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更加虚弱了。她的小脸已经变得苍白,看不出一点血色,但是双眼中却还凝聚着坚定的目光。
燕子回答道:“我怕,但我更相信你,而且我也相信它。”说着还指了指身边这只闭着双眼的鹦鹉,鹦鹉好似浑然不知,依旧闭着眼一声不吭。
逍遥子的心情有些平复下来,却依旧掩不住语气中的那丝寒冷,双眼如同两道实质性的刀锋,燕子却凛然不惧,他说道:“你又凭什么相信他,你根本不知道他做过多么荒唐的事。”
燕子却说道:“直觉,我相信直觉!”
逍遥子厉声喝道:“直觉,我也相信这鬼东西,但是你不知道我被这鬼东西坑过多少次!”
燕子顿了顿气,平静道:“至少这一次,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逍遥子怒道:“你会为你愚蠢的坚持付出代价!”
“会付出代价的人是你,逍遥子!”
这句话并非是燕子说说,而是‘锦衣卫’所说的。当他缓缓的睁开沉默已久的双眼,语气却是那么的强劲有力。
他长叹一口气,不知所谓的摇摇头:“逍遥子,你果然让我很失望。”
逍遥子冷笑道:“你让我失望,不止一次!”
‘锦衣卫’笑道:“二十年还不够?”
逍遥子冷冷道:“不够,就算是再来二十年也不够!”
它忽然展开双翅,将自己的胸脯对准了逍遥子手上的剑,逍遥子的剑早已笔直的对着它,而它却好像无所畏惧一般。
逍遥子问道:“你不怕死?”
鹦鹉淡淡答道:“世上有几个人不怕死呢?或许有,但却绝不是我。恰恰相反,我怕死,而且是所有人里最怕死的那一个。”
逍遥子提起手中的剑,抵在他的胸脯上:“那你为何要摆出这样一幅姿态,你想死吗!”
没想到‘锦衣卫’却是缓缓的点了点头:“的确,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该死,我本该在二十年前就陪柳惊风一起去死了。”
逍遥子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压了下去,他问道:“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为何当初会犯下那种不能被原谅的错。”
‘锦衣卫’答道:“等我发现出错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了。我纵然一死,也难以救回柳惊风。他被唐二先生的断魂砂打伤,断断没有活下来的道理。”
逍遥子说道:“那你呢?那你当时在干什么。”
‘锦衣卫’像是自嘲一般的笑笑,接着说道:“我就一路上跟着柳惊风的足迹,但你也知道那一天暴雨倾盆,即使是我也没有跟上他。”
逍遥子的呼吸有些急促,他问道:“你追到了哪!”
‘锦衣卫’毫不掩饰的答道:“就在这附近,方圆五百里之内,他绝不可能跑出更远。”
逍遥子平静道:“这些都是你猜的?”
‘锦衣卫’答道:“的确是这样子。”
逍遥子再不说话,将长剑收回剑鞘,向着古树下走去,边走还边说道:“我来和你打赌,赌你明天没有命在这和我说话。”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倚在树下,又像刚才一般倒头睡去,不一会便响起了阵阵鼾声。
‘锦衣卫’不由得叹了一声气,燕子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信任的目光。
“我相信你!”燕子说道。
‘锦衣卫’答道:“相信我,你是对的!”转头他又冲着逍遥子的方向说了一句。
“其实他,又何尝有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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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得意地笑
风沙中,两道身影步履蹒跚,狂暴的沙尘将二人的身影埋藏在视角的深处,时隐时现。
天黑了。
凄凉的寒风从四面刮飞过来,风在吼叫,连古树都纷纷扬扬的撒下许多的叶子来,这个肃杀的季节,风却也如此凄凉。
子夜时分,人们大半都该睡了,只剩下极少数的人还沉浸在白天的情境之中,他们可能对着星星发呆,对着月亮发呆,但他们绝不会呆太久。
太阳升起的时候,星星和月亮都将消失无踪。
喜欢做白日梦的人并不少,而熊和燕子的这个年龄正好是做白日梦的时候,不约而同的,两个人现在都很清醒,夜里的风阴森凄寒,让人睡不下。
而又不约而同的,两个人现在心中所想所念的都是同一件事。
白天的事情惊心动魄,尤其是燕子,她的感觉最为清晰,而她的视角也是最好的一个。
所以她回忆起来十分的深刻,就像是重新经历了一次。
但她绝不像这样。
这种经历对谁来说都一样,一次已经足矣。
燕子端坐在夜风中,身后的古树发出嚓啦嚓啦的声响,像是随时都可能断掉一样,无数的落叶撒落在地上,一阵风袭来,满地的尘灰尽皆消散。
燕子的脖颈一侧,鲜红的印记如同一大片胎记一般难以消除,一道不长也不深的伤口分着血色的红光,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妖异了。
血已经止住了,但依旧痛入心扉。
燕子现在回想起那时,发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靠的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自然而然的挡住了这一剑。
幸好,它停下了,停得恰到好处。
如果再稍稍晚一些,或者是稍稍反应慢了一点,那结果是不是会和现在不一样?
燕子不去想,也不敢想,这种事情太过恐怖了。
与其去想怎样会死,不如想点别的。
任何一件事都比死要强得多,强上百倍都不止。
除了傻瓜以外,其他人都是那么想的。
夜。
风在怒号,天空中的繁星光芒微弱却永恒,燕子的双眼中满是坚定,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挡在他的面前。
她是燕子,永远都不会变。
所以这个决定,也永远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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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永恒的光满渐渐远离人们的视觉,刺眼的曙光重新君临大地,日夜一次次的轮回,肃杀的寒风如冰雪般消融不见,却而代之的是暖洋洋的阳光。
逍遥子不知何时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躺倒那树底下去的,那就好像他一日都没有动弹,从没离开过那里。
当阳光洒下的时候,燕子的眼睛周围已经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黑眼圈,他也不管熊叫她吃早餐,只顾的闷头睡下。
她很累,只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她第一次觉得这又硬又冷的床躺上去是那么的舒服,一躺上去就再也不想起来,她蜷缩着身子,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一样,等着开饭。
不过她等的不是早饭,是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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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子还在半死不活的睡着,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只要有一点异常,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想一只猎豹一样用最快的速度弹起来,扑过去。
这一点,燕子和‘锦衣卫’都深有同感。
不过两个人都和昨天大有不同,‘锦衣卫’也没有做昨天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的精神了,它也昏昏沉沉的,站在逍遥子头顶的那一根最长的树枝上,好像下一刻就要掉下来一样。
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