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火车上奇遇(二)
公安干警和武警战士都是二十、三十几岁的年轻人,他们个个生龙活虎,血气方刚。多少强硬罪犯都被他们制服,今日这么一个人竟敢大言不惭说此大话,那个怕你吓唬!有个年纪大的公安干警说:“你少来这套,我们见得多了。只有老老实实接受刑具,抗拒是没有出路的!”
大壮说:“那好,你们那个来铐?”
那个干警说:“本人来给你带刑具!”
他上来拽住大壮的左手,就要带铐。大壮手快,一缩手,翻手拿过手铐,咔一下,给他戴上。又一拧那只手,给扣上手铐。两次上铐都被大壮反铐,这使在场的公安干警被臊得没有了面子。
大壮手法利落,这些人没看清大壮如何给这个老公安带上的手铐。看公安干警栽了面子,一个二十来岁的武警战士,冲上去用擒拿拳来捉大壮。他用一招“双劈架”,接着又用“单锁喉”。大壮心说:“老子上前线时,你还玩尿泥哩!”大壮只用一招“豹子摇头”,便将这个小武警甩出一丈远。小武警身有工夫,他用了一招倒手“捋须法”反踢一脚,大壮用一招“阴阳顿”躲过这一踢。接着上来三个小武警,用擒拿法三角对阵围住大壮。三个武警之外是六个干警。大壮一看,今天有场恶斗。心里说:“人多人少没关系,不能伤这些人,也不能让他们给上铐!”
三个武警战士如猛虎下山,大壮巧招应对。没过两招,三个武警都败在大壮金刚拳下。六个民警没有功夫,但刑具却使得好。一起冲上来,摁住大壮要霸王硬上弓。大壮趁此机会,便运用了吕家密笈“拆骨拳”,一掌一拳一脚一个,这六个民警都啊呀呀地叫唤。一个个胳膊耷拉下来,大胯不能动弹,倒在地上请求支援。三个武警见大壮着法凌厉,点到为止,个个心里佩服。都站在圈外笑嘻嘻地看那六个民警,庆幸自己没有遭到这种手段。
大壮说:“只要不上铐,我同意跟你们走一趟!你们放心,如果我想跑,早就跑了,那样我就说不清楚我的问题了。请你们考虑……”
此时头头用步话机指示手下,尽快把嫌疑人带到缉毒大队。如果继续下去,怕将来不好收场。走上来一个年岁比较大的干警,说:“那好,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大壮说:“好吧,——但我给他们复位!”
大壮走到那六个民警身边,拍了这个又拍那个,如同解穴位似的,没有两分钟,那六个民警关节复位,又灵活自如了。一见大壮,都惊得乍舌:“这小伙子,怎么练得神功?”
大壮给六人复位问道:“我犯什么罪?让你们兴师动众?”
那个年岁比较大的民警说:“到那儿你就知道了!”
大壮说:“好,我倒要看看我究竟犯了哪一条罪!”
这时,围上来几个民警,都远离大壮。走出车站,上了警车,开向缉毒大队。三个武警,六个民警被一个“嫌疑犯”打得人仰马翻,此事立刻在顺城传为笑谈。
进了市缉毒大队隔离室,大壮马上被检查衣物、包裹,结果在背包里掏出六个小纸包,一个民警拿出那六个小纸包对大壮说:“看,这是什么?”
大壮心里一颤,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
民警如同在水中抓住一根稻草,说:“这就是你贩毒罪证!你要交待清楚,这些毒品从哪里来,贩卖到哪里去,你的上线是谁,一共贩卖过多少?......都要以交代清楚!”
大壮说:“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栽赃陷害!从哪里来的,我如何知道?”
民警说:“你贩毒、袭警,不老实交待问题,对你绝无好处!”
民警拿这六包“毒品”,急忙交给头头验证。打开一看,惊出一身冷汗。几人分别用舌头舔舔,惊诧地说:“这哪里是毒品?这是味精!”这几人都如放了气的皮球——瘪了。队长的脸色也变了,说话底气也没了,说:“辛辛苦苦等了一夜,我们都让人给涮了!你们去复查那个电话,问问举报人,为什么报告假案?”
一个民警说:“既然咱们错了,赶快放人吧!”
另一个民警说:“错了也不能放,看来这个‘嫌疑人’是受了栽赃陷害,那得调查清楚,是谁栽赃?为什么栽赃陷害?栽赃背后有没有更大的疑案?”
队长说:“为了对他负责,我们必须问清楚,进行调查,这里也许有案中案。”
民警说:“要问,你去问他。我们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小伙子也太厉害了!”
队长说:“好吧,我去和他核实情况。”
队长走进隔离室,见大壮坐在那里正打瞌睡。队长说:“请你振作一下!”
大壮睁开眼说:“你们检查的是不是毒品?”
队长说:“是不是毒品,要拿化验室去化验,现在你先答复我几个问题。”
大壮说:“你搜出来的那六包是什么毒品?是不是毒品,那还用化验吗?你糊弄谁呢?我告诉你,是就是,不是咱就两说开。我在云南当兵服役八、九年,见过毒品是啥样子,不必化验,拿给我看一眼就行!”
大壮一席话,说得这位队长心惊肉跳,只好说:“初步认定不是毒品,但我们要化验后才能认定是否!”
大壮心里有了谱,说:“我也不强求你们。等你们化验后再拿定论。好吧,你要我回答什么?”
队长就把几个问题告诉大壮。大壮此时才回味起在列车上那位热心大姐为什么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话,那些话大壮现在却回过味来。栽赃陷害他的就是那位齐大姐。她为什么陷害大壮呢?准是受人指使……大壮一气把这两天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这位队长。
队长听后都作了记录,说:“大壮同志,你这起案是个冤案,又是个假案。说你冤吧,是无端受到了怀疑。说是错案,那个栽赃之人是受人指使,而且又没有真栽赃于你。所以,我想,如果你配合我们,你就受点委曲,把这件事调查得水落石出,抓住后台、黑手,破获此案,你就得到了完全解脱,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大壮说:“这么说,那六包毒品是假的?”
队长说:“我分析,主谋者可能给受指使者是毒品,受指使者不忍心栽赃陷害于你,偷梁换柱,换成味精。这说明,受指使者还有天地良心。但那真毒品又藏在哪呢?主谋者又是何人?这个案件很曲折、复杂。如果你能配合我们办案,我们可太感谢你了!”
大壮听说那六包毒品是假的,从心里感谢那位齐大姐。随口答道:“我完全可以配合你们办案,没问题!”
队长说:“此案要破,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但你要配合破案,你就要先委屈一段时间。此案虽假,但要假戏真作!”
大壮说:“只要协助你们破案,什么委屈不委屈,我都可以忍受!”
队长握住大壮的手说:“好样的,我代表缉毒大队干警衷心感谢你!我们就按你提供的线索,深入调查此案!”
为配合破案,大壮又把他如何来桑洲,单战陈氏九个袭警暴徒,和从桑洲来顺城在火车上所遇之事细说一遍。最后大壮说:“我来顺城是来找我母亲的,她已知道我今日到,她接站没见我,她老人家定会伤心的。”
队长说:“为了此事,你可打电话告诉你姨父,然后让你姨父转告你母亲,让她老人家放心。你知道她的住址吗?”
大壮说:“我只知道我母亲叫李明珍,住在山里,具体地址我不知道。因为她今早来火车站接我,所以我就没记地址。”
队长高兴地说:“你母亲叫李明珍?”
大壮说:“对呀!”
队长说:“这可巧哩,李老师是我市政协委员、农业战线老标兵,我们早就认识,她老人家住在皇台镇湾道山村。好,你先给姨父打个长途。告诉你在这里的一些情况,请他老人家放心!,你就在咱队打!咱队的电话快!”
大壮拿起缉毒大队的电话,没过一分钟就接通了姨父的电话。大壮便把这一路上和到顺城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大壮说,为了配合他们的工作,最近不要亲友去看他或打电话,他暂不和外界接触。……
吕志安清楚这里的规矩。说:“你和缉毒队说,先不要派人来调查,此事我可以做前期调查工作.。”
队长领来一位干警,说:“大壮同志,你和这位同志先住在市看守所。对外说你贩毒,把你放在几个毒贩小号里。你可要受几天委屈了!”
大壮把和姨父的通话内容告诉队长。队长说:“太好了,我们听候佳音!你去小号少说话,多观察,你刚进号子,那几个人可能对你要进行试探,你要见风使舵,他们可能大打出手,你怎么办?”
大壮说:“我明白了,队长想让我打进内部?你们的行话叫‘卧底’!”
队长哈哈大笑说:“大壮同志,你是外人,哪能让你去担风险?你是侦察兵出身,自会临阵应对!外边的事,由我们去做。我们一会儿就开车去看李老师,让她老人家放心。你和这位同志去拘留所,衣食住行由他安排。我衷心感谢你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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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山 洪 暴 发
李明珍和大壮通话之后,一五一十把大壮的事向婶婶说明,把个婶婶高兴得直蹦高高,拍着手说:“老天爷,你可睁开眼了,把俺大孙子给送回来了!自打你说大壮夭折了,我就怀疑这里有猫猫匿!还真让我猜到了!”这天晚上还上贡烧香、感谢了观音菩萨呢。
李明珍一夜没睡安生,身边的李菊儿也没睡实在。她知道娘盼大哥,高兴得一夜没合上眼。所以,当李明珍正在昏睡时,她起身做饭,大概早四点就做熟了饭,娘儿仨吃了饭,她开上村里的吉普车,一路飞奔直到顺城火车站。谁知,娘儿仨没有接到大壮,却在出站口见到一场打斗。不知什么原因,那小伙子一人应对那么多穿军装、穿警装的。那趟车开走一个钟头,还没见到大壮的身影。
李明珍让李菊儿把车开到邮局,挂长途问问妹妹。等了个把小时也没打通电话,李明珍无奈地说:“先回家吧!”这一夜,她失眠了,又回忆起二十八前的蹉跎岁月。……
一九六三年夏天,华北地区上空彤云密布,暴雨瓢泼。八天七夜不断线的大雨,把山中的水库蓄满,平原已是沟满壕平。最后如万马奔腾,以排山倒海之势一泻千里,洪流所到之处,路断桥毁,房屋、建筑,一扫平川。
山洪暴发冲倒房屋。房倒没有砸伤人命,却把放二生的簸箩冲跑。周显亮在翻腾的激浪中搏斗。一个大浪把簸箩冲出两丈远,周显亮一个猛子扎过去,没有抓住簸箩,从此再没有露出头来。洪水把二生冲得无影无踪!
