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1)

太后万安 九月轻歌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原东家的一点儿心意,记得替哀家带个好。锦衣卫送你过去,不要怕,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王婕妤再次谢恩,离开时脚步欢快,似是将要飞出笼的小鸟。

  裴行昭瞧着,也觉欢喜。

  书房清净下来,她又批阅了半个时辰折子,方起身去了花园。

  罗家大老爷、大太太身在一片草地上,草地中央有一棵合抱粗、枝条低垂的大树,这里本是用来给年岁小的人放风筝的。

  夫妻两个从进宫到此刻,水米未进,始终记着传旨的女暗卫那张紧俏得透着杀气的脸,因而心惊胆战。

  看到裴行昭玄色的身影趋近,二人弯了早已僵硬的腿,跪地请安。

  裴行昭没让他们起身,站在五步之外,打量一阵,道:“罗大人想升官,为何不与哀家直说呢?你当初大可以写信给哀家,说要是不能如愿,便会出下策,连累裴家。

  “你没有,你甚至都没正经与哀家来往过。

  “当时是不是想,横竖是个粗鄙的女屠夫,横竖是裴家老夫人、大夫人的孙女、女儿,横竖只是你们手里的棋子,根本不配你们假意应承。”

  罗大老爷慌忙道:“微臣万万不敢。”

  “不敢看不起哀家?”裴行昭背着手,缓缓踱步,“是否也不敢承认你们暗中做过什么事儿?”

  “请太后娘娘提点一二,微臣愚钝,不知您所指何事。”罗大老爷看着她玄色的衣摆、同色的薄底靴,在眼前来来回回。

  裴行昭撇下他,“罗太太怎么说?”

  罗大太太磕磕巴巴地道:“臣、臣妇也请太后娘娘提点,实在、实在不知该如何回话。”

  “好,哀家提醒你们。”裴行昭一字一顿道,“裴行浩,裴荣,静一,黛薇,红柳,付云桥。想到了什么?敢不敢认?”

  罗大老爷的脊背已被冷汗浸透,手下意识地用力,扣入泥土之中。

  罗大太太发起抖来。听这话音儿,太后什么都知道了?那么,是主动招认,还是三缄其口?太后应该不会降罪罗家吧?罗家毕竟是她三叔的岳家。

  这样想着,罗大太太转头,看着身边的夫君。

  罗大老爷察觉到,匆匆回视,微不可见地摇头,用眼神警告。

  一丘之貉,总会有些相同的毛病,例如死鸭子嘴硬。裴行昭语带笑意,“你们为何这么看得起哀家?为何认定哀家会在意颜面,维护亲族,照拂亲戚?”

  罗大老爷道:“那些人名,微臣听得云里雾里,是他们之中有人指证罗家什么罪行么?微臣愿意与他们当面对质。”

  “既然听得云里雾里,刚刚怎么会怕成那个样子?怎么会与你发妻眉来眼去的?”裴行昭抬手按了按后颈,又晃了晃颈子,走向不远处的大树,信手折了一根枝条。

  枝条三尺多长,刚吐绿,很是柔韧。

  裴行昭折回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抚着枝条,“授业恩师曾与哀家说,习武的化境是手中无兵器,却如有兵器一样杀敌于瞬息。次一等,便是万事万物都可做伤人的兵器。哀家还没到那种火候,只能以草木树枝这些充作刀、剑、刑具。”

  罗大老爷大骇。这还没说几句,怎么就要亲手动刑了?“太后娘娘,您到底要问微臣什么事?微臣……”

  裴行昭一拂手,他一旁的罗大太太就落到了阿妩近前,阿妩不等人落地,稳稳接住,将人带离到远处。

  裴行昭道:“哀家很是好奇,罗大老爷血管里流的,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是血还是污水。”

  语声刚落,枝条挥出,抽在罗大老爷身上。

  手法轻灵优美,也不见她有杀气,任谁看来,那枝条落下的力道都不会重。

  该刹那,罗大太太松了一口气,想着太后只是要小惩大诫,用这种手段羞辱罗家而已。

  可有时候,亲眼所见的,未必是真的。

  枝条落下,罗大老爷便是一声惨呼,身形倒地,蜷缩又舒展地挣扎起来。他的感觉,就如被一把钝刀的刃硬生生地在身上割了一记,简直要将他的皮肉刮去一条似的。

  裴行昭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轻盈地移步到他近前,枝条再度落下。

  没挨几下,罗大老爷便痛苦地嘶号着在草地上打起滚儿来。

  裴行昭亦步亦趋,手里的枝条是刑具,亦是长了眼睛的鞭子似的,控制着他不脱离自己要控制的范围。

  罗大太太瞧着那情形,活似见了鬼似的。太后始终是轻灵优美的身法手法,始终令人看不出施力的样子,可自家老爷的衣袍已被割破了一道又一道,不消片刻,已浑身是血。

  太后要做什么?要让他血尽而亡么?

第39章

  许彻奉命带着几名手下赶到寿康宫, 由李江海引路到花园。

  看到草地上的罗大老爷,饶是见惯了诏狱中受过大刑的囚犯的锦衣卫, 也是愣了愣。

  罗大老爷外袍已是一条一条的, 浑身是血,而且血还在不断地沁出,乍一见, 还以为他已经死了。走过去探了探鼻息,才知是昏迷了过去。

  他们不知道这情形是怎么造成的。偷眼瞥见小太后手里的枝条, 似乎得到了答案,却又有几分不可置信:这也太玄乎了。

  “把这夫妻二人扔到诏狱去。”裴行昭吩咐许彻, “你亲自照顾,等罗大人醒来, 劳烦他和罗太太动笔写证供,至于要写什么, 他们心里有数。要是不写, 就给他的伤加点儿作料,盐巴辣椒水蜂蜜都行。”

  “是。”

  “五城兵马司那边,替哀家去打个招呼:罗大人是哀家的亲戚, 哀家跟他生了点儿闲气,惩戒了一番, 他们再找个人补他的缺吧。”

  “是。”许彻应下,打手势让手下带走夫妻二人。

  罗大太太挣扎着,哭泣着,道:“太后娘娘,臣妇招, 知道什么就招认什么……”

  挟制着她的锦衣卫停下来, 望向太后。

  当她是吓唬着他们玩儿呢?当她很想对着他们的嘴脸么?裴行昭打个手势。

  锦衣卫立刻会意, 拎包袱似的把罗大太太拎走了。

  许彻等人走了才道:“您把人收拾成这样,还这样带出宫,会不会招致非议?您家里的人、亲戚只要一进宫就出点儿事情,这……”

  “就是要让我那些亲戚瞧瞧,我是不是有那些劳什子的顾忌的人。”

  “成,有您这句准话就成。”许彻行礼,后退几步,转身匆匆而去。

  裴行昭唤阿蛮:“把这两日的事告诉李江海,让他去禀明皇上。崔阁老那一节,别说他最后告诉我的那两件事。”

  崔阁老不稀罕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与她说,只是避免她耗费时间人力去查而已。付云桥,大抵是分量实在不轻,他要她务必防范,而她尚无眉目,提起无益。

  至于知会皇帝,是因为这些事不需瞒他。

  阿蛮道:“那我跟阿妩商量一下,再去找李江海。”阿妩心思缜密,能很快梳理出详略得当的章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