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朕的奸宦是佳人 谨鸢 619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9章

景阳宫以前曾是妃嫔住所,后来关押过获罪的宫妃,这个院落有一阵时间的荒芜。是仁肃帝登基后又修缮,让给了一群修道的道士居住,仁肃帝归天后这些道士都被刘太后杀死,便又再空下来。

因为先前就修整过,反到是东六宫里最好的一处。

顾锦芙跟着赵祁慎一路进了景阳宫大门,走过门口那颗柏树,庭院里站有穆王世子的几名侍卫,一应伺候的都无声站在正殿廊下,乍看过去肃静又冷清。

欢喜在她身边嘀咕了句:“公公,宫里都说这里关过罪妃后就不吉利了,您看大行的仁肃陛下也是被这里头住的道士害死。”

深秋的晚风带着寒意,风一吹,再听着欢喜说那些话,顾锦芙心里就有些发毛,低声斥道:“瞎胡说。”

欢喜马上低头,不敢再多话。

一行人迈上台阶,屋里灯火通明,赵祁慎直接就往东边的寝室去。有个内侍在里头手足无措站在床前,见到天子到来忙跪倒叩迎。

这人是顾锦芙派来专为穆王世子近身伺候的,她见赵祁慎上床前看情况,就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在替世子试食的时候没发现里头有鱼虾吗?”

穆王世子进宫,她比谁都小心,就怕真出问题不好交待。吃食上更不用说,结果还是出事了。

那太监紧张地回道:“公公,奴婢试食的时候并没有尝出鱼虾。穆王世子还赏下一部份给奴婢,如今奴婢屋里还留有一些,您派人一查便知。”

主子赏食是荣幸,今儿倒是成了取证的关键。

顾锦芙转身看向欢喜,欢喜得令带着那个太监下去查看。

赵祁慎已经看过穆王世子的情况,脸上都长了疹子,额间温度也高。

邵轩进来后就把帕子泡温水里绞半干,给他擦脸和脖子。

“你们世子一碰上鱼虾就会成这样?”赵祁慎见他动作利索熟练,问他情况。他点点头回道:“是的,世子沾不得那些东西,首回发现的时候是两岁的时候,自此王府里的人都记着。七八年前,世子不知怎么又误食了,险些丧命。”

七八年前......赵祁慎想起那年正是穆王世子受封的一年。

这穆王府里妖魔鬼怪也不少。

赵祁慎算了算时间,把这时间记在心里。

在太医来的时候欢喜也拿着剩下的膳食折回,当着所有人面禀道:“陛下,这里头有虾肉,掺在豆腐丸子里头了。但也不是每个都有,奴婢在这身下的五个只寻着一个。”

而且打成泥,若不是他每个都掰了些试一口根本发现不了。

赵祁慎和顾锦芙就对视一眼。顾锦芙神色冷然:“陛下,臣去司膳房一趟。”

“让人跟着。”

她点点头,心里积的怒在出了宫门后便都展现在脸上。

她突然来到司膳房,掌事的太监吴勤正在吃饭,见到人愣一下忙笑吟吟给见礼。

“您怎么亲自来了,是陛下那头有吩咐?”

“今儿给穆王世子掌勺的是哪个?”

顾锦芙往长凳上一坐,袖袍一震,神色冷得骇人。

吴勤少见她这样,本来就是她亲信,又是同在王府里出来的,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便知是出事了。

他忙说:“奴婢着人喊进来。”

说罢还去看欢喜一眼,想从他那得到些信息,却见到欢喜摇头,神色极为沉重。他心里更忐忑了,原本想派人去喊的,就成了亲自去。

顾锦芙耐着性子坐在那里,却是突然听到后边传来一阵叫喊,随后是杂乱的脚步声。

她蹭一下就站起身,暗道不好,快步从廊下往后院去。戎衣卫们打着灯笼围护着,个个手里都握紧刀柄,等到了吴勤跌坐的房门处,她探头看到一双悬空的脚。

“死了?”

赵祁慎见她阴沉着脸回来,指节敲在椅子扶手上,忽地摇头嗤笑。

顾锦芙抿唇,冷静思索事情前后,也就只得出个畏罪自杀的合理解释。上吊那人知道肯定会被查到,所以直接了结,断了所有线索。

如今只能去分析穆王世子出事,谁最得利。

她心中一动,抬头再去看他。摇曳的烛火将他面容照得半明半暗,他嘴角讥讽地笑容却那么真切,她慢慢转头,看向正被太医施针的穆王世子。赵祁慎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问太医:“世子情况如何?”