七天后大水消退。李明珍和周显成、周显成的儿子周文治,带人在河北岸寻找周显亮和孩子的尸体。周文治参军后今年第一次回家探亲就遇上了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他们终于在七里河下游沙堆中挖出周显亮的尸体。鼻子、嘴里灌满了沙子,衣服被卷光,尸体开始腐烂。但孩子始终没有找到。周显成和周文治把周显亮尸体抬回家来。李明珍把周显亮脸上、嘴里、鼻子的沙子掏光,洗净身子,喷上白酒,周显成父子俩给换上“装老衣”,入殓后专等西山大姐奔丧。
原来四口之家,现在却剩下了两人。夜里李明珍和婶婶住在临时搭建的庵棚里,躺在铺上可以数星星。回想自己,人世多舛逆。五七年母亲跳河自杀;六零年父亲突然离世,自己差点戴上右派帽子;六一年把大壮送给和尚,周玉和她分手而去;分手后,生下二生。这场旷世瀑雨带走了一老一小,今后该怎么办?天爷地奶为何这么处世不公?李明珍不由伤心落泪。
大姐从西山连夜赶来。社员已在东山岗挖好墓坑,只等起灵下葬。就在这时,贺永新代表县政府、县委组织部、何云良代表当年的儿童团、县武装部、公社领导都赶来参加追悼大会。因为湾道山周家独姓,周显亮在村中辈份高,所以孝子多。大姐打幡摔罐,李明珍披麻戴孝。身后是一排排孝子贤孙。县里、公社来的各位领导跟在后边。下葬后起了坟堆、立上石碑,一家人痛哭一场后,李明珍架着大姐,贺永新、何云良搀着婶婶回来。
送走县、公社领导,婶婶坐在铺上数骂人:“你个老东西,你走你就走呗,为啥还把二生给我带走?你咋不带走我呀?”呜呜哇哇又哭嚎一阵。李明珍赶忙去哄劝婶婶。她休息一会儿,接着又骂周玉,“你个小周玉呀,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为啥走了这么久没个音讯呢?你下外国啦?你叔走了,你为啥不来呀?白喜欢你一场啊!你不看你叔,也该看看你的孩子呀!我孙子、你儿子,刚刚一岁多一点呀,让这乌龙给活活卷走了......我的孙子呀,命好苦啊,老天爷呀,你没长眼哪,你不该这么狠心哪!”
李明珍见婶婶越哭越伤心,也陪着哭,婆媳二人搂在一起哭个痛快。大姐见母亲和弟妹抱着哭,就说:“娘啊,天该如此,哭也没用。”又对李明珍说:“弟妹,哭几声算了,哭多了伤身子!有句话本不该我说,但我还是挑明了吧,不说出来我憋得慌!现在,家没了,孩子也没有了,你想今后了吗?我爹走了,就剩我娘了。她身子骨又不壮实,今后怎么办?”
李明珍知道大姐要说什么。大姐是独生女儿,十五岁就出了门,婆家在大山窝,也是土里刨食,家境贫寒,无力照顾母亲。但大姐以为李明珍离婚不离家是另有谋算。所以对李明珍心存疑虑。大姐对父母不亲不远,一年回不来两次家。只要回家,就和父母伸手要钱。
李明珍说:“姐呀,我实话跟你说,周玉和我离婚,我不恨他。我知道他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为什么离婚不离家?我并不是走不出这湾道山,也不图什么,我只感恩在我最困难之时,是湾道山的众乡亲接纳了我,收留了我!我喜欢这里,我更喜欢这里的老少爷们!他们个个都是好人!”
李明珍一席话,说的大姐无言以对。婶婶指着女儿说:“你听听,你听听,你兄弟媳妇说出话来有板有眼,让人受听。你该扪心问问自己,你该怎么办?”
李明珍又说:“大姐呀,别看洪水冲得咱们一无所有,咱有国家、有政府、有全国人的支持。没有了家,咱们重新盖!没有了孩子不要紧,你孩子多,我可以给你带养一个。叔叔走了,我要孝顺婶婶。无论条件好坏,我决不离开湾道山半步!......”
大姐担心的就是这个事。抱住李明珍颤抖着身子大声哭号。她说一家七口,最小的是个小丫头,真是頋了家就顾不了“妈”!有孝心没有“孝力”呀!
大队根据李明珍的建议,将小学建在西山高坡上。湾道山大水受灾严重,上级很快发放了救灾款、救济粮,还调拨建房木料、生活用煤。当地盖房就地取材,遍地青石用不完。把青石焙烧就有了盖房用的石灰。大队集中劳力,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日夜奋战,给家家户户盖上了新房。李明珍和婶婶搬进了新居,高兴得又呜呜哭了半夜。
不等六间校舍晾干,李明珍就开了学。湾道山村小学又传出朗朗读书声。湾道山人们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男孩上学,认识了自己的名字、会算账就可以了。女孩家上不上学无所谓,早晚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李明珍为了改变世俗偏见,走家串户去做这些家长的思想工作。只要李明珍做工作,家长们二话不说,马上把孩子交给李明珍。李明珍把四十名学生分三个年级,一人教三个年级课程。一天下来,非常辛苦。山村社员土里刨食挣工分,经济非常困难。家长同意子女上学,但不是缺笔、缺本就是欠学费。李明珍便自掏腰包给买、给垫上。因为周玉每月都按时寄二生的生活费,李明珍手里活便。周玉不在北京,晓琬便代寄钱、写信。
水灾过后京广铁路临时通车,周玉寄来信和钱。李明珍把钱交给婶婶、把信念给婶婶听。
婶婶说:“快写信告诉玉儿,死的走了,活着的过得很好,让他安心工作。”李明珍就把二生被大水冲走、叔叔为救二生被大浪卷走之事写信告诉了周玉。信尾还问晓琬是否有了喜?
半月后周玉来信,随信寄来二百元钱。信上说,父母亲对叔叔[周显成]在抗洪战斗中去世表示深切哀悼,只因公务繁忙,不能亲身其境。对孩子的不幸,表示遗憾。周玉说和孙晓琬分多聚少,也没想过再生儿育女。他告诉李明珍,在独流碱河防洪大堤上,晓琬在水中救了一个两岁大小的男孩。现在没交民政部门。爷、奶和晓琬都想收养他。……
李明珍看完信,心里像被一根棍子搅动,她想,我的二生会不会顺河而下,冲到九河下梢?但又一想,当时大水排山倒海,逐浪滔天,一个孩子哪能逃过这场劫难?再者说,顺城离天津千里迢迢,不被大水活吞,也得被饿死!李明珍心情激动,便把信念给婶婶听。
婶婶说:“孩子,你可别往坏处想,你知道,好人是眼前吃亏,长久必得好报!我这人可不会当面夸人。你想,你为人正,行为端。咱湾道山男女老少,说起你谁不跷大拇指?自古言,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你这么好的人,难道老天爷总对你不公么?咱孩子命大,有龙龟蛇神保佑,二生大难不死!我让你马上去北京找周玉,把孩子给我接回来!”
李明珍说:“那孩子如不是咱二生,那不是白花钱吗?”
婶婶说:“白花钱也不冤枉!万一真是二生,那不是喜从天降吗?”
李明珍想了想说:“眼下大家都在抗洪自救,现在又刚刚复课,不能耽误孩子们的学业。若不等放年假时再去?”
婶婶马上撇嘴抹着眼泪说:“我天天梦见二生,孙孙喊奶奶,我不安心哪!”
李明珍安慰说:“是假的,他收养,算尽义务。如是真的,二生就应该由他们抚养,咱全当没这码事。您别哭了,寒假我去北京就是了。要不让他给孩子照张像片,寄过来咱们一看不就清楚了?”
周玉和孙晓琬刚刚从边境回来便投入防洪护堤的紧张战斗。这年八月十四日{农历六月二十五}天虽放晴,但异常闷热。周玉带领一个团,在碱河大堤上扛沙袋、打木桩。孙晓琬带领一个连女战士给战士们送水送饭。独流碱河军民携手护堤抗洪,迎接上游第一道洪峰的到来。
孙晓婉担两桶凉开水走在大堤上,此时,堤高水涨,水和大堤平齐,随时都有冲破堤岸的危险。在河南岸飘来两个麦秸垛,看着麦秸垛潺潺悠悠飘过来,麦秸垛周围还有石油公司的油桶,顶房用的大梁、箱子、包袱。麦秸垛中间还有一个盛粮面用的簸箩。这种簸箩长三尺半,宽二尺半,为防潮,背面刷几遍桐油。簸箩上面盖一张桐油雨伞,里面有动静。孙晓琬奇怪,放下担子,对身边一位女兵说:“喂,你看那个飘着的簸箩里面是不是有动静?”
女兵看了看说:“营长,我看有点情况。伞下边好像有活物,那咱们叫个男兵下去看看?”
孙晓琬说:“大家都忙着哩,你替我去送水,我下去看看!”
女兵惊讶地说:“这么大水,太危险了!”
孙晓琬回头笑笑说:“你不知咱是白洋淀边长大的?”说罢“扑通”一声跳进水,一个猛子扎下去,等这个女兵缓过神来,孙晓琬从水中露出头,又一个猛子窜出五丈远。接着侧身一刨,伸出左手一把抓住那个簸箩。掀开雨布一看,里边躺着一个小小子,正翻眼看着孙晓琬。簸箩里有薯干,被水泡胀了。小小子扎着俩胳膊要孙晓琬抱,有气无力地喊:“妈——”这一声叫,叫得孙晓琬两眼酸酸,刚想应声,又硬憋回去了。马上拉着簸箩往岸上游。堤岸上男战士见孙晓琬拉着一个盛小孩的簸箩,都跳到水里去救助。到了堤岸,女兵抱住有气无力的小小子,拿出吃食喂他。喂到半饱,晓琬换完衣服马上把小小子楼在怀里,小小子依偎在晓琬怀里。几天水中漂泊,小儿在簸箩里拉尿,浑身臊臭熏天,晓琬马上给他滔水洗澡。洗完澡,赤条条在晓琬怀里睡着了。这时很多战士送来了馒头、饼干、鸡蛋、糖水。小小子醒了,晓琬一口一口喂他喝糖水,接着又喂他饼干、鸡蛋。这次,喂个中饱。拍他哄他,让他睡觉。周玉听说晓琬水中救了一个小小子,也惊讶地跑过来看望。一看孩子,心里就难受。小小子瘦得皮包骨头,大脑袋、细脖子、肋骨一根一根可以数数。干柴棒子的小胳膊,只有骨头没有肉,外包一层皮。这和当年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一样。卫生员马上带听诊器给小小子检查身体。一检查,内脏无事,只是营养不良。周玉就放心了。
孙晓琬说:“这孩子命真大,这么大的水,没淹了他。”
周玉看了看簸箩说:“这孩子漂了有千里远!”
孙晓琬和一群女兵说:“你怎么知道?”
周玉说:“这种盛面的簸箩有两种,一种是平原农村用柳条麻经编的,另一种就是山里农村用荆条麻经编的。这次山洪暴发主要源自华北南部,所以我肯定,这孩子是从太行山漂流到这里,总有千里吧!”
战士们诚服地说:“处长说得有道理!”
孙晓婉说:“谁家丢失孩子谁家父母不揪心?你说这孩子怎么办?”
周玉说:“怎么办?这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谁救的小小子谁抚养,等灾情过后,再让民政部门寻找他的亲生父母!”
孙运达和贺家梅听说孙晓琬在大水中救了一个小小子,心里高兴得没法说。晓琬带孩子回家,老两口就这个亲,那个抱。贺家梅抱住孩子不松手说:“自古听说岳飞坐木盆逃大水,咱这孩子坐簸箩飘千里。你说这孩子命有多大?”孙运达光想亲亲这孩子,张开手想抱,贺家梅不松手,就说:“你别光高兴了,你可是老妈子抱孩子——人家的!谁家丢孩子父母不揪心?”
周玉和孙晓琬在一旁说:“那丢孩子的人家准以为孩子早被大水吞没了,谁想到孩子还活着?”
