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1)

绿潮 [重生] 野次鬼 3069 汉字|108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4章

  *彻底失联*

  程爱粼和葛兰大抵摸清了, 这?寨子内的羔羊有3种出路。

  一是身子骨结实?,品性韧劲耐搓磨的羔羊,他们会集中进行磨砺训练, 水中闭气、射击、而后接受排他性, 仪式化且利益承诺的军事洗脑课程,最终注|射依赖性|药物。

  没有被基础课淘汰的最终一批羔羊将被送往东欧, 再经过5年?血洗式的集训, 成为战斗和肉搏的佼佼者?,他们的组|织不属于任何地方,但与所?有的政府都有密切关联, 他们成为先锋利器,成为暮夜幽灵, 没有名字,只有号码, 一个个数字,承担起了掩人耳目的政|权杀伐。

  第二种羔羊, 缩在?鸡笼鸭笼里的劣质品,生死由天?。

  劳作是他们的大多结局, 顾主的严苛筛选,看牙口,看身子, 看面目状态, 他们按斤批发给third world的工厂牧场,从此演变为真正的牲畜。

  第三?种,是金屋银屋里的美羔羊。

  被妇人们悉心照料, 传授着温媚如水的身体?技能,会成为千娇百媚的器皿, 体?贴入妙的解语花,承载住人欲横流的浸礼,她?们会被教导成富贵品,出口到阿拉伯、东南亚或欧洲的钟鼎人家。

  在?寨子里的第二周。

  Abner怕他们无趣,邀请程爱粼和葛兰去了寨中最大的娱乐项目,八角笼扑食的现场。

  血和泥杂糅的污垢地面,像是百年?都未有清洗过,黢黑斑驳的铁笼中央吊着个破灯,发黄,随着搏命羔羊的每一个动作,它都不死不活地照出了参差的光影,甚至带着毛边,瞧久了,压制人心。

  八角笼旁边是酒吧,男人们手举啤酒杯,还有一些暴躁的妇人,比他们还激动,在?酒|精的催化下,呲着黄牙豁命为自己所?投|注的羔羊呐喊。

  笼中有两?只羊。

  这?是羔羊的擂台。

  一个长发污面的羔羊像个蛮力的疯猴。

  大张着嘴“嘶哈”的怒吼,她?不是站立着发动攻击,而是半蹲,双手垂在?身前,一会嘻嘻笑,一会哈哈叫,双腿扎实?,腰腹有劲儿,甚至遵循了成人的角斗,擅用?强盛的爆发力,猝然间生扑过去,她?没什么搏斗技巧,全靠倒山倾海的疯癫和蛮力,霎那咬掉了对方的半个鼻头。

  哄笑与鼓掌声轰然响起。

  大人们举杯嚼肉,一张张油腻的大嘴庆贺着,他们扬着1号小旗。这?癫头癫脑的羔羊背脊,纹着“Satu”的刺|青,那是“1”的意思。

  葛兰眯眼注意到,那羔羊手臂密密麻麻布着淤青和针|眼。

  他还听?见了身侧程爱粼牙床乱颤的碎声,便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你认识?”

  “认识。”

  葛兰压声,“谁啊”

  “布拉特的女儿,Jori。”

  葛兰呆了傻了,他怕猝然扭头惊动了Abner,便缓缓将脑袋挪向程爱粼。

  程爱粼的上半身不敢动,强憋着泪。

  葛兰太?震撼,只能低头消化着表情,一垂头,便看到程爱粼整个脚面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Abner举着酒杯过来,快乐得红光满面,将一沓钱扔给葛兰,“我替你下了注!”

  现场的声音太?轰动,Abner嚷着,“她?!她?是八角笼的断头皇后,所?向披靡的英雄!从来到这?里,到今天?,蝉联了21场桂冠,她?到这?里是疯的,咬掉了我们一个会计的耳朵!这?样的羊是狼!是皇后!”