太医刚刚落下最后一针,抬手擦擦汗回道:“从疹子来看,误吃的东西量不少,由体内往外发,表面密集,再晚个一刻钟,恐怕就回天乏术。”

“挺狠。”赵祁慎负手到身后,“什么时候能醒。”

“一会臣起针再诊诊。”

“得了,魏锦跟朕到西边去。欢喜你再跑司膳房一趟,给你们魏公公弄点吃的,饿着肚子可办不了事。”

欢喜应是往外去,顾锦芙随着他到西次间,让他示意在挨着窗的太师椅子里坐好。

他这会才问:“想到什么了?”

“穆王世子自导自演吧。”

“一顿酒真喝出感情来了?他拿着命赌,给我递把落到首辅和付敏之脖子上的刀。”

她沉默片刻,摇摇头:“司膳房掌勺那个太监死得有蹊跷,即便穆王世子想以此来博得我们的信任,那不应该有人死才对。”

这死了人,难道不是变相证明穆王府的渗透到皇宫,天子怎么可能会真的去信穆王府。所以这个人是用来挑拨的。

“这才有趣。”他还是笑。

顾锦芙撇嘴,有趣个屁。

死了人只能说明还有人在淌浑水,越来越乱了。

赵祁慎说完后却闲闲坐着喝茶,甚至还有心情问她饿不饿。

他这样子顾锦芙只当是心有成竹,摸了摸袍子上的折痕说:“饿。”

他就笑了:“真能,都这样了,还知道饿呢。”

她闻言直想翻白眼,这不是他问的么。她哼笑道:“司膳房又死人了,穆王世子吃了不该吃的,穆王世子这刀没递好,反倒要割伤你的手。明儿首辅就该来质问我,怎么管的内监,番厂的事儿得先打个浪。”

“饿着还能转脑子,我们的魏公公真得朕心啊。”

顾锦芙懒得理会他这种阴阳怪调的夸赞。穆王世子自导自演,那么短时间内司膳房就死人了,首辅和付敏之的人是真有本事,如若赵祁慎身边没有暗卫和番子,恐怕真要被控制得死死的。

她不说话,赵祁慎又问:“他们瞅准了你欺负,你准备怎么办?”

她露了个灿烂的笑:“当然是能动手就不动嘴,先甩一巴掌给他们试试滋味。”

赵祁慎盯着她带狠的笑脸,心里感慨,这股狠劲究竟哪里来的,真是近得他多学坏了。

穆王世子醒来的时候,欢喜提着食盒也回到景阳宫。

顾锦芙没有跟过去,这个时候是主子们谈心的时候,她就不凑这热闹了。欢喜带回来的是一碗馄饨,她不客气地就坐在西次间里一口一个。

等吃饱喝过茶,赵祁慎还没有回来,她伸个懒腰来到厅堂,发现邵轩就站在外边。

今晚云层有些厚,折住大半的月亮,夜色昏暗,倒是显得他那双眼眸越发的亮。

她探头听到东边里间还在说话,索性抬脚了屋,来到邵轩身侧,微仰着头看他。

邵轩还是那副拘谨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步,头也垂了下去。

昨天有一瞬间觉得他莫名熟悉,如今靠近再看,又没有那感觉了。

顾锦芙在暗道奇怪,盯着他眼角的疤问:“邵轩,你这儿怎么伤的?”

她突然发问,邵轩似乎是被吓一跳,缓了片刻才回道:“是被尖锐的石头碰伤。”

“有些年头了?”

他实话回道:“是,近十年了。”

近十年,那个时候他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看现在也就那么个年纪了。

十年.....顾锦芙就转过视线,抬头看庭院上方的月亮,这个皇宫都四四方方的,连看出去的天都是。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笑说:“倒是挺有缘份。”

差不多十年前她家遇到变故。

邵轩可能是没听明白她的话,低垂着头不语。

片刻后她又问:“你一直跟着穆王世子?”

他倒是说话了:“并不是,小的是八年前遇上的世子,世子当时还未受封。”

顾锦芙本来还想问他先前是做什么的,在侧回身的时候转念一想,这跟审犯人似的,穆王世子若是知道恐怕得不高兴。

她就把话给咽了回去,正好瞧看见天子明黄的袍摆,她露出笑走到门边虚扶他:“世子可有大碍?”