贺家梅抱紧孩子说:“管他谁家的孩子呢,就当是我孙子!”
孙运达说:“要马上报告当地民政部门,查找孩子的亲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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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大水冲来的孩子
孙运达把周玉从皇台镇调回部队,一手包办了婚姻。早晚盼小两口来日给他们生个孙男娣女。贺家梅在战争年代一心想把周玉和晓琬抚养成人,所以没有生儿育女。等进了城,一检查身体,才知自己早得了妇女病。所以他们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周玉和孙晓琬身上。周玉因为和李明珍生育过两个儿子,大儿虽半路“夭折”,但还有一个小儿子。如和孙晓婉再生儿育女,自己对不住李明珍。孙晓琬早就盼望自己生个儿女,因此二人意见相孛。二人又经常深入边防前线,离多聚少,也就遮盖了二人的矛盾。贺家梅心知肚明,只是不说。孙运达做梦都想盼个孙子,嘴里不说,心里窝火。这次大水中拣个孙子,着实让他万分高兴。
孙运达想例行公事向民部门打个报告。贺家梅心里想,管他谁家孩子,我养他,长大了叫我奶奶就行。孙晓琬想,我救孩子我有功,我就养活!周玉有自己的想法,马上报告民政部门,让他们马上找到孩子的家。没几天,周玉拉着孙晓琬,抱着孩子就去了民政部门。
民政部门救灾、安置正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只做了登记备案。最后说出几点困难,这一,一时找不到孩子的家;二,如果找不到孩子的家只有由民政部门收养,这涉及户口无法落实,口粮无法解决。所以没办法,只有你们把好事做到底——先收养吧!结果把孩子又推给孙晓琬。这可把孙晓琬乐颠了。也把孙运达老两口高兴得做梦都笑出声来!
大水过后两个月,京广铁路临时通车。周玉急忙给李明珍写信询问灾情,随信寄去孩子的抚养费。李明珍马上回信,周玉一见信,便呜呜地哭了。一家人轮着看信,各个都哭成泪人。孙运达和贺家梅一天没吃饭,一直躺在床上哭,回想他们和周显亮在一起战斗的日日夜夜,想连夜去见老战友,给自己的老战友、老弟兄烧几沓纸,添上几把土,寄托自己的哀思。正在这时接到要他和国防部首长去东北边防检查工作的电话。他去顺城不能成行,只好叫周玉写明情况,多给家寄些钱,以解燃眉之急。周玉收到李明珍来信,说儿子被山洪冲走,马上抱起这个小小子,细细琢磨。他没见过二儿子,但对大壮还有印象。一边看,一边回忆,他越看越有点像。孙晓琬见周玉翻来覆去看着孩子,就问:“你想看这孩子是不是被冲走的儿子?这不可能!”
周玉说:“世界上的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如果是我那二儿子呢?”
孙晓琬说:“如果是你儿,你儿可是命比天大!我马上写信告诉她!”
过了半个月,李明珍要小小子的照片。给孩子照了像,洗出像片就寄过去。没等回信周玉和孙晓琬就奔赴边防前线。贺家梅离职在家休养,一人正闲得慌,有了这个小小子就有了开心果、有了生活的乐趣。
李明珍收到照片,激动得恨跳起来。被大水冲走的、千里之外被救的孩子,正是二生!高兴之余又一想,如把这一消息告诉婶婶,她会催她马上去北京接二生。李明珍想儿子,但又一想,周玉那边肯定也想孩子,接回来会伤了那边爷爷奶奶的心。孩子在他父亲身边,也是一样。
婶婶知道李明珍给北京去了信,所以,她天天去大队等来信。李明珍不忍心瞒着婶婶,还是如实把信和照片给她念了、看了。别看婶婶是老花眼她一眼就认出是二生。攥住照片就哇哇大哭起来。大哭后又高兴地笑了。她说:“那老东西还挺有人性,没把我孙子带走。”又对李明珍说:“你明日就去北京,把孩子给我接回来!我孙子命大,他一路在水里漂,一路有龙王爷保佑。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哇!我说老头子,咱孙子还活着呢,你可以安心,安心了……哈哈,老天爷保佑我孙子大难不死,大难不死啊!”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湾道山村,传遍皇台镇!李明珍的学生,村里的众乡亲们,听到消息后既惊奇又高兴,纷纷挤到李明珍家来看北京寄来的照片。
周玉从边防返回北京,见李明珍的来信,大吃一惊。那小小子果然是自己的二儿。孙运达看完信说:“简直是惊天奇事、奇闻!”
贺家梅看完信却揉开了泪眼:“本以为天降个孙子,谁知只是狗咬尿{sui}脬{pao}——空喜欢!”
孙晓琬比周玉早返北京几天,这封信她早见了,两手一摊说:“我可是舍身救孩子,谁家孩子谁抱走!如其来人接,还不如主动送回去!”
贺家梅想了想,说:“小玉呀,这孩子也有你一半呀,在哪儿养还不一样?她是娘,你是爹,平等义务!”孙运达说:“既然一样,还不如给孩子娘送去,你应该知道娘想儿的心情!”
贺家梅说:“你的意思是把孩子送给他娘?”
孙运达说:“应该这样!”
贺家梅说:“把孩子养胖了,长壮了,又爱人,我舍不得!”
孙运达说:“设身处地想想,心里就通了。小玉和晓琬都回来了,趁年前把孩子送回去!
入冬后李明珍教学更忙了,因为洪水耽误了教学进度,所以每天上课、改作业、备课、写教案,要忙到夜里十一二点钟才休息。临近腊月,西山大姐来了。大姐现在是五个孩子的娘,家住深山,平均每人二分二厘土地,每个工只合六分钱。两口子一年挣五百多个工,分了口粮,欠生产队八十多块钱。一家七口,五个大小不一的孩子,像五只没出窝的家雀,只会张嘴等喂。这次来,如其说向老娘求援,还不如说向李明珍求助。今年湾道山属重灾区,国家给口粮,给建材,还给救济款。政府还发给老娘一笔抚恤金。所以她只好手心向上——要钱来了。
婶婶眼里不揉沙子,对独生女早有成见。人怕人比,货怕比货。人家明珍,既不姓周,也不姓肖,却比自己的亲生还亲、还孝顺。婶婶从年轻时就脾气古怪,凡是看不上眼的人,她从不会好好答理,就是答理也不拿正眼看你。这天晚上,李明珍专给大姐做碗挂面汤,这可是上等好饭。吃完饭,李明珍坐在炕上陪大姐聊天。一聊到二生,婶婶便哭,吵着要二生。姐妹俩马上转话题说别的。李明珍知道大姐为啥来,婶婶当然更清楚。婶婶不开腔,大姐不好意思挑明。李明珍就故意往这方面引话。
李明珍说:“大姐你那收成也不好,孩子的衣袄都准备好了?”
大姐这才叹口气说:“咳,说啥哩,今年大队预算分了七口人的口粮,欠生产队八十多块钱。有吃的没花的,布票每人一丈六尺五,可没钱买布、买棉花。这不,冬天来了,孩子出不了屋。”大姐说罢,那眼泪便流下来了。李明珍心里难受,不由得用手抹眼泪。
婶婶坐在一边,两眼看着外边黑隆隆的世界。
李明珍见婶婶不接话茬,怕让大姐伤心,便从炕席底下取出周玉寄来的钱,顺手给大姐一百块,说:“大姐明日快给孩子买点布,做过年的新衣服。等周玉下月寄钱来,我专门给你送去。”
大姐接过钱,紧拉李明珍说:“我光花你的钱,我真不落忍哪!你年年帮助我,我真没脸回来。”
李明珍说:“大姐,快别说这外道话,你人口多,暂时困难。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你的娘就是我的娘!”
一听这话,大姐“哇”地一声哭开了。大姐说:“你这么一说,我更没脸来了。”
大姐哭声也没感动婶婶。呆了一会儿,说:“别哭了,快吹灯睡觉吧,明天去合作社给孩子买布料。”
三人躺下,李明珍紧挨大姐,二人又说悄悄话。李明珍说:“大姐呀,发送我叔那天,我说过这样话,如大姐孩子多,我可以给你带养一个......”大姐说:“是,说过这话。”
李明珍听听婶婶的鼾声,便小声说:“我想替你带养那个‘小不点’!”
大姐没有说话,呆了一会儿才说:“你哪顾得过来?那小外甥再接回来,你再带养一个,你太累了!”
李明珍说:“我想好了,那个孩子先让你弟弟养着,我不准备接回来。但这件事我还没跟婶婶商量......”
婶婶忽然鼾声停顿,说:“你婶还没耳聋,你说的事,我不答应!你还是把我那二生接回来!”
李明珍哈哈大笑说:“我还以为您睡着了呢,那好,咱娘俩商量一下,我这个打算行不行?”
婶婶说:“不——行!我不能养‘姥姥家的狗,吃了就走’。那是白眼狼!”
大姐听娘不同意,便一声没吭。
李明珍说:“婶婶,是你孙子跑不了。让周玉养着和咱们养着是一个道理!”
婶婶说:“那不对,孩子在我身边和在人家身边,那是两码事!孩子亲不亲,那就得从小养在自己身边!”
李明珍说:“那把大姐的‘小不点’跟在咱们身边,将来不也和咱们亲吗?二生是您的孙子,‘小不点’是您的外甥女,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您的隔辈人。大姐生活这么困难,咱们不拉一把,瞪眼看他们一家大人小孩活受罪吗?”
李明珍一席话,婶婶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才说:“那,那你作主吧!”说完翻身睡觉。
大姐回西山,答应过年开春,便把‘小不点’送过来。
这天李明珍放学回家,正好见到何云秀。拉着何云秀回家,何云秀说:“我不去家了,是来看看你!”
李明珍说:“呦,我有啥好看的?你说吧,有什么事?”
何永新自那年转业回来,现在是县委组织部部长。周显亮去世,他来参加追悼会。何云秀这次来找李明珍,是带任务来的。何云秀说:“其实我是向你报告一个好消息——”
说到这里,故意卖关子,李明珍也不问,只是说:“中午了,咱们回家去,我给你做挂面汤吃!”
何云秀说:“咳,你也不问我啥好消息?”
李明珍说:“我不问不听,对我无所谓!”
何云秀说:“就是关于你的问题!”
李明珍说:“外边冷,回家去!”
何云秀进了门,就见婶婶坐在炕边往外看。何云秀说:“婶婶好!”婶婶麻搭着眼皮子说:“没让水给卷走!”李明珍忙抱柴点火做饭。
婶婶说:“你今天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何云秀说:“婶婶净说难听话!”
婶婶说:“我没好话。有啥事?快点说——”
何云秀说:“我听永新说,那次运动,只是批判了明珍,没给带帽子。现在要给她平反,而且要调她回学校。我听说后,正好要回家,顺便看看她!”
婶婶说:“就这些?”
李明珍说:“什么摘不摘?随便!调我回学校?我不回去,在这挺好的!”
婶婶听说后,大声喊道:“我知道你是永新派来的,没好事!”
何云秀说:“婶婶,这还不是好事吗?”
婶婶又麻搭着眼皮说:“就这点事?你还有事哩!”
