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二合一(1 / 1)

贺元 山楂糖水 4625 汉字|3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7章 47、二合一

  一排排宫檐挂着积雪, 风一吹,散落一地。

  贺元冷着脸往外走。

  丫鬟们紧跟着,还是二莲劝了又劝, “您何必置这气。”

  贺元不说话。

  她想的无非是,自己和那群妃嫔有什么两样, 被搁置在那,随意可倒的药盅。

  他嘴里说得好听, 可是却防备不已。

  半点也不肯信。

  软轿一启, 她倚在那,心口是千思百转。

  晃晃悠悠好会儿,待停下,帘子被丫鬟轻轻拉开。

  贺元弯腰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阮三。

  对视不过刹那, 贺元慌乱移开。

  阮三不发一言, 静默看着她。

  他一身锦袍,似呆殿门前许久, 袍上都沾了雪。

  贺元走来时,阮三终于开口, 他问她:“你去了哪。”

  贺元说:“装什么傻。”

  她从他身侧走过, 阮三张开手,一把拽住她。

  贺元回过头, 阮三那双下垂眼定定看着她,“你出宫吧, 我。”

  “殿下,祖母让您进呢!”

  从殿内急匆匆而至的白氏, 一声打断。

  贺元甩开他的手, 急步往前, 白氏站在那不动,悠悠看着,轻声叫了句表妹。

  贺元是要见太皇太后,她有事。

  太皇太后殿里来了客,一番热闹。她坐在殿央,手中佛珠也不转,她目色轻轻扫着殿下的妇人娇女,嘴角引着丝笑。

  太皇太后见她走来,柔声道,“都是穆家女眷,元元随礼叫吧。”

  好番亲热。

  这些妇人见贺元也只缓缓点头,无甚欣喜,对着身后年轻的道:“这是你们元姐姐。生得真是好模样。”

  不咸不淡。

  贺元随着女官介绍,才喊了几声,就有年轻妇人尖着嗓道:“可惜表妹再见不得昔日那些个姐姐妹妹们。”

  贺元侧脸看去,妇人与乐安差不多岁数,眉目却是尖刻。也不顾在太皇太后殿里,她抹起了泪:“俱在了南城,再来不得。”

  有人冷笑:“在南城那也是好好嫁人活着,你忘了你那三姐,可是被那忘恩负义之家休入佛门。”

  贺元不吭声,她听得分明,这是穆家的怨。

  一场大难,女眷多是流离失所,被夫遗弃。

  她们哭哭啼啼道着心酸,看贺元目色越加不善。

  贺元就要起身告辞,谁想,阮三与白氏迎面走来。

  这些妇人不再抹泪,夸起他们,“若没有殿下。”“王妃心善不已。”

  好一对璧人。

  贺元百般不是滋味儿,偏得有人开口:“表妹小时,也是跟了殿下常来府里玩耍,可我等流落南城,表妹却连一杯送行酒也无。”

  这声落地,场面都是静了。

  太皇太后转起佛珠,白氏给那人拭泪。

  贺元还未答话,阮三已不耐出言:“那时她又不在金都,哀戚个什么。”

  “是呢,表妹是有福的。可怜殿下,享不了这福。”

  阮三脸色一变,白氏的手也止了,贺元难堪不已。

  “啪”太皇太后撂下佛珠,道:“莫再说从前,后日哀家摆上家宴,你们再进宫来。”

  后日一出,贺元立即看去太皇太后,她心里满是恼怒,比之方才妇人闲言碎语还来得多。

  妇人们起身行礼散去。

  太皇太后看向阮三,“你也一块儿走。”

  阮三当即看向贺元,贺元侧脸避过。

  阮三说:“你好好想想。”

  他掀袍出殿,白氏却未跟着。

  白氏与太皇太后亲热许多,全然没有那日的生疏。

  太皇太后的眉头紧紧皱着。

  白氏劝道:“如今总会好的,殿下也晓得事,这些时日还与叔伯们在外聚着。”

  就听得太皇太后轻嗤一声,她拿起佛珠,“哀家的孙儿,哪里不得人欢喜。”

  她似才想起贺元,转脸看来。

  贺元终得开口,她咬唇道:“外祖母,后日是母亲的生忌。”

  亦是她那舅舅瑞德帝的生忌。

  太皇太后似愣了,她珠子转得快些,半晌才说:“你瞧哀家,年纪越发大了。”

  她慈爱道:“那后日,你想如何,可让和尚进宫做场法事”

  白氏也关爱看来。

  贺元脸色难看,她带了气,起身道“母亲自来生辰都要去了清涧寺,今年我总得代她去!”

