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四处招摇,致使天下议论纷纷,哪一桩不是该死的罪?太后赐你一死,难道还冤了你不成?”
这是暗的不成,干脆要来明的了。萧雁回斟酌着下一步的路,一时无言。
须臾,梁铉反手向后抓住了她的手腕,沉声道:“就算太后垂帘,朕身为天子也不至于连一个女人都护不住!李小姐既不在刑部任职、又未曾入主中宫,还是不要着急替朕决人生死的好。”
说罢便招手叫来添福,要他将萧雁回送出去。
李思柔却又上前拦住了,温柔而坚定:“皇帝表哥,非是思柔多管闲事,实在金甲卫是奉命而来,若交不了差,他们今日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说来说去就一句话,白如月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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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跟朕进宫
“哎呀呀,这可麻烦了呀!”萧雁回拍着手笑,“主人执意要杀,客人又执意不肯吃,屠夫们夹在中间到底该听谁的呀?只苦了我这只无辜的小绵羊,被绑在案板上累得腰儿腿儿都断啦!”
她偷偷在梁铉的手心里挠了挠,又笑道:“既然大家僵持不下,不如听一听我的办法?——李小姐,屠户杀猪宰羊也没有一天全杀完的,今天杀不得就留到明天嘛!客人今天不肯吃,那就过几天等他饿了再杀给他吃呀!”
她说得很有道理,但屠夫怎么会愿意听取绵羊的建议?李思柔当时就笑了:“你想得倒挺美……”
“你收拾一下,”梁铉忽然转过身,淡漠地看了萧雁回一眼,“跟朕进宫。”
萧雁回呆了呆,松开了攥住他衣角的手:“进、进宫?”
被打断了说话的李思柔也愣了,之后眉梢一挑,冷笑起来:“进宫?皇帝表哥是否太过冲动了些?太后眼里一向是见不得脏东西的,你小心弄巧成拙……”
梁铉看也没看她,牵起萧雁回的手抬脚就走:“对,进宫。去见见咱们的‘主人’,探讨一下绵羊的新吃法。”
萧雁回不由自主被他牵着跨出了门槛,忙喊添福替她把轮椅搬了来,而后忽地嗤声笑了:“梁三,你怎么忽然学坏了呀?绵羊是你的绵羊,你想怎么吃还用跟别人探讨吗?不管你要怎么吃,我都会配合的呀!”
梁铉手一颤,差点又要把她甩出去。
幸而他如今已经能够忍住了,脚步不乱平平稳稳地出了京兆府的大门,然后才发出一声冷笑:“不用探讨也要探讨,毕竟‘主人’的手伸得那么长。”
萧雁回听到这一句就知道他已经完整地领会了她的言外之意,不禁抚掌:“对呀对呀,她的手伸得实在太长了!那个李小姐刚才就是这么说的,她说你只是个傀儡皇帝,现如今这天下还是太后的呢!——天下都是太后的,你的小绵羊当然也是太后的!没办法,你这个正儿八经的‘主人’就只好沦为‘客人’咯!”
此时李思柔带着金甲卫也出了京兆府大门。远远看见梁铉的脸色不善,她想了一想,忙又追了上来:“皇帝表哥,太后如今正在气头上,这时候与她老人家碰硬并不明智!你若真想保住如月姑娘的命,倒不如先把她关在京兆府,等过两天太后气消了再想法子求情也不迟!”
“李小姐呀,”萧雁回在轮椅上回过头来,嗤笑:“我真的有点儿看不懂你呀,明明长着的也是人嘴,怎么偏就不说人话呀?你是不是小时候说谎被人割了舌头,后来又从狗嘴里借了一条呀?”
“你!你欺人太甚!”李思柔气得脸都歪了。
萧雁回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直着脖子同她嚷:“到底是谁欺负人呀?我都差点死在你手里……我脖子后面那么长一道伤你瞎呀?都到了这份上了,你差点砍断我脖子了、我也差点撕破你的脸了,就别再拧着笑脸装和气了呗?你明明就是想把我留在牢里悄悄弄死,怎么就不肯明着说呀?怎么就非得拐个弯呀?你打量谁是傻子呀?你从狗嘴里借来的这条舌头虽然长,却也不是这样用的呀!”
李思柔到底是不常跟人吵架的,当时便气得落了泪,哽咽着质问:“我不知到底哪里得罪了你,竟遭当面抢白……”
萧雁回目瞪口呆,忙回头问添福:“他们李家的规矩,绑人、杀人都不算得罪人吗?那怎么样才算得罪人?请人吃饭吗?”
小太监添福低着头道:“奴才不知。奴才是皇上的人,一向只知道皇上的规矩。”
“哦,”萧雁回闻言又看向梁铉,撇撇嘴:“可惜皇帝他本人还得遵守太后的规矩,这才叫人在矮檐下……算了,走吧,扶我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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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我还是想要她
金甲卫是奉命出宫杀人的,最后却带了个活人回来,太后为此很是恼火。
萧雁回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原来你就是太后,”她看着对面衣饰华贵的妇人,面露疑惑,“为什么你可以随便杀人?”
“放肆!”老太监张福全大怒,“你是什么东西,敢在太后面前发癫!还不跪下!”
萧雁回拍了拍自己的腿,认真道:“我跪不得,我的腿断了。而且我认识你,你就是上次那个给我灌鹤顶红的狗奴才。”
说罢她又转向太后,伸出两根手指:“你,杀我两回了。”
不对,其实不是两回,是三回、四回,甚至更多。
萧雁回搭在腿上的双手慢慢地紧握成拳,脊背也愈发挺直了。迎着金甲卫和太监们杀人般的目光,她勉强抿唇笑了一下:“太后娘娘,你很喜欢杀人吗?杀过一遍还要再杀两遍、三遍,这就是你的乐趣所在吗?”
“把她拖出去。”太后沉声道,“哀家没功夫听这种颠三倒四的混账话!”
梁铉立刻站了起来。
太后睨着他,冷笑一声:“你不用慌,她的性命不急在这一刻。何况哀家若真想杀她,你也拦不住。”
“我拦得住。”梁铉道,“用我的命。”
太后脸色霎时一沉。
即将被拖走的萧雁回却猛地撞开太监,跳出轮椅扑过来抱住了梁铉的腰:“梁三!梁三我一直不知道你原来这么爱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我殉情的,李太师通敌卖国的铁证还在我手里呢,如果我死了,自会有人替我把那些证据贴满全城,所以太后肯定不敢杀我!”
“你这是自寻死路,”太后冷笑,“信口雌黄污蔑朝中重臣,谁也保不了你!——金甲卫,拖走!我倒要看看某些人怎么用命救她!”
在太后面前,金甲卫是完全不怕皇帝的。当下就有人冲过来动手。
萧雁回却主动放开了梁铉,转过身,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看来太后是不信我的话呀!这么说,李太师府上与阿史那部七王子的往来书信都已经藏好了是吗?当年京中派出督军暗害卢龙、朔方官长的证据也都销毁不在了?全都干干净净了?”
“一派胡言!”太后大怒拍案,“拖出去,把她给我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