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私塾若干。而县学却只有一所,作为朝廷建立的官学,县学中的名额是有限的,主要招收的生员也是县城内的士绅家子弟,这些人就占了全部名额的近九成,余下的一成多分散到各个村学,以唐缺家的情况若非有特殊际遇,根本就不可能抢到这极度稀缺的名额。
而若不能进入县学,就无法进入州学乃至道学,如此以来更无机会获得前往京城礼部参加科举的“乡贡”名额,任你才华滔天,不能参加科举,又如何晋身?
这半年来家里虽然已不愁吃食,但房子却愈发的破旧了,唐缺甚至怀疑这个土房子还能不能坚持到明年除夕,以他如今的情况,倘若仍是困守在这个小山村,想重新置办一栋新房子的话,没有个五七年根本就不可能;加之他是从后世繁华里过来的,这半年在这个小地方呆的也实在憋屈,前面是没本事走,如今他的基本技能已经掌握,不管是为家里考虑还是依着自己的本心,穿越过来已经半年有余的唐缺都迫切的渴望着变化,渴望离开这么个小山村,只有到了更大的地方才会有更多的机会,而机会则意味着改变的可能。对于唐缺曾生活过的后世而言,这是一个人人都明白的道理。
不管是后世还是现在,唐缺的年龄都不大,寄望很大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变化,心里难免生出了毛躁,心情不宁定之下,看书及练字就很难再沉下去,为此,严老夫子一改往日的和煦,曾几次对他厉色批评,直指他“修身,养气”的功夫连门都没入。
虽然唐缺自己也知道心情浮躁不仅于事无补,更是读书人的第一大忌,无奈却难以自我调整。慢慢的他这情绪被毒寡妇知道,妇人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当天下午就套车又去了一趟城里,最后一脸疲色的带回了一个确定的新消息:县令大人年前确实是不会下来了,不过在过完除夕及正月十五的上元节后,他将于“六九”结束后的立春正日开始动身巡查全县。
对于急待改变处境的唐缺而言,这个消息就是一剂最好的宁神汤药,连续近十日的毛躁就此消散,他又恢复了前面规律的生活,读书、练字,除此之外他也花费了许多心思寻找关乎围棋的典籍和棋谱。
时间流逝,一过腊月二十之后,新年就一天赶着一天的到了,村学是在腊月二十三号这天正式放的假,要等过了正月十五的上元节后才会重新开学。严老夫子家住邻村,这一放假后就不会天天再来,放假走时就将村学内的书房钥匙留给了唐缺,一来是为照拂房子和房内的那两盆花,再则也算给唐缺一个安静的读书所在,毕竟这里面还放着几百册书,取用非常方便。
严老夫子的这个安排倒是正合唐缺心意,小山村过年的这点热闹对他没什么吸引力,再说他也疲于应付一拨拨闲来无事四处串门子的村人,索性在腊月二十四帮完唐张氏“打扬尘”后,便日日到严老夫子书房温习课业,累了就打打棋谱换换脑筋。闹中取静,自是别有一番惬意。
“合门守初夜,燎火到清晨”,除夕夜子时,唐缺陪着父母在院子里的火堆中烧完爆竹后对唐张氏道:“娘,我想去看看社火”。
唐张氏两口子整个腊月都在念叨儿子如今太安静了,此时听了他这么个要求,那里还有不肯的?不仅点头答应,更说到要是遇有合适的村人结伴,就是到远处的邻村看社火也不要紧,毕竟依着风俗,年轻人在除夕夜就应当守岁而不该睡觉的。
唐缺从家里出来后并没有去看社火,而是借着浓浓的夜色到了毒寡妇庄上。
赶上年下,毒寡妇庄子里的庄客们都回山里过年了,偌大一个庄子几乎没了什么人气儿,虽然四处挂着灯笼,但越是如此反倒越衬出庄子的寂寥来,二进院子里,毒寡妇和兰姐枯守着一笼旺旺的炭火相对无言,旁边满满的一桌年菜几乎没动筷子,因时间放的太久,早冰凉的没了热气儿,整个西厢房里那里有半点过年的气氛?
唐缺的到来直让主仆二人喜出望外,见他进来,兰姐几乎是欢呼着跑上前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生怕他就此走了一样,脸上满满的洋溢着小儿女的惊喜。
说来也还真是奇怪,仅仅就因为多了唐缺一个人,屋里的气氛就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寂寥没了,冷清没了,屋子里猛然洋溢出股股欢快温馨的气息。毒寡妇主动偎坐在唐缺怀中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喃喃燕语声道:“你来了,这就像个家了!暖暖活活的,真好,真好!”,念叨到后来,她那微闭着的眼角处就沁出了两滴欢喜的晶莹。
唐缺安抚了毒寡妇片刻后,起身将屋内铁枝合欢树灯架上的灯盏全都点亮,随即又往本就旺旺的火笼里再添上几截粗粗的银炭,一时间整个房内大放光明,银炭荜拨,过年的热闹喜庆气儿愈发的浓厚了。
第三十一章 终见人下来
做完这些,唐缺拉着两人到了设在东厢廊下的小灶房,将冷菜逐一回锅,随后三人在暖和和的屋里守着旺旺的炭火热闹闹的吃起了年饭,至于其中劝酒时唇舌相交的香艳情景,便是不说,诸位看官也必能想象。
吃完年饭后,醉意微醺的三人便来到西厢房外的场院,这里早就砌好了一个小小的柴堆,旁边放着好几捆砍成三尺长短的青竹。点燃火堆,等火焰烧旺后将青竹一截截儿放进去,随后就听到连串儿爆竹炸裂的声响,噼里啪啦的脆响声中,原本寂寥冷清的二进院子里浓浓的年味已是熏人欲醉。
三人烧完爆竹后就回到屋中榻上打双陆,玩到疲累不堪时就此倒下睡去,等唐缺在鸡鸣声中睁开眼时,早见窗外已是天光大亮。毒寡妇与兰姐儿一左一右交颈叠股的裹着他睡的正香。
起床的过程难免又是一番气喘吁吁的皮肉纠缠,无奈那桃木桩还没到期,兰姐儿身为奴婢又不能先拔头筹,只苦了唐缺被两人撩拨的不堪,最后还是妇人故技重施,款款的用一张温润小口帮他解了急难,虽不曾真个儿销魂,却也别是一番动人滋味。
随后的日子唐缺基本就算住在了村学书房,正月里的时间过的快,转眼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