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饶了我吧
月明星稀,残云飘渺。
太原城外关帝庙,年久失修,虽然偶有香客,但已经没了主事的人,庙门红漆斑驳,在银色月光的照耀之下,更显萧索。
夜里虫鸣蛙叫,少有路人,庙里很是寂静。
微风吹过,庙里那透出的残弱光亮不由一阵摇曳,那个人影随着灯光摇摆,在这夜黑风高之时,让人心中不由一颤。
凌辰的小手不由地也是一颤,啐了一声该死,这才压抑住心中的恐惧,紧捂怀中的馒头,往庙里走去。
吱呀一声,凌辰还没去推,门竟然自己打开,差点将凌辰吓得半死!
“喂,老头,你在不?”其实凌辰已经看到了老乞丐在那里呆坐,双腿交错,像是打坐,但为了壮胆,不得不颤声吼了一声。
老乞丐缓缓收功,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凌辰来到,不由得心中一动。
凌辰依然是那身破烂的衣服,这个时候抖抖瑟瑟站在门口,眼中闪烁不定地看着自己,眼中的恐惧掩饰不住。他双手护在胸口,老乞丐看去,竟然是两个白生生的馒头,被他用竹纸抱着,仅仅露出半角,似乎生怕凉了一般。
老乞丐缓缓收工,眼睛微眯,看着凌辰问道:“小子你来干什么?”
凌辰嘿了一声,豪气云干地说道:“我们大丈夫做人,要信守诚信!说了交了份钱,今天的晚饭自然我们小丐帮来管,听你说今晚要在关帝庙,喏,这不给你送饭来了!嘿,让我堂堂小丐帮老大给你送饭,日后你行走江湖,可有得吹嘘的了!”
老乞丐嘴角一动,看着凌辰抱着那两个白生生的馒头,如同至宝,不由心中一阵悱恻,这小子虽然狡诈,却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老乞丐心中暗念,仔细端详着凌辰。
哎,若不是他世俗之气太重,又过了修道的最好年龄,自己都想把他带回师门去了!
他能看得出凌辰根本连起码的防身之术都没有,更别说道法。这关帝庙离太原城也是二十里地,他竟然就这样走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很感动?嘿,不用的,其实……嗯,我对小丐帮每个人都这么好的!那些老爹们,我都不让他们出去乞讨,安生在家养老便罢!”凌辰被老乞丐盯得不好意思,讪讪说道。
凌辰已经走了过来,将两个热腾腾还冒烟的馒头放到老乞丐手里,说道:“趁热吃吧!”说着又是嘿了一声,挠头随意地坐在了老乞丐旁边。
“老爹?你们还有很多老人么?”老乞丐不由问道。
凌辰随意点头答道:“我们大院里,有些老乞丐已经行动不便了,有的还病疾加身,我们年轻力壮,自然不能让他们出来,让别人看了我们太原六小龙的笑话!你快吃吧,虽然你身体硬朗,但也是老人,应该享受我们小丐帮的福利才是!”
老乞丐有些说不出话来。
自己堂堂祁连山的三十六代弟子,身具一身道法,竟然让一个小子施舍馒头来吃?这说出去,不是贻笑大方?
不过老乞丐看起来也是玩心大盛,接过馒头啃了起来,边嘟囔说道:“嘿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那是,咱们穷苦人,就应该互帮互助才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们再有什么算计之心,那岂不是让他人笑话?其实今天昧你金子,是因为那些老人病入膏肓,我不得已而为之……,嘿,这兵荒马乱,草药比媳妇还贵!”凌辰刚开始还是豪气云干,说到后面,却是不好意思地挠头笑道。
老乞丐不由神色一变,看向凌辰已经充满了欣赏,小小年纪能说出这番话来,看来此子孺子可教!哎,可惜了……
老乞丐思索片刻,眼珠一转,干脆几个狼吞虎咽,两个馒头入肚,这才认真地看着凌辰说道:“小子,老头看你小子菩萨心肠,还算不错!也就不瞒你了,今天我与仇人决战,想让你帮个小忙,但是……”
凌辰一个愣怔:“什么忙?”
老乞丐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点头说道:“小子,我先问你,那个金子,可够给那些老爹看病的了?”
凌辰老实点头道:“嗯,够了!”
“那你想不想,让你的小丐帮的兄弟,过上好日子,每天都能上学堂念书?”老乞丐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人贩子……
凌辰眼睛一亮,急忙道:“老头子,快说什么忙?”
老乞丐反而踟蹰了起来,嗫嚅说道:“不过嘛,我怕有点危险!”