赵祁慎先是看了她一眼,凤眸再淡淡撇向离得很近的邵轩,直接握上她胳膊:“太医说只要退热了就无碍。你们好好照顾世子,有什么事直接来寻朕。”

后面的一句是给邵轩说的,邵轩已经跪在地上应是。

赵祁慎这才带着他的魏公公往外去,走到宫门的时候低声问她:“你这查人家底呢?”

敢情他都听到了啊。顾锦芙很淡然地说:“就是好奇,欢喜说他谈吐不俗。昨儿在乾清宫和现在,他一直在我面前装傻子,丁点话风都不露,所以多问几句。”

“嗯,原来你喜欢用缘份一词给人套话。”

他意味不明扫她一眼,这下就成她眨巴眨巴眼装傻,她刚才就是觉得十年这个时间有缘,没其它的意思。被他阴阳怪调的说出来,似乎就暧昧了。

她不说话,赵祁慎嘴上可没就这样放过她,说道:“你不觉得我们才叫有缘份吗?我父王还是皇子的时候,你父亲查清诬陷我父王的案子,如今我这当人儿子的,要反过来帮他女儿查案。你还就那么巧被我捡着了。”

“被你捡着不是巧,我就是奔着建兴走的,一路也没少吃苦头。你总是爱上街,打听打听,就能撞到。”

“嗯......魏公公打小就会算计人心啊。”

他笑了声,想到当年她跑到跟前说‘我是顾寺卿的女儿’时凶巴巴的样子,居然也不怕把她丢衙门去。

顾锦芙听着褒贬不明的话嘿嘿一笑:“谢您的夸了。”

反正她脸皮厚,全当是夸赞。

“咱俩谁跟谁,以后都要炕上一头睡的。”

说不过两句,他正经样儿就没有了,顾锦芙一阵无语。

两人都沉默片刻,就又听到他说:“穆王世子刚才说他并没有吃那些豆腐丸子,他吃的是虾仁干,自己带的,还说这是他父王吩咐,要为我打开局面。”

就是表忠心了。

顾锦芙脚步一顿:“所以还是我们后来猜想那样,就是有人也想借着穆王世子朝我们发难,结果正好碰一块儿了。”

赵祁慎长吁气:“是吧。”

他两字带着不确定,让顾锦芙皱了皱眉,想问他是不是想到什么别的,结果他拉着她手很不要脸地说:“晚上还陪我睡吧。”

她险些就要当众殴打皇帝。

回到乾清宫,赵祁慎也不着急沐浴,而是坐到书案后看折子,顾锦芙知道他是在等消息。

她就搬了椅子坐到他边上,挑出几份着急的折子递给他。他头也没抬:“把今儿下午你说的,与赋税相关的都写下来。”

她一听就来精神,让欢喜再拿一套笔墨,就跟他挤一案头写折子。他时不时抬头看她越发与自己相近的笔迹,会指出哪个字写得不工整了。

两人安静呆一处,不说话时也是温情。

不知是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打破这片宁静,顾锦芙几乎是瞬间就抬起头,杏眼里都是期待。

来人正是卓宏,半跪在案前禀道:“陛下,抓到人了。”

还真抓到人了!

顾锦芙站起身,赵祁慎头也没抬:“去吧。”

他总是能看穿她心思,她抬起脚就要往外走,下了台阶又停顿下来,回头看灯火中的他:“您不去吗?”

“我等她来。”

她略微思索,再没有犹豫与卓宏一块儿前往慈宁宫。

宫里的夜寂静无比,顾锦芙被戎衣卫簇拥着,前头是提着唯一一个灯笼的卓宏。她耳边除了整齐的脚步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每一下都无比清晰。

慈宁宫里却与外头是截然两个世界一般。

庭院里站满拿着火把的戎衣卫,一个衣衫不整的人被按在地面上,刘太后就站在庑廊下,见她前来眼神冷而厉。

顾锦芙面对她这样的神情反倒是笑了,遥遥于她一礼说道:“臣见过太后娘娘。”

“你们这是要反了?!”

