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周佶并未想到云皎皎是问这个的, 他略显疑惑的望过去,“你,不知?”
他起先以为, 是云皎皎哄着侯爷替她解蛊,他始终不解,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何故能让侯爷冒如此风险。可如今看来,她是不知情?
“我是近日才听说这个东西,有人说是给我下了情蛊,可近几月, 我也没少看诊,没有人与我说过我有中蛊。方才先生帮我诊脉, 可有情蛊异动?”
周佶面色肃穆,似乎另有话要说,但?只说出一句, “姑娘如今体内确实没有。”
云皎皎早就料想到这个答案,沉默片刻, “若是中了情蛊, 可有什么症状,比如我离不开下蛊之人,会?死吗?”
周佶沉吟片刻,“情蛊之后自然是容易对下蛊之人, 念念不忘、情有独钟。具体症状要分不同的制蛊方式,不同的情蛊也有不同的反应。”
云皎皎应声, “先生说着,我倒是想起来有一阵, 我比较容易喝酒后动情,可否也算?”
周佶并不否认, “是,当下许多巫医制情蛊,多爱添加类似东西?,说到底情蛊控制的不是思绪,而是身体。”
云皎皎沉默片刻,“那,除了喝酒,这种情况,是不是也会?随情蛊有一定规律的出现,不消解就会?死。”
“通常是这样,但?可能不至于危及生命,就是会?元气大伤。”
云皎皎抬头,“那司延呢?”
过于突然和?尖锐的询问,让周佶骤然警惕起来,意外于眼前这个姑娘的反应快速,也踟蹰于有些话司延不让她知情,那他能不能跟她说。
周佶还?是不能相信她,“情蛊一事,姑娘怎么会?扯到侯爷?”
云皎皎沉吟片刻,没有掩饰她的怀疑,“就是觉得,侯爷有些迹象,与中了情蛊很是相似。”
“我时常陪侯爷,并未有姑娘所说的情况,还?请姑娘不要多心。”周佶福礼,简单说了两句便告退。
云皎皎看着周佶离开的身影,心下想着司延身边的人,嘴巴倒是都?挺严谨。
她坐下来,旁边支芙将温好的茶放在她面前。
云皎皎缓神,除了最后一个问题,周佶没有回?答,好在她前面几个问题已经?将自己想问的,基本都?问了出来。
身体,其实?顾钦说的,应当就是这个意思。
身体离不开,离开久了会?损耗元气。
那这样,司延从?前与她说的话好像有了点眉目。
那句,他对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留在他这里?。
支芙见云皎皎茶放凉了都?没有动,整个人安静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她动了动唇,也没有打扰,规规矩矩的守在旁边。
直到云皎皎叹了一口气,支芙才又默不作声的换了一盏新?的温热茶水,送到云皎皎面前。
云皎皎有些心不在焉,指尖沾到了茶杯边缘渗出的茶水,她顿了顿,看着支芙想起来那晚的事,“那天是不是吓着了?你若是需要休息,便也去歇几日吧。”
支芙紧了紧手指,“我没事的姑娘。”
相比于云皎皎和?司延经?历的事情,支芙觉得自己说出来都?显得矫情。
尤其云皎皎身上那么深一个伤口。
“我总不能,一有点小事就要吓着去休息。”支芙深吸一口气,“小厨房煎的药应当快好了,我去拿。”
支芙说着出了房门。
云皎皎收回?视线,手指轻轻蜷曲了一下,沾湿的指尖点在桌案上,“司延……”
京城中,宁国公府门猛地被破开!
府中看门家丁纷纷诧异的看着闯进来的禁军,掌事嬷嬷急的大喊,“此乃宁国公府邸!岂容尔等擅闯!此事禀明?圣上,有你们……”
萧平为首,手执圣旨,“圣上有令!宁国公与太?子反贼勾结,意图谋反!抄家收监彻查!”
国公夫人被禁军押送出来,“我国公府世代忠良,你们如此诬蔑忠臣清白,我要面见圣上!”
宁婉玉试图挣脱开身边束缚,“你们可有证据说我们参与谋反?”
“你弟弟参与谋反当众被缴获斩杀,国公府与太?子勾结的证物在东宫全数被搜剿,”萧平呵止住他们的喊冤,“有话去牢里?继续聊。”
如当头一棒,国公夫人和?宁婉玉都?没缓过来,国公夫人颤着声,“谁被缴获斩杀?”