  金都不缺寺庙,偏得明华只去那。

  一听清涧寺,太皇太后珠子一停,她笑不进眼:“那你就去吧。”

  却不提那家宴,似还得如了期。

  贺元恼得不行,草草行礼转身就走,只听得白氏身后道:“淮安王,也是欢喜殿下的。”

  贺元身形一颤,脸色发白,葱葱十指互绞在了一块儿。

  临行夜里,阮七来了。

  他直接的很,一来就滚进了榻

  贺元不说话,阮七也不吭声。

  两人各自靠了一边。

  半晌,阮七才往贺元这儿钻来,他蹭着她的脖颈,“明日,父皇的生忌。”

  宫里,无非是请了法事。

  他不谈那日的药膳,贺元也不说。

  “他还在时,也不爱过,非得到了大生辰,才愿得办场家宴。”阮七低声说道。

  贺元想到了明华,她笑,“那是你陪他的年头晚,我爹还在时,舅舅总愿与娘一起过的。”

  贺意一去,明华什么日子都没了兴头。

  就连生辰,也撇下贺元,独自去了清涧寺。

  “是呢,那会儿我在冷宫,素日都见不着一面。”阮七轻轻说着。

  他似有些遗憾,又有些不甘。

  顺着这话,他说起了冷宫,说起了他母妃。

  说起十来年前的不堪。

  贺元不再愿听,她打断他,突然道:“舅舅管也不管你,可你,怎么能有名字。”

  阮七抵在她脖颈,闷闷地笑,“名字啊,有什么好的,除了你与刘安,再没得人晓得。”

  一提刘安,贺元不吭声。

  阮七蹭来蹭去,她才咬牙道:“那个狗奴才,面上一套背里一套,最得讨厌。”

  她还恨着呢。

  “你看,还不是你,没好好管我,今日才终得好了病,刘安岂不怨你。”阮七撒起娇。

  贺元不耐烦,推开他,“你当你几岁,没得讨厌。”

  阮七不闹了,他抱着她,什么也不做。他哄她:“睡吧,明日可得见我姑母。”

  还有,另一人。

  贺元却还不晓得。

  贺元醒得够早,她睁眼,身侧早无了人。

  今日是大朝会,他总得忙碌。

  临行前,三枣忐忑半晌,终于开口:“郡主,奴婢以为淮安王哪得如此善摆干休,还是禀了圣上再带些许侍卫。”

  贺元神色一冷,她强撑,“我哪里需得求他!”

  她出了事,也得怪他阮七,是他眼睁睁见着流言不管不理,让她背了此恶果。

  秀春山积满了雪,上山不易。

  贺元一行好不容易上山去了清涧寺,那大和尚甘清不得踪影,被他弟子说:“自长公主去后,师父就下山云游,至今未归。”

  贺元听得只觉嘲讽,明华在时,他可曾为明华之病出过半丝力。

  弟子引了贺元去寺内后院一间客房,客房冷清,杂草却不生,一看就是有人细细打理。

  然而,一把铜锁早早挂上门前。

  弟子说:“昔年长公主总是来这。”

  贺元这才晓得,明华这些年的去处。

  而弟子却无铜匙。

  贺元摩挲着铜锁,起了想砸开的心思。顾忌明华,她犹豫片刻,只得放弃。

  有脚步声从后传来,转身看去,竟是穆俞与另一个年长男子。

  穆俞也来了金都。

  他双手合十微微一笑,“郡主。”

  那日不欢而散,贺元见穆俞也无甚恭敬,不行礼就问道:“小表舅你这和尚当得可真是随性。”

  穆俞不在意道:“本是出家人,随波而至。”

  他一指身侧年长男子,“你记性倒差,见了大表舅也不喊声。”

  贺元这才看去,此人早已两鬓霜白,沧桑不已。这人,竟是昔年宁国侯嫡长子穆廉,穆俞的嫡长兄。

  贺元年少时见过几次,她低头行礼,又不甘心道:“我自幼几时出入过宁国侯,自是记不清。”

  穆廉五官深刻,颇有几番严肃,听得此番话转头与穆俞道:“你看,她早早就想撇清关系。”

  也不看贺元,转身就走。

  贺元只得奇怪,就听穆俞笑,“傻侄女,你不晓得,你母亲当年与我大哥可是议过亲。”

  贺元听此愈发不满,“我母亲早早去世,我可不听你闲言碎语。”

  穆俞打量她一眼,懒散道:“这锁,你还想不想开。”

  贺元自是点头。

  穆俞上前一捏铜锁,转头却笑:“我也没钥匙。”

  贺元气急,“你做了和尚怎的变了如此。我还记得当日那个再死板不过的小表舅。”

  穆俞轻言:“不过是从前。”

  他走至贺元面前,诱哄道:“我虽打不开,可也晓得里面是甚。。”

  贺元不理会他。

  听得穆俞又道:“你晓得你外祖母为何恨极了此寺。”

  他缓声出言:“不过是在穆家落难之时,你母亲躲在这,一个影也不露。当真狠极了心肠。”

  贺元听不得说明华不好,变了脸:“那总是穆家不该!”