何云秀转身跟到外屋,李明珍正烧火做饭。小声说:“永新跟我说,是我哥向县里打了报告……我说的都是小道消息。”李明珍笑了笑说:“你是听枕头风!”何云秀说:“哪里?我才不听枕头风哩!”李明珍说:“吃完饭跟我转转山?”何云秀说:“穷山僻壤,有啥看头?”李明珍说:“将来可会变样哩!”
吃完饭,李明珍送出何云秀。
何云秀说:“是这样,我嫂子得了噎食病,今春去世,我哥成了光棍书记了。今年发大水,听说你小儿子被洪水冲走了,你和周玉离婚已经二年多了,你还年轻,总不能独守空房吧。我想把你和我哥撮合,我哥条件不错,家中只有一儿一女......”
李明珍“扑哧“一声笑了,说:“打住,我请你去告诉贺部长,我配不上你哥。我也从没想过再嫁!”
何云秀说:“那年的政治运动,你也别记恨我哥,他那是执行上边精神。”
李明珍说:“我对事不对人,我对何书记没成见,主要是我不想再嫁。”
何云秀说:“你可以考虑考虑。”
李明珍说:“不用考虑!我实话告诉你,我的小儿死,现在他爸养着!”
何云秀惊奇地说:“真的?哎呀,这孩子命大,太好了!那,那我就回去了!”
下午下班回家,婶婶问李明珍:“何家找你说啥事?是不是劝你再嫁?”
李明珍不敢直说,怕婶婶又骂何家,笑嘻嘻地说:“没有,她说让我回学校。”
婶婶说:“哼,没好事!那还接二生不?”
李明珍说:“婶婶说还接不?”
婶婶说:“咳,你定吧!”
李明珍见婶婶改变了主意,马上写信告诉了周玉。开春,大姐把‘小不点’送过来。“小不点”长得象朵山菊花,李明珍随口起名叫李菊儿。李菊儿喊李明珍“娘”,把姥姥改口叫“奶奶”。每天在炕上地上玩,成了“奶奶”的开心果。晚上搂着“娘”睡觉,还要嘬娘的干瘪“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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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重 划 山 川
大水过后,湾道山被山洪冲走了三十多亩河坡地。大队书记周显成带领人们重新把湾道山的山、土、地亩做一丈量、评估。他要对山、土、地亩做一次统一规划。村小学开学后,村里分来一位顺城师范毕业的女教师。周显成临时把李明珍抽出来帮助大队作规划。李明珍用了十天时间,到各山头沟峁看地形,丈量地块。几天后便将湾道山土地耕作规划写出来、并划出了分布图。对湾道山被冲走的三十多亩地,重新作了恢复设计图。
这年冬天,周显成依据恢复设计图,带领男女老少在七里河滩战天斗地,担沙填土,力争在开春前造出一片新耕地。这块土地依原坡地向河中心移了十丈,顺河岸延长了一百丈,用河床中的砂石堆砌埝高五尺,造地大约百十亩。河砂之上加盖粘土。等夏天,动员社员上山割草,制造绿肥,再加上各家的屎尿肥,饲养棚里的牛马粪全部施上,养一年地力,到来年秋天即可播种小麦。这块地比河岸低,但比河床高,就便使用七里河水浇地,这是湾道山自古以来的第一块水浇地。
这位新分来的女教师,教学认真,工作刻苦,再加上李明珍的指点,帮助,教学质量大幅提高。李明珍非常高兴、放心,就把一部分精力放在如何改变大队的生产工作上来。
一九六五年秋,在河床中恢复的土地种上小麦。湾道山村社员看到了希望。李明珍和周显成商量,湾道山村不能总这么穷,要变富,还要有新的改革。李明珍设想生产队分工,要专业化、承包化。于是制定出来一个发展规划。周显成召开大队干部和各小队长讨论,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之后,李明珍又根据大家的想法,重新制定、修改规划。规划第一条,湾道山山、林、土地统一由大队所有,工值统一,大队统一结算,按劳统筹。第二条,全大队分成三个专业小队,一个山林队,专业种植果木林;一个农业队,负责全村一千五百亩春种秋收;一个副业队,开展副业生产。这个规划,都有承包明细,在统一工值基础上,另外有承包兑现奖。三个小队划分,采取自愿结合、领导组合的方法……。以上规划,只在本大队实行,不许对外公开!
周显成是老革命,有功劳,有资格,所以他对规划特别赞成。虽然落实规划要冒政治风险,但是却是一条富民的根本之路。湾道山村人心齐,很快按三个专业分队完成。但对副业队的工作,有些人担心,怕大队撞到“石头上”。周显成说,不怕,天塌有地接着!
李明珍早就看到湾道山的发财之路。只是无人组织,也无人敢干。七里河偌大个河床,砂石漫天遍野,这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当下各大城市建设突飞猛进,找砂、石供应,只愁无人敢干,所以李明珍在规划上便将这条副业写在纸上。周显成一听说砂石能挣钱,抱个金娃娃,那为何不干呢?周显成说干就干,连续几日奔波在县城和公社有关部门之间,很快办好了采砂许可证、营业证。但砂石销到哪里?李明珍胸有成竹。她中学同学现在是天津市建设局副局长,城市建设急需大量砂石,目前虽有供应渠道,但砂砾颗粒小,含杂多、质量次,正想找个好供应渠道。接李明珍的信,立刻赶来。看到七里河一片金黄,砂粒大、纯度高、储量丰富,高兴地说:“太好了,你们能筛出多少河砂我们就要多少,就怕你们完不成我们的需要量!”
周显成听了心里高兴,但凭人力筛沙,恐难完成数量、质量要求。李明珍说:“如果想完成数量,最好你们先预付一些资金,我们可在两个月之内增添设备!”
局长说:“有你李明珍作担保,我马上回去给你们打来预付金,就打在你们信用社的账户上。”
送走了客人,周显成说:“明珍,人家来钱,咱们有把握吗?”
李明珍说:“大叔,别担心。这些设备简单,先去农机公司批两台十马力柴油机,我画个图纸,让顺城矿山机械厂加工两个振动筛,回来一组装,就可以了。”
周显成说:“你还会画图?”李明珍说:“大叔哇,我原来可是学机械的,后来才学的俄语。”
周显成说:“唉呀,明珍呐,咱们村可要腾达了——”
两个月后,湾道山砂石场正式开工,这次组织了强壮劳力二十多名,李明珍设计的机械振动筛组装完成,一次试车成功。从此七里河响起了柴油机的嘭嘭声,躺在河床里千百年的金灿灿砂石被一车又一车运出大山……
这一年年底总结,果林大队在山头栽种松、柏三千株,种苗全是自己山上移植的。在向阳山坡种了五百颗桃树、五百棵苹果树,这些种苗是从别的公社赊来的。在七里河边种了四千株杨柳,树苗全是就地取材,一分钱不花。农耕专业队,胜利完成了一千四百亩山地、坡地的耕种、劳作任务。百十亩河滩地第一年生产小麦两万四千余斤,平均亩产三百斤。副业年终结算,净得利五万五千余元。全大队每个工值已达五角三分钱。
湾道山家家户户过了一个“富足”而舒心的春节。
湾道山村社员在大队书记周显成的带领下决心战天斗地、要彻底摘掉贫穷落后的帽子。
这年夏收,七里河百亩河坡地获得大丰收:一茬小麦六万斤,平均亩产六百斤。已超过平原地水平。
湾道山村不但在皇台公社出了名,在全县也是屋里吹喇叭——声名在外。
常言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湾道山一出名,招来各种流言蜚语。有赞扬、有贬斥、有嫉妒、有不愤。这时的大山外,开展一浪高过一浪的文化大革命运动。皇台公社领导班子岌岌可危。有的大队干部已半躺半就了。只有湾道山大队生产劳动按步就班、有条不紊,各专业队闷头苦干自己的事、忙自己的活。如同一个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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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浩 劫
周玉接到李明珍的来信,让二生留在北京,不必回湾道山了。晓琬看完信,高兴得直哭。
贺家梅流着眼泪说:“今晚咱全家庆贺庆贺!”
孙运达拿出瓶“老白干”说:“为庆贺我小孙子能留在爷奶身边,我给二生起个大名,叫周洪涛!你们说,怎么样?该不该喝二两?”大家都说“应该!”
孙运达说:“好!今晚小玉、晓琬你们也喝点!”
第二天,贺家梅给二生报了临时户口。
贺家梅现在离职在家,一心一意照看二生。别看二生长得干瘦,肚子容量很大,一顿饭能吃两个小馒头。饭后玩累了,还要把专供孙运达的一斤牛奶喝光了。不过半年,二生长得胖头大脸,身高体壮。二生生来嘴巧,自己会伦辈,整日爷爷、奶奶、妈妈地叫,把人叫得心花怒放。叫别人只有一个称谓,单单叫周玉大声叫“叔叔”,小声才叫“爸爸”。周玉听了,心里腻歪。晓琬要二生改口,二生就是不改。周玉脾气随和,后来也就默认了。
二生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不安生。贺家梅想,二生三岁了,何不教他童子功?贺家梅开始每天给二生练弯腰、踢腿。一个月后,练劈叉,三个月后练拿大鼎、蝎子爬。每天练完功,就给他拿一摞小人书看。二生喜欢看《三国志》、《西游记》、《水浒传》、《小英雄雨来》、《敌后武工队》……看完小人书,便模仿孙悟空、关云长、林冲……摆出小姿式、小动作、那一招一式逗得贺家梅开怀大笑。
二生四岁,长得虎头虎脑,人见人爱。踢腿、弯腰、小翻。周玉见二生是块料,便在四合院里挖一个小坑,填上沙子,让二生练跳功。二生四岁,会空翻和打旋子。孙运达一休息,便来调教二生练功。二生学啥会啥,比周玉小时更聪明。孙运达老两口一见二生,心里有多少糟心事立刻就没了,有点小病小灾立时就好了。
这一年六月,天地突变,一场精心酝酿的运动终于爆发。人们的一切希冀、一切习惯、一切愿望,统统都被打得七零八落。
孙运达赴朝归国时已是军长,一九五五年被授予中将军衔。一九六四年调陆军大学任校长。同年,周玉和孙晓琬转业到公安部。周玉任刑侦局副局长,孙晓琬任治安局某处处长。文革运动一开始,孙运达被造反派拉下马、周玉和孙晓琬靠边站。京城所有学校都停课闹革命。臂戴红袖章的革命小将一夜成为“世界主宰”。他们打、砸、抢、抄、抓,要铲除旧社会、旧制度,要打倒一切,推翻一切。周玉和孙晓琬只是中层,造反派要他们指正、揭发、就地闹革命。只有贺家梅在家每天带二生练功,这时只能偷着看小人书。上街买菜,看会儿大字报。不久,局势越来越糟。这年一月,各地从上到下夺了权,两派双方动了刀枪,打骂不停、武斗不断!孙运达被关,有关他的大字报就贴到他的家门口。贺家梅气得没了脉搏,醒过来在家里骂大街。
孙晓琬跑回来说:“娘,你还不如带二生回湾道山哩,我怕这里今后发生大事......”
贺家梅说:“天能塌还是地能陷?”
孙晓琬说:“原定运动只搞一年,现在都快一年了,还没有停止的迹象,我看现在已控制不住局势了。……”
“你爹还关着哩,我能放心走人?我和周玉隔三差五去看他,眼下还挺自由,也没人敢斗他,那些造反派闹得再凶,可都怕他……”贺家梅说:“要不这样,为了孩子的安全,我把二生先送给他妈。可是怕他妈那里也不平静。反正比这儿安全。就这么办,我先把二生送回去,马上回来。我得时刻听到你爹的消息呀!”
