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离开黄金笼的第一百二十六天(1 / 1)

寡妇峰前是非多 快乐土狗 2850 汉字|11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26章 离开黄金笼的第一百二十六天

  臭冰块。

  死纪若昙!

  许娇河结束与极雪境那头的对话, 恨得对着空气打了一套拳。

  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仿佛纪若昙去了趟极雪境以后变了个人似的。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统共两次相见,一回更比一回不痛快。

  ……所以还在意与明澹过从亲密, 纪若昙会不会介怀干什么?

  反正纪若昙也不在乎自己的心情!

  许娇河越想越怒火中烧。

  她避开露华, 唤了另一位女婢进来,令对方立刻去虚极峰送信, 说自己同意去明澹那里学习。

  女婢不知前情, 也不如露华清楚许娇河的那么多心事, 得了吩咐, 自去做事。

  不多时, 虚极峰便回了消息, 明澹亲手写下封信,欢迎她前去跟随兰赋修习。

  信是写在鹤青笺上的,这种特殊的纸张为云衔宗主专属,素来只用在正式的场合。

  明澹以此笺作为回复, 不可谓不心意俱足。

  许娇河坐在梳妆台前, 垂眸阅读着用飞白体写就的几行字迹。

  对于她的到来,明澹先是表达了欣悦之情,后又言明, 每日的学习时间划分为两个时段, 上午巳时、下午申时, 各持续一个半时辰, 风雨不改, 而兰赋则会在她曾经住过的院落内准时等候。

  说来也奇怪, 明澹待人接物皆温润清隽, 整个人如同一副内敛的山水画。

  可他常用的字体,却是纵情张扬、飘逸险劲的飞白体。

  人们常说的字如其人, 在他的身上仿佛并不适用。

  许娇河仔细看了两遍,被纪若昙的冷漠言语触痛的心绪才安宁少许。

  她将信收起,又转头看向身旁女婢手上捧着的两样事物:

  一把笔直秀巧的长剑、两套青白为主的弟子服。

  这是随同明澹的信件一并送来的东西。

  许娇河脱掉外衣,穿上弟子服试了试,发觉恰合自己的身材。

  她不由感到好奇。

  这两套合身的弟子服显然是早早备下的。

  可她分明才派人送了信去,甚至明澹都不曾派人来为她量体裁衣。

  他究竟是如何得到自己的正确尺寸,以及是如何猜到自己肯定会答应前往虚极峰的?

  许娇河百思不得其解。

  ……

  怀揣着诸多疑问,又被感情的烦恼之事缠身,许娇河彻夜未睡。

  将近天亮时,才堪堪合眼浅眠。

  所幸明澹知晓她平素起身也晚,将学习的时辰定在了云衔宗其他弟子结束早课的巳时。

  许娇河坐在床前,任由女婢为自己调整袍带,穿上鞋袜。

  她打了个哈欠,眼下两抹浅淡的青黑,神智却异常清醒。

  左右意志的情绪和怒火褪尽后,经过慎重思考,她决定再给纪若昙最后一次机会。

  待他从极雪境归来,向他要一个解释。

  倘若纪若昙依旧是这副过河拆桥的模样,她就拿着分到的一半资财,与之断契合离。

  从此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

  当困扰的事件有了最终的决定,纵使许娇河免不了胸闷心痛,但她始终清楚,长痛不如短痛,况且,自己才二十三岁,人生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享受,没必要为了一次真情错付而感到难以释怀。

  用完早膳,许娇河登上怀渊峰的最高点。

  望着群峰耸立,万仞巍峨,她展开双臂,大喊了一声,希冀将所有的郁气疏散。

  她默默告诉自己,生命可贵,无法重来,空缺了谁的参与,亦都会照常进行下去。

  因此她现在要思考的唯有两点。

  一,找到斩断承命者连结的办法。

  二,提前计划好合离之后的生活。

  尽管许娇河尚不知晓自己同纪若昙之间的结局如何,但她决定等到每日怀渊峰的课业结束之后,先去宗内的藏书阁找一找与承命者相关的典籍记录。

  晨间一通动作下来,许娇河头脑中的困意彻底消散。

  她捏破阵符,抵达怀渊峰之际,整个人已经呈现出焕然的生机。

  院落内,一袭教习装的兰赋候在兰英树下,身姿高挑,挺拔秀朗。

  许久未见,许娇河对这位举止得体的虚极峰管事依旧心存好感。

  兰赋见了她,并未摆什么教导者的架子,柔柔弯腰,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娇河君。”

  “别别别,别自称奴婢了,你是我的师父,合该我对你行师生礼才是。”

  许娇河连忙扶住兰赋,同时屈膝,回以学生第一次拜见师长的礼仪。

  闻言,兰赋的面色更是温和,目光如一片轻盈的白羽拂过许娇河的额间。

  她从善如流道:“今日是学习第一日,不止是我,就连宗主也在等待娇河君的到来。”

  明澹。

  明澹也在这里?