  穆俞面无表情看着她,“穆家不过是心肠太软。”

  两人对视许久,贺元终于开口,问出长久以来的疑问。

  “当年,穆家所犯何罪。”

  不怪她消息闭塞,此案完全隐下,就连明华也不与她说,就算再遇阮三,话更难以出口。

  只见穆俞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额头,咧嘴一笑:“谋反。”

  这两字让贺元神色大变。

  穆俞丝毫不在意,他轻声道:“穆家三代,终生不可出仕。”

  好歹世家豪族,毁于一旦。

  穆俞神色冷漠看向那道门,转身离去。

  贺元愣在原处,久久反应不过来,她喃喃:“怎么会。”

  穆家早已是烈火亨油,鲜花着锦,何须再来画蛇添足。

  何况,那是瑞德帝与明华的母族,竟能就此衰败。

  她心神不宁,谁想,下山一路就未平缓过。

  山道积雪,本就不好行,往下愈发坎坷。

  贺元车内是五桃作陪,她觉不对,掀帘一看,这一行却是往了小道去!

  五桃正要怒斥,前方那车夫转来,竟换了一人,那人将怀中长刀一露,威胁道:“老实点,王爷发令,哪能死得如此轻松。”

  贺元看五桃浑身发抖,才往外看去,惊得不行,软在车内。她惶恐道:“怎么,怎么。”

  五桃忙制住心中恐惧,连声安慰贺元:“郡主,咱们带的人不少,您放心,定会跟来!”

  身后追马声传来,一声惊啼,马车刹那止了。

  车厢乱坐一团,纵然五桃护着贺元,贺元也一头碰着车壁,眼泪珠刹那滚出。

  贺元捂着额,五桃哭得不行,“郡主,快让奴婢看看。”

  贺元一松手,起了红肿,没碰着皮。

  外面兵刃相交,声响愈来愈烈。

  五桃那手绢捂着贺元的额,忍着哭腔:“郡主定会吉人天相!”

  外却有人急吼:“拿了这贱妇性命,回去自有解释。”

  刀剑直捅了车壁,五桃连忙扑向贺元,也幸得只擦破衣裳。两人面色愈发难看,直往了车厢里躲去。

  贺元哭了出声,她怪起那早死的阮兆,怪起祸首乐安,更怪起阮七。

  兵刃声越发大了,车厢晃动不停,刺进肉里的声响更令两人愈发惨白。

  鞭声一响,又是几声惊啼。

  马车急急往山下驶去,主仆二人牢牢抓着车壁,才没得被摔落出去。

  “郡主,您放心,必不会有事。”

  外头一声道来,却是自己人。

  贺元这才稍缓了心绪,谁想车窗一掀,后面追马数匹,五桃赶紧锁紧车窗。

  马车怎能比得过单马追逐,也不消片刻,又追上来。

  而外,正是山道滑坡,绝境就在眼前。

  贺元颤着唇,眼里含泪,她看眼五桃,“咱们怕是得死一块儿了。”

  五桃连声泣道:“奴婢愿的。”

  然而外头那人却道:“救兵来了。”

  车门早就破损,贺元看得清晰,是,宫里的侍卫。

  没得半晌,那帮贼人自得被齐齐拿下,唯一活着得一二,纷纷咬舌自尽。

  侍卫齐齐跪在外,告罪惊扰贺元。

  又翻出令牌,说是淮安王府。

  这般心知肚明的答案,贺元早早晓得,不觉惊奇。

  见大难已脱,五桃小心翼翼道:“奴婢们自个儿做主,出行时,禀了圣上身边人。”

  贺元面色难看,她看着五桃,“可是刘安。”

  五桃一点头,贺元神色恍惚起。

  刘安,不想她活!

  若是宫中侍卫一直跟随,岂会到此狼狈绝境才会突至援手!

