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探查司刚刚组建, 就?拿到了之前寿州舞弊的?进一步证据,证明了京中派去的监考官亦参与其中?。
官家?震怒,下令彻查。不仅向寿州地方派去了人, 更是严查礼部上?下, 甚至是连礼部尚书都似乎牵连其中?。
秋去冬来, 又转春季, 五个月过去了。
连抓带审, 从地方到京城, 关押定罪了不少人。
一时间, 朝堂上?下, 氛围尤其凝重。当今关头, 就?等寿州地方的?最后结果了。
但这和在学堂教书的?杜菀姝没什么关系。
云万里是武官,他平日都不用去上?朝, 也不会牵连其中?。云家?的?日子照样过的?平和,连过年都是平平淡淡。
今日学堂休沐, 日头也好,午饭之后, 杜菀姝回到卧房。
和煦日光倾洒进室内,照得暖洋洋的?。她?想了想,就?吩咐观星观月撤去第二层褥子,再将被单拿去太阳底下晾晒。
厚厚的?被子从床榻上?挪开?,红木打造的?新床床头, 露出?两?个隐蔽的?门。
杜菀姝这才想起来,皇后命人特地打造的?大床, 床头、床下, 确实有几个柜子来着?。
之前宫里来的?嬷嬷说,将诸多赏赐的?被褥、被面, 还有丝绸,都放到了床下,这个杜菀姝还记得,那床头……
“一套夫妻之间的?用事,搁在了床头。”嬷嬷这么说。
时隔数个月,杜菀姝突然?回想起来,只觉得白皙脸颊骤然?变得滚烫。
放,放了这么久,她?完全忘了这回事!
杜菀姝臊得脸通红,同时又不免好奇:究竟是什么用事,还能用在夫妻之间……那档子事上?啊?
她?好奇心上?来,心里犹如小?虫抓挠,激的?直痒痒。
不就?是那档子事吗,反正她?,她?成婚这么久,早该做了的?!
趁着?观星观月不在屋里头,杜菀姝到底没忍住,心一横,拉开?了柜子。
床头的?柜子不过方寸大小?,除却一个两?手长的?小?木盒外,底下还搁置着?数个话本。杜菀姝愣了愣,而?后又想起来——她?,她?之前,确实把大嫂给?的?那些话本都藏进床下来着?!
这,这宫人过来整理,还好心把话本和这玩意放在了一起。
杜菀姝羞的?脑子嗡嗡作响。
算、算了,他们也不知道是谁的?,说不定以为是夫君的?呢。她?在心中?强行安慰自己,把黑锅推给?云万里,才觉得好受了点。
到底是好奇心压过了羞耻,杜菀姝还是把那小?木盒打开?来。
只见精巧的?木匣子里,搁置着?拇指大小?的?铜铃,上?面雕刻着?精致花纹,杜菀姝拿出?来晃了晃,好似铜铃内注入了什么东西,虽是空心,却沉甸甸的?。
她?不知作何用的?,又放了回去。
匣子里还叠着?数条白色丝带,用绸布制成,柔软且韧,杜菀姝冥思?苦想半天,也想不出?丝带能与那档子事有和关联。
探索到这儿?,她?倒是冷静了一些。
这一个两?个的?,杜菀姝也没看懂。
至于最后一件物事……
是枚玉器,通体温润剔透,呈圆柱体。杜菀姝一眼就?确认玉器价值不菲,只是这形态……她?困惑地将其拿了起来,觉得玉器形态奇特,她?又好似在哪里见过。
这东西怎,怎能用在那档子事上??
这东西——
回想起成婚之前,母亲给?自己看的?图册,杜菀姝骤然?反应过来。
她?触电般把玉器丢了回去,刚不容易恢复的?脸颊又泛上?红晕。
原,原来是这个!
床()笫之间的?事,那男子身上?长的?,好像确,确实是这幅模样,只是图册里可没画成这般大小?啊!
杜菀姝又惊又羞,既觉得害怕,又遏制不住心底翻涌上?来的?莫名期待。
害怕是这,这么个大小?,怪不得成婚之前母亲会强调疼就?忍忍,这怎能不疼?
