官员只觉浑身一冷,随即缓缓僵住,手脚冰凉无力,张口却不能言语,只能“呜呜恹恹”。
钟七冷哼道:“贫道来说,你照实回答,好好配合,若再装晕死,或是大声吵嚷,呵呵…管叫你顷刻间魂飞魄散,化作齑粉…”
一通威胁之后,见那胖子连连点头,钟七把袖一抚,收走阴气,那胖子小声求饶道:“鬼爷爷,莫杀我,莫杀我,您要有甚遗愿未了,只要小的力所能及,赴汤蹈火也给您办好,莫拉我下去…”
“闭嘴…休得聒噪,我问你答,有半句假话,我便知之,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胖子一听吓得半死,忙点头不跌,回道:“是…是…爷爷问什么,我就答什么,不敢有假,不敢有假。”
钟七沉声问道:“你在城中,居于何职,谁的官儿最大,住于何方?”
胖子面上阴晴不定,想要扯谎引走钟七,却又惧怕这人有鬼神莫测之力,略一犹豫,便如实道:“回爷爷的话,小的王贵,添为房州团练使,如今…如今城内以武统文,小的官衔最大…”
知道找对人了,钟七心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