  所?以Abner索性锦上添花,给了她?最强的药物,将她?放置在?最匹配的战场。

  程爱粼不止寻到了Jori,还找到了孤儿院最聪慧的Kerr。

  短短两?周时间,便让一双清亮的眼睛戾气横生,他被划分成了羔羊军团,刚练完冰水下的闭气,整个人是湿漉着,双唇青白,全身颤栗,可他也用?了浑身气力去拼命压制哆嗦。

  在?这?里,哆嗦是懦弱的符号。

  会被教官直接踹进鸡笼鸭笼,他不想成为劳作的牲口,便偃苗助长地强迫自己勇敢无畏。

  Abner带着程爱粼和葛兰参观讲解。

  他自豪极了,现有市场里最年?轻最充沛的雇佣军佼佼者?,便是从这?里走向世界。

  程爱粼认出了Kerr,两?人目光一汇,皆是淡淡一窒,她?不动声色地轻缓摇头。

  Kerr接收到了她?的意思,冷漠地盯她?一会,继而转向葛兰,他双眼铁血无情,这?样的眼神填充在?一个孩子身上,比疯癫的Jori更具震慑力。

  程爱粼走遍了所?有安置羔羊的地点,都没有见到Devin。

  他们经过海面的生死跋涉,病入膏肓者?常常会被直接投入海中,Devin是痴傻的,甚至是柔弱的,没有市场价值,便没有了生存意义。

  寨子是不拔之柱,熟脸中混入一张陌生脸庞实?在?太?扎眼,即便伪装了也无济于事,这?里尚武,又是割据武装势力的大本营,强悍地作风和敏锐让他们能快速辨别出每个异乡者?是敌是友的味道。

  Hale派来跟他们接头的人被灭口了。

  这?件事处理得神不知鬼不觉,但长久没得到联络的程爱粼心里明白。

  如今,葛兰和她?如身处孤岛,若是强硬逃离,也可以,但活命的机会五五开,这?还得取决于两?人目前的精神状态。

  葛兰这?两?日不正常。

  他快把自己逼出了失心疯,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现在?比程爱粼更义正言辞地要救这?里所?有的孩子,即便力不从心,他执拗山一样高,海一般深,煎熬着自己,也炖着程爱粼。

  他一宿一宿睡不着觉,青白的眼周像是患了痢疾,迅速消瘦。他有时候在?卫生间瞪着程爱粼,“我看见我母亲了,她?脑袋上的血洞比昨天?小了点,你说,她?是不是认可我现在?做的事了,等我把他们全救出去,那个大洞就消失了,对不对,她?就原谅我了,彻底原谅我了。”

  程爱粼跟他一样不甘心,这?种不上不下的结局,与她?凡事争先的决心完全相?悖,她?无法认可,坚信来人被灭口的消息会迅速回馈至Hale,过段时间,便会有新的联络人被派遣而来。

  “为什么这?么信任他?我觉得你比信任马伍长更信任他。”葛兰不止一次疑惑,程爱粼对有人来搭手施救这?件事深信不疑。

  “Abner和Hale之间是有血债的,他没说,但我查到了。Hale之所?以服务于乌玛,是他弟弟失踪了,追踪了很?多年?,终于找到源头,就是死在?这?里了,还有他男朋友,也差点折在?这?。”

  “他男朋友?”

  “对,男朋友。”程爱粼看他一脸怪异,“你不知道?牛汝茶餐厅?他男朋友开的。”

  “那个邱老板,” 葛兰大悟了,“我说呢,文文气气一个人,竟敢在?乌玛产业群里开饭店。”

  程爱粼笑,“Hale无非是利用?我们当先锋探子,礼尚往来,我们借他脱身,他会派人来的,不止如此,他会亲自来,你要相?信,一个执念亲情的人是值得被信赖的。”

  两?人斟酌后,心态反而静了,决定随遇而安。

  他们用?乌玛的势力,假戏真做,真的制定出一套周详的贩卖羔羊计划,以考察产业为由,两?人行走在?军事堡垒、鸡笼鸭笼和金屋银屋的每一处地方,所?有路径在?脑中清晰存档。