期待则是……
大嫂说,这档子事,也算享受。杜菀姝又回想起之前那话本中?的?小?寡妇,亦是食髓知味的?模样。
只是不论杜菀姝怎么想象,都想不出?缘由来。
而?且,那山贼头子和小?寡妇的?话本,她?还没看完呢。
杜菀姝面红耳赤地阖上?木匣子,又想起未看完的?话本,偷偷拿了出?来。
翻阅到之前中?断的?位置,再往后没多久,便是小?寡妇劝那山贼头子,做绿林好汉终究不是正道,还是要早日做回良民。
至于那山贼头子呢,他与小?寡妇也处出?了感情,想让她?过上?富足的?安生日子。又逢山下病涝灾害,有人趁机起义,官府招募兵马,他便带着?山上?的?诸多兄弟接受了招安,替朝廷打叛军去了。
山贼头子一身武艺,立下了赫赫功劳,后被封官,又一生戎马,成了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与小?寡妇也是恩恩爱爱,哪怕日后山贼成了镇守一方的?将军,也不曾纳妾,与小?寡妇生了好几个孩子。
故事前面写的?活()色()生()香,后面竟是一转落了个好结局。
到后面,杜菀姝几乎都忘记自己的?目的?了。
等到她?合上?书,连天色都逐渐晚了。杜菀姝就?觉得书中?对?山贼的?描写,让她?控制不住地想到云万里。
杜菀姝思?及此处,抓着?书卷,只觉得坐立难安。
回想起竹楼夜里的?情况,杜菀姝脸不禁泛红。
她?怎也没想到,男人身上?那看起来结实坚硬的?肌理,摸起来竟然?是,是软的?。他身形高挑,肩背宽阔,伫立在面前总是那么有威慑力,但……
想到他抱着?她?,杜菀姝就?觉得心安。云万里虽为武人,但向?来喜洁,身上?总是有干净清爽的?皂粉味,被他的?体温烘着?,在这天还未完全转暖的?时节里既好闻,又暖洋洋的?。
若,若是夫君,也,也会和话本前半部分写的?,写的?那样——
卧房的?房门“吱呀”一声作响。
杜菀姝吓了一大跳,她?猛然?站起来,转身触及到的?却是云万里的?身影。
刚想到他,他就?回来了!
抓着?话本的?杜菀姝心中?一慌,匆忙将书页藏到了身后,一张脸还带着?几分热度:“夫、夫君今日怎,回来的?这么早?”
云万里飞快打量她?一眼:“司里无事。”
杜菀姝尴尬地又把话本往后头藏了藏:“哦、哦……”
纤细窈窕的?娘子,站起来也不过到云万里胸口,他稍稍低头,就?能越过杜菀姝羞赧慌乱的?脸蛋,看到她?背在身后的?手。
这幅掩耳盗铃的?模样,云万里不觉得气恼,只觉得莫名好笑。
但向?来都是木着?脸的?男人,还是维持着?面无表情,冷不丁开?口:“我能看见。”
杜菀姝:“什、什么?!”
她?白皙的?面庞,淡淡红晕恨不得要染到耳根去。杜菀姝捏着?那话本,是藏也不是、不藏也不是,她?生怕云万里误会是自己藏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又不好意思?出?言解释。
惊慌失措之余,杜菀姝慌忙瞥了他一眼,只见云万里虽冷着?脸,但深邃眼眸里却不见严肃和审视。
相反地,他漆黑的?眼珠里,含着?一点点,几不可查的?笑意。
杜菀姝:“……”
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成婚这么久,她?几乎都没见过云万里展露笑颜。
看她?窘迫的?模样,就?如此好笑吗!羞愤之余,杜菀姝也有点恼了。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话本绕到身前一伸,递给?了云万里:“就?,就?是闲来无事看的?话本,夫君不要误会。”
云万里低头看那话本名字,身形微妙一僵。
他到底是个男人,尽管过往云万里从未接近过女人,可军营中?的?男人讨论那档子事,他也是避不开?的?。
瞥见话本的?名字,云万里瞬间猜出?了大概内容。
这,这不就?是那种话本子吗!
身形挺拔的?武人当即愣在原地,瞬间就?后悔非得多嘴,开?那句玩笑话了!
云万里也闹了个大红脸,二人之间迅速陷入沉默。
见他不说话,杜菀姝才胆子大了点,又偷偷瞧了瞧云万里。没想到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微黑的?皮肤也是渗出?淡淡的?红,满脸不自在。
这下,杜菀姝不窘了。
他们已是夫妻——哪怕还什么都没做过,那不也是成婚了吗!杜菀姝在心底宽慰自己:看看这个,也没什么的?!
她?还就?不信了,这些话本可是大嫂强塞给?自己的?,难道大哥能没看过?
“三娘,”杜菀姝强撑道,“三娘只是好奇。”
这是实话。
云万里读懂了她?的?意思?,很?是尴尬地摸了摸脖子。
他紧绷一张脸,纵然?面皮微红,右脸的?伤疤在日光之下,仍显狰狞骇人。只是在这幅姿态下,武人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云万里何尝不想?
温()香()玉()软的?娘子夜夜躺在自己身畔,他哪个晚上?不是心里烧得慌。
有时候云万里也会控制不住地摇摆:他要忍到什么时候?
大半年来,惠王和程家?暗中?不发,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静观其变、等待一个机会。
难道真的?要等到惠王成事,等杜菀姝再次做出?选择吗。
云万里每每想到此处,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而?寿州舞弊一事,高承贵多次从中?作梗,就?这么被他胡乱插手,拖拖拉拉查了整整五个月。
这时时刻刻提醒着?云万里,若现在杜菀姝有孕……万一出?事,他会拖累她?。
可等这“出?事”,又是什么事,会是哪月哪日?
云万里总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却又理不清楚。
趁着?他天人交战的?功夫,杜菀姝又前跨一步。
柔软的?指尖落在云万里的?胸口,明明隔着?布料,也像是抓住了他的?心房。
“我怕你怀孕,”云万里的?声音低的?可怕,“这两?年不合适。”
“可,可还有很?多……不怀孕的?法子,”杜菀姝红着?脸嗫嚅道,“那宫里嬷嬷送来的?匣子,三娘也打开?看过了。”
匣子?