孙晓琬说:“明早我送你娘俩上火车,快去快回......”
贺家梅坐火车回顺城。很多车厢都坐着被红卫兵遣返回乡的各类分子。被遣返对象的周围都有红卫兵看守。这些人老态龙钟、胡子邋遢。女人则是被剃成阴阳头,大热天她们都罩上头巾或戴顶帽子。贺家梅看见这些情景,心里直“扑嗵”。二生没见过火车,在车上来回跑,又是唱又是跳,贺家梅满车厢追着他。到了顺城,坐班车赶到皇台镇时已近黄昏。
贺家梅这是第二次回家,第一次是周玉从朝鲜回来,那时回家是荣归故里;她想起了王娥娥、周显亮、周显成……他们几人在一起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战斗的友情,就好像近在眼前。如今,他们四人中已有两人作古!这次回家,却是惶惶之中的无可奈何。她拉着二生来到大哥贺家仁的院里。二哥牺牲后,二嫂解放后也过世了。贺永新转业到城里,隔壁那套老宅子便无人居住。
大哥大嫂一年到头在队里干活挣工分,落得一身好体魄。大嫂马上点火做饭。二生没吃完饭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两个侄女儿和侄女婿来见姑姑。山里没有电,点着煤油灯说话。两个侄女婿没说几句,就说起文化大革命。他们说,老百姓都说文化大革命,把功臣战将统统打倒,全国都乱了套。皇台镇公社已被城里红卫兵夺权。他们一走,权又交给原来的领导,全公社基本没太大乱,生产、工作基本正常。眼下又来一批红卫兵,他们贴大字报、大标语,说皇台镇公社是死水一潭,没有革命干劲,没有触动走资派灵魂,没有打倒地、富、反、坏、右……那一小撮人。他们到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结果让社员们给打跑了。社员们大骂这些红卫兵是吃饱了没事干——撑的!侄女、侄女婿文化不高,却挺会说道,陪姑姑一聊就是半夜。
第二天,一个侄女背二生,一个侄女提包袱,把贺家梅娘俩送到湾道山。
听说贺家梅带二生回来了,全村人像赶庙会一样来看望当年的女八路和周家的“小福星”。到了晚上,周显成和大队干部来看贺家梅。李明珍白天上课,晚上陪贺家梅。她对贺家梅无法称呼,只好以“您、您”来尊称。婶婶在一旁看着这娘俩抿嘴笑。贺家梅第一眼看见李明珍,就被李明珍俊美的外貌、端庄的举止吸住了。果然是个做事果敢、说话干脆、工作认真的好媳妇。李明珍看见了这位当年抗日的女八路、女战士,说话办事依然浸透着当年的飒爽英姿,心中无限感慨。
二生来到这里,和菊儿在一起玩耍,过家家、爬墙头、上树逮“知了姥姥”、去涧水边看鸭鸭。
李明珍陪贺家梅去周家祖坟祭拜了周显亮、王娥娥,然后送她到皇台镇汽车站,坐夜车返回北京。
贺家梅回到家,把街门一插,一个人在屋里听收音机,看看书,练练拳脚,做一个人的饭,眨眼过了一天。
时局更严峻了,大字报四处开花,她这条胡同不时有红卫兵的身影。从湾道山回来的第三天,一夜之间如同变了个天地。在她住的门外墙上贴满了大字报,大字报直指孙运达。大字报标题是“草寇出身的孙运达是我校的头号走资派”。在人少之时,贺家梅悄悄走出门来,把大字报的内容一字不拉地看了一遍,最后她分析评价:这张大字报是牵强附会、掐头去尾、移花接木、道听途说的胡说八道!她看看无什么人,便将大字报撕下一张来拿回屋看。她以为无人注意,其实街道主任却看得一清二楚,他马上叫来红卫兵。红卫兵赶过来,指着贺家梅说:“撕革命大字报就是反对文化大革命,就是反对党的方针路线,就是反革命!”
贺家梅只说了一句“不实事求是”,就被一帮红卫兵揪斗。一个红卫兵问:“老太婆什么阶级出身?”
街道主任说:“好像是富农出身......”
头头一挥手,高呼口号:“坚决斗垮斗臭这个富农婆!”
几个女红卫兵走上前,拧住贺家梅的两只胳膊,弯腰驼背,拧成“喷气式”。当场开始了“群情激奋”的批斗大会,一时口号翻天。“喷气式”对一般人一时难以承受,但对贺家梅、孙运达自小练功之人却是小儿科。所以贺家梅任凭这些红卫兵对她拧臂撅身,气定神若。因为对孙运达的所谓揭发和批判,均为不实之词,所以贺家梅也不听那些红卫兵批什么、叫什么、喊什么。正在此时,头发蒙住了脸和眼,头发随气流上下飘动,刺得脸难受,就顺势一扬头、一动身子,把两个女红卫兵震个趔趄。周围红卫兵和围观人们马上高喊口号,对她实行专政!两个男红卫兵挺身上前,拧住贺家梅的双臂。
贺家梅说:“刚才是我活动一下身子,不是故意的!”
两个男红卫兵瞪着血红的双眼说:“老实点”!
两个人都在二十来岁,乳臭还未干,拧住贺家梅的两臂,暗暗用力。贺家梅觉得这二人暗自用力,所以也用内功发力。稍一用力便将两个红卫兵甩出一丈远。这一下,气得红卫兵头头哇呀大叫。一下子涌上来四个高大威猛的红卫兵,伸出拳头、抽下腰上的皮带、劈头盖脸打过来。贺家梅先是左躲右闪,这四个人更生气了,他们把皮鞭轮得呼呼山响,却伤不到贺家梅一根毫毛。贺家梅年过半百,在抗日战争中钻山洞、住壕沟,身上落有病疾。所以不过五个回合,体力渐渐不支。这时那四个红卫兵的拳脚如雨点般击打在贺家梅身上,她已不知道疼痛。她能够还击他们,但她不忍心,她有杀手锏,但那样会伤害了他们。他们还是孩子,不懂事的孩子。她没有还击,终于无奈地倒在了地上。他们还是咬牙切齿地打。她没有倒在敌人的枪口下,而是倒在了一群乳臭未干的红卫兵革命小将们脚下。
周玉下午五点从父亲那里回来的,刚走到家门口,发现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正在啧啧叹息。周玉预感自己家中发生了什么不测,急忙拨开人群,却见妈妈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周玉抱住妈妈哭了:“妈妈呀——怎么啦?妈妈呀!”周玉心凉了,浑身如进了冰窖,哭不出声来。他把母亲抱进四合院,进了正房屋,把母亲放在炕上,哭着给晓琬打了电话。
文化大革命造成人群分裂,父子分派,夫妻反目。周玉和孙晓琬二人就分成两派。二人对当前文革运动看法相孛,对父亲的问题认识上不一,在生与不生儿女问题上严重对立。现在自己把二生养大了,原来是李明珍的亲生,孙晓琬心中不平。这样一来,二人心中已有了隔阂。孙晓琬参加了造反组织,有时对外调查案子,一去十天半月,有时为抄大字报,她通宵达旦。周玉理解她,所以从不阻拦、更不过问。
孙晓琬骑车回来,看妈妈被打得遍体鳞伤,痛哭失声。但一想,不能大声哭,让造反派知道,自己要遭批斗,所以抽抽泣泣地说:“你说怎么办?”
周玉说:“我得调查,不能就这样把人打死!”
晓琬说:“我说也甭调查,一是查不清,二是无法可依了。”
周玉说:“那也得问问街道主任,他肯定清楚此事。”周玉连夜去找街道主任,街道主任推得干干净净,他说他去办事处开会去了。街道主任反而催促周玉说,现在天热,必须赶快火化。
晓琬说:“街道主任不说实话,我看明天就发丧得了。”
周玉说:“那也得告诉咱爸,再通知咱妈的单位!看爸能不能回来,让他们老两口见最后一面?”
晓琬说:“我看现在告诉不是时候,现在去告诉,让咱爸心不安,或许惹出什么娄子来!”
周玉说:“我不忍心就这么让咱妈走了,连亲人都不让见面?”周玉让晓婉给妈清洗伤痕,换上新衣。周玉连夜去陆军学校,把不幸消息告诉父亲孙运达。
孙晓婉用温水擦拭母亲身上的血污,然后换上里表全新的内衣。在查看身上伤痕时,前胸和后背全是大块紫瘢、淤血。看着母亲身上累累伤痕,不由得思绪万千,开始怀疑这场运动的历史功过。晓婉九岁生母春妮被鬼子杀害,是叔叔婶婶把自己和周玉当成亲生儿女收养。有一口好吃的,都留给兄妹二人,买一块布,给二人做新衣裳。为了抚养兄妹二人,他们不要自己的亲生。为兄妹二人操心劳累,从无半点怨言。如今,“妈妈”却倒在了这和平年代,凶手却是一群革命小将。这样的革命,是革谁得命?晓琬不由对这场文化革命有了另一种看法,她要反思。
晓琬边哭边给妈妈换上她最喜欢的解放军服、还戴上了军帽。为寄托哀思,又拿来一沓旧报纸,用剪刀剪成古铜钱状的冥纸,然后在妈妈头前点燃。跪在地上又哀号起来。她想念二生,二生见奶奶不会动了,一定失声大哭。可惜呀,最疼爱的孙子却不在奶奶身边。
周玉回来时已是午夜一点,周玉进屋气愤地说:“看门狗不让我进,两拳打倒他我就闯进去了。我把妈妈去世的消息一说,爸爸就愣住了。那个看门狗追过来说,给领导打电话了,领导不同意孙校长回家!我还要打他,他撒腿跑了。一会儿,来了四个警卫,说回家也要等天亮派车回去。所以我骑车就先回来了。”
见晓琬把妈妈装殓好,周玉又跪在地上点烧纸,失声痛哭。晓琬说:“小声点呀,隔墙有耳啊!”
周玉瞪起血红的大眼说:“老子死都不怕,还怕他们听声?”
天刚亮,吉普车拉着孙运达回家来。随同来了四个全副武装的警卫。
孙运达看看老伴静静地躺在炕上,扑过去,抚摸着老伴的脸,老泪纵横,泪水摔在地上吧嗒吧嗒直响。一边哭一边说道:“你走得太快了,太快了!你经受了人间苦,你也经受了战争中的艰险,你熬出了头,却没逃过这一劫!好日子可在后头,你却无福享受哇!”
周玉和晓琬跪在地上陪父亲哭丧。一声声呼唤,一行行泪水,四个警卫也难过得低头垂泪。
孙运达说:“玉儿,拿笔纸来,我要写一份明证!”周玉起身递过笔纸,孙运达想了想,便在纸上匆匆写了三页。写完后交给四个警卫说:“请你们过过目,证明我没有搞文字符串供!”
