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马踢过。
铁无伤见他仍是不信,只得低声在他耳边道:“你穿上这身盔甲,脸上再涂黑一点,跟咱们混进城去,那些守城士兵是不会为难边军的。”
熊週不禁“扑哧”一笑,还好自己没有被他满口大义欺骗,若是真的正么光明正大的走进城去,可能还没进城,就被别人抓住了。
铁无伤讪讪道:“在边关待久了,也只有像这样说,边关的儿郎们才不会因为拖饷而心冷!”
边军常年镇守边关,与蒙古、女真年年征战,战力甚是彪悍,但是却因缺饷少粮,经常哗变。
饿点肚子,没什么打紧,毕竟都是热血好汉,保家卫国,原是匹夫之责。要是军心再不可用,那边关还能不能守住,只要不是个瞎子,谁都看得出来。
五人连同一具尸体,都换上大同边军的盔甲,向扬州城门纵马而行。
哪知刚到近前,便有一队兵丁冲了过来,长枪对准五人,为首一名小旗大声喝道:“来者何人,下马通名!”
要知道无论哪座城池,守城兵士是绝不会拦截官兵的,更不会拦截边关告急的信使,如果连信使都拦的话,那这座城一定有问题。
铁无伤等人白了他一眼,没有人说话。
那小旗见无人理会:“刷”的一声,手中长刀出鞘,指着铁无伤喝道:“你,给我下来!”
铁无伤冷哼一声,手中马鞭一挥,兜头一鞭,将那小旗打了个跟头。
那小旗爬起身来,嘴中不干不净的骂道:“兀那蛮子,敢打爷爷,你不要命了么?”
铁无伤又是一鞭,这一次正好抽在他的嘴上,顿时抽落两枚牙齿,口中鲜血直流。
小旗大怒,喝道:“这些人都是奸细,将他们统统拿下!”
他手下士兵一听,手中长枪齐齐刺出,刺向铁无伤。
铁无伤大喝一声,便如晴天起了一个霹雳,手中马鞭挥出,竟将刺向他的长枪全部卷住,略一用力,那些士兵把握不住,长枪悉数脱手。
铁无伤掷枪于地,大声道:“老子在边关杀鞑子,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竟然把刀枪对准老子,真是好的很!”
他声如春雷,直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众兵士被他一喝,又被他那一手功夫所摄,竟然无人敢再上前。
云二从怀中掏出一面黑褐色的旗帜,迎风一抖,大旗舒卷,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旗上没有记号,也没有文字 ,有的只是黑色,那种鲜血干后的黑色。
这面大旗一出,铁无伤等四人的气质立刻变了,尽管他们人人带伤,甚至有一个人都已处在弥留之际——但他们仍然最大程度的挺起了他们的胸膛!
他们的脸色虽然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但他们的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神圣而自豪的光芒!
那名小旗,看到这面黑褐色大旗,顿时吓了一跳。
这面旗帜,传说乃是以鞑子鲜血染成,一向为边军的骄傲,他们心目中的圣物,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只听铁无伤厉声喝道:“老子在边关拼死拼生,一路快马前来报信,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你还敢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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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之上,箭楼之中。
大明正德皇帝朱厚照,正手持西洋人进贡而来的西洋千里镜,正四处张望,突然间,他的眉头一皱,接着又舒展开来。
他的眼睛未离千里镜,嘴中说道:“大伴,你来看看,那面大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瑾闻言,踱到窗口,他的眼力不差,只一眼便看出那面大旗的来历。
他清了清嗓子,慢慢道:“启禀皇上,这一面黑褐色大旗,据老奴所知,乃是边军的铁血旗,传说是以鞑子的鲜血染成,大明军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朱厚照放下千里镜,笑道:“想不到我大明军中也有如此英雄人物,咱们去看看。”
他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崇尚英雄的年纪,此刻听到刘瑾介绍铁血大旗的来历,心中痒痒,恨不得立马就把铁无伤传来问个究竟。
朱厚照疾步下楼,刘瑾拦他不住,只得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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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旗颤声道:“你你……你是大同边军?”
铁无伤鼻中哼了一声,道:“铁血大旗在此,老子还能作假不成?”
不等小旗回话,他接着道:“我有重要军情,要见司礼监刘公公,赶紧让路,让老子过去!”
那小旗一边点头道:“是,是!”一边连忙吩咐手下让开道路。
这些边军蛮横的紧,若是再阻拦,可不是甩鞭子这么简单了,直接动刀杀人的都有可能。
铁无伤见他已经服软,暗中舒了一口长气。
就在他们打马欲行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冷冷道:“站住!”
铁无伤抬眼望去,一个穿着飞鱼服的年轻人正一步一步地从城楼上走下来。
只听他冷笑道:“一个小小的边军将军,也敢在此嚣张,你也不看看,这是你撒野的地方么?”
铁无伤心中一凛,此人的飞鱼服与平常锦衣卫不同,看来应该是指挥使一流。
他一揽缰绳,对云二和熊週使了个眼色。
云二会意,对着熊週低声道:“一会儿若有人问起,你就说你叫江彬!”
虽然熊週之前已把脸涂黑,甚至还在下巴处沾了点胡子——但他脸上那道伤疤太过明显,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铁无伤依旧没有下马,傲然道:“你又是哪里来的小毛孩?让老子站住干什么?”
那小旗看到那个年轻人,顿时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对着铁无伤洋洋得意的道:”你个蛮子,连堂堂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使钱宁钱大人都不认识,你是想进诏狱么?“
铁无伤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连忙躲到一边。
钱宁走过一名兵士身边,突然右手抽出他身上的弯弓,左手一搭,两只箭已在弦上!
“好狂的口气,就让本指挥使看看,你有没有资格用这种口气说话!”
话音刚落,他左手一松,两只箭同时射出,接着弓交左手,右手一拉弓弦,又是两只箭射出!
右手这两只箭虽是后发,却速度更快!
四只箭,分别射向铁无伤四肢!
说老实话,钱宁这一招“左右连环射”,放在军中,也算是绝技了,一般人很难躲得掉,可惜他遇到的是铁无伤。
大旗门的掌门,铁无伤!
铁无伤根本没躲,右手抽刀,连挥四下,便将这四只利箭劈飞!
钱宁大吃一惊,道:“你这蛮子,身手果真不错!”
铁无伤收刀入鞘,摇头道:“你射箭的动作倒是挺花哨,可惜射出来的箭,像个娘们儿似的,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
他看了一眼云二,笑道:“比你妹妹还差了那么一点!”
云二大笑。
钱宁面皮发红,正要发怒,他身后一人轻咳了一声。
他转投望去,咳嗽的正是刘瑾,站在旁边一脸似笑非笑的,不是正德皇帝又能有谁?
他正欲行礼,正德对他摇摇头示意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