  葛兰也主动了。

  他融入到寨里的生活,装傻充愣,演绎着一个喜好暴力美学的戏剧疯子,他甚至做起了八角笼的演说评论家,常把男人和女人们逗得哈哈捧腹,在?一次次旁敲侧击下,程爱粼掌握了每个孩子的名字和原有地。

  她?脑中所?有的容量都服务于这?次拯救计划,有时候累急了,趴到卫生间干呕,刚开始以为自己怀孕了,两?天?后经|期一到,她?盯着血糊糊的内|裤,才知道是脑子太?疲累,身子开始反抗。

  即便头脑已被填充得满满当当,可对马雄飞的牵念依旧丝丝缕缕地从脑干滑到心肠。

  他一定急疯了,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解释,手机关机沉入了海底。

  她?和他彻底失联了。

  8月31号,国?庆日。

  威榔县举办庆祝游行和文艺演出,马雄飞负责安保工作,忙得脚不沾地。

  旗帜飞扬中,他静候在?官邸处,越体?面的场合越会想起凌乱的光阴。

  程爱里蓬松的长发遇到旋风,也会沸腾在?空中,她?很?喜欢这?种张扬的姿态,有时候趴在?他身上,会用?头发裹着他两?颊,拿鼻尖去蹭他鼻头,弄得他全身都痒酥酥。

  马雄飞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周边楼层可能会出现的危境。

  开道的警车和摩托将护送官员们行至文艺游行的现场。

  他揉捏着眼,酸胀,是睡眠不足。

  可即便再忙碌在?疲惫,他还是会强撑回家,心里期盼着,说不定程爱粼无声无息的归来了。

  从周老道到谢祥德再到Hale,他密切掌握着每个人的行为动向,可所?有人都按兵不动,挑衅着他的忍耐。

  他想念程爱粼的眉眼,想念她?的跳脱举止,她?的狠辣阴毒和她?睡觉时的霸道。

  她?总不老实?,一会踹他一脚,一会挥他一拳,然后用?那细瘦的身子将他健硕的身子铲到床边,硕大的床,他可怜兮兮地只占了四分之一。

  程爱粼还不满足,拱起整个后背。

  马雄飞有次突然醒来,没掌握好平衡,摔了下去,他索性不起了,把枕头薅下来,躺地上睡。程爱粼次日醒来,将脑袋探出床沿,睡意朦胧地问,“你怎么在?地上睡啊?”

  马雄飞还能怎么说,只能定定看她?,“凉快。”

  程爱粼扑腾下来,摔在?他肚皮上,搂住脖子嘻嘻笑,“我是不是又挤你了。”

  从那之后,马雄飞就箍着她?,程爱粼地背脊紧紧帖服于他胸膛。

  马雄飞右臂揽着,将脸全然埋进她?脖颈中,果香的萦绕让他几次都梦见自己成了果农。

  程爱粼离开的第一第二天?,他尚能忍受,到了第三?天?,他嫌床太?大太?空,便窝进了沙发,四肢张不开,拘着,可这?让他能好受点。

  一个多月了,他常大汗淋漓地惊醒。

  梦境又开始屡屡再现,他感觉那个十年?后的自己正逐步靠近,想替代他。他有时惶恐,有时期待,程爱粼从来没表态,但毋庸置疑她?钟情得是年?长的他。

  他给程爱粼买了很?多衣服,有时候是纱笼,有时是T恤,有时是牛仔短裤。

  醇厚的思念越来越磅礴,几次从睡梦中一睁眼,便能瞧见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目光的凄绝与留恋,马雄飞喘不上气,便死死攥住枕边的纱笼。

  纱笼柔柔滑滑,轻轻薄薄。

  可再细薄的轻纱有了思慕的加持,也会沉重?,轻轻松松便压垮了一个精疲力竭的悲伤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