  许娇河的小腿肚不自觉抽动了一下,似乎源自对方指尖的灵力仍然流淌于皮肉之间。

  她顺着兰赋的视线望向兰英树的后侧。

  只见那需要两人合抱的粗壮树干后,缓缓走出一道皎洁的身影。

  与记忆重叠的场景,令得许娇河又想起曾经客居在此,将落英中的练剑者错认为夫君的糗事。

  可不得不说,在某个角度,某种时刻,明澹与纪若昙之间,又是如此相似。

  相较对方对视一眼,便偏过头颅的赧然,明澹的一副美人面孔上尽是坦荡无畏。他半敛双眸,在许娇河所着的青白弟子服上逡巡片刻,煦然称赞:“这件衣服很合身,娇河君穿起来也很好看。”

  “请问宗主是如何知晓、我的尺寸的……我似乎并未在宗中的量衣阁里做过衣衫。”

  云衔宗内,上到宗主长老,下到初级弟子,皆要在量衣阁定做带有等级标志的道袍冠服,许娇河是纪若昙的道侣,却又不属于修行之人,只算作编外人员,所以从来不曾在其中留下过自己的尺寸。

  明澹目光稍稍转向另一侧,并不着急作答。

  他身畔的兰赋会意接过话梢,温声细语向许娇河解释道:“这两套弟子服,是宗主命我亲手做的,我曾经服侍过娇河君一段时间,是而对于娇河君的大概尺寸心中有数。”

  “噢噢,原来是这样。”

  听了兰赋的话,许娇河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道,“娇河深谢二位,真是太让你们费心了。”

  “你我同处云衔宗门下,娇河君无需时常言谢。”

  明澹唇角微扬,笑意如同盛夏时节的朗润清风。

  许娇河弄清楚了弟子服的制作者是谁,又问起另一件在意的事情:“可宗主的建议昨日才提出,这弟子服今日便送到了怀渊峰……宗主是早就有了教导我的念头,并笃定我一定会答应吗?”

  “早就有了教导你的念头是真。”

  明澹笑容不变,语音一顿,又道,“至于笃定娇河君一定会答应,我并非圣人,也不是神明,无法揣测他人的心志,仅是想着,或许有一日能够用到,便提前准备下了。”

  听了对方的话,许娇河一下子不知该作何回应。

  明澹细心且妥帖到这种程度,试问世间又有谁能铁石心肠到毫不动容。

  她蜷起素白的手指,悄悄隐入半握着的掌心。想了想,垂下头去,投桃报李道:“宗主命我不必时常道谢……那我也有一请求盼望宗主允准。”

  “请说。”

  “以后宗主直接唤我‘娇河’可好?您与我并非外人,不必频用如此疏远的称谓。”

  “好。”

  见许娇河如此知情识趣,明澹舒展眉梢,轻轻颔首。

  他观察着她藏在裙旁的小动作,复又问道:“我托人送来的那把剑,你可喜欢?”

  说起这个,许娇河略感困惑:“剑当然很好,只是我已有若昙赠与的柳夭,似乎——”

  用不太上。

  未尽的几个字尚未出口,就被明澹以温和且不容拒绝的口吻打断:“柳夭是软剑,亦是一把灵剑,而兰赋即将传授给你的,是无需灵力操控的传统剑术,是以,用柳夭来学习不太相符。”

  “但身上佩戴两把剑似乎也有些奇怪……”

  许娇河说出这句话的刹那,立刻意识到,两把剑不过是借口。

  究其根本,是自己的心在舍不得意义特殊的柳夭。

  许娇河烦闷起来,不久前才打定主意,如今又开始左右动摇。

  当真不该!

  她正想寻个理由转变话锋,告诉明澹自己会用他准备的剑。

  那头明澹先道:“其实娇河你有没有想过一点,你的身上全无灵力,而柳夭却是一把天生有灵的宝剑,你无法驾驭它,只能任凭其中的剑灵自主行事,时日一长,难免剑灵生出不驯之心。”

  驭魂灵者,会担心魂灵生智反噬。

  持灵剑者,亦是同样道理。

  主人不够强大,为其所驱使的工具,就会有一日凌驾在其头顶。

  许娇河想,明澹的话不无道理。

  如今柳夭守护自己,盖因纪若昙注入其间的一道命令。

  若日后断契合离,凭她堪堪炼气的境界,断然无法驾驭。

  于是许娇河摘下了腰边化形的柳夭,收入灵宝戒中,转而拿起明澹赠与的长剑,果断应允道:“宗主良言好意,娇河岂有不从之理?我听宗主的,用这把没有灵力的长剑。”

  见其如此乖顺,明澹眸中的愉悦深了些。

  他道:“在虚极峰内,娇河唤我‘缓之’便是。”

  “缓之?”

  许娇河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讳,抬起头来,等待明澹的解释。

  “嗯,这是我的字。”

  “这么年,从来不曾听见过旁人如此称呼您。”

  面对许娇河的好奇,明澹安静一瞬,从容打趣道:“因为知晓者不敢唤,敢唤者不知晓。”

  “原来如此。”

  许娇河恍然大悟。

  话音落地,她不再开口,却也终究没有叫出这个与彼此而言过分亲昵的表/字。

  在一旁静默许久的兰赋适时插进话:“那我们开始吧,娇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