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南瓜扣更是莫振南最喜欢的一道,而这些叶佳眉却未必知道。
果然,叶佳眉眉头微锁,“爷爷,这些菜是不是太素了?会不会不够营养?”
莫司晨淡淡瞧了叶佳眉一眼,目光又投向通道尽头,他的秘书刚刚在那里转身后消失,她去吃饭了吗?她刚刚脸色什么那么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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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深十分烦恼,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本来已经觉得饥肠辘辘,在受到上司女友的第一句质问时,突然间整个胃好象都紧缩了起来,对食物的欲|望瞬间就消失殆尽。
她忘记了吃午餐这回事,从餐厅出来后就推开步行梯的防火门,一级一级向下,脚步越来越重,胶底高跟鞋落地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她觉得有些累,坐在台阶上靠向楼梯扶手,冰冷令她意识清醒了些,垂着的眼睫轻眨了眨,然后闭上,眼前却又浮现刚刚莫司晨语音温柔地向她说话的样子。
她连续做着深呼吸,深深地呼吸。
直到她觉得自己又沉静下来,身心都从刚刚的糟糕状态调整回来,才又睁开眼时,已是一片清明,恢复她作为秘书身份的干练。
起身继续下楼,到达三十七层。
秘书室里一片安静,她拿了会议室的钥匙又转身出去。
会议室就是上次高管们开会用的那一间,空旷寂静。她检查一遍设备,确认没有问题后回到茶水间,翻着桌上的台历想着下午座谈的主题会是什么,然后她突然发现明天就是重阳节了。
座谈的主题会不会跟这个有关?她又想起刚才莫司晨郑重的让她亲自准备会务。
莫老先生亲自参与,还有工会代表,她心头有些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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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司晨作为执行董事,自然要代表公司高层参与工会代表的座谈。
他一进会议室,目光就下意识地寻找,在看到他的秘书正在往各个位子上分配茶饮时,他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她看起来一切如常,只是脸色仍然苍白,跟与会代表们说话时淡淡浅笑,莫司晨却觉得她的梨涡里盛满落寞。
他在爷爷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来时,罗深布茶刚好到他这里,轻声问道:“总经理,给您上茶还是咖啡?”
他侧着身,目光定在她脸上看了几秒,因为她一直过于礼貌而有些窝心地懊恼,“我今早才说过什么?你忘记了?”
今早?今早他说过好多话,哪一句才是答案?
罗深有些挫败,紧紧抿着唇,总觉得今天的莫司晨有些别扭,从早晨就开始挑剔她,这一天过得真是不容易,然而才只过了一半。
她转身略过他的位子,给莫振南面前的杯子斟上茶,完成头一轮茶水的分配。
来的果然都是老人,她这次押对了。转身出门时她庆幸地想。这次的茶饮是她中午特意针对老年人配的花草茶,精心煮制。
她一边走回办公室一边想着莫司晨到底是要茶还是咖啡,回到座位上想休息一下,抬眸间突然看到屏风上的粉蓝色便利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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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我猜,你是不是在吃醋?
上司名言。“只要是我的秘书端给我的,我不会问它是毒药还是蜜糖,我都会喝下去。”
她忽然笑了,这就是他给的答案吧?而她要给他端出什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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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莫司晨的左手边放上一杯颜色深沉的液体时,会议已经开始,他唇角掠过一抹了然的微笑,他猜这杯咖啡一定很苦,因为她好象有些不高兴了。
他和她,是上司和下属,她没有任何理由会对他生气,但是他却执著地这样认为。
“需要做记录吗?”耳边传来一句轻轻的询问,秘书的呼吸好象就吹在他耳廊上。
“不需要。”他小声说,“帮我把笔记本拿来。”
她望一眼,他面前果然只有几页资料,
等她拿来了笔记本递给他,他突然说:“罗秘书,晚餐你和在座的大家一起吃。就由你来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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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餐厅回办公室拿了包包出来,站在马路边时,罗深方觉得寒意袭人。
老人家们都不能呆得太晚,晚餐早早就散了席,时间还不到九点。
席间被工会主席劝着喝下两杯红酒,她没有推辞,不知道是因为劝酒的人说:“借着罗秘书的精心安排,莫老爷子今天表扬了工会,我这是投桃报李,这杯酒一定要喝。”还是因为她本来就想借着酒意驱散这莫名烦闷。
本来酒量并不算差的她,今夜只两杯却已微醺。
她确认了一下方向,公交站牌就在右前方,转身正要走过去时忽听得喇叭声响,身旁已逆向停了一辆白色宝马车,驾驶座近在眼前,窗玻璃降到最低,座上的人正仰头望着她。
“罗秘书今天辛苦了,我送你回去吧。”上司语音轻快地说。
罗深只觉得此刻的他,在这个俯视的角度,看着很好很好。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从这个角度看我。”他又开起玩笑,眸子盯在她脸上。
罗深突然想起他说过,她需要“端正对上司的态度”,而作为上司的他却可以这样随意逗|弄下属吗?
她向莫司晨欠欠身恭敬地说:“谢谢总经理,我乘公交车回去就可以了,您慢走。”
她转身向公交车站的方向。
“喂!我现在可是逆行方向,快点上来,”莫司晨看她真的走开,而且是往他车头相反的方向,有些恼火地叫:“罗秘书……罗深!”
她却似未听见一般向前,正好要乘的车靠进站台,她紧走几步跟上去。
莫司晨从后视镜中看着明黄棉外套的女子毫不犹豫就登上了公交车,气闷地愣了两秒后果决地打转方向,将车头调了回来,看准罗深上的那辆深绿色公交车跟上去。
他一时并未去想自己这样做其实显得很幼稚,只是一心不服于她居然不理睬他而径自离去。
公交车驶得并不快,跟了一站路停靠时他实在气不过打了她的电话。
“总经理?”她的声音听起来薇薇惊讶。
公交车驶出站台,莫司晨松了油门跟上,“我在你后面。”
车上的罗深吃了一惊猛然回身,才突然想到他说的后面并不是指她身后,不禁气恼自己的神经过敏,否认道:“没有,没有在我后面。”
“真的,你到窗边来,”他说得不紧不慢,“一眼就能看到我。”
罗深紧紧攥着手机,止住想要跑向窗口的冲动,努力让语气平淡:“不要,我不看。”
“你不是喜欢俯视的角度吗?”他轻笑着说:“以你现在的高度可能更好哦。”
罗深将手机离开一些,深深地呼气,然后才对着话筒道:“您赶快回家吧。”
她挂断电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闷,现在这一刻,不想见到他,不想让他继续影响自己的情绪,那一整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