四个警卫看后说:“请孙校长收起。”
孙运达把几页证明交给周玉,说:“你想办法尽快将此材料交给顺成一中。这是我给安玉国同志的证明材料!安玉国是一名爱国华侨。四零年被我俘获,成为我抗日部队的地下工作者。他在顺城日军中任翻译,经常提供重要情报。后去北平任日军华北总部翻译,我调天津搞地下工作,他仍然和我单线联系。解放战争,上级指示他设法打入北平国民党军调处,继续为我军提供情报。他能说善辩,多才多艺、精通日语和英语。解放战争胜利,他回到部队。五零年又赴朝参战,回国后被安排到省教育厅。五七年被打成右派,五九年下放到顺成一中。这次运动,他会首当其冲必遭厄运,……”
孙运达接着说:“你们还年轻,今后前程远大,要把二生抚养成人。我们老了,灯油也熬干了。人死是自然规律,希望你们处理你妈的丧事要从简从快。如局势平稳了,你们二人一定要把二生接回来,接回来,爷爷想二生啊!可惜......你们要教育他,长大要做一个正直勇敢的好青年......。为父这一生,办过一件错事,就是你和你,你们二人的终身大事,是我一手包办的。但是事已至此,不可挽回。就希望你们二人团结一心,过好后半生,爸爸对不起你们啊!......”
周玉和晓琬听话音不对,齐声说:“爸呀,您不要说这些话,眼下遇到了挫折,说不定乌云几时就过去了,爸可要往宽处想啊!”
孙运达说:“我一生清白,我扪心无愧,对得起党和人民,对今后有信心!只是你妈走了,我还有什么意思呢?我们俩不能同生,但愿同……”
周玉和晓琬抱住孙运达说:“爸可不能那样想,妈走了,还有我们呢,我们俩会很好地伺候您!”
孙运达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老泪纵横。他挣扎着立起身来,俯身仔细看着贺家梅,说:“周玉、晓琬,给四个警卫做点早餐去!”
二人去小厨房做饭。孙运达用被把贺家梅盖好,此时他气运丹田,那十指立刻如钢钉一般。回手伸出二指对准自己的“章门穴”一点,立刻闭气,直身站立不动。待四警卫发现时,已全身冰凉。周玉和孙晓琬抱住孙运达哇哇大哭,四个警卫不由耷拉着脑袋呜呜地抽泣。
贺家梅生于{民国元年壬子年}一九一二年农历五月十八日丑时,享年五十五岁。
孙运达生于{光绪三十年甲辰年}一九零四年历农五月初一日未时,享年六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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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漏 划 右 派
正是小满时节,一群臂戴红胳膊箍的革命小将突然冲进湾道山村大队办公室。他们先在墙上贴满了大字报,指名点姓要揪斗漏网右派——李明珍。接着就用架在汽车上的高音喇叭广播大字报内容。大队干部都各司其职下去工作,只有大队会计在办公室值班。砂石场几个小伙子去大队取工具,不由分说就把大字报给撕了,小伙子们指着红卫兵说:“我们听广播了,干革命不用救世主,你们该回那儿回哪儿去,别在我们大队念丧经。我们还忙着哩!”
这三十几个红卫兵可谓是南征北战、经风雨见过世面的“老革命”,围住这十几个小伙子要论革命理、讲革命经。三句话交锋,就“战斗”在一起。别看学生人多,看着体壮,其实都是囔囔货。他们四肢不勤,五谷不分,那里比得上这十几个壮小伙?整日里抡臂、肩扛、背顶干重活。一交手就被这十几个小伙打得哭爹喊娘。这十几个小伙本是李明珍当年的学生,双手一叉腰,喊道:“告诉你们,小子们听着,这里不是顺城,这里不许你们打砸抢抄抓!你想批斗俺李老师,先过过俺们这一关!......”
三十几个红卫兵抱头鼠窜,跳上停在路边的汽车,开回皇台镇。汽车刚到皇台镇,正碰上大队书记周显成。红卫兵中有人认识他,“呼啦”一下把他围住。一个高个子红卫兵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正好找到你了,你说怎么办?”
周显成来公社办事,结果各办公点都空无一人。正想回家,却碰上这群鼻青脸肿的红卫兵小将。周显成问怎么回事,那个高个子红卫兵就把被打之事说了一遍。周显成为急于脱身,就好言安抚。这群红卫兵主要目标是李明珍,周显成说:“李老师是我大队人,如何处理你们无权说东道西。”
高个子说:“书记此言差矣!这个漏网右派其工资、户口都在我们顺城一中教职员工花名册上,去你大队本是劳动改造。不想她反动之心不死,又在你大队搞资本主义复辟。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显成说:“小将们,你们听我说,李老师身在我大队,就由我说了算。刚才那位小将说的话,我越听越糊涂……”
高个子红卫兵说:“你本是一个走资派,当然你糊涂。这个漏网右派在你大队正在实行‘三自一包四大自由’,正把湾道山大队一步一步拉向资本主义深渊!你是急先锋!......”
周显成说:“我本无文化,也不懂那深奥的理论,咱只知,社员多劳多得,生活就好,就这些!”
高个子红卫兵说:“今日我勒令你,明日必须交出漏网右派——李明珍!”
周显成一听革命小将的口气,就顺口说:“好吧,明日看李老师在不在家,如在家,一定来你们这里报到!”
红卫兵小将和社员打斗时,李明珍正在上课。她听见高音喇叭广播,没听清什么内容,就没声音了。中午回家,婶婶告诉她,那些戴红胳膊箍的学生是来抓她的。
一会儿,周显成从公社赶回来说:“没办成事,却遇见一伙红卫兵,这些人还会来!是不是先停停课,过过这些日子再开课?”
李明珍说:“怕什么?停课又坑了这些孩子们。”
周显成说:“那你得提高警惕,他们会随时来......”
第二天,李明珍正在讲课,忽然闯进一群红卫兵,不由分说,拧住李明珍就往外拽,学生们吓得喳喳叫,新分来的老师马上跑去大队叫人。李菊儿和二生同岁,每天跟李明珍去学校上学,见他们抓“娘”,冲上前撕咬那群红卫兵。小学生见李菊儿和二生撕咬红卫兵,也一起扑向他们。有的拉住李明珍的胳膊,有的抱住大腿,有的抡起小拳头击打那些红卫兵。可小学生人小力单,都被他们打倒在地。学校一片混乱。…
周显成正在大队开会,研究最近发生的事情,正说话间,那个女老师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大队办公室,指着学校的方向说:“红卫兵来了,他们抓李老师!”……
周显成一听就明白了,一挥手说:“走,咱们快走,绝不能让他们架走李老师!”
这伙红卫兵架着李明珍往村外走。在山沟山峁上干活的社员看见一伙红卫兵架着李明珍,马上扛着锄头、带上家伙扑下山来。等周显成带着人赶到时,社员们已把住路口。这伙红卫兵见路口被堵,就先礼后兵。
那个高个子红卫兵向社员点头哈腰,说:“革命的社员同志们,我们在执行革命任务。这场文化大革命是革命和非革命的生死斗争,这场斗争由我们伟大的舵手毛主席发动,是一场严肃的政治斗争!请社员同志们让开路,让我们过去,谢谢啦!”
周显成走过来说:“你也太不讲信用了,昨天咱们说好由我安排,看李老师在不在家。谁知你们不打招呼就去抓人,你们还有组织纪律么?”
那高个子红卫兵说:“你一个走资派,有什么资格和革命小将说话?我们知你阳奉阴违,所以不能听信你的话!我们必须采取果断措施,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要急风暴雨式的,这就是我们革命的宗旨!请你下令,让社员让开路,放我们过去!否则发生的一切后果,由你承担!”
周显成说:“这么办,你先放李老师,让她安排好她婆婆和两个孩子的事,......”
高个子红卫兵说:“你别逗我们了,我们是革命战士.,不是三岁顽童。.....”
正在这时,七里河砂石场那拨小伙子跑过来,昨日正是他们和这伙红卫兵交的手。这伙红卫兵可知这伙壮汉的厉害。他们人手里拿着铁锨、三股叉、镢头,大老远就喊:“来我们这里放肆,打他个球娘养的!”
这伙红卫兵小将昨日吃过这些人的苦头,心里早就吓毛了。高个子红卫兵指着周显成说:“我郑重警告你,谁敢攻击红卫兵小将,就是对抗文化大革命!同志们咱们不论一时成败,撤!”
他们放下李明珍,挤过人群,四散而逃。社员们忙喊:“追他娘的!”
周显成说:“吓走他们就可以了!”
周显成昨日回家后,听说砂石场社员打跑了这伙红卫兵。所以今早就去砂石场,说:“一有情况,你们就抄起家伙,吓走他们就算达到目的。”
李明珍回到学校。周显成对她说:“你不能上课了,你先躲一时吧!过了这几日,你再回来。何必总在风口浪尖上过日子?”
李明珍说:“躲得了一时还躲得了一世?”
周显成说:“什么叫避开锋茫?过个把月,找不到你,他们又不可能整日在咱们这儿.....这就躲过去了.”
李明珍说:“那他们会迁怒到你身上!”
周显成说:“我一个大队书记,说是个走资派,也是个小小走资派。怕啥?可你不一样,他们把你抓回一中,谁知出什么恶果?我听说你们学校的安玉国吧,在四0年我就认识他,他虽给日本人当翻译,可他经常把重要情报传给咱们抗日队伍。对,他单线联系人就是老孙,孙运达。他是咱们地下工作者,后来到北平,也是提供机密情报。为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他被顺成一中的造反派打得皮开肉绽,斗得不成人形,被关在日本建的地下碉堡……。我想好了,为防夜长梦多,今天下午,把你们四口转移到一个安全地方去。…”
中午,李明珍带二生和菊儿回到家,婶婶说:“可吓死人了,那些带红胳膊箍的比小鬼子还凶哩!你可回来了!劝你还是躲躲吧!”
李明珍说:“我怕耽误学生课程。”
婶婶说:“那个小老师教得挺好,你走后不会耽误孩子们学习。常言说,光棍不吃眼前亏。你就先躲躲,我看家!”
李明珍说:“不行,要走咱一家一起走,把您留在家里我不放心......”
说话间,周显成走进屋子说:“全家先避避难,没啥,过这阵风咱再回来。啥也别拿,那儿什么都现成,把门一锁——走人!”
李明珍说:“孩子们还没吃饭了呢!”
周显成说:“吃的喝的都给准备好了。趁红卫兵小将中午休息,咱们快走!”
李明珍拿几十斤粮票和零花钱,又收拾大人孩子的换洗衣服就搀婶婶上了车。二生和菊儿早被抱上车。这是湾道山大队唯一的一挂双套马车,每年缴公粮,进顺城,拉粮送肥都是这套马车。车把式每天赶车到处跑。
刚出村,李明珍问周显成:“大叔,咱们今天去哪儿?”
周显成冲婶婶一挤眼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婶婶也不知把他们拉到哪儿去,就问:“我说他大叔,你别卖关子,逗闷子,到底让我们去哪儿避难?”
周显成支支吾吾地说:“不能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婶子只哼了一下鼻子说:“先告诉你,你把我们弄太远了我可不去!”
周显成说:“老嫂子,你罄好吧!”
