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带十天,熊週和夏芸被关进了县衙的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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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春夜
写这一页,我踌躇许久。
顾名思义,春,自是春·情。
有情爱,尺度便不好把握。
还是试试看看吧。
以下正文。
阴暗潮湿的地方,有时候不一定只是山洞。
许多官府的大牢也是如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加霉味加其他乱七八糟的怪味,让人闻到就禁不住想吐。
夏芸已经吐了至少五回。
毕竟她是一个女孩子,有几个女孩子进过这种地方?
大多数的女孩子都是闺房不出,二门不迈的。
这一次,她吐出来的只有清水和黄色的胃液,她都不敢保证,下一次她吐出来的会不会是血。
她抬起头来,看着四周,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座县衙的大牢,破落的真够可以的,到处都是蜘蛛网,似乎不像常住人的样子。
难道,这个县的治安就如此之好?
她伸手捏了捏栅栏,却惊奇的发现,这些栅栏摸上去冰冷刺骨,竟全是精铁所铸。
除非用宝刀宝剑,不然这些精铁栅栏很难被破开。
夏芸叹了口气,自己这次出来得匆忙,忘了带出师傅交给自己的那把“落日剑”,要不然……
“要不然,也是被那群锦衣卫给抢走。”
她自嘲的笑道,“喂,你怎么样?”
她朝对面叫道,对面,躺着的正是熊週。
熊週没有答话,好像是睡着了。
不过,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他根本没有睡着,他只是中了唐门的毒,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而已。
夏芸叫了一阵,见熊週没反应,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其实,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大有来头的哦……”
有时候,时间过得很快,有时候,时间却过得很慢。
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当你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的时候,抬头一看,一炷香还未烧完。
比方说,像夏芸和熊週这样被抓进大牢的人,再怎么样,他们也不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而如果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呢?
那时间绝对不会慢,甚至比奔马还快!
就当夏芸已经慢慢熟悉这大牢里的怪味时,时间才刚刚过去两个时辰。
从天窗里可以看见,天已然黑了。
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人饿了,就一定要吃饭,江湖儿女也不例外。
夏芸似乎已经听见自己肚子里咕咕叫的声音。
奇怪的是,自从他们被关进大牢,就没有一个人来提审他们,好像并不担心他们会越狱而走。
自然也不会有人来送晚饭。
夏芸在心里告诉自己说,住大牢一定会是这样子的,没有人会理你,先饿你一段时间,等你饿到浑身没力气的时候,就是他们提审你的时候。
不过,他们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知道了,那个领头的锦衣卫小旗会不会被吓死?
想到这里,夏芸不禁笑了起来,她似乎看到了那个锦衣卫小旗知道她身份之后,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的情形。
“吱~~”
沉重的木门慢慢打开,一行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正是先前捉拿他们的五名锦衣卫,此刻他们的脸上布满谄媚的笑容,正对他们身后的人大献殷勤。
他们后面跟着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面色青白,眼袋耷拉,脚步虚浮,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夏芸眼神一凛,这人好生眼熟,究竟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
只听这人一双眼睛不住上下打量着她,嘴中笑嘻嘻的道:“芸妹,好久不见,想不到现在已变得如此亭亭玉立!”
夏芸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她啐了一口,道:“我说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混蛋!”
这人却不着恼,依旧笑容满面,道:“伯父身体可好?不知上次我说的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夏芸脸上露出一丝红晕,怒道:“你这人也太无耻,婚姻之事岂可如此明言?”
这人笑道:“男婚女嫁,为何说不得?”
他身后一人大声道:“王爷何必对她假以颜色?王爷能够看上她,自是她的福分,她父母感恩戴德还来不及!若是她父母不同意,老子……哦,下官带人去把他们捉来,打得他们同意为止!”
这人摇头道:“凌将军初入官场,还不知道这位夏姑娘的父亲是谁,才会说出如此话来,若是其父在此,小王还要跪下磕头呢”
凌将军奇道:“是谁?连王爷都要礼让三分?”
夏芸冷笑道:“亏你还记得我父亲!还不叫他们把我们放了!”
这人苦笑道:“芸妹,我是南昌的王爷,你和这位仁兄却是在江苏犯的案,小王有心帮忙,却实在无能为力啊!”
他眼珠一转,道:“不过么,此处的县令是我的好友,如果芸妹能答应小王的婚事,小王就算放了王爷不做,也要救芸妹出来!”
夏芸“呸”了一声,却不理他。
凌将军道:“王爷,这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照老子……下官看,剥光了扔床上生米煮成熟饭,不从也得从了!”
这人悠悠道:“男婚女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芸妹,若是伯父愿意将许我为妻,你又当如何?”
夏芸怒笑道:“我父堂堂当世大儒,岂可拿自己女儿婚姻当做儿戏?朱宸濠,你莫以为你是王爷,便可以欺男霸女,为所欲为!”
朱宸濠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道:“夏伯父有书信在此,你看了便知。这一夜芸妹当好生思量,明日小王再来。”
说罢,他摆摆手,一名手下将栅门打开。
朱宸濠将信放在桌上,留下一对红烛,带人走了出去。
夏芸只觉心中酸楚,浑身无力,父亲当真把自己许配给此人?父亲是君子,君子可以欺以其方,他一定是被朱宸濠这个小人骗了!
她缓步走出牢房,在桌边坐下,打开信封一看,果真是父亲的笔迹。
“芸儿:见信如父。宁王生性敦厚,文采斐然,当为良婿……若见信速归,勿使尔母挂念,切记切记!”
夏芸银牙暗咬,珠泪不住的滴落。
便如这一对红烛,滴滴落下的都是伤心人的泪。
其实,聪慧如她,又岂不知父亲心意?顾借口回山探望师傅为名,逃离夏府。
哪知半路之上见恶霸强抢民女,怒而杀之,却被锦衣卫追杀。
现在想来,这事情太过凑巧,荒山野地之中,自己慌不择路,又怎会遇到恶霸强抢民女?
定是朱宸濠故意设计,后又买通锦衣卫来逼迫自己,怪不得有几次明明刀已经砍向自己的脖子,却又让了开去。
想到这里,夏芸不禁骂道:“朱宸濠,你真卑鄙!”
“啵”!
一支红烛,爆出烛花,惊醒了深思中的佳人。
看着已经燃去大半的红烛,夏芸一阵惨笑。
她实在是不甘心,却又没有一丝办法。
良久,她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
伸手,捏灭了红烛。
大牢内,一片漆黑。
一扇门打开了。
一阵悉索脱衣之声之后,一个女声低低的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