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巡务(1 / 1)

执玉伴兰时(双重生) 柏坞 2752 汉字|6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40章 巡务

  皇后娘娘这柄铜锤,专往太子殿下心底最疼的地方敲。

  兰时此刻正好划好了我军的兵力布防。燕州处重重地围了一圈。

  这是至今都没收回来的一处重镇, 突厥也知道这地方重要,层层驻扎, 莫说兵临城下, 飞过只鸟都恨不得好好盘查。

  “想到法子攻燕州了?”五郎操纵着木轮椅缓缓挪过去,仔细地瞧了她这九路驻军的排布。

  兰时轻咳一声,“我的法子登不上台面, 还得细细推演一番, 不然我们先去看看我的副官。”

  她朝帐篷外伸手,作出个请的姿势。

  姜元帅抱臂, 欲言又止,“这、军中任命,还是我做主吧?”

  兰时闻弦歌而知雅意, 立马捧了茶,奉给自家大哥,“那姜元帅可得答应我,把这纨绔衙内划入我麾下,我要用他探路。”

  姜元帅喝了兰时的茶,也没给她一个肯定答复。

  杯子塞回兰时手里, 一掀帘率先走出去了。

  兰时也不气馁, 杯子放下,推着五哥紧跟着走了出去。

  军营门口,是赶了一路风尘仆仆的吴钩和兰时特意留下来的娘子军。

  见兰时一行出来,吴钩眼睛亮了亮,“元帅,我是陛下派来北境军中的, 枢密使吴穆的侄子, 今年的武状元, 吴钩。”

  他这话说完,兰时和五郎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嫌弃。

  太蠢了,吴穆教出来这样的侄儿,可见吴家气势将尽了。

  没有哪路元帅听见这话会高兴的,换了东南驻军的元帅,这会儿长刀早就朝着吴钩砍过去了。

  姜元帅不怒自威,一挥手着士兵放行,回头时小声对兰时说:“这愣头青就归入你麾下了。”

  兰时含笑谢过,便推着五哥往回走,“五哥,我在京时画了北境疆域图,我拿给你看看,早上和尚给你煎药了,我现在推你去喝。”

  五郎听见药,转轮便想走。

  兰时力气不比自家姑母,但勉强能与站不起来的五郎一较高下,二人你来我往,歪歪扭扭地将那木轮椅给转回营帐内,兰时咬牙,“放弃吧,你还是得喝药的。”

  兰时连人带椅一起推,还是有些吃力,面容都有些扭曲,声音也有些嘶哑,“有时候真怀疑你和太子殿下才是兄弟,怎么连嗜甜厌苦的口味都一样。”

  听见兰时提太子,五郎住了手,不推拒了,他怎能同太子殿下一般。

  可太子殿下听皇后提起兰时,情绪越发激动,“请父皇母后允准,儿臣要前往北境犒军。”

  陛下面色铁青,恨不得上去再来一脚,好好踹醒这孽障。

  这一大早打开正殿门,这孽障跪在门口,挡着门不让人走,这身上都挂得都是露水,也不知究竟跪了多久。

  一朝太子,如此这般,不成样子!

  皇后娘娘面色也说不上好,但还是拽住了陛下,不然他冲动,“陛下去上朝吧,莫要耽搁了,臣妾与执玉分说。”

  陛下是真的想踹太子一脚的,可皇后自他身后拽着他的腰带,他使不上力,还挣不脱,只得作罢。

  冷着脸走了。

  “执玉,你先起来。”皇后娘娘的声音称得上温柔。

  太子殿下执意不肯。

  皇后娘娘声音冷了下来,“太子,起来!”

  起来这两字说得格外清晰。

  太子殿下不为所动。

  “萧褚胤,你做出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给谁看?姜兰时吗?她又不在。”皇后娘娘从来不是什么会温柔小意的人,她最瞧不上男子汉大丈夫拿不起放不下。

  这话实在扎太子殿下的心,可他并未动怒。

  “本宫听说了,你昨日同陛下说你只要姜兰时。”皇后娘娘偷摸着翻了个白眼,她嫌这话烫嘴。

  “可你有没有想过,姜兰时要不要你?”

  皇后娘娘这柄铜锤,专往太子殿下心底最疼的地方敲。

  “若是要你,怎会一声不响地到北境去?”

  太子殿下没法反驳,但是他此生,没法再与兰时死别,他不能看着兰时死。

  “我要接她回来,我要护她周全。”

  太子殿下抬头,双目充血的模样吓了皇后一跳。

  这倒比皇后想得棘手多了。

  她原本想再刺两句,说兰时也是相看了人家,只待从北境回来就可许婚。

  可瞧太子这模样,这话要是说出来,只怕那两户人家再也无法在京中立足了。

  皇后娘娘将太子扶起,“执玉,你的心思,母后是能明白一点的,母后也相信兰时也是能明白一点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何明白,却还是走了?”

