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 章(1 / 1)

问蝉 梦中说梦 2000 汉字|9 英文 字 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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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教训我,你们还不配

“滚开,我来!”

一声怒吼震得窗户都颤了两颤。脸色紫红的中年男人夺过小厮手里的木棍,踉跄了两步重新站稳,对着被按住在长凳上的女孩子就要打下去。

廊下兵荒马乱,哭声震天。

“老爷啊——”被仆妇架住的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要打就打死我吧,夫人在天上看着呢!”

男人手一颤,眼泪立时滚落下来。

他却不肯后退,反将木棍又攥紧了些,咬紧牙关高高扬起:“大不了打死她,我给她赔命!我亲自下去向颍娘赔罪!”

话音落,木棍也随之落了下去,砸在女孩子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男人手一颤,木棍跌落乒乒乓乓滚下台阶。

他没有弯腰去捡,蹲在地上捂住脸又发出一声吼:“打!接着打!打啊!”

啪!

一棍落下,力道不算大,声音亦不太响,在场众人却都跟着颤了一颤。

有一个小厮已经动手了,那就不愁没有第二个。原来矜贵的千金小姐也不是不能打……木棍接二连三地落在了那片瘦弱的脊背上。

挨打的女孩子忽然睁开了眼。

背上疼痛一下比一下剧烈,随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浸透了每一寸筋骨,将一些陌生的声音和画面推到了她的眼前。

“你们,不能打我。”她伏在凳上,对着面前捂脸哭的男人说道。

目光清冷,神色平静,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仿佛那些红肿破皮流血的棍伤不是长在她背上的一样。

行刑的小厮抖着手不约而同抱着木棍后退,旁边哭哑了嗓子的女人顺势扑了过来:“蝉儿!蝉儿,你别怪老爷,他对你是爱之深责之切……好端端的,你怎会做出这种事来啊!”

哪种事?

当然是有辱门楣、令一家老小蒙羞、连家里的买办都被连累不敢出门的腌臜事。

她,书香门第的闺中娇女柳闻蝉,在半个月前杀死了守夜的奴婢,私逃出府跟一个男人跑了。

还是兵马司的人帮着找回来的,据说人找到的时候……场面很是不堪。

回府的时候似乎全城都知道了,马车被簇拥着寸步难行,四道街口走了整整一个时辰,这个人、这张脸,如今已经无人不识。

古老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此刻柳闻蝉看着死死抱住她的女人,再看看不远处蹲着的显然还想下令继续打她的亲爹,就觉得,很可笑。

“你是不是以为,”她看着亲爹平静地问,“你这张老脸,很值钱?”

值钱到连半点儿尘埃都沾不得,一旦沾上了就需要用亲生女儿的性命去把它洗干净,连等女儿醒过来问一句话的工夫都耽误不起?

柳孝延被问得发愣,好一会子才回过神来,大怒:“我这张老脸不值钱,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拿那些污秽事往上抹吗!”

柳闻蝉嗤笑一声,扶着长凳慢慢地坐了起来,环视众人,冷冷:“我对你们所有人的老脸,都没有兴趣。”

“你们不愿意去查明真相,我来查;你们不愿意替柳闻蝉报仇,我来报。”

“你们只记着一句话——”

“教训我,你们还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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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聘则为妻奔则为妾

柳孝延一开始不肯承认自己不配。

直到柳闻蝉当着他的面劈开婢女花影的棺木、剃掉尸身的头发,按着一处明显的凹陷问他:“这是什么?”

这是钝器伤。

只一下便砸碎了头骨,先别说十六岁的闺阁小姐有没有这个力气,你先算算她够不够得着?

柳孝延的脸色已经不紫了,有点发青。

柳闻蝉又拔出了插在花影胸前的剪刀,转了两下随手丢在桌上:“造假造得如此敷衍,这是糊弄傻子呢。”

糊弄柳家的傻子们。

而且还真给他们糊弄住了,就很荒诞。

柳夫人余氏按着胸口,颤声问:“你是说这剪刀扎得不够深?可她这一身血……”

“这一身血,不是她的。”柳闻蝉擦擦手将布巾扔给小婢,转身坐了下来:“如今,父亲愿意听我狡辩了吗?”

柳孝延站在花影的尸身旁看了很久,深吸一口气,闭眼:“你说。”

柳闻蝉伸手接过婢女奉上的茶,抿了一口:“你女儿……我是被人骗走,或者也可以说是掳走的。”

“那天夜里,先是花影,”她放下茶碗,回头看向余氏,“然后是余管家……”

余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心里还没回过味,人已本能地站了起来。

但她并没有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因为外面忽然有个小厮脚不沾地飞跑着进来了:“老爷!夫人!岳家的人……岳家来了好些人!气势汹汹的,阵仗很不对头!”

岳家,那可是相府。

跟柳闻蝉一起私奔的野男人就是他们家的。

岳三公子岳陵安,岳相爷的长房嫡孙,玉树临风文武双全,与永平侯戚家的六公子并称“东城双璧”,一直是京都万千少女梦里的人物。

那样的人品、那样的家世,乍然被一团烂泥糊在身上,一大家子都气疯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柳闻蝉第一个站了起来:“岳陵安来了吗?”

“你干什么?坐下!”柳孝延啪啪地拍着桌子,吼得山响:“你还嫌不够丢人,非要自己把脸凑上去让人打吗!”

柳闻蝉回头,冷淡地看着他。

柳孝延心头一凉,语气莫名地就放缓了:“不是不信你,只是现在的局面……你要知道,岳家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我就更该见一见了。”柳闻蝉一甩袖子转过身,抬脚迈步出门。

就看见一个中年微胖的妇人带着三个婆子两个小厮,已经气势汹汹地杀到了眼前。

直闯内院,这可不是亲朋往来的规矩。柳家的小厮和婆子们拦也拦不住,只能在栏杆外面跟着跑,场面仓皇又混乱。

柳闻蝉在廊下站着,当先迎上那个妇人,不行礼不赔笑,冷冷淡淡:“柳家今日并未收到拜帖,来者是何人?”

“来者是你祖宗!”为首的妇人收住脚,啪地一甩衣袖,吼出一嗓子气吞山河。

然后眯着眼睛往柳闻蝉的身上睃了一遍,眉梢挑起:“我当是谁,原来就是你这个脱衣裳爬床的小娼妇——你竟然还有脸活着!”

“岳夫人请慎言!”柳孝延冲出门来,脊背挺直目光炯炯:“事情尚有蹊跷,你老且慢逞口舌之快!”

“蹊跷?”妇人指着他的鼻子,歪嘴冷笑:“哪里蹊跷?你女儿光溜溜的在我侄子被窝里,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怎么你还想三堂会审,把细枝末节描述给全天下人都知道不成?”

柳孝延没有跟人吵架的经验,铁青着脸接不上话。

妇人见状气焰更盛:“你们无非想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