婶婶大半辈子就活动在巴掌大的地方,连女儿家都没去过。她那一双小脚,也不愿意远离家门。
二生和菊儿一句话也不说,他们清楚为什么要离开家,只是默然地看着蜿蜒的山路。此时天热,但山里时有吹风。车把式吆喝着马车一溜小跑。走了两个时辰,太阳转脸向西,来到一座大山脚下。向北看,山峰直插云天,山头上白云缭绕,半山腰葱茏一片。在树丛中有一座灰墙青瓦寺庙。一条山涧流水,又拐过一座高山便不见了那座寺庙,却看见山涧上横跨一座石桥。过了石桥,有一院落,院落里有十几间瓦房。庵门上眉刻着“慈云庵”三个大字,门边隽刻着两条幅:“青灯古庵静去尘嚣,诵经修道终成正果。”
车把式“吁”一声停下车。周显成说:“咱们到了!”
这时,院落大门一响,走出两个尼姑,向前施礼说:“各位施主,何方来客?”
周显成说:“请你们师太说话!”
不多时,从院门里走出一位老尼姑,年约五十几岁,面白体匀,年纪虽大,脸上却无一条皱纹。看得出,此尼姑年轻时可是羞花闭月、风情万种的绝佳美人。只是鼻梁上一道伤痕,十二分人才去掉了六成。
老尼一见周显成便说:“呃,周施主可好?敢问为何来这许多大小施主?”
周显成嘿嘿一乐说:“山那边乱,来此处避难,这几人可不是外人!......”
柳媚父女来湾道山避难时,周显成就认识这父女二人。柳媚之父中途被害,是周显成把柳士林尸体驮回湾道山葬埋。周显成每月去西山驮煤,路过“慈云庵”,得知柳媚受伤,被“慈云庵”师太所救,遁入佛门。当时因为周显成每月路过此地,所以有关周玉、王娥娥、肖翠翠诸人的情况,他都一一告诉了柳媚。柳媚要周显成对她遁入空门之事严守密秘。所以周显成从没和别人透过一句有关柳媚的情况。王娥娥等人都以为柳媚早已不在人世了。……
最惊讶的莫过肖翠翠。见老尼姑过来施礼,也不答话,就两眼死盯着老尼姑的脸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你在这里!啥也别说了,我可见到你了!三十七年啦,我的天哪!”说完,自己先呜呜地哭起来。李明珍见婶婶哭得伤心,心里奇怪。师太面无表情地说:“老施主不必难过,过去之事让它过去吧。只谈今日,不谈往事。如何?”婶婶一听,大叫一声,指着李明珍说:“你快过来,去!她,她是......”没等婶婶说出下句,老尼扭头对两个尼姑说:“快快帮施主收拾东西,请施主用膳。两个小施主尚小,可安排侧室休息!”
二生、菊儿在前边跑,李明珍搀着婶婶走进庵院,把娘三儿按排吃饭,又走出庵门,帮车把式担水饮马。一个尼姑端饭让周显成和车把式在庵外用膳。李明珍从涧边挑水回来对周显成说:“大叔,怎么回事?今天这事我怎么越看越糊涂?”周显成说:“我越看越清楚!”李明珍说:“师太和婶婶到底是嘛关系?”
周显成说:“明珍呐,有些事你早有猜想,过去的事也没人跟你讲,一天半晌你就会明白,有啥话以后再说。我们吃完饭,喂好牲口,趁时间还早,我们就要连夜返回咱村——”
转眼二人吃完饭。周显成说:“明珍呐,你们安心在这里呆几天,等那伙红卫兵走了,我再派车来接你们。”说完他一骗腿上了马车,车把式甩了个鞭花,两匹马躬身向前,过了小桥,一拐弯,一溜烟不见了。
李明珍娘四人被安排在庵堂的东侧房。因为两个孩子和婶婶都吃了饭,二生和菊儿早睡觉了。李明珍一边吃饭,一边思前想后。婶婶说:“那师太是咱的亲人,为啥就不肯相认了呢?难道说这些尼姑、和尚一入空门就六亲不认了?”
李明珍说:“嘛亲人?”
婶婶长叹了一口气说:“这么多年的窗户纸我没捅透。其实,那个老尼姑不是别人,就是你婆婆!就是周玉的生身母亲、二生的亲奶奶呀!”
李明珍这才想起周显成为嘛说话吞吞吐吐,原来有这么一段情由。婶婶便把三十七年前的往事一五一十细说了一遍。李明珍听了半天没说话,只是暗暗流泪,心里如同翻江倒海,思前想后,认不认这个婆婆呢?如认吧,早和周玉离了婚。不认吧,身边二生可是人家的亲孙子,这是人家的骨血呀!
李明珍想了想说:“婶,您说是让我认呢,还是不让我认?”
婶婶说:“孩子,你要认,因为你还带着人家的孩子!况且你离婚没离家,你当然还是人家的儿媳妇......”娘儿俩聊到半夜,给两个孩子又重新盖好被,才吹灯睡觉。
第二天清早,老尼练完功去看李明珍一家。她问讯说:“施主一宿可好?”
李明珍说:“晚辈一宿休息得可好了,这里气爽清新,夜里寂静无声,可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我娘休息得也好!”
老尼面无表情,如对陌生人讲话一样,说:“如来此庵,可居住长久。本庵二十余亩土地,可去劳作。今老尼有一打算,两个小施主正是启蒙之时,一日也不可荒废学业,本庵有师可教。从正课小学教起,一直可教到中学。小施主与老尼有缘份,老尼愿教三五更功法。可习武强身,不知二位施主可允否?”
李明珍说:“感谢长辈教诲!”
婶婶则瞪眼说:“咱从小干惯了庄稼活,俺闲不住。你放心,咱俩差不多是同岁人,咱干得动活。你说教两个孩子识字,那正好。习武也行,反正都是你们家的人,你怎么安排怎么办!”
老尼姑不接话茬,只说:“若二位施主无异议,从明日就开始吧!”
婶婶听不懂说的半文言话,便大声说:“我听不懂,你山西味儿太浓!”
老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低头退出门外。
两个孩子听说白天上学,早起、晚上练武,高兴极了。老尼退出不多时,领来一个小尼,此小尼年约二十多岁。老尼对李明珍说:“此小尼高中毕业,刚刚脱俗一年,可教两位小施主。”
婶婶却斜着两眼看老尼,说:“我说柳家妹妹,你就不认俺啦?”师太还是不接话茬。婶婶拉过李明珍说:“她可是你的儿媳妇呀!还有你的小孙孙,你入了佛门,就六亲不认了?啊?”老尼一甩手走了。把婶婶气得呼呼喘粗气。李明珍说:“婶啦,人家出身脱俗,可能不染红尘事了。”
婶婶说:“不行,二生,你去跪在你奶奶跟前叫奶奶!”
二生瞪瞪眼,马上跑出门外,抱住老尼大腿,口里喊着“奶奶,奶奶”。老尼站立不动,扶起二生,两眼泪汪汪看着二生,一边摇头一边擦泪,说:“小施主,白天和那老师学习,晚上师太教你们学武艺,去吧!”
这天傍晚,湾道山大队派车把式接李明珍回大队。李明珍一想,事发突然,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车把式只说请回大队。李明珍见车把式不说实话也就不再追问。向婶婶打了招呼,又和师太告辞。老尼单掌一竖说:“阿弥陀佛,天灾人祸,好人一生怕有难,你去吧!老尼尽心教两小施主就是!”
不知发生什么大事?李明珍没多想,坐上马车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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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 劈 棺
周显成把李明珍一家老少四口送到百里之外的安全之地,连夜又折回来。在家眯糊一个时辰,就带几个社员赶到西山小学外挖鱼鳞坑。李明珍从六三年就制定下植树规划。每年春末在西山校外种植各种果树桃树。六三年栽种的三百棵桃树已经结果,开始变卖成钱。杏树明年也将有收获。计划用五年时间种下一千棵果树。等全部果树开花结果时,湾道山小学的学生就可以免交一切费用。而且,还要把积蓄下来的钱,盖一所更好的、更漂亮的学校。再有一年,西山岗便种满了果树。今天周显成带头来挖鱼鳞坑,一来完成李明珍的规划任务,二来是防止那些闹事的红卫兵再来学校捣乱。
湾道山大队坐落在山与河之间。南山叫馒头山,不高不险。东山叫棋盘山,山不高却是悬崖峭壁。北边靠七里河,河岸砂石南北五里宽,河中是潺潺流水东去。其实周显成不但带队看护学校,在这山山峁峁都布下了眼线,只要那群红卫兵或生面人出现,不管是南来北进,东突西绕,都有社员盯着他们。就在这时,有社员赶来报告说,昨日那个高个子红卫兵去七里河坡地看麦田,他和社员们说这块地是资本主义温床,指着砂石场说,这是明目张胆地走资本主义道路。社员们和他斗起嘴来。
周显成说:“这小子想干什么?岁数不大心眼不少!他这是搜集罪证材料!可别把他打了!”
周显成赶到砂石场。此时那个高个子红卫兵已向皇台镇方向走去。
周显成见他一人,心中狐疑,紧追几步说:“喂,革命小将,你慢点走!咱们见过两次面,也没通报姓名。”
高个子红卫兵扭过头说:“哦,是支书!我叫什么无所谓,我们这次来皇台镇,主要是来抓漏网右派李明珍,和支书您老人家无关!看是不是把她交给我们,我们学校的右派,都受到了革命的大批判,触及到了灵魂。唯有这个漏网右派,想逃避群众运动!”
周显成说:“我看这么办,关于李老师的事,你们就别管了。”
高个子红卫兵说:“我说话不算,你跟我们战友们说!他们在皇台镇等着呢!”
周显成心里想,我亲自和小将们做做思想工作,也许能答应。
二人边走边说,转眼快到皇台镇了。周显成又一想,我求他们干啥?跟他去皇台镇干啥?扭身想回湾道山,说:“红卫兵小将,我还有事忙——”刚往回走了几步,那高个子红卫兵喊:“革命小将们,出来吧!”一声呼喊,三十几个红卫兵从山坡后钻出,赶上来七手八脚将周显成摁住。高个子红卫兵说:“你个死不悔改的走资派,你今天想回大队,没门!什么时候交出那个漏网右派,什么时候给你一点自由。走!押他回公社!”
周显成此时后悔不迭,唉,打了一辈子“鸟儿”,今日却被“鸟儿”啄了眼睛。
原来这伙红卫兵已侦察到李明珍被转移,所以引出老支书“自投罗网”。
周显成跟高个子红卫兵走了多时,不见回来,社员们怀疑出了问题。几个大队委员带一伙社员就追到皇台公社。先去皇台公社中学寻找,不见人影。后又找到公社,还是没有人影。找到派出所,派出所值班民警说:“听说这伙红卫兵押着老周头,向他要人,他不答应,就拉向镇东边去了。是不是下了山?我可没看到!”
这几人风风火火顺路向东追去,一直追到山下,仍不见一个踪影。大家又返回来,见人就问,一直打听到供销社。
一个营业员说:“这伙人刚刚开汽车走了,他们是从老地堡里钻出来的。你们去看看吧,那老周头却没见出来......”人们马上冲到老地堡。这座老地堡就是当年抗日大队、儿童团站岗值班的地点。这座地堡上下两层,上层已存放公社建筑队的废旧物。旧桌椅、破门扇,脚手架、灰斗沙筐。下层没有存放东西。人们下去划火柴一看,周显成直挺身子,胸前背后两块大木板夹着他。人们忙叫喊,周显成一声不应,近前一摸鼻息,早就冰冷发凉。
这伙红卫兵把周显成押到皇台公社,怕社员追来,所以想了老半天才想到老地堡。他们把周显成押到底层,点起蜡烛,开始审问。立逼周显成交出漏网右派李明珍。
周显成自始至终一句话:“藏在哪儿,不告诉你们!”