  可惜,他胆子不大,饶了她一命。

  然而此事,阮七岂会不知,或是一场默许,给她一个教训。

  贺元越想脑子越乱,面色越加难看。

  只听外侍卫又道,山道滑坡,马车破损,郡主可愿行马回宫。若是不愿,自得再等山下援助。

  贺元欲下车纵马而去,却被五桃死死拦住。

  “郡主,幕笠也无,这般回了金都哪里能行。”

  车外俱是男子,五桃看眼扎眼的贺元,只得拼命劝道。

  车厢内一片混乱,更别说那幕笠,早被毁去。

  贺元只得等待,出言询问三枣等人。

  才晓得,自出行就被刻意混淆马车,那帮贼人只一心一意找了贺元报复。

  不一会儿,三枣等人赶来,又抱得贺元哭一场。

  贺元换了丫鬟们的马车,往山下去。此时,山下的援助也来了。

  领头的是韩方,他今日着了身官袍,本是郊外查某案件,临时被这宫中侍卫抓来当了救援。谁想,能遇此惨状。

  外边场面难看,血肉模糊,尸横遍野。

  韩方面露怜悯,眉头就未舒展开。

  贺元又冷又慌,一见他,更是气恼,掀了车窗骂他:“这是要拿我命的,你这也要管。”

  韩方见这老熟人,只觉头痛,又嫌她半分不晓得妇人德行,这般不管不顾就众人露脸,忙遮掩一二,肃容道:“本官不是为案,是顺道帮忙。”

  贺元面色讪讪,才晓得是错骂。

  她哼了一声,摔下车窗,不得理他。

  天色渐黑,雪开始化,偏偏不是贺元马车,哪得保暖周全。韩方此人粗糙,备得的马车更是简朴。

  冷得贺元直缩了丫鬟怀里去。

  她本就生得过白,如今更不见丝血色,透了青。

  二莲不禁催促,“能否快些,郡主怕冷得很。”

  侍卫只得埋头应是,韩方却听见,他斥道:“天寒地冻,路本就不好行,怎能为了郡主一人,耽上众多兄弟性命。”

  骂起她娇纵。

  贺元车窗又掀,她可怜不行,额上青紫,冷得鼻头都红。

  “再没你这人讨厌。”

  她骂了几声,却是娇滴滴不行。

  韩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厚斗篷,这还是前几日朝廷发放的冬衣,他叹口气,解下递去马车里。

  谁想,却被丢了出来。

  只听得那娇声呵斥“什么脏东西。”

  气得韩方连忙捡起,拍走雪粒,心疼不已。

  总算到了城,这马车却要往宫里去。韩方伫在原处,默默看着,不知怎得,突然想起近日在同僚间传开的新闻。

  当今圣上,这个少年天子着了怪,一反这几年的行事清明,在宫里藏了一朵娇滴滴的尤物。

  还是人妇。

  韩方摇了摇头,往官署去。

  贺元一回殿,那太皇太后的宴席还未散,她禀了有事就急急回殿,让人传了太医来。

  她又流了眼泪,哀戚道:“这要是毁了,我可不活。”

  “哪儿毁了。”

  一声道,阮七走来,身后跟着刘安。

  贺元见他两人,冷哼不已,手中的物事就摔了去。

  “你滚,我不要见你。”

  她这是又撒起了气。

  阮七却是晓得,他的消息,早早传来,总算盼得她回。

  他急步上前,看着她的额头,又抓着贺元,往别处看。

  贺元却连连摔着东西,骂道:“你是见我没死,不如你的愿罢!”

  阮七冷淡瞥向宫仆,待人退下,他才抱怨:“表姐你说话也太过无情,朕怎么待你,你还不知晓。”

  贺元看也不看他,冷笑:“你怎么待我。”

  “王良负我,你允他高官厚禄。阮兆欺我,你让他死得我名声毁尽。你看,你待我多好。”贺元说着说着带了哭音。

  阮七变了脸:“你倒是全怪了我,今日若不是我特意令人给你带了侍卫,你还能只担心这儿!”

  他一指贺元的额处,又冷嗤:“你难道不晓得,你那阮三近日与淮安王走得可近,你怎么不去怪他。”

  贺元立时惨白着脸,厉声道:“你滚!”

  阮七看着她,讽刺道:“哦,这是戳你心肝了。”

  他甩袖而去。

  贺元枕着榻又大哭一场。

  作者有话说:

  昨天那章感觉各种不对劲,大修字数也超了,不好分章,干脆二合一惹。

  买过的小天使直接看就行了,不用再买。

  明天不更新哈,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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