萧平并不多费口舌,给旁边禁军递了个眼色。
院内国公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喉中夹杂着哭音,国公府一度哀嚎遍地,凄惨无比。
国公府门匾被砸下来,碎裂成两半。
门口来往百姓看着这般场景,唏嘘不已。
一个举足轻重的一品公爵,一夜之间大厦倾覆。
不只是宁国公府,燕淞的东宫一并被查处。
燕程起不来床,连夜下旨让还?在外面平灾的桓王回?京。
京城一番忙乱下来,司延晚间约么亥时才回?了侯府。
云皎皎阁楼里?还?点着灯,并未就寝。
司延沉沉思量片刻,还?是走了过去,进院子发现屋门大开,云皎皎就坐在大堂里?面,摆弄着素风又孵出来的小鸡崽。
素风站在旁边花架上,低头嗅着那几个嗷嗷待哺的小鸡崽。
似乎很是迷惑。
它的崽怎么跟它的饭像一个物种……闻起来还?挺香的。
云皎皎放了一把?小米,喂小鸡崽。
她听见门口的动静,把?鸡崽放进木盒里?圈养,走到旁边简单净手时,司延已经?走了进来。
司延瞥了一眼那几只毛茸茸的黄糯米团子,手指拨了一下它们的羽毛,出口却是在问她,“没睡?”
“不困。”
司延慢条斯理道?,“今日见了哥哥,是该激动的睡不着。”
云皎皎擦拭手指的动作停了停,感觉这话没由来的古怪。
“是不是想你哥哥了?”
云皎皎没懂,“你在说什么?”
司延拎住一只小鸡崽,小东西?就几哇乱叫个不停,旁边“同胞”鸡崽叫嚷着让他放手。
“还?是你哥哥心疼你,见我一次打一次。那怎么不跟他走?”司延扯了扯唇角,觉得无趣,便扔下小鸡崽,看向云皎皎,“其实?你可以跟他走,即便说你在乱战失踪,也不会?有人追究。陪在哥哥身边,不比跟在我这个混蛋身边好。”
云皎皎眉毛跳了跳,“他今日打你,你……生气了?”
“打一下而已,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司延伸手喂了下素风,“兄妹情深么,哥哥对我做什么不应该。”
云皎皎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是后厨的一坛醋打翻,那丝丝缕缕的酸气硬是从?后厨飘到了前院,“你……你干嘛老说哥哥?”
她的意思是,司延怎么老重复“哥哥”两个字。
听到司延耳中就是护着她哥。
司延并未再说话。
深夜万籁寂静,这一时的安静让云皎皎心下不太?自在,“怎么不说话了?”
司延仍旧在喂素风。
云皎皎起身,“司延,我问你话呢。”
她走到司延面前,看了看他没什么情绪的脸,踟蹰了好半天,“你该不会?……吃我哥的醋?”
司延像是没听见一般,将素风引到了它常睡觉的地方,而后随意的洗了下手。
云皎皎见他不说话,也不追问了,“那好,你差人送我出去找哥哥吧,反正现在京中半数防守都?是你的人,想必对于侯爷来说也没什么难的。”
云皎皎提起裙摆,“我去收拾东西?。”
她刚走两步,被握住手腕,顺势压在了桌边。
后腰弯折出美妙的弧度,被男人手掌禁锢,如疾风骤雨般闯入檀口,肆意凌虐研磨。
浓烈的侵-入气息汹涌而至,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反应和?喘息的空间。
头脑发蒙,被挑起的麻痒蔓延至四肢百骸,浑身发酥。
像是要将山林里?被打断的那一回?,尽数索取掠夺回?来。
娇艳欲滴的花瓣被碾出暗色红痕,布满春日雨露摧折的痕迹。
“皎皎今年十八了吧,”司延看着她眼尾沁湿,喘不上气的样子,适才暴露出最为凶狠的本相,“怎么还?跟八岁一样,哥哥哥哥的叫?”
云皎皎晕晕乎乎的望着司延带了些红血丝的黑瞳,她缓了两口气,“我对我哥叫哥哥,有什么问……唔!”
她窒息缺氧,重重的拍着司延的手臂胸膛。
司延声音嘶哑,“有问题。”
那叠音太?绵,太?软,时有撒娇,祈求,依赖。
哪怕知道?那是她亲哥哥,他一样嫉妒得发疯。
云皎皎白日里?因为情蛊生出来的那点情愫,这会?儿消散得一干二净,问是也不想问了,觉得他莫名?其妙,非不让她叫叠音,要么就叫什么兄长?。
司延发疯的点,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又无孔不入。
云皎皎觉得叫兄长?生分又奇怪,并不答应。
司延:“那审讯宁家的档口,就不给公主留了。”
“宁家也算是我拉下来的,你知道?我想审,你用这个威胁我?”这话倒是成功激起了云皎皎,舌头急得打了结,“你你,你卑鄙!”
“我本就不是什么君子。”
“好好好。”
云皎皎深呼吸了两下,脑袋冷静下来,声线平稳的继续与虎谋皮,“司延,今日周佶先生给我看诊,你中情蛊的事情,他已经?跟我交代了。”
司延大局在握的沉稳神色,骤然出现一丝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