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1)

问蝉 梦中说梦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天下皆知,是不是?这倒也怨不得你们,一个从六品的芝麻绿豆官,借着女儿攀上了相府这跟高枝,当然要死死地咬住不放。——行,这一遭你们赢了,相府认栽!你这就给你女儿收拾收拾,今晚二更之前抬到相府来吧!”

“什么抬到相府去?”余氏惨白着脸上前,“岳夫人,您这话,我们不明白!”

“不明白?”对方一个婆子掩着口嗤嗤地笑,“怎么柳夫人还以为你女儿配得上相府的三媒六聘不成?我劝你别做美梦!聘则为妻奔则为妾,三哥儿肯收你女儿做个偏房已经是抬举你们了!”

“你们,欺人太甚!”柳孝延狠命地拍着栏杆,喊人:“给我把这些不讲理的东西打出去!乱棍打!”

“打出去?”岳家妇人笑得嚣张:“你可想好了?今儿打了我们出去,回头你女儿就是脱光了跪在相府门口磕头,也休想陵儿再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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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岳家庙小

这个威胁,就很严重了。

柳闻蝉想了想,叫住了愤怒的小厮和婆子们,缓步上前,回到了岳家妇人的视线中:“你说得对,这么把你打出去,的确不太合适。”

岳家妇人眯着眼笑了:“你倒还算有几分识趣!既知道夫家不能得罪,你就该跪下来磕头,恭恭敬敬把我们——”

“来保,”柳闻蝉转头看向一个小厮,“你去把赛雪他们带过来,好好招待岳家的贵客。”

岳家妇人的洋洋得意被打断,不由胸中怒火上窜;一时听见柳闻蝉喊人好生招待,心下又有些拿不准,猜不透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柳家的人却都明白了。

赛雪、赛风、赛云,那是从前柳二老爷养的三条狼犬。后来二老爷打猎时跌下马背摔死了,这三条狗就赋闲在家,每天无所事事,没日没夜地拆墙啃树狂吼乱叫。

请“他们”来招待今日的贵客啊,那倒是十分相宜。

来保没等柳孝延发话就飞跑着去了,转眼牵着三条狼犬狂奔回来,原本趾高气扬的岳家众人立刻乱成一团:婆子们拽住小厮又被小厮甩开,小厮们跳上栏杆又被婆子们拽下来,你推我搡连滚带爬,谁也想不起去照管那位穿金戴银腰身笨重跑不动的夫人。

尖叫声霎时冲破云霄。

余氏脸色惨白,上前抓住柳闻蝉的手,颤颤:“不能这样,蝉儿,快叫赛雪停下!岳家人,咱们得罪不起啊!”

“我知道得罪不起,”柳闻蝉冷静地道,“否则猎犬咬的就不是他们的腿,而是他们的脖子了。”

柳孝延呼出一口气,也走过来:“蝉儿,你可想好了?这样一来,咱们是半分退路也没有了。”

“岳家给你留退路了吗?”柳闻蝉反问。

柳家已经被拿走了两条……也许是三条人命了。家门不谨臭名昭著,从此男儿仕途断绝、女子姻缘无望,这时候还说什么退路不退路!

柳孝延默然良久,点头:“可以让赛雪它们下嘴再狠一点。”

余氏急得跺脚:“老爷,孩子糊涂了,你也糊涂了吗!咱们跟岳家好好谈谈,只要能嫁过去,丑事迟早有被人遗忘的那天,蝉儿将来就还有希望;这要是得罪得狠了,她这一辈子……怎么办啊!”

柳孝延冷眼看着岳家主仆被狼犬撕咬,不肯答话。

柳闻蝉听见余氏快哭出来了,便回头向她看了一眼,问:“你知不知道是谁害咱们到这个地步的?”

余氏瞪大了眼。

未及追问,廊下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是谁害你,难不成是我岳家害你?!”

声音响亮,夹在一片人哭狗吠中竟也听得清清楚楚。

柳闻蝉皱眉,转过身,就看见猎犬赛雪被人一脚踢翻在地,一个身穿白袍面容冷峻的青年公子持剑护住了岳家的妇人,正抬起头向她怒目而视。

岳陵安。

目光对撞之后,岳陵安直起腰,抬脚将扑到眼前的赛雪再次踹飞出去,怒声:“你竟如此歹毒!我若早知你是这般心性,昨日就该让你冻死在山里,我管什么闲事!”

“是啊,毒妇就该死得越惨越好,你管什么闲事。”柳闻蝉接过话头,语气幽凉。

岳陵安皱了皱眉,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怒气更盛:“你还不知悔改!本来我祖父说你只能进门为妾,我还觉得委屈了你,如今看来……许是我岳家庙小,住不下你这尊大佛!”

柳闻蝉点点头:“知道庙小,就不要在外面搭台唱戏,赶紧带着你家的老鼠蟑螂们滚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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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出家吧

岳家人很愤怒。但迫于伤势,最终还是滚了。

出门之前撂下了狠话,说这事没完。

柳孝延默默地扯出几根破布条,让小厮们将那三条狼犬拴在大门外面,然后咣啷啷把正门和偏门都关了。

耳根终于得以清净。

柳家众人都觉得解气,只有余氏仍团团转个不住,一会儿骂柳孝延书呆子不懂事,一会儿絮絮叨叨劝柳闻蝉去相府赔罪,转头又吩咐婆子去请信得过的大夫送到相府,给那位被狗咬的四夫人治伤。

慌慌张张不成样子。

柳闻蝉没理她,直接叫住了跑腿的婆子:“请大夫可以,不过不要送去相府,先带到我这里来。”

“蝉儿你别多心,”余氏忙上前来劝,“咱们认识好几位不错的大夫,不会耽误你的伤。让覃大夫去相府吧,一会儿我叫李大夫来看你,他治棍伤是最好的……”

“张大夫王大夫都无所谓,”柳闻蝉打断了她的话,“重点是必须先看过我,然后才能去相府。”

这,是什么道理?余氏不解。

柳闻蝉转身往罗汉床上一趴,懒洋洋闭上眼:“当然要先看过我,不然怎么去跟岳家要钱?”

“跟、跟岳家要钱?”余氏更糊涂了。

跟岳家要的哪门子钱!

柳闻蝉呼出一口气,扯过一个软枕往脖子底下塞了塞,抬头:“我也知道只让他们赔药钱太便宜他们了,但眼下除了要钱还能要什么?名声、人命,哪一样他们赔得起?”

她还想要岳家赔人命!

余氏满心里只剩下了“荒唐”两个字。但她一向不敢在柳闻蝉面前拿大,见此只好转向柳孝延:“老爷,你也不劝劝……”

“听蝉儿的吧。”柳孝延道。

余氏彻底呆住了。

怎么老的小的都疯了不成?

这爷儿俩是怎么敢在岳家人面前那么硬气的?难不成他们有证据能自证清白,甚或能证明先前所有事情都是岳家弄出来……

余氏越想心里越乱,冷汗顺着鬓角爬下去,像一张大网将她整个人都裹住了。

这时早已有伶俐的小厮领了差事去办,婢女和殷勤的婆子们也都退了下去。柳孝延走到罗汉床边坐下,看着柳闻蝉道:“事情若的确是岳家做的,你想出出气我不拦着。但我还是盼你能忍下来,咱们家根基浅,真闹大了,兜不住。”

柳闻蝉含糊应着,漫不经心:“我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