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赫密特:
“——如果有人带路,我就不会阻止你了。”
“我吗?”
赫密特吓了一跳。赫密特不明白戈达说要把重要的爱徒交给自己的真实心意。
“嗯,仔细想想,你是威士托的亲戚,这点也是奇妙的缘分。今后我们之间应该会持续讨论如何处理拉多罗亚的事吧?届时视结果而定……如果要派西瓦娜过去,我希望你也能同行。当然,这只是假如的话啦……”
赫密特暗暗吃了一惊,而戈达眼里则浮现了戏谑的意味。
戈达已经看穿,赫密特不由自主地“意识”到西瓦娜这件事。
“喔,老师你还真看得起赫密特呢!”
西瓦娜不理会困惑不已的赫密特,颇觉意外地说道。
“嗯,因为这个好人看起来会拚命保护你。不过啊,我也希望不必让他这么做,辉石就可以再次生产了。”
戈达一边喝柠檬水,一边笑道。
赫密特冒着冷汗,西瓦娜则是对他使了个慧黠的眼色。
“也好,你的剑术看来确实很可靠。那就拜托你了,赫密特。”
“好、好的。”
赫密特努力强装平静地回答,并咳了一声。
“……再回来讨论现状吧!我们所追寻的西兹亚伙伴,又是为了何种目的到这里的呢——第一要务就是看穿这点。”
戈达交叉双手:
“问题就在这里啊!恐怕是艾美、晓或吕岳……其中之一吧。别的同伴也有可能从地上潜入,而潜伏中的家伙应该也很多。那些家伙应该还是想让东方诸国陷入混乱吧?”
“就算他们不特意行动,考虑到将来,光是维持谍报网也是有意义的。或许那些人也想暂时这样观察状况。”
西瓦娜这番分析,就连赫密特也不难理解。毕竟此处是远离拉多罗亚的异国土地,在辉石停止生产的现在,谍报活动今后应该会往吉拉哈或塔多姆集中,阿尔谢夫则会暂时脱离苦难。
正当三个人持续讨论时——一名年轻男子突然跑进店里来。
“爸、爸爸,不得了啦!”
这青年看来是老板的儿子,他也注意到了坐在角落的赫密特等人。
“戈达大人!你也来了吗?不得了了!柯林思的尸体刚刚被发现了……”
戈达眯起眼凝视着青年。赫密特不知道那是谁,但西瓦娜看来表情僵硬,店老板也从吧台探出身子。
“发现时他是漂浮在河里……虽然不知是在哪里遭杀害,但背上插着短剑,确定是他杀……他现在在南侧的卫兵值勤室。”
“我知道了!你马上去通知附近的伙伴过来!”
听了店老板的指示,青年又跑出店外。
戈达也匆忙站起身:
“赫密特,柯林思是我们的伙伴,他跟我们同时在王都进行搜查。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他掌握到某些线索,才遭对手杀害。那些家伙肯定也在这里没错。走吧!我们先去确认尸体的状况再说。”
戈达的眼里浮现怒气。
赫密特也跟在西瓦娜身后默默地站起身。
赫密特茫然地对看不见的敌人感到不安,不禁握住了刀柄。
那是跟菲立欧他们借来的刀。
在与邦布金作战时失去自己的刀后,他就一直使用这把据说是戈达所铸的刀。神钢制的刀刃相当锐利,赫密特也已习惯了它的重量和手感。
之前插手塔多姆之战时,他也挥舞着这把刀——但他觉得在这阿尔谢夫还有机会拔刀出鞘。
他就这么握着刀柄,跟在西瓦娜等人身后。
因为祖国的谋略而为这个国家带来困扰,赫密特打从心底感到抱歉。
*
听到好友克劳斯·桑克瑞得说“有事想拜托”时——
贝尔纳冯还认定他要说的一定是有关政治的话题。
与塔多姆的战争结束,克劳斯以援军的身份发挥了一定的效果,正开始逐渐回归执掌国政的行列。几年后,他应该会继承军务卿的职位,今后也必须与身为军务审议宫的贝尔纳冯合作,研究国防战备。
当然,贝尔纳冯应该与他讨论的第一个议题就是此事。
然而——
“贝尔,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可以把‘妮娜’交给你吗?”
在王宫中庭小池塘旁的宁静树荫下,克劳斯唐突地说出此话。
贝尔纳冯坐在草地上,隔了三次呼吸左右的时间才回答道:
“……抱歉,你要把‘什么’交给我?”
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问个清楚。
克劳斯那细长的双眼望向池塘,以温和的口气说:
“我妹妹妮娜。我想了很多……如果菲立欧大人有困难,这就很……我也问过布拉多大人,但他拒绝了。而且如果妮娜成为国王的妃子,难免有人怀疑她有政治野心。因为桑克瑞得家在之前的内乱染上了污点,旁人对妮娜的眼光很可能会更加严厉。然而要别人不在意先前的污点,得花上好几年,妮娜也会在这段期间错过适婚期……所幸桑克瑞得家的亲戚中,有好几个嫁进李斯特霍克家的前例。我想这也是一种缘分……”
贝尔纳冯忍住头痛,用指尖压住眉心:
“……克劳斯,说实在话……”
贝尔纳冯挥手打断对方的话,克劳斯则是用温和的表情面对他:
“怎么样?”
“……我的确可能无法永远单身下去。毕竟我身为李斯特霍克家的当家,何况还有世俗的压力。只是——我可没有意思当你的妹婿,所以这件事我非拒绝不可。”
贝尔纳冯一边感到阵阵寒意,一边如此说道。
克劳斯皱起眉头:
“为什么?你对妮娜有什么不满……”
“这跟对妮娜满不满意没有关系,喂!我说,你真的不知道吗?”
贝尔纳冯叹了口气。
贝尔纳冯已经知道妮娜真正的心意了。如果她真的嫁给自己,很明显地是不会幸福的。而她若是不幸福,克劳斯可真的会动怒,甚至可能会恨贝尔纳冯一辈子。
不管怎么想,这都是个下下策。
克劳斯不敢置信地歪着头说:
“——听说你在塔多姆战后常去施疗院探望妮娜。在我为战后处理奔走的这段期间,你时常去陪她聊天……所以我才认定多少有点希望——”
这天大的误会让贝尔纳冯绷起了脸。
“我只是因为你太忙了,才代替你去。你到底知不知道妮娜有多担心你啊?她虽然装得很坚强,其实非常寂寞。我去见她时,她也一直在担心你的安危。而你这个当事人……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贝尔纳冯抱着头,叹了比刚才更大的一口气。
他私下探望妮娜是事实,但那是为了去确认她在克劳斯面前说不出口的“真正心意”。
结论与贝尔纳冯自己以前隐约感受到的相同——即使如此,妮娜一直到最后都避免明说。
那肩膀颤抖,不断拙劣地否认、含糊其词的模样,看得贝尔纳冯很难过,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却听见身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