急得这群红卫兵如同猴子吃辣椒——上下冒火。这伙人好话说了一大筐,无效果。脏话骂了一大车,不怕!看周显成软硬不吃,那高个子红卫兵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小时候,大舅经常给他讲神鬼故事。有一次给他讲了古代所用刑法。有一种刑法是把罪犯夹在两块木板中,用两把油锤同时敲打夹板。不消十下,罪犯定会气绝身亡。用这种刑法,罪犯一不流血,二不见伤痕。百姓叫“大劈棺”。他让同伙找两块木板,把周显成夹在中间,没有油锤,就用石头咚咚连敲几十下,再看周显成,果然一声没吭停止了呼吸。高个子红卫兵一见出了人命官司,忙招呼人们跑出老地堡,上了汽车,一溜烟跑了。
人们把周显成抬到派出所,派出所民警一看吓得就要跑。社员们围住他说:“你得给验验伤。”
民警战战兢兢检查了周显成周身上下无一点伤痕。这个民警和周显成很熟,他哭着说:“老周同志没受殴打,无皮外伤、淤血伤,他怎么给折腾死的,无法说。我也不是法检,没权定论,我只能写个检验过程吧!”
大队委和社员抬着周显成的尸体回了家。
周显成小时候赶驮子,后来参加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是一位机智勇敢的革命战士。
他生于{光绪三十四年戊申年}一九零八年五月初三,死于一九六七年四月初八,终年五十九岁。
周文治此时正在广西支左,接到父亲去世的加急电报日夜兼程往家赶。周文治见到李明珍,姐弟二人跪在地上大哭不起,陪吊丧人员一起哀号。在商议发送规格时,周文治考虑自己身份、当前形势,要求从简。李明珍不同意,她要求大排大干。
大队干部说:“周书记干了一辈子革命,一生清白,一生刚勇。不明不白地走了,就要大排大干。因此决定,不扎纸人纸马,要排七。要二十四抬大棺罩,死得冤枉,要拜四方。”
六三年发大水,大队还存有剩余的红松木,木匠打一口“六块头”寿材。从第一天去世算,一直吊丧七天这叫排七。村里人们结婚有花轿,去世之人出殡用棺罩。棺罩,木框制,长方形,套在棺木外。木框外罩上篮、黄色的布,上用丝线绣出各种图案。男用棺罩绣金麒麟,女用棺罩绣玉凤凰。抬棺罩分八抬,十六抬,二十四抬。二十四抬就是二十四人抬棺罩,这是最气派的丧事。抬棺罩不直接进坟地,而故意绕道走,就叫拜四方。
到了第七天上午,湾道山全村一齐出动。周显成在村中辈分大、威信高,所以能走动的都参加了出殡仪式。
这天,八大吹鼓手打先,周文治摔盆打幡,李明珍抱着哭丧棒,披麻戴孝在后。周显成二儿、三儿,大儿媳、二儿媳和本家侄男侄女在二十四抬两边护卫。再后就是不同辈份的孝子哭丧队,还有亲朋挚友的吊丧人群。这支队伍浩浩荡荡排了二里多长。一路吹吹打打,哀号涟涟直奔皇台镇。从皇台镇西口进镇,沿街两边挤满了人群。这些人都认识周显成,对周显成的去世表示深切哀悼。有的在沿途点上烧纸,有的在路边摆上香案、糕点、白酒。还有的人家在路边给发丧人群晾上白开水。发丧队伍,从西口到东口,在东口爬上山,来到周家祖坟。吹鼓手又吹起了情思哀怜的大悲调,这才揭去棺罩,缓缓放下棺木,在众孝子的悲呛声中徐徐埋入墓坑,棺木下葬,入土为安。
周显成下葬第二天,贺永新和何云良开车来到湾道山,对周显成的不幸去世表示深深的哀悼,对迫害周显成的红卫兵元凶一定要查明,找出主谋,到运动后期,严肃处理。
周文治对何云良说:“何主任,那红卫兵是不是还要揪斗我李大姐?”
何云良支支吾吾地说:“革命小将的革命行动,我们不能出面干涉,随遇而安!当然可以做做工作!”
周显成事件发生后,红卫兵小将再没来湾道山煽风点火、抓“漏网右派”。
李明珍把发生的一切都写信告诉周玉,周玉对周显成被廹害至死表示无比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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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世 外 桃 源
周显成去世后,大队工作由一名大队委员接任。支委会决定把李明珍调出学校来落实“六三规划”。正当各村紧锣密鼓搞两派、打内仗时,湾道山村却脚踏实地搞生产,落实下年生产、工作任务。
李明珍这时什么也不怕了,天塌地陷由他去,一心一意搞生产。她把下半年计划安排了四项。第一项,继续扩大砂石场的生产规模。由每天出砂二百方,扩大到四百方。这是因为七里河砂质好,北京一砂石公司也要求供货。振动筛由原来两台扩大到四台。因为当前修路需大量石子、石渣,所以又购一台锷式粉碎机,把筛出来的鹅卵石击碎,按不同规格加工成不同颗粒的石渣。第二项,将山上没种上庄稼的梯田全部栽上晚茬红薯。因为今年天旱,红薯耐旱,产量高。大队建一座淀粉加工厂。红薯加工淀粉,用淀粉漏粉条,晒粉皮。每斤粉条可买到八毛,产品销往东北等地。生产淀粉的下脚料,卖给社员喂猪。第三项,湾道山遍是山川丘陵,长满酸枣丛。秋天,计划嫁接三千颗酸枣树,三年后可挂果,长出皮薄肉厚、营养丰富、既是补品又是食品的脆枣。第四项,组装一台柴油发电机,发电功率达一百二十千瓦。白天供砂石场用电,晚上供全村生活照明。
前三项顺利完成。第四项因大队资金不足,走信用社贷款,跑到年底才批下来。但工程却不能在当年完成。
这年大队结算,河坡地百十亩全年产量十四万四千斤,其中夏粮小麦收六万四千斤,晚茬玉米收八万斤。果木收万元。砂石场净收入十二万。粉条厂不到结算时候,预测也能收入三万元。春节前,湾道山十个老光棍有四人成了亲。就因为湾道山村有了“梧桐树”,才招来金凤凰!
一九六五年,全大队工值达八角,一九六六年,工值达一元二角。一九六七年,果树结果,林木成材,砂石厂扩大,农业增产。这一年,工值已达二元三角。湾道山大队一举成为皇台公社首屈一指的响当当的富裕村。
李明珍教学已接硕果。六0年以来已毕业七十多名学生,十五人考入顺城一中,三十人考入公社中学,还有十人参军。十几人落榜,是大队生产主要劳动力。在每年联校考试竞赛中,湾道山小学的成绩都名列前茅。
一九六八年春,一百二十千瓦的柴油发电机组装成功。在李明珍的指导下,又将电线架设到各家各户。这一天傍晚,在众人欢呼声中,李明珍启动了发电机,瞬间家家电灯明亮。大山里无数个村庄世代点油灯,今天,湾道山村第一个用电“点灯”。
李明珍在这年规划有三项。一是将砂石场挖砂形成的砂坑改造成四个养鱼塘。把七里河水引到养鱼塘,用河水里自然鱼养殖;去水库购买鲤、鲫、鲢百万尾鱼苗放到养鱼池。两年后,鱼苗长到二斤重再出池塘。二是在紧挨河坡地围沙造地,建一座养猪场。建六座沼气池。今后每年将梯田全部栽种红薯。红薯出了淀粉,淀粉漏粉,薯渣喂猪,猪屎尿收进沼气池发酵,生出沼气可取暖做饭。沼气渣是上等肥料,返到河坡地,施肥小麦。这是一组比较完整的生物链条。三是大队集体积累达到一定力-量,要把湾道山村的房屋重新规划。为少占宅基地,统一盖成二层小楼,通上沼气、自来水、按上电灯、接上电话,湾道山村大发展、大变化!……
这年底,湾道山村通了高压电,极大地促进了农副业大发展。周文治复员回家,担任大队党支部书记,配合李明珍落实每年规划,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发展湾道山村的集体经济。到文革十年结束,相继建了“果品加工场”、“石灰场”、“预制件厂”、“拖拉机运输队”等多项副业。因为集体经济发展,湾道山村劳力严重不足,就把邻近大队剩余劳动力招来当农工。一九七六年末,湾道山村年净利润达到五十五万元。每个工值达到三元六角。
李明珍为完成弯道山村规划,找到贺永新,请把湾道山村所用三大建材列入地区计委计划。第二年春,下达第一批建材指标,湾道山翻建一批小楼。夏天,计委下完计划。这年秋天,按规划建成三横三纵六条街的湾道山村。全村街道笔直、宽阔、全是整齐划一的二层楼房,一家一户独门小院。节省出三十五亩宅基地,可供今后添丁增口盖房使用。
李明珍这几年一年更比一年忙。她忙活了湾道山村规划建设后,马上筹建翻盖小学。仅用了一年时间,就盖了有十二个教室的两层小楼。这个学校设施比较先进,教室明亮,一律是日光灯,桌椅全是购买新式样的。为了提高教学质量,配备了电化教学设备。不但如此,整个校区全部安装上自备两吨取暖锅炉。冬天再也不用劈柴和煤点火生炉子了。学校建成不久,皇台镇中学因为生源超过原计划,便分来三个年级六个班在湾道山学校上课,邻近几个自然村的家长也把自己的子女送到弯道山学校。因此湾道山小学已经有了小学六个年级、初中三个年级学生。县、市教委及时给湾道山学校配齐了教职员工,组成了湾道山联合学校。湾道山小学原来那位小学老师任联合学校校长。李菊儿从师范学院毕业分回湾道山村,担任联合学校副校长,李明珍任联合学校党总支书记。李明珍对来湾道山联合学校工作的教师规定:教师额外享受授课津贴。凡外村来的学生,只要能在课余时间参加学校义务劳动者,可和本村学生一样,享受减免学费和课本费待遇。
李明珍每年都要上新项目和改造原来项目。砂石场现在运、筛、装车全是机械化,人员没增几个,产量却翻了一番。在原来创办的预制件厂前后道工序,又建了两个厂。一个拔丝厂,把粗径钢筋拉伸成细径钢筋,供预制件厂生产用。把生产剩下的钢筋头,用来生产标准件,所以又建了标准件厂。原来造成的百十亩河坡地,现在用推土机、挖掘机又顺河岸推砂造田百亩,经沙、土调和,绿肥养护,都变成了肥沃良田。这些河坡地,既不影响河水奔流,又不影响水利工程。每年以每亩递增百分之五的速度而创丰产。
养猪场扩大了一倍。计划在离养猪场不远处建一个千头奶牛养殖场。所产鲜奶可供顺城市民、一部分当地消化。将鲜奶加工生产奶粉、奶茶、多种奶制品来供应市场。
当各村在转变生产模式、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时,湾道山村委会多次召开征求群众意见大会,群众不同意走一家一户的道路。因为湾道山在十几年前已走上了集体承包、统一结算制,湾道山村早就有雄厚的经济积累,有群众信任的带头人,他们照样可以发家致富,而且可以经受市场经济的风云变幻。
无论山外如何风云变幻,唯有湾道山村却如身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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