凌辰嘿了一声,大义凛然道:“说,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若是能让我那帮小兄弟过上好日子,只要我能做得,眉头都不皱一下!”
老乞丐一看凌辰一副侠肝义胆的样子,眼中闪过一道欣慰,说道:“好,只要你能帮我这次的忙,那点小事都不足挂齿!”
凌辰嘿了一声,摩拳擦掌地说道:“那要怎样帮你?”
老乞丐老怀开慰,哈哈笑道:“这样,你拿着这个东西,在我与他对峙的时候,你轻捏符纸,大叫一声御雷决!然后快速扔向那人……”说着已经又从自己的布袋里,拿出一个黄色符纸来,上面朱砂画满了奇怪的画面。
“御雷决?”凌辰有些好奇。
老乞丐点头说道:“嗯,多的你问了也没用,按我说的去做,不管发生什么,捏碎之后大叫一声,便将它扔向那人,你能做到么?”
“这有何难?我每天上茅厕,那草纸扔起来,一扔一个准!”凌辰牛气冲冲地笑道。
“好,有你帮忙,今天这仇自然手到擒来!”老乞丐哈哈笑道,心里却是暗自念道,看你们这些小乞丐感情至深,老头我就帮衬你们一把,日后如何,便看你们的造化了!可惜啊可惜,若你小子也是七八岁的光景,我便带你回到我师门了!
老头又吩咐了一番,凌辰早就蠢蠢欲动,似乎已经看到二蛋四毛每天华衣锦食地在学堂读书了……
……
凌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躲在关帝像后面,瘦弱的身体完全被遮掩住。日久失修的关帝庙,就是连那威风凛凛的关二爷的站像都满是灰尘和蜘蛛网。
他今天可是看到了老乞丐的布袋,那是要银子有银子,要金子有金子。只是那块金子,就足够大院里的乞丐们连吃带看病,用上一年了的!只要帮这个忙,就能得到更多的银子!这让吃惯了苦的凌辰,心痒难搔。
在他认为,作为太原六小龙的头子,有让兄弟们吃香喝辣的机会,怎能不把握住?哪怕有生命危险。
凌辰思索之中,忽然“吱呀”一声!
关帝庙的门竟然被风给吹了开来。
紧接着,一阵呜咽的风声缓缓响起,似鬼哭狼嚎,由远至近。
风雨欲来,空中尽是肃杀之气。
凌辰手中捏着符纸,压抑着心中的恐惧,不敢动弹。
忽然,那刚才还像呜咽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了起来!像是金属重重的摩擦发出的声音,刺耳之极,让凌辰忍不住用手去捂耳朵,差点魂飞魄散,惊叫出来!
“要来便来,搞这么多道道干吗!”
忽然老乞丐威严的声音响起。一道金光大盛,便像蜿蜒的涟漪波动一样,将那攻击而来的紫色声波给吞噬掉了!
仅仅这十二个字,便是将那警愦觉聋的声音给阻挡了回去,老头的道法可见一斑。
凌辰粗喘着大气,心叫侥幸,差点就暴露了出去!这两人也着实厉害,他们打架,当真比猪拱墙动静还大!
“你已经追我数月,都是修行之人,道友何必呢?”一阵沙哑的声音传来,门口却是漆黑一片,没有任何身影。
老乞丐哈哈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修的是天道,恐怕阁下修的,却是畜生道了!”
“呸!便是只有你们人类修行,才是天道么?”那个沙哑的声音愤怒吼道。
老乞丐叹道:“这不是物种的区别!天道公正,若你追寻的是天之正道,老朽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偏偏你一只狐妖,得道不易,却选择走歪门邪道,吸取女人阴精来达到修行的提升!短短一个月来,已经有30多个女子惨遭你的毒手!虽已经得窥天道,但仍不脱畜生行为,你修的,不是畜生道,难道还是天道不成?!”
老乞丐正气凛然,掷地有声,听得那妖孽怒不可遏,又开始尖锐地呼啸了起来。
“哼,废话这么多,有甚意思?还是手下见真章吧!”沙哑声音陡然提高,一阵风声呼啸而过,紫色雾气慢慢在门口凝聚成一个身影。
两人的对话,却是把关二爷背后的凌辰给吓了一跳!
这该死的老头!不是说什么仇家拼斗么?怎么会是一只狐妖呢?而且听起来,绝不是什么善类。这老乞丐端得可恶!凌辰虽然从小胆大,但与这修行之人却没有丝毫的交集。只听过没见过,心思敏捷的凌辰在心中把老头从头骂到了尾。
凌辰心中暗骂,他却没有看到。
外面的那团紫色雾气,已经慢慢的凝聚成了一个人影,赫然就是白天青楼门口那个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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