  太子起身,“家国天下,己排末位。”

  他们,都很欣赏范先生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不就是了。

  皇后娘娘棍棒已下,如今尽量安抚,“兰时尚且有这番报复,甚至不惜说出终生不嫁的话来。那么你呢?身为储君,便要耽于情爱?”

  有些话,其实根本不需皇后来说,可现下皇后娘娘担心,她若不说,太子要陷在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兰时身为女子尚且知道保家卫国,太子肩上挑着全天下的担子,你如何有权利任性?”

  皇后娘娘拍拍他的肩,“本宫以为,自你开蒙,便不会再有教导你的这一天。”

  谁知道,兰时离京这事,在太子眼里跟天被捅了个窟窿似的。

  她也被蒙在鼓里了,还不是笑骂两句就过去了。

  “你去北境,反而要分她的心,唯有静坐京中,才能替她扫清些障碍,让她早些回来。”

  太子早慧,皇后这些年除却关心衣食,几乎没在别的地方费心着急过,如今可好,嘲笑别家妃子养不好孩子的回旋镖,一镖接一镖,通通扎回来了。

  皇后娘娘叹口气,“还有最后一句,瞒你这事,兰时自知做得不对,给好多人留了转交给你的信,你得空可以去寻一寻,看过之后,还想往北境去,也随你。”

  她是劝不住太子的,让姜兰时去试试吧,没准儿能行。

  太子殿下失魂落魄地走了。

  皇后娘娘现在觉得自己老了好几岁,“砚书啊,本宫算是看明白了,这儿女都是债,从前没还的,往后也得补上,没人逃得过。”

  看看小四,读书时,上树掏鸟下水摸鱼,课上被打下课抄书,多人嫌狗厌的孩子,瞧瞧人家现在。

  砚书扶她进殿,宽慰道:“娘娘,婢子瞧着,也是好事,满京城里的儿郎,哪个比得过太子殿下,如今他对娘子又是这份心意,这便是良配了。”

  砚书是眼瞧着中秋那日,太子殿下是怎么把他们娘子抱回来的,单凭着幼时情分可做不到这一步。

  太子殿下兄弟姐妹不少,他容着哪个与他亲近了?

  嗯!皇后娘娘觉着很有道理,“那本宫这就去信,让承谙多留兰时些日子,可得让执玉好好吃吃苦头。”

  皇后娘娘的后宫生存法则,谁让她烦心了,她就让谁更烦心。

  不知是哪句话打动了铁石心肠的太子殿下,他日渐安静下来,不再公开提前往北境的事,只是近日来处事凌厉了许多。

  已有多位朝臣明里暗里地向陛下禀奏过了。

  但陛下仔细看过近日太子办过的奏表,除去罚得重了些,也挑不出错处。

  陛下四两拨千斤,轻轻揭过。

  时过半月,太子殿下已经往北境去了数十封信了,皆无回音。

  又一日,那信鸽飞过高墙,落到兰时肩上。

  兰时收了信,放了那信鸽,也并不看信,顺手塞到腰间。

  吴钩凑上来,这半月余碰了无数次壁,却总是硬着头皮往上冲,“究竟是谁?隔三差五寄信给你,你却连看都不看。”

  “这与你无关,北境地形可能默出来了?咱们可都走到宛城了。”

  那日沙盘演练过后,几位将军在军帐里商议了许久,兰时领了个四方巡务的差事。

  这名头听起来好听,认真计较起来,也不过是带一支队伍,走完北境九路驻军,看看各处可有短缺,与主帐通信,着人补上。

  说白了,与辎重补给无异。

  兰时听了便知道,这是他五哥的主意,嫌她不够稳当想磨她呢。

  她欣然领了这差事,多余的没带,只带了她从京城带来的一批人,从定州出发,第一站,便是宛城。

  这数日行程,吴钩挑衅她多次,皆败北。

  反倒被她押着默了一路的北境地形图。

  吴钩已经听军中人说过姜兰时是如何在群英试上大出风头的,他相信治军极严的姜元帅不会放水,可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输给一个女人。

  “咱们初来乍到,一进城便登宛城城门,会被守军打下来的。”吴钩不会为官,也不擅在官场与人交际,但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知道会有人忌讳一上来便被踩面子。

  “不会,宛城守备,是我阿爹旧部。”

  宛城是早早收回来的,北境军在此驻扎多时,这里的百姓,认北境军中人,陛下便大笔一挥,从北境军中选了将领来做知府。

  她的嫂嫂们,也大多留在了宛城,她来宛城犹如归家。

  兰时于城楼上远眺,宛城此处,已经瞧不出任何被战火侵袭的痕迹,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祥和。

  吴钩见她在城楼上安然无恙,也大着胆子走上来。

  他才站上来,一只乌羽箭便直冲他而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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