刘太后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极力让自己冷静。

顾锦芙眸光一转,语气不觉也冷了下去:“娘娘这话要问跪地上这人才是。”

这人衣着凌乱,可是从皇后屋里挖出来的。

刘太后听着她的声音,被寒夜的风再一吹,浑身发冷。

她现在其实就是硬撑着,她根本不会想到赵祁慎大胆到叫人直接杀进来,根本就措手不及。人就在皇后床上,皇后正光着身子......一切来得太快。

可赵祁慎那头又怎么能算准时间的,整个慈宁宫应该是秘不透风。

顾锦芙见刘太后无话可说,轻轻笑一声,眉眼间全是恶意:“娘娘若觉得一个不够,臣那头还有一个。娘娘可还记得秀琴,她若是明天跟李大人一同出现在朝中,娘娘觉得会不会很热闹?”

——秀琴?!

刘太后眉心猛然一跳,秀琴不是死了?!

此间有一个戎衣卫拉扯着一位宫女上前,那宫女是常在刘太后身边伺候的,脸色惨白,被拽得鬓发凌乱。

宫女被丢到卓宏脚下,那名戎衣卫禀道:“千户大人,这个宫女想自尽,被属下先行发现。”

顾锦芙就蹲下身看那名宫人,大约已经猜到她的作用,想到近来频频出入慈宁宫的|刘|家|国舅爷。

“国舅爷的人?”

她一句话让宫女抖如筛糠。

看来是确定了,她再度站起来,理理袖口,手尖摸着金银线交织的锁边,扬声说:“太后娘娘,淫|秽宫闱,混淆皇室血脉是什么样的大罪,应该不用奴婢再细说吧。您曾经是皇后,掌着后宫,应该比臣更清楚。”

“魏锦,这是你们嫁祸。”被逼至死角,刘太后亦不认输,“有本事你就真让这些人都到朝堂上与哀家对峙!”

“臣以为何必闹到朝堂上。”

她淡淡笑着,刘太后被她这话说得有些糊涂,在努力地思索是不是此事还有转机。

顾锦芙又说道:“臣这个时候让内阁和大理寺还有都察院的大人们进宫一趟就是,宫里还有太医院,更有懂验身的嬷嬷。这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众目睽睽之下一验就分明,真闹到朝堂,没得把家丑扬天下,连着陛下都要为您蒙羞。”

“——娘娘您说对吧。”原以为还有一丝希望的刘太后趔趄退了两步,碰到门槛,狼狈跌倒。

宫人们都被戎衣卫控制着,如今连个扶她的人都没有。

刘太后摔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中只有恐惧和绝望,所谓灭顶之灾就是这种感受了,让人喘不过气来!她不断发抖着,眼前闪过这么些年死在她手里的那些人面容,冷汗湿了里衣。

顾锦芙淡然看着这一切。刘太后在强行宣布刘皇后有孕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逼向绝路,即便今晚他们没有拿到人,有着秀琴在,明天在朝堂上她也能让刘太后倒霉。

只不过刘太后时运不佳,被拿了个现成。

庭院里只有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响,刘太后倚着门框坐在地上沉默,顾锦芙也没有逼她。她倒要看看这控权多年的太后最后这步要怎么走。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刘太后终于扶着门槛站起来,她颤抖着手慢慢转身。

卓宏示意戎衣卫跟上,却被顾锦芙一抬手制止了,她自己跟在了刘太后身后。

卓宏放心不下,也快步跟着前去。

只见刘太后到了西配殿,刘皇后就在里头的寝宫里。

刘太后脚下没有停顿,一步步来到刘皇后跟前。早在抓到人的时候,刘皇后便自己在寝宫里整理仪容,见到姑母前来她簪上凤首步摇站起来。

她一身皇后的礼服,端庄贵气,面上带着浅浅地笑朝刘太后说:“姑母这是要来送我一程吗?”

顾锦芙闻言看了眼刘太后,刘太后眼中一片朦胧,慢慢走到皇后跟前问:“你恨姑母吗?”

“恨吧。”刘皇后微微一笑,笑容里又有解脱,“臣妾下去见着陛下后,会告诉陛下他母亲如何狠毒无情。”

一滴泪就从刘太后眼角滑落,可她却笑着:“恨吧,也只能怪你太蠢和没用。”

刘皇后也朝她笑,转身抬手指向妆台:“那是我准备有段时间的东西了,但一直没用上,也不是不敢,而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死了。”

顾锦芙看过去,那是一条白绫。刘皇后此时也转身走向妆台,把白绫拿在手里,然后再回到刘太后跟前:“姑母既然要送我一程,那就送到最后吧。”

刘太后抖着手去接过,只有刘皇后死了她才能活。刘皇后清楚,她更清楚,这个局,只要死一个人就能破了。

刘太后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里朦胧水汽已经不见,她一挥白绫就套在了刘皇后脖子上.......然后一点点用力。

卓宏想要上前,顾锦芙抬手挡了。刘皇后刚才说不甘,现在却安安静静地受死?

