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地害怕和屈尊。到了一定的时候,他就会发泄自己的怨气“帝师”与“天下师”:哪个更难做之所以说张居正这个帝王之师难做,不仅因为他需要处理许多复杂的政治关系,还因为真正的帝王之师,也应该是天下之师。这就意味着张居正需要处理好明朝的学政问题,纠正当时乖戾的学风。
如此看来,张居正这个皇帝老师当起来可真不容易。后来,张居正日益清楚地认识到这个问题,感到神宗之所以会因小事而大发雷霆,其实就是因为长久居于自己之下的缘故,因而越发觉得自己肩上这副帝王之师的担子太重了。然而,他却没有办法卸下担子,因为一方面自己是先帝的托孤重臣,本身就负有辅佐和教育神宗的职责,另一方面也因为自己身为首辅,自然也要对皇上的教育负责。这样的情况下,张居正只好明知山有虎,却偏要向虎山行了!
作为皇帝的老师,张居正的难处还不止是要用心处理好与李太后、冯保的关系,处理好与明神宗的关系,还要解决明朝教育制度上的问题。
为什么这样说呢?原因有两个:首先,张居正这个皇帝老师必须负责好对明神宗的教育,以期培养出一个有道的明君,因而他需要一面用心教神宗学问,另一面要改善与其他政治势力的关系,为自己当皇帝老师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其次,张居正身为首辅自然要关心天下的教育状况,而他作为帝王之师自然就是天下之师,因此也需要注重改革明朝的教育制度。
换句话说,对明朝当时在教育制度上的问题进行整治,就应该是张居正作为帝王之师的本分。那么,明朝的教育制度又有着哪些问题?为什么这些问题让身为帝王之师的张居正觉得为难呢?
明朝的公立教育还是比较发达的。从中央到地方,都有各级学校制度。在中央、北京和南京都设有全国的最高学府——国子监,它们实际上就是现在的国立大学。往下走,到了府就有府学,到了州就有州学,到了县就有县学,到了乡村之中还有社学,这就是明朝的学校建制。然而,将府学、州学及县学与社学相比较,就会发现它们有一个最大的不同,那就是:府学、州学及县学中的学生数量有一定的限额,这些数量额由各省的提学官统一管辖,而社学则允许老百姓的孩子自由进入学习,并不受学生数量定额的限制。正是在这里,出现了明朝教育制度上的问题,也就是所谓的“学政”问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问题就出在这个学生数额的限制上。对府学、州学及县学中的学生数量进行限额的规定,是从明太祖洪武年间开始的。
当时的规定是:府学中的学生限额是四十人,州学的学生限额是三十人,县学的学生限额是二十人。为什么会作这个规定呢?原因一方面在于可以挑选优秀的学生入学,另一方面在于这些入学的人每天都可以享受廪(音同“凛”)膳,也就是可以免费供应饮食,因而这些学生也被称为“廪膳生员”。对于“廪膳生员”的饮食供应,洪武十五年的规定是:“廪膳生员”每人每月可以领取一石米,其他的鱼肉盐等物品也由官方供给。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制度规定本身没有发生变化。可是,到了明宣宗宣德三年的时候,就有了新的规定:在府学、州学和县学各设“增广生员”,他们的学额与“廪膳生员”相同;对于这些人,国家并不供给米,但是他们和“廪膳生员”一样,可以享受免去其家里三个人的差役。也就是说,家里面只要有一个人进入这三级学校,就可以使三人免役。这样一来,社会上又少了履行差役的人,而这些差役就要转移到那些没有入学的人身上。
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地方『政府』在添设了“增广生员”后,接着又添设了“附学生员”,他们享有的权利跟“增广生员”是一样的,同样不需要服差役。大家想一下,这样的教育制度,不养出许多游手好闲之人才怪!
廪膳生员、增广生员和附学生员(简称廪生、增生、附生,民间叫做秀才)如果继续努力考中举人或者进士,自然就脱离了地方,也给地方少了负担。可是,一旦这些人再没有进取的可能,他们在乡里就形成了一股白吃白喝、整日东游西逛的寄生虫势力。
这些人事实上也是地方上的特权阶级,他们勾连在一起,成为所谓的“学霸”。他们不仅鱼肉百姓,甚至还压迫到地方上任的官员,危害深重!无疑,这帮人已经是明朝的一股地方恶势力,迟早需要铲除。这便是明朝的“学政”问题。
其实,在张居正下决心整治明朝的“学政”问题之前,明朝『政府』已经察觉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并且也已着手整顿过。嘉靖十年的时候,明世宗曾经下旨说:“生员内有刁泼无耻之徒,号称学霸,恣意非为,及被提学考校,或访察黜退,妄行讪毁,赴京奏扰者,奏词立案不行,仍行巡按御史拿问。”(《明会典》卷七十八)这个问题积弊已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虽然有『政府』出面的大力整顿,到张居正当政时,学政问题依然很严重,学霸依然非常嚣张。
如果大家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实学政问题的症结在于各省的提学官,因为新增设的生员,就是他们干出来的好事。因此,在改革的开始,张居正认定只有管理好各省的提学官,才能够控制生员。他在万历二年(公元1574年),就说服神宗特敕吏部要“慎选提学官,有不称者,令其奏请改黜。”可是,改革到了万历三年(公元1575年),仍然没有见到问题的好转。于是,他上疏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臣等幼时,犹及见提学官,多海内名流,类能以道自重,不苟徇人,人亦无敢干以私者,士习儒风,犹为近古。近年以来,视此官稍稍轻矣,而人亦罕能有以自重。既无卓行实学,以压服多士之心,则务为虚谭贾誉,卖法养交;甚者公开幸门,明招请托;又惮于巡历,苦于校阅,高座会城,计日待转。以故士习日敝,民伪日滋,以驰骛奔趋为良图,以剽窃渔猎为捷径,居常则德业无称,从仕则功能鲜效,祖宗专官造士之意,骎以沦失,几具员耳。去年仰荷圣明,特敕吏部,慎选提学官,有不称者,令其奏请改黜。其所以敦崇教化,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