什么匣子?
云万里的?思?路一时间没跟上?,但他仍然?是听懂了杜菀姝的?弦外之音。男人只觉得脑子轰然?作响,而?后杜菀姝踮起脚尖,温()热的?唇瓣就?贴到了他的?嘴唇上?。
有时候云万里很?费解,这娇弱羞赧的?姑娘,究竟是哪里来的?这股子勇气。
她?垫着?脚尖索吻,好似这还不够,杜菀姝放置在男人衣襟的?手微微发力,指尖稍稍蜷曲,便按在了胸膛实处。
弹性的?触感按到肌肉凹陷,她?这么一抓,抓的?云万里心慌。
笼子里的?小?鸟越发狂妄,云万里又燥又气恼——再三挑衅,是觉得他是什么温良无害的?绵羊么?
打边关来的?兽一把抓住了漂亮的?小?鸟。
她?惊呼出?声,而?后余下的?声响就?叫云万里悉数吞了进去。他捞起杜菀姝的?腰,抱着?她?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重量。云万里往后退了几步,小?腿碰到桌边的?椅子,干脆带着?她?坐了下来。
直至此时,云万里才稍稍拉开?距离。
缠()绵的?吻亲到杜菀姝气喘吁吁,她?被云万里抱()到腿上?,趴进男人的?胸膛。
平日站着?、坐着?,杜菀姝只觉得云万里个子高挑,就?算离得再近,萌生几分压迫,也没多夸张。而?现在叫他揽在腿上?,杜菀姝感觉自己就?像,像个被他抱着?的?布娃娃。
耳()鬓厮()磨的?距离叫呼吸的?热度无所遁藏,杜菀姝这才真情实意地感到几分羞怯,她?又萌生了退缩的?意味。
只是指尖欲抽离,却被云万里的?大手一把按了回去。
牵着?她?的?手,剥开?衣衽,而?后是单衣,直至指尖与皮肤没有了任何阻隔,实实在在地落于肌肉的?沟壑。
杜菀姝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咽,她?仓皇抬眼。
云万里低下头,一双鹰隼般的?目光黑的?吓人。
“既是好奇,”他低沉的?声线带上?说不出?的?喑哑,“你就?亲自来摸一摸。”
胸膛,腹部,然?后再往下。
杜菀姝羞得不敢抬头,手却没停下来。暖烘烘的?体温不比那冰冷的?玉器,是那么的?鲜活,热腾腾熏得杜菀姝头晕。
很?快,在几乎没断过的?吻与吻之间,“好奇”的?就?不是杜菀姝了。
她?融化?在云万里的?掌心里、亲吻里,晕乎乎的?往他的?怀里挤,似是怕冷,似是渴求。
…………
……
一炷香之后。
杜菀姝趴在云万里的?颈窝处,缓了好久,才平复下来气息。
原,原来,大嫂说的?,话本里写的?,都是真的?。她?在心里不住地想,做这档子事,哪怕是不会有孕的?方式,也很?舒坦。
玲珑的?身板就?这么靠在云万里的?怀里,男人低头,松松垮垮的?衣物之间,杜菀姝那漂亮的?脖颈近在咫尺。
多少个夜里,他盯着?她?的?后颈睡不着?觉。现在光是看着?那如瓷的?肌肤,和与长发相接位置的?细密绒毛,刚刚停歇的?云万里就?又觉得口()干()舌()燥。
他阖了阖眼,在杜菀姝的?颈部又是一吻。
“还好奇么?”云万里问。
“……”
怀里的?杜菀姝抖了抖。
其……其实还是挺好奇的?,但杜菀姝羞地不敢再说了。
而?且——这太阳都落山了,该是晚饭的?时候。
观星观月下午去晾晒被子,到了现在还没回来,一想到她?们可能察觉出?房里的?动静,杜菀姝就?窘迫地抓紧了云万里的?衣襟。
“走,走吧,”她?磕磕巴巴地小?声开?口,“王婶肯定开?了火,饭菜凉了就?不好了。”
云万里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嗯。”
大不了,就?等夜里再说。
只是,杜菀姝和云万里这点心照不宣的?小?心思?,叫意外打破。
用过饭后,天色已深。到了要休息的?时候,一记火把照亮了云府崭新的?大门。
探查司的?主簿纪子彦,亲自带了线报上?门。
文质彬彬的?书生看起来神色凝重,春季的?夜里还有些冷,他却跑得满头大汗。杜菀姝送上?毛巾帕子,也叫纪子彦推脱了。
“出?了何事?”云万里不禁蹙眉。
“从肃州来的?消息,连夜送到了宫里,叫咱们的?探子也听了一耳朵,”纪子彦飞快出?言,“指挥使,你千万要冷静。”
听到肃州二字,云万里就?微妙变了神态。
而?接下来的?话则叫杜菀姝也是惊的?花容失色。
“西戎又来打了,”纪子彦肃穆道,“关门已破,进肃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