肯定有不对劲。

她这头想法还没落,就听到刘太后猛然惨叫一声,她看到抹血色,然后是刘太后松开勒白绫的手捂着眼倒在地上。

刘太后右眼被皇后的凤凰簪扎中,血从她指缝中源源不断淌出来,刘皇后看着她倒地倏地大笑,几尽癫狂。

“姑母,疼吗?”刘皇后笑着缓缓滑坐在地,双眼瞪得极大,表情狰狞恐怖,“疼吧。没事,你死不了的,只是疼而已......就是死,也只能活活疼死。”

刘皇后笑声刺人耳膜,刘太后痛得在地上打滚,听到这话猛然又翻坐起身扑像刘皇后,力气出奇大地掐住她脖子:“贱人!你这个贱人!!”

刘皇后任她掐着,真的再没有反抗,双眼不断睁大,最后在刘太后手中瞳孔溃散。顾锦芙听到她最后死前还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刘太后却是还听到一句话。

——你会活活疼死。

疼痛和愤怒的疯狂终于在这瞬间清醒过来,但刘太后再松手已经晚了,刘皇后已了无声息,嘴角带笑瞪着她看。

刘太后再度疯了,拽着刘皇后的尸体不断摇晃:“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这个贱人!!”

愤怒的质问声在屋里回荡,却再也没有人答她了。

顾锦芙看着刘皇后最后落得个被人利用身死的结局,替她感到悲凉。

“让人给太后包扎,她现在可不能死。”

赵祁慎还等着她呢。

顾锦芙淡淡说一声,转身出了配殿。刘太后发疯咆哮的声音在身后嘎然而止,她抬头看向夜空,厚厚的云层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月亮重新露出来,慈宁宫仿佛染了满地寒霜。

她走下台阶,无意中侧头看到宫墙边的花圃躺着不少人,那应该是刘太后的暗卫。刚才站在前边没往边上看,倒是忽略了这一阵血腥味,她移开视线,在跪地的一众宫人中看到个还算熟悉的身影。

“青瓷。”她喊了一声。

青瓷颤抖着应声。

她上前,去把人扶起来:“以后跟着我吧。”

青瓷一眨眼哭出声,跪倒磕头,见她往外走,忙不跌跟上。

乾清宫里,赵祁慎还坐在案后。

顾锦芙带着青瓷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赵祁慎这才懒懒扫向跪在地上发抖的人说:“是有功,让她就和欢喜作个伴吧。”

这就是留下了,顾锦芙喊来欢喜把青瓷先带去歇着,慢慢跟他说讲慈宁宫的经过。

他听着沉默了片刻:“可惜了。”

也不知道是可惜刘皇后没能弄死刘太后,还是别的。

等到卓宏再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消息,刘皇后扎人的簪子淬了一种腐蚀性的毒粉,太医也解不了毒。血暂时止住了,伤口却会反复溃烂,能折磨得人死去活来,最后中毒的都是自我了尽。

身为皇家人,赵祁慎对这种毒最了解不过:“后宫里最喜欢用这种毒折磨宫女和嫔妃,当年惠贵妃就是这么死的。”

惠贵妃?

顾锦芙回忆了一下,想起这人是谁,喃喃地说:“成祖的惠贵妃,肃王生母。”

惠贵妃居然是这样惨死的。

这深宫之中女人的争斗,她心头突突地跳。

刘太后那头昏厥不醒人事,赵祁慎知道今晚是等不到人了,就让卓宏看管好封锁消息。

卓宏离开后,他一抬头就见顾锦芙退到有五步远,他起身走上前去牵她手:“歇了吧,明儿得一团乱。”

顾锦芙指尖有些冷,在他握住自己的时候反手死死抓住问:“你到底会娶几个?”

赵祁慎一愣,她朝他扯出抹极难看地笑说:“你还是放我出宫吧,万一你娶多了,我变成刘皇后或是成了惠贵妃怎么办?”

他愕然,她居然是在想这个......旋即扑哧笑了,一把将她按到怀里:“嗯,这总算开全窍了。”

他连一个都可能娶不到手,还能娶几个?

但赵祁慎没说,他觉得让她担惊受怕一下也好,喜欢她的憋屈总算有地方报仇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锦芙:坦